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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家却自己没有田的农户。佃户佃了庄子上的地,每年自己耕种,到时候往上头jiāo租。一般这种租子都是jiāo六成,下面佃户得四成,沈奕瑶是个善心的,所以她名下的庄子只收五成租子。

  这些佃户们自是感激涕零,纷纷说庄子上的夫人是个善心人。可自古以来,人都不能一概论之的,人分百种,各有不同。例如有些人勤劳肯干,自然安居乐业,有些人天生懒惰,自然衣食无着,枚不胜举。

  最近几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从来不会出现佃户jiāo不起租子或者拖欠租子之人。偏偏今年庄子上出了十几户人家拖欠租子的,人家也不是不jiāo租子,就是到了时候家中有事没来,庄子上派人去催,人家也好言好语解释,找些七七八八的借口,说过两日便jiāo上来。

  既然是来催租子的,自然是与这群人经常打jiāo道的,庄头只是一看,便知晓这拖租子的人家打得什么主意。只是也不好当着人面明说,便扭头走了。

  之后这些佃户一直拖拖拉拉,没有jiāo上来租子。

  彼时,严嫣刚从沈奕瑶手里将庄子上的事接过来,事情自然就报到了她这里。

  按理说,这些事下面的庄头便可以处理,再不行还有乔管事。

  可之前也说了,沈奕瑶是个善心的,平时每年都会有一两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jiāo不上租子的。下面人报上来后,沈奕瑶可怜农民困苦,想着那些粮食也不多,便能免则免了。

  因有前例可循,每次碰到这样的事,管事们都会报上来,以前在府里是管事去禀事时一起报上去,如今主子搬来庄子上住,自然当时便知晓了。

  沈奕瑶搬到庄子上来住的第一年,明明是个丰收季节,下面庄头也知晓佃户们收成都不错,突然便多了几家jiāo不上租子的佃户。报给乔荣了,乔荣心里头也有数,往上报的时候,便提了一句可能是有意拖欠。

  沈奕瑶的想法是,何必与穷苦老百姓计较,也许别人家真的有困难才jiāo不上呢?而且确实各有各的理由,什么孩子生病了,儿子娶媳fù了之类的等等,她便吩咐下去,将租子免了。

  第二年,还是风调雨顺,jiāo不上租子的佃户又多了几家。

  庄头们报上来,乔荣立即吩咐下去,采取措施。这种情况有几种解决方式,强制收租子,实在jiāo不出,要么推迟明年一起jiāo,要么视情况而定将佃田收回来。

  有一两家胆子小的,马上就把租子jiāo了,还有几家则是一直赖着不jiāo,见了有人来收租子,便坐在自己门前哭。

  夫人如今在,又明知道她是个善心的,乔荣也不敢使用强硬手段,便将事情报了上去,沈奕瑶又给免了。

  然后便是第三年,这一年是严嫣管家。

  其实去年严嫣便知晓了这件事,当时她就不赞同她娘那般行事。

  不过她也懂她娘想的是什么,一来确实不缺那点,就好比你有一座金山,今天丢了几个铜板,根本不会在意,就当是做善事了,许多大户人家的fù人都有这种心态。

  按理说,这样也不为过。可严嫣也知道,很多时候纵容便是混乱之始。就好比这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然后越来越多。

  这些佃户可能都不是坏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坏事。也许确实是因为家中穷苦,见了主家夫人善心,便起了占小便宜的心思,想着能赖就赖过去了。

  一家两家是没关系,可是十家百家呢?以后这庄子还如何正常运行?其实许多人都有从众心态,见别人这样可以,自己当然也可以。

  严嫣不准备继续容忍,jiāo代乔荣按章办事。

  有时候人xìng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好比有人坑蒙拐骗从来不做好事,突然有一日做了好事,便有人说这叫浪子回头金不换。也同样好比,有些人一生为善,突然做了一件坏事,便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仿若之前所为全部是伪善,只是为了掩饰他卑劣的本质。

  这种心态与期待值有关,因为没有期待,所以突然改变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同的观感。而另一个则是期待值太高,突然让人失望了,这种失望感便会尤其重。

  严嫣并不懂这个道理,她也没准备想懂,她只知道她从小的认知里,有些人是不能惯的,一惯就会变本加厉,例如那有些人。

  下面庄头们去收租并不顺利,佃户们个个哭天喊地,仿佛是被地主们压榨的农民。来收租的人稍微疾言厉色一点,他们便吵着要见主家夫人,说主家夫人是个善心的,定然不会如此逼迫,定是这些个庄头假公济私,自己想捞油水。

  去收租的人百般解释,佃户们俱是不信,甚至连严嫣都攀扯上了。说夫人善心,养得姑娘怎么如此不知体恤下面穷苦的老百姓,只差指着鼻子说严嫣恶dú了,连沈奕瑶也被议论了,说这个夫人也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是个善人。

  人们都是人云亦云的,就算有时候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也免不了会说上两嘴子。

  事情报上来,沈奕瑶顿时脸气白了。

  严嫣二话没说,坐着滑竿去了佃户们所住的小村子里。

  这种佃户们住的村子离庄子并不远,都在农田附近。严嫣到的时候,那处还在闹,收租子的庄头和庄丁,个个气得咬牙切齿,紧紧攥着拳头,那些拖欠租子的佃户们一面和一旁其他佃户议论什么,一面拿言语挤兑着这几个人。

  见两个婆子抬着滑竿,滑竿上围着一层淡紫色薄纱,隐约可见里面坐了一个年纪不大的貌美姑娘,不少人都噤了声。

  庄头快步上前,躬身道:“姑娘。”

  严嫣点了一下头,眼神透过薄纱望向那处。

  那边还有两人正背对着对一旁的人大放厥词,一个作庄稼汉的打扮,一个是fù人打扮。有人连连给他们使眼色,两人才转身,往这边看来。

  “这两人是夫妻俩,俱是好吃懒做的,姓李。”庄头似乎很厌恶这两人,满脸的嫌恶,“李家今年也拖了租子,他们是年年拖,也确实家里没粮食,别人一亩收三百斤粮食,李家只能收一半,人家在打理庄稼地,他们在四处说人长道人短。每年到了收租子的时候,这家就会哭天喊地说可怜。”

  说白了就是懒,好逸恶劳,庄稼不精心搭理,怎么能指望有好收成。

  “这种人怎么没撵出去?”

  庄头满脸难色,没有说话。

  好吧,严嫣懂了,是为了善名。一般大户人家都会为了善名做些好事,图个好名声,也是体恤穷苦老百姓。

  那夫妻两人想扑过来说点好话,主家都是富贵的,他们不jiāo的这点租子也不当什么。刚凑近就听到这对话。fù人脸色顿时一变,哭喊了起来,“好心的主家姑娘,可千万不要撵我们走,离开这里,小fù人全家可就没有活路了。”

  那男人则是另外一副嘴脸,涨红着脸瞪着庄头,“胡庄头,我们家没得罪你吧?该不会是我家没请你喝酒,你便在主家面前如此污蔑!”转头对着严嫣方向诉苦道:“主家姑娘,千万不要听信这个胡庄头,小的家确实困难,家中两个孩子还小,小的早年腰受过伤,干不得重活,佃的地就指望我家媳fù一人种,才会收成不好的。”

  确实很可怜,也确实很动人。

  如果不是严嫣耳朵尖,离很远便听到这两口子口沫横飞的在抱怨主家不仁慈,她八成就要信了。

  胡庄头脸顿时涨红了,嘴唇抖索,气得说不出来话。

  跟着他一起来的庄丁不忿,出声反驳:“李老六,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你家两个崽子都十五六了还小?你日日说你腰不好,我看你和人夸天吹牛时也没见你腰不好。”

  李老六一脸无赖相,“夸天吹牛是用嘴的,又不是用腰。而且你什么时候看我和人夸天吹牛了,总不能逮着一次就当一百次打吧?”

  仅凭这一句话,严嫣就知晓刚才为什么几个庄丁都气得想打人了。

  严嫣用鞭柄敲了敲椅子扶手,婆子将滑竿放了下来,场面顿时安静了。

  “我刚才听你们说主家不仁慈什么的,我们也确实不仁慈。别人家佃地收六成租子,我们只收五成,可不是不仁慈?”

  听见这样的话,有几个人脸顿时涨红了起来,这几个大抵是拖了租子的,一旁围观的佃户则都开始议论纷纷,俱是小声谴责那些拖租子的。

  李老六一脸气愤,指着人群,义愤填膺:“你们刚才谁说主家不仁慈了,快站出来,可别牵连其他人了。”

  说完,又调转过来对着薄纱后面的人,舔着脸笑:“主家姑娘,您看没人说主家不仁慈什么的话。谁不知道咱们这方圆百里,就主家最为善心,体恤下面佃户,碰到佃户们家中困难的情况,还会免了租子,我李老六再也没见过像主家这么善心的大户了。”

  这人是个人才,严嫣倒是有些失笑了。

  “行了,闲话少说。因为这连着拖租子的事,我也与我娘商讨过了。今年也就算了,从明年起租子一律上调为六成。外面都是如此,我觉得我们还是随大流比较好。”

  此言一出,顿时场面一片混乱,说什么的都有,吵嚷得厉害。

  严嫣用鞭柄再度敲敲扶手,继续说道:“具体情况负责的庄头会与你们解说,另外连续拖欠两年租子的,次年庄子上的地就不佃给他了。胡庄头你知会其他庄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包括这次拖欠租子的人。”

  话说完,两个婆子便抬着滑竿走了。

  有跑过来想求情、说好话的佃户,俱被庄头和几个庄丁拦住了。眼见主家姑娘发了话,又是那么坚决干脆,有些人便迁怒到那几个拖欠租子的人。尤其是李老六,各种被唾骂,说他一颗臭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按下不提。

  涨租子的事也在佃户中流传开来,甚至有人想约着一起去求求主家。

  收五成租子是挺多,可与六成租子相比就是极大的落差,别小看那一成租子,就这一成攒两年也能给家里女儿办个嫁妆什么的。jiāo惯了五成租子,突然涨了一成,大家都有些不能接受。

  还未等人聚集起来,主家那边又下发了一系列规定。

  严嫣所说的涨租子并不是假,但也不是没有额外宽容的。三年之内未有拖欠租子的行为,租子还是按五成收,三年之内有拖欠行为的,涨为六成。这个比例是浮动的,根据你拖欠与否浮动。当然碰到涝旱情况或者其他特殊情况,会酌情处理。

  没有拖欠租子的,自然是连连庆幸。有拖过租子的,自是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动那份心思。换了其他处佃地自然不可能,只能想着熬过这三年便好,以后可要老老实实不再耍滑头。

  至于那连着拖欠租子被撵出去的,也没有人替他们说情。说来说去,都是这些拿主家善心当理所当然的人闹的!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主家姑娘是想收拾那些不安分的佃户,几个庄头连着乔管事俱是称赞,连向来心善的沈奕瑶都没说什么。

  其实道理与以前还是一样,只是这样连消带打,再加上这么一规定,便避免了日后再发生此类的事。

  有善心并不为过,可不能让人养成那种理所当然的念头。毕竟这个世道谁也不欠谁的,有善心是好,没善心也不能说什么。

  现如今这上上下下,没人敢拿年幼的主家姑娘不当成回事,俱知道这主家姑娘虽然年小,但行事果断、一言九鼎,处事既有章法,也不失仁善之心。

  不光大人们知道,小孩儿们也知道,都知道这个主家姑娘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严陌仰头看着骑在一匹黑色高头大马上的姐姐,抿着嘴笑得很巴结。

  “阿姐。”

  严嫣将他拉上马,放在自己前面。

  “今天又跟人玩儿什么呢?看你满头大汗。”

  “没玩什么。对了,姐,他们都说你厉害呢,平常都很皮的,一见着你就老实了。”严陌边说,边往后看那些还老实站在原地的小伙伴。

  “他们还说你很威风,等我再大一点了,我也想学骑马。”

  这马是去年沈祁给严嫣带来的,说祖父那里得了几匹好马,沈祁得了一匹,自然也没忘了严嫣。

  严嫣本就会骑马,只是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没地方施展。如今来到这庄子上,撒欢跑也没事。

  自从得了这匹通体黑色叫‘黑玉’的马,严嫣每日都要出来跑会儿,今日知道严陌在此处和小伙伴们玩,她便顺便来接了他回去吃饭。

  对于女儿骑马的事,沈奕瑶也不是没有意见。只是女儿喜欢,又素来有主见,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安慰自己反正是在庄子上。

  “我上次听表哥说,骆大哥快要回来了?”

  “嗯。”严嫣答。

  ☆、第78章

  ==第78章==

  骆怀远没有如他当初所说的那般,只是几个月便会回来,这三年里他一直呆在福州未归。他的四皇子府似乎被人遗忘了,熙帝没想起这个儿子,宫里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提起。

  这期间他有给严嫣来过几次封信,均是报平安的。也是之后实在瞒不住了,严嫣才知道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

  骆怀远等人一路去了福建,越是靠近沿海,城镇越是荒芜。

  也是到了此时,他才明白所谓的寇患到底实情是如何。海寇上岸作乱,四处烧杀掳掠,沿海的老百姓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不能搬走的俱是那种年老体迈,要么家里没有亲戚在外地的人家。

  像这样的情况,碰到海寇作乱,只能他要什么给什么,不要伤了人命就好。当然这个时候就要看运气,只求财的自然不会,可也有不少穷凶极恶之辈。家中有女儿fù人的,哪怕沿街乞讨当流民,也纷纷离开了故里。

  入目之间,十室九空!

  没办法前行,骆怀远只能掉转,到了福州府附近,才仿佛回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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