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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铮儿蓦地鼻子一酸,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探凤起

  度日如年。

  林微容枯坐店中,直等得过了午时,刘大海派去提刑司打探消息的伙计才回来,惊慌失措道:“提刑司用了刑,狱卒将白少爷带回天牢时,背上的衣衫都碎了,血迹斑斑。”

  众人惊呼声中,林微容身子晃了晃,原先便已苍白的面上更是褪尽了血色。

  “他可是只受了杖刑?”她捉住那伙计的衣袖,强压下锥心的疼痛咬牙问道。

  那伙计有些惊慌地连连点头:“小的隔得远,提刑司门前的卫士不让小的再靠近了,只能隐约瞧见白少爷背脊间的血迹。”

  “大少爷瞧着走路也有些虚浮,由着那两个狱卒扶着走,倒像是……”他还待往下说,刘大海与铮儿两人一边一个狠狠地拿眼瞪他,他才住了嘴。

  林微容十指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倒像是什么?”

  伙计嚅嗫了许久,一狠心道:“倒像是被废了功夫……”

  “废了便废了,只要是还活着便好。”林微容咬紧银牙,任凭一片红雾在眼前散开,遮住她的眼。

  她强撑了许久,终于不支,身子摇晃着要瘫坐下,铮儿惊呼一声过来扶住她,急得直抹眼泪:“大姑娘一定要撑住,凤起少爷还等着大姑娘去救他……”

  林微容忽地便恼了,伸手扳住柜台那磨得光亮的紫檀木桌角,狠狠一用力,指尖生疼。

  “他什么事都不同我说,活该挨几板子。”

  话虽是这么说了,却还是咬咬牙低声问道:“能买通狱卒进牢里去探视么?”

  伙计为难地摇了摇头:“白少爷是重犯,寻常人不得探监。”

  林微容重重跌坐回方背椅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家大宅被羽林军严密看守着,唐七不知去向,白越桓也不在府中,公孙缙与太子一般口气,只叫她安心等候。

  却又如何安心!

  她强自镇定地提笔给姑父睿王爷写了封信笺,封了口让店内伙计悄悄送去睿王府,那伙计也是机灵人,将信往怀中一揣,大摇大摆出了门去,在城内绕了好几个圈子,避开了一路鬼鬼祟祟跟踪的人,一路狂奔进了睿王府。

  睿王爷拆信看了,摇头叹气道:“不是我不为,皇上因元将军勾结敌国意图反叛一事已是大怒,又因假尸一案牵连甚众,连对太子都没有好脸色,我又如何能说上话?”

  “再者,此事皇上全权jiāo与成王爷处置,他手中有御赐金牌,开口如同圣旨,毫无旁人置喙之地啊。”

  伙计只得唯唯诺诺,叹着气出了王府,在胡同深巷内左拐右绕回了酒楼。

  林微容见他面色沉沉,料到姑父也帮不上忙,伙计将睿王爷的话原原本本一说,她默然许久,忽地冷笑道:“既然我没法进牢中去,那便等成王爷主动来邀我去。”

  此话一出,伙计几个与刘大海、铮儿都惊了一惊,一起向她望过来。

  她仍旧是面色苍白、眼圈青黑,神情却镇定了下来,一双秋水明眸中冷冷地透出彻骨寒意。

  几人都不吭声,除了铮儿留下伴着林微容,刘大海遣散伙计去店内帮着招呼聊聊几桌客人,却总归是不大放心林微容,不时便有人停了手中的活计,转头悄悄看一眼柜台这边。

  果然,到了天黑时,成王爷着人来请她过府一叙。

  “王爷在府中恭候林姑娘大驾,烦劳林姑娘跟属下走。”那驾车来请她的侍卫一身青黑,立在门外浓黑的夜色中,只瞧得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夜幕已悄悄降临,林微容抬眼看了看窗外沉沉夜色,从容道:“好,我跟你走。”

  铮儿大惊,与刘大海对望一眼,一边一人捉住她的衣袖劝道:“大姑娘……”

  林微容拍拍铮儿的手,低声安抚道:“成王府不是龙潭虎穴,他也不敢拿我怎样。”

  小丫头睁圆了泪眼惶恐道:“可是……”

  “不会有事。”林微容镇定道,“若是你担心我,可愿意与我同往?”

  铮儿连忙点头,抹了抹眼泪就跟上,刘大海原本也要跟去,回头看了看空dàng无人的店堂,低声道:“大姑娘先行,弟兄几个关了门也便跟去,若是大姑娘有事,我们必定冲进府内救人。”

  林微容怔了怔,终究没有阻止他,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黑衣侍卫上了车。

  铮儿到底年纪小,平日里咋咋呼呼嘻嘻哈哈,到了这时候却静下来,紧紧捉住林微容的衣角,不知是安慰林微容还是对自己说道:“不怕不怕,吉人自有天相。”

  夜色在车窗外浓重地弥漫开,将沿街的大大小小的店铺都覆上幢幢黑影,偶尔几点明光在道旁亮起,越发显得街边的房屋树木影影绰绰,静默而妖异地立在远处。

  马车驶过长街,又拐过几处街角,在成王府门前停了,那黑衣侍卫恭敬地请了两人下车来,早有府中下人迎了两人进去。

  也不知穿过几重回廊,走过几进高大房屋,领路的下人终于在一间明亮通透的屋前停了,轻叩门板低声道:“王爷,林姑娘到了。”

  屋内有人模糊地应了一声,林微容沉着地推门进去,铮儿连忙要跟上,那下人却倏地伸手拦下她,沉声道:“王爷只见林姑娘一人,旁人在屋外等候。”

  铮儿只得握紧拳头在门口立住了,小声道:“大姑娘若是有事就大声喊。”

  只听得那下人嗤的一声笑,径自走了,林微容低声安慰她几句,大步走进门去。

  这却是一间书房,四角都点了明灯,又有一颗夜明珠端放书案上,将屋内每一处都照亮了。

  成王爷便坐在那书案之后,yīn沉地望了她一眼:“林姑娘请坐。”

  案前不远处有一把太师椅,看那拜访的位子,该是早就备好了只等她来,林微容略一沉吟,毫不客气地坐下了,抬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望。

  “好胆识。”成王爷眯了眯细长的鹰眼,冷哼道,“半月前你见本王时还有些怯意,今天却是敢只身来见本王,勇气可嘉。”

  林微容将手伸到腰间,悄悄摸了摸随身皮囊中的雕玉刀与莲城给她的玉牌,定了定神,单刀直入道:“明人不说暗话,王爷寻我来有何事?”

  她直接爽快,成王爷有些惊讶,凝眉盯着她看了许久,沉声道:“你可想救出白凤起?”

  一句话直入正题。

  林微容的心在胸臆间怦然跳着,周身的血都在瞬间涌上脑门,她捏紧拳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王爷想要如何?”

  “说服白凤起为我所用。”成王爷yīn郁沉暗的面色在夜明珠温润柔和的光芒里越发得显得戾气重重。

  “好。”林微容昂首,“我愿一试。”

  屋角的灯火半明半昧,照亮她眼中的从容镇定,成王爷盯着她看了片刻,忽地玩味地冷笑:“你不问我要他做何事?”

  林微容在心底骂了一句,不动声色道:“王爷若是想说,自然是会说。”

  成王爷嗤的一声笑:“此事我不必同你细说,你只需去同白凤起说,劝他莫要一意孤行,丢了xìng命。”

  他停了停,扬声唤了下人备车马,负手冷声道:“随我去天牢。”

  .

  马车如来时一般快,成王爷与几个侍卫骑马在前,又有四个侍卫举了燎天的火把在最前面开道,一路沉默。

  天牢前的守卫见有马车跟随其后,也不敢多问,退到一旁去立着,眼观鼻鼻观心,只作不知。

  成王爷下了马,命令车内两人也下来,随着他一同进了牢中去。

  这五月初夏的天气,夜里也不见凉爽多少,天牢密闭四处不见门窗,更是如同蒸笼,成王爷刚走了几步,便皱了眉头,挥了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侍卫跟上去:“去看着,不得出什么意外。”

  说罢,他负手转身出了天牢。

  侍卫应一声,快步跟上林微容。

  在前头提着灯笼领路的是个须发花白的老狱卒,他也不吭声,只是慢吞吞地提着灯笼直走,两旁牢笼内黑暗不见五指,却犹能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影在晃动。

  牢中yīn森潮湿,有阵阵腥臭混着刺鼻的霉味在热气中蒸腾,铮儿忍不住捂住口鼻低声道:“真臭!”

  林微容没吭声,却也皱起了眉头,两旁囚笼中有人痛苦地呻吟,叹息声一声声飘入耳,夹杂着不知哪里蹿起的刺耳哭声,分外凄凉。

  那年老的狱卒原是在缓缓地走着,忽地便停了脚步,哑着嗓子低喝一声:“吵什么吵!”

  顿时,四周的嘈杂之声小了,那莫名哭声也骤然停了,老狱卒这才掉过头来嘿嘿冷笑道:“这些都是朝廷重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也只能在这日夜不分的牢里哀嚎几声。”

  “如果可以啊,可千万莫要犯事,一脚踏空了,便是深渊呐!”他又喃喃自语道。

  林微容心里一酸,越是往前走,越是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强压下眼中的热泪去。

  他的伤是不是还很疼?可有吃过晚饭?

  她不敢多想,只是木然着双腿跟着老狱卒一直往前走,拐过一条黑暗的通道到了一处牢笼前,老狱卒将灯笼往不远处的灯座上一放,颤巍巍地自腰间摸了串锁匙,眯缝着浑浊的眼找了许久,捉了其中一把来慢吞吞将那牢笼木门上的锁链开了取下,咳一声道:“好,你进去罢,王爷吩咐了,不可太久。”

  说罢,背着双手慢慢地走了。

  铮儿眨眨眼,捂着口鼻退开到一旁去,那侍卫也不作声,立到三步开外守着。

  四周犹有呻吟声响起,却好在并非眼前牢笼中发出,林微容舒了一口气,就着灯笼的微光踏进门内,低低唤了一声。

  角落内悉悉索索一阵响,有个人影勉强直起身,闷哼了一声焦急道:“微容?你怎么来了?”

  她循声走过去,到了他身前时仔细一打量他,再也无法压下满心的苦水,忍不住落下泪来。

  灯笼的微光尚能照到这牢笼的一角,白凤起身着囚衣倚在墙角,鬓发微乱,衣衫带血,不知多狼狈。

  只有那一双星眸,在昏暗中,却犹带了温和笑意,极温柔地看着她。

  林微容一面抹去眼泪,一面瞪着他道:“你一直瞒着我不说,好,我便来瞧瞧你跑去哪里花天酒地歌舞醉春宵!”

  她话说得字字句句带刺,却还是心疼地在他身旁蹲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他的肩背,不意外地摸了满手的湿凉。

  白凤起闷哼一声,咬牙笑道:“微容,别摸,脏。”

  话才说完,她已抱住他的肩头,将脸埋进他的颈间,纤细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暗灯影

  白凤起轻轻拍着林微容的肩,温热的掌在她瘦弱的背脊温柔地抚着,嗓音却是有些慌张了:“微容,微容,我没事,你……”

  话未竟,林微容伏在他颈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无声的热泪滚落她的双颊,一滴滴落入他的衣内,滚烫如炙,烙在他的心上。

  他蓦地便抱紧怀中柔软的娇躯,在林微容耳旁低声道:“微容,我对不住你。”

  林微容霍地抬起头来推开他,微红眼眶中犹有泪光,雪白双颊上两道湿润的泪痕在昏黄微弱的灯火中分外清晰。

  “这件事挪后再与你算账。”她稍稍平定了情绪,颤抖着双唇低声问道,“你的伤……”

  烛火隔了薄薄灯笼纸一阵摇曳,忽明忽暗,落在白凤起的脸上,照亮了他深邃如潭的眸子,她听见他从容地笑道:“皮外伤,不碍事。”

  “小卓说瞧见你四肢无力,要狱卒扶了走路,又是怎么回事?”林微容脱口问道,下意识地捏紧双拳,直将指尖都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白凤起眸光一闪,垂下眼睑淡淡笑道:“酥骨散的缘故,三五日后yàoxìng褪去,也就好了。”

  见她不信,他也不多解释,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你只管在家等我,待太子殿下将成王爷意图谋反的罪证找齐了,我就能脱了这牢笼回去。”

  电光石火之间,林微容蓦地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还在太子掌握中,提前南下南陵城、夤夜劫救元峥、朱雀门浮尸、白凤起被拘押,他早已便布好了棋子等候成王爷上钩!

  “莲城那只狡猾的狐狸!”她咬着牙骂了一声,连太子名讳都直呼出口,恨不能立时生了双翅,去将莲城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拳打落。

  白凤起却淡淡的笑了:“元师妹被陷害拘捕,我便与太子设了个局,引他一步步路出马脚,城中歌谣一夜起、侍郎寇丹畏罪自尽,都是他生怕被人揭穿谋反意图而做的手脚。”

  林微容忽的手脚冰凉,失声道:“难道皇上病重……”

  温热大掌伸来掩住她的口,他低声笑道:“嘘——”

  朝中大将多为成王爷所用,只有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元峥耿直公正,不为所动,他只需除去元峥,再将手下羽林军与各部将领的数十万兵将汇到一处,城内城外里应外合,逼宫胁迫病重皇帝退位,可不就是如同探囊取物!

  “可惜,百密一疏,他却是没能料到我们将元师妹带回了皇城,而皇上的dú轻而易举便被解了。”白凤起勾唇笑道,“成王爷一慌,自乱了阵脚,西北边疆的大军半月前开拔星夜兼程赶回皇城,他紧缺粮草,竟将注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白凤起,良禽择木而栖,你若是助我,事成后富贵荣华享之不尽用之不竭,若是不从,劫救重犯、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是好担的!

  那一日,成王爷在白家大宅内yīn测测对他这样说。

  “他将我拘押,两日审案三日行刑,以为是给我机会考虑,殊不知……”白凤起眸色沉了沉,略略挑眉,却不往下讲了。

  殊不知,也是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林微容恍悟,却又蓦地惊慌起来:“若是在这三日内没法寻得他的罪证,那你……”

  白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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