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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的银子,连本带利是二十两,对吧?”

  他没回答,目光慢慢变得yīn冷。

  “我最近也知道怎么敛财了,身上不像以前缺钱,所以……”

  伊春话没说完,忽觉胳膊被人大力捏住,他一路几乎是凌空提着她,最后狠狠朝墙上一推,伊春的背狠狠撞在墙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她疼得几乎站立不稳,膝盖一软就要跌下去,却被他用力捏住脖子卡在原处,动弹不得。

  舒隽发怒了,应当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真正的怒火。

  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眼眸暗黑深邃,望不到底。他没有任何表情。

  忽然,他低声道:“你欠我的太多了,真以为自己能还得起?”

  卡住她脖子的手瞬间松开,伊春晃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

  他说:“我不要你还,把你的银子带走,马上走。”

  舒隽转身面对着窗户,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伊春靠在墙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头突然火起,腾地一下就烧成了燎原大火。她一把抓住那个布包,狠狠朝他身上砸去,怒道:“还给你!我才不要!”

  舒隽反手接住布包,神色复杂且yīn沉,看看布包里露出的银子,再看看她,又狠狠把银子砸回来:“我叫你走!”

  “我高兴待着!又不是你家!”伊春干脆把茶壶也扔过去。

  舒隽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袖子一摞:“要打架?”

  “我才不和你打!”伊春伤心地看了他一眼,“好,我走了!”

  她大步冲到门边,扯开房门便要跑出去,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她腰带抓住狠狠朝后拽。木门“咣当”一声巨响又被砸上,却没半个伙计敢上来查看情况。

  “钱还没还。”舒隽用力箍住她的腰,冷冷说。

  “你自己不要的!”伊春大怒,此人反复无常,简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她反手一掌打在他肩上,舒隽退了两步,忽然抬脚将她小腿轻轻一勾,伊春顿时站立不稳朝下栽倒,她偏又不甘心被他这么轻易撂倒,双手在地下一撑,身体像一尾柔软灵活的鱼,一下弹跳起来。

  他正张开双臂迎在面前,不得不跳入他怀里。

  挣扎、扭动、使出所有的力气招数来对付他,却好像没什么用。伊春觉得眼前的人变成了野兽,自己似乎也要被感染成失去理智的野兽。

  唇炽热地胶结在一处,像在做血腥的厮杀,他的嘴唇好像破了,她的也不能幸免。

  她咬他一口,他必然咬回来;她扯破他一条袖子,他必然也扯断腰带作为报复。

  黄昏里那些绮丽绚烂的晚霞仿佛统统绽放在眼前,伊春感到灼热而且窒息,那是一种失去任何思考能力的意乱情迷。她快要被揉碎了,真的变成一片一片的,被他一口一口吃下去。

  不知怎样纠缠到了床上,她的手脚都好似被绳索捆住,毫无用处,那个雪夜里所有的未发生完整的回忆全部倒流进脑海,令她大口呼吸,快要死去。

  舒隽忽然停下所有粗鲁的动作,他撑在她身上,呼吸急促而且炽热,瞳仁漆黑,仿佛是最暗沉的黑夜。

  他握着她的双肩,手指几乎要嵌进骨头里,绷得极紧。

  “伊春,睁开眼。”他的吐息喷在她额头上,烫得吓人,“睁开眼看着我。”

  伊春猛然将双眼睁开,恶狠狠地瞪着他,和他一样深邃而且漆黑的瞳仁,苦苦压抑着冲天火焰。

  “放开我!”她声音沙哑,冷漠,却如同冰里藏着岩浆,很快便要包不住。

  舒隽看了她许久,右手渐渐撤离她的身体,手指却眷恋地缠绵在她手腕上,抓起一只手放在唇边亲吻。

  “……别人的心意总是被你拿来践踏,好像你什么都不需要。”他低声说,“你没有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所以你做这些我都不在乎,你伤不了我。”

  他不会生气,生气也没什么大不了,被刺伤更没什么大不了。

  “你要走,可以。我马上放手。”

  舒隽慢慢放开她的手腕,坐直身体。他身上的袍子从一边肩膀上耷拉下来,露出大片赤 luǒ胸膛,在黄昏的艳光中闪烁着橙红的色泽。

  “下次再遇到,我会当作不认识你。”他揭开帐子便要跳下去。

  伊春从后面拽住他的袖子。

  “我不走。”她说。

  舒隽低头看她,伊春与他对望良久,静静说:“我说了,不走。”

  他忽然动了一下,抬手抱住她的脖子,只觉心中情潮不可抑止,要把心脏都冲垮似的。

  绣着葱兰的帐子合上了,阻绝所有闪烁的光线。

  他在耳边呢喃许多听不清的话语,缠绵而且细腻,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渐渐往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伊春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尾鱼,在温暖的水域里努力往前游,游啊游,时而翻滚,时而辗转,停不下来,不能停下,他在后面紧贴着追随。

  终于还是被他尖利的牙齿咬住,疼得浑身颤抖,鲜血汩汩流出。

  伊春两只手在凌乱的床单上扭曲摆动,痛苦地深呼吸。想要敞开所有接纳他,并不是容易的事,她好像还接纳了某种锐利足以令她鲜血淋漓的东西。

  到底忍不住大叫起来,好像快哭了。舒隽双手捧住她乱晃的脑袋,深深吻下去,他们是如此贴近,每一寸都完美契合,连身体最深处的脉搏都贴紧而灼灼跳动,像是在放肆地高吼不愿离开,不要撤退。

  实在禁不住,他稍稍动了一下,她反应极强烈,用力揪住他的头发,颤声道:“别……别动!”

  唇又紧紧贴在一起,舌尖流连对方每一寸细微而柔软的线条,彼此纠结,缠绕不休。

  她汗湿的腿在他身体曲线上彷徨不安,足尖偶尔绷紧,像是不知所措。

  幸好他顾全了那一点小小尴尬,用手替她蒙住眼睛,好教她看不见黄昏余晖中这一幕抵死缠绵的场景。

  伊春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一阵比一阵强烈,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咙,不受自己控制。

  她忽然用力抱住他,像是抱住一根救命木头,狂风暴雨,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有一遍一遍低声叫他的名字。

  火烧云的天空终于渐渐褪色,变成淡淡一抹红。

  艳到极致方转淡。

  她永生也忘不了那片淡红的天空。

  极度疲惫的时候,伊春陷入半晕半睡中不能自拔。

  舒隽紧紧抱着她,低声说了许多许多话,她只是听不清,觉得很热,汗水早已把床单打湿,睡在上面非常不舒服。

  他身上的汗落在她胸前背后,像是下了一场滚烫的雨。

  他热情如火,他缠绵不休。

  伊春却觉得所有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微薄的光明渐渐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桃花还没开,后山桃林是光秃秃的枝桠,雨水从上面滚落,晶莹剔透。

  杨慎坐在桃树下望着她微微笑。他长大了,头发全部束在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还是笑得像个坏蛋,邪里邪气的。

  伊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拍拍身边的石头,轻声说:“坐。好久不见,你好吗?”

  他就坐在她身边,衣服整洁干净,再没有乱七八糟的补丁,笑得容光焕发。

  她低声道:“你家人将你照顾得很好,我放心多了。”

  杨慎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他声音低沉:“你也是,比以前好许多。”

  一时忽然又无话可说,伊春静静看着他,他也无声地看过来,过了半晌,都笑了。

  桃林里似乎有人在轻轻喊他的名字,杨慎起身道:“我要走了,家人在叫。”

  伊春急道:“等一下,羊肾!多留一会儿不行吗?”

  他在她头顶摸了摸:“别再像头驴了,一辈子很长,很多地方你还没去呢。不是要做大侠么?”

  伊春默然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桃林里,心内一时百感jiāo集。

  桃树枝上的雨水忽然落在她脸上,缓缓顺着脸颊爬下来,痒丝丝的,伊春猛然惊醒,抬手一揉,才发现只是汗水而已。

  是个梦,好真实的梦。

  帐子紧紧合着,热得她几乎要窒息,汗如雨下。

  反手在床上一摸,舒隽却已经不在了,伊春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和茫然感一下子攫住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很可怕很不得了的事情。

  她猛然揭开帐子,夜风一下灌了进来,吹得纱帐卷动犹如雪浪。

  还是那个客栈,舒隽的外衣挂在床头木架子上,浅浅的丁香色,风骚艳丽。可他的人呢?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伊春开始在床上找自己的衣服,好容易翻出小衣,却湿漉漉的,一股汗臭味,外衣耷拉在床角,早已揉得皱巴巴,根本不能穿。

  大约是怕她又不打招呼跑掉,舒隽出去的时候把她的随身包袱带走了,光着身子她肯定就跑不远,这邪恶的人必然是这样想的。

  伊春只好把他那件外衣披在身上裹紧,衣服太大,松垮垮的,袖子卷了好几道才能露出双手。

  桌上留了一壶冷茶并一张字条,伊春拿起来仔细看,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出去觅食,片刻就回,勿念。】

  她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喝两口房门就开了,舒隽提着一个漆木食盒走过来,容光焕发的模样,眼睛亮得十分诡异。

  “我以为你天亮才会醒。”他说,搂着她的腰将她一把抱起举高,在下面抬头笑吟吟地看着她的眼睛。

  “在想什么?”他轻轻问。

  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不安突然就消失了,伊春看了他一会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吃饭,我饿了。”

  舒隽微微一笑,眼珠子转了两下:“难道不是想怎么找个好时机不声不响溜走?”

  伊春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虽然半开玩笑,但眼睛里的神采是遮掩不住的,担心她会后悔离开,甚至一生永不相见。

  “我不走。”她声音平淡,三个字却斩钉截铁。

  舒隽仰头在她嫣红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手指chā入她浓密的头发里,低低地说:“伊春,我们会活下去,替他一起活着。”

  她抱紧他的脖子,缓缓点头。

  “我们要做一对闯dàng江湖专劫山贼的抢钱夫妻。你若是还要走,那我以后抢来的钱一个子儿也不分给你。”

  他又说得似真似假,半开玩笑,伊春果然笑了:“你这个铁公鸡。”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伊春心中一阵感慨,久违了,这句话。她曾想说,却没说出口,眼睁睁看着那少年凋谢在自己面前。

  她和舒隽会活着,一直活到老,生命中会遇见许多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从此一起分担。

  可是那少年却永远停留在十五岁的那个冬天。那是她曾想与之一起生活的人。

  迟了,一切都太迟。也过去了,所有的都过去了。

  她点头,轻道:“好,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番外《一寸金》

  前两日厨房做了一顿红烧ròu,伊春贪嘴吃得太多,拉了两天肚子。

  因两天未曾练剑,师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素日积威,伊春见到他的黑脸也难免胆战心惊,顾不得肚疼腿软,隔日就背着木剑上了一寸金台。

  师父正在台上指导杨慎练剑,墨云卿和文静两人远远地被打发在角落里,偷偷握着手不知说什么悄悄话。

  伊春猫腰一溜小跑到师父身边,拱手不敢吭声。

  师父给杨慎细细讲述握剑的力道与技巧,只拿眼角儿瞥了瞥她,隔了半日方道:“你身子好了?”

  伊春赶紧点头:“都好了,和铁打似的!绝对没问题。”

  师父便说:“我想也是,你平日里风吹雨打惯了,比不得那些侯门贵族小姐,以后少来那种娇滴滴的模样,我很不待见!”

  伊春连连点头称是,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师父又说:“一寸光yīn一寸金,这一寸金台的名字就是从此而来。你们不趁着年轻力壮的时候努力,等光yīn溜走再后悔也迟了。你闲了两日未练功,我算你输给杨慎两场,今日你二人当着我的面拆招,你若不能把两场赢回来,就给我绕山跑五圈,晚上不给吃饭。”

  伊春心里连连叫苦,回头看看杨慎,他面无表情地回望过来,淡淡说一句:“师姐,承让了。”

  这孩子才来了不过一两个月,先前是有些武功底子的。

  第一次上一寸金台的时候,师父为了测他的功底,先让他和墨云卿过招,两人拆了百八十招,最后还是墨云卿急了,连拽头发咬胳膊抱腰拧的无赖招数都用上,硬是没能把他掰倒,被师父骂得狗血淋头。

  从此墨云卿把杨慎也给恨上了,以前还偶尔与他说两句话,大抵有拉拢他到自己的圈子里,排挤伊春的意思,后来干脆把他当作空气。

  说到正式跟杨慎拆招,这还是头一遭,原先不过小打小闹而已,伊春有些不安。

  一寸金台寸草不生,尽数用青石长板铺成,每日都有下人悉心将台上青苔刮去,省得练剑的时候滑倒伤了筋骨。

  伊春拿脚在石板上蹭了蹭,拿稳木剑捏个剑诀,凝神定气。

  忽听对面杨慎把嗓子压得低低地,说:“就这么无缘无故比试怪没意思的。师姐我们来赌钱,这两场你赢了,我给你十文钱,你输了给我十文,打平就互不相欠,如何?”

  伊春登时傻了,抓抓头发奇道:“什么?”

  “你不反对就是答应了!”杨慎不等说完,当头就是一剑劈下来,伊春哇呀怪叫急忙接住:“你……你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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