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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2 章

  越美貌!”

  如此不仅仅是拘于礼却是真心实意的请安,让珍妃愈发喜欢赵十七,亲自扶起进,便朝姚念卿笑道,“念卿,要委屈你一下,今晚,让这小丫头坐本宫边上!”

  姚念卿忙福身,笑盈盈道,“臣fù不敢!”

  “人也差不多来齐了,大家就一起入座吧!”珍妃眉开眼笑地执了赵十七的手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其余的命fù在执路宫女的引导下,纷纷入坐。

  姚念卿见珍妃一身一品妃子朝服,与彼时兰御谡失踪,因担心被先帝时的太子暗杀,抱着年幼的兰亭暂避住进了永安候府时的神彩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那一举手,一个投足竟有着十分气势。脸上虽噙着微微的笑意,但轻轻的眼角一扫也能令谈笑声不觉放大的那些命fù们收了声音。

  珍妃对赵老夫人一如既往地亲善,一直吩咐着太监宫女给赵老夫人布菜。对赵老夫人的口忌,过了这么多年,竟也记得,这让姚念卿暗暗称奇,心道,宫中的女人到底不简单,光凭这本事,自家的女儿还是不入宫为妙。若真心疼还好,若存了其它的心思,只怕她这个心思单纯的女儿被人卖了还一脸感动地帮着数银子。

  赵十七虽然并不拘谨,但一席饭下来,话也不多,她自小在乡野大长,宫中礼仪虽修习过,但一高兴时,会常常忘记。唯恐自已说错什么,落了人的笑柄。

  正沉闷间,突然感到后面有人扯着自已的裙裾,转首一瞧,一个六七岁的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子朝着她咧着牙拼命地笑着。

  “姐姐,我们出去摘花吧,绣儿瞧见这里头种了好多漂亮的花儿,还有蝴蝶飞飞呢!”文绣在另一桌吃了几口便偷偷地挪了屁股下地玩,可惜这里她最小,找不到伙伴,瞄来瞄去,也只有赵十七和她的年纪相差不会太大。

  赵十七早就坐不住了,听了后,正中下怀。她站起身,对珍妃福身,“娘娘,十七是喜花之人,可不可以让十七去花园瞧瞧。十七保证,只观赏,不会动手碰!”想起以前,她在水月庵把姑姑的那一株十里红梅给折了下来,后来方知,这梅花三年才开一次。而这是皇宫大院,就算是平凡无奇的一朵花也说不准就是奇花异草。

  “喜欢就摘吧!”珍妃喜爱地拍拍赵十七的手,“看中哪一株,回头本宫让人给你府上送去。本宫这里好东西不多,但花草的品种倒是应有尽有!”

  赵十七牵了文绣出来时,小丫头到了园子里,突然就甩了她的手,一转身,小脸气鼓鼓地质问,“你就是我兰锦哥哥的媳fù儿?”

  赵十七唬了一跳,有些不明白状况地反问,“你是谁?”

  “我是兰锦的媳fù,大名叫文绣!文采的文,锦绣的绣!”文绣掀了一下小眉头,拳头一握,拇指一弯指着自已,“兰锦哥哥是我先看中的,我还给他暖过床,你不能乱抢哦!”她如今没事就往瑞王府跑,在瑞王府中称王称霸没人管束,过得多逍遥。突然听娘亲说,皇上给瑞王赐了婚,以后等瑞王大婚后,瑞王府就是由女主人说了算,她一听就不乐意了!

  她想了半天,才想出,如果她是瑞王府的女主人,那谁也不能抢她的地盘了。

  赵十七对这样的挑战哭笑不得,牵了她的手,蹲下身子,认真的应了一句,“好,我记住了,兰锦殿下是你的相公,我不能抢!”

  文绣很满意地伸出手,很义气地安慰说,“等我找到更好的地盘,我就把兰锦哥哥送给你!”

  宴后,珍妃安排了几间寝房让众命fù和小姐休息。各名门佳丽便急急找了个地方修饰妆容,大家知道,今晚三殿下和七殿下都会莅临。

  虽然,大家都耳闻,三殿下情衷于沈家二小姐,而七殿下被皇上赐了婚,但都不影响这些闺中少女的怀春之梦。

  皇宫夜宴,水云阁。

  珍妃与淑妃已换好朝服,由太监执路,前往与皇帝一同出席盛宴。

  此时,月色渐浓,映得西凌皇宫处处明亮如新。月光倾泻在层层宫阶前几处人影上,赵十七一行人正由太监宫女领着进入水云阁,并由水云阁中的宫女引领入坐。

  赵十七很少在京城出现,只凭着赵家的一些本亲和家奴传出,赵十七尚未长开,已是倾城。真正一睹真颜的并不多,而今年茶楼坊间更是津津乐道说当年的西凌第一美人宁常安之女,从东越回京城,改头换面,成了西凌人所共知的第一美人。

  赵十七虽被帝王赐婚,却不被众人关注。

  而今晚她被家人一番心思的打扮,盛装出席。一入场,便引起微微的一阵骚动。

  十五岁的妙龄少女,一身桃红,艳压群芳!

  赵十七被引到第二排的左一位的长案上,和她的父候、祖母、娘亲坐在了一起。她知道,左右第一排是分配给皇族子弟,及今晚皇帝特别宴请的贵客!

  近半个时辰后,尚未见皇帝后妃的身影,赵十七规规距距地端坐着,感觉这种宴会简直是一种折磨。

  又瞧到那文绣小丫头,根本不顾大人管束,上窜下跳地在每个桌子间嬉戏,众人不但不嫌她闹,反而争相地把案桌上好吃的一些蜜饯塞给了她吃。

  她心生羡慕,正想扬手让那文绣小丫头过来陪她时,却听得殿外太监那尖细的高喊声,“皇上驾到!珍妃娘娘、淑妃娘娘、宁王殿下,瑞王殿下到!”

  水云阁所有的百官和命fù皆下跪,齐声三呼万岁。

  兰御谡一身明黄,跨进殿后,脚步不停,直往高台走去,落坐后,清淡的声音方响起,“从卿平身!赐坐!”

  赵十七起身后先扶了一把祖母,转身yù相扶右侧的娘亲时,却看到对面一个黑袍男子正在单独落坐。

  宫灯下,他凤眸狭长,微微眯起,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神色。只见他一坐定,身子懒洋洋的往旁边的扶手一靠,华贵的黑缎锦衣便流泻开来。

  她震惊地忘记了余下的动作,那一刹,仿佛每根神经都被冻结了一般,就这样直直地伫立着,直到她的娘亲托了她一把,她才如惊蜇似的恍恍惚惚地坐了下来。

  他为什么在这?他坐的地方分明是皇子才能坐!方才太监通报,只有两名皇子入殿,坐在她前面的,凭身形让她隐隐辩出是兰锦。那对面的就是宁王了?

  她梦了三年的男子,竟然是皇子!若无缘,为何他一直入她的梦,一扰三载!若是有缘,可偏偏,皇帝将她赐婚于七殿下,这是怎样的错乱?

  她下意识地在他的身后的案桌上是否有绿衣少女的倩影,也不知是隔了太远,还是因为她只瞧过那绿衣少女蒙面的样子,废劲搜寻后,感觉谁都是,又谁都不象!

  赵夫人见女儿的手心泌出冷汗,神思恍惚地注视着正前方的一个皇子,又见那男子仪表确实非凡,心中已猜了七八分。

  她轻轻地倾过身,暗暗地又捏了女儿一下手,在她耳边轻轻提醒道,“十七儿,别失了礼!”

  赵夫人眼光循了一周,之前还担心女儿过于失态,当场失礼,现在才发现,偷偷盯着皇子瞧的不止她女儿一个。对面的不少姑娘亦粉着一张俏脸,频频害羞地瞧向从在她们正前方的七殿下兰锦。

  赵十七没有听清楚娘亲的话语,只是茫茫然地转首看着赵夫人,赵夫人心一惊,她看到女儿的眼中竟是藏匿着诉不出的迷茫、痛苦、伤怨、巅狂、以及……仇恨!

  赵夫人心中一凛,这不该是她女儿的眼神,眼前的小十七分明象是变了一个人般,虽然拥有着同一张的脸。

  她猛然想起义净入宫前对她的一番话。让她不必担心帝王赐婚之事,只是再三地吩咐她,在赵十七及笄后务必送她回江南。

  她也向永安候提起义净的话,永安候行武出身,哪会禁忌这些。只想不过是个宫宴,让女儿进宫觐见帝妃,这是为臣子应有的本份,宫宴后再送回江南不迟!

  赵夫人隐隐感到不妙,她一把紧紧攥住女儿的手,顾不得她是否疼痛,一边用力捏着,一边压低了声音提醒,“十七,醒来,醒来!”

  赵十七猛然激醒,她突然抚上心房位置,隔着两层的衣裳,仍能感受到身体内传出的急剧的跳动声——一声一声地怦击着!

  这——不是梦!方才,她竟然以为身处梦中,她看到赵夫人眼中的焦急。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已的舌尖,让疼痛把她的思绪从旋窝中全然抽回。

  她勉强地朝赵夫人一笑后,心中带着无措地慌乱垂下首。她的脑中总是控不住地回想起丽水府时他离去时的厌恶疏离,她不敢再抬首去看他神情,她太怕那一双凤眸会给她的心再添一道伤,袖襟下双手狠狠地jiāo叉攥着。

  这时大殿之上,皇帝的声音又响起,“今日,朕特意宴请了七个民间贵客,在这次江南灾患中,他们为朕的西凌出银子出力,朕深感欣慰,有这样的布衣百姓,吾西凌这奂奂大国何愁不昌盛千年!”

  众大臣连连称是。

  赵公公便扯开尖细的嗓门喊道,“有请贵客!”

  太监一声传,便见在几个太监的执路下,几个人从大殿跨了进来,宫灯下所的人瞬时成了陪衬,唯有中间一个女子。她嘴角含笑,两手收于腹间,姗姗向大殿走来。

  一身嫩绿色的丝裙,袖口和衣摆下面拿金线绣着蔓古的青藤。外面罩了一件通体透明镂纱衣。素白的脸在月色的映衬下仿佛更加晶莹剔透,鬂发的青丝在风中柔柔的吹拂着。

  是她!赵十七虽然只细看过沈千染的眼眸,但还是一眼认出。

  赵十七方才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软绵绵的,就连呼吸都好象要用了力气一样,才能将胸臆中的气喘出来!一样的绿衣娉婷,一样的皓月明眸,这样的容颜,只要看一眼足够终身难忘!

  赵十七被这种没来由感情折磨得痛苦不堪,她下意识地看向兰亭。

  他的目光毫无掩饰的深情透出晶亮光茫。黑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沈千染,嘴角噙着一丝明艳的笑。

  她目光渐渐黯淡下来,心脏深处一波一波的疼痛逐渐袭来,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情殇!

  师父说,会遇见,真的遇见了!

  不必人海茫茫去寻找,缘来时,自会相见!

  可是,份呢?有缘若无份——不如不见!

  坐在帝王身侧的珍妃从头到尾都悄悄地注视着赵十七,她惊喜地发现,赵十七对坐在她前面的兰锦毫无兴趣,倒是对兰亭,显得那般的失态。那小女儿家想抬头瞧,又极怕人发现地失魂落魄,悉数落在了珍妃的眼中。

  她并不关心所谓的贵客,她心里一直想,如何借用赵十七及赵家的力量彻底排除沈千染。直到大殿传来惊叹之声,的低低的议论之声,而赵十七的眸光似乎显得很异常地盯向大殿门口。

  珍妃循着赵十七的眼线一瞧,神色剧变,倏地站起了身,她全身如堕冰窖,唇角原本的笑意淡去。对于今晚宴请沈千染,她之前竟是一无所知。她不解地瞧了一眼身傍的帝王,见他像个局面人一般眯着眼靠坐着,甚至对兰亭与沈千染之间流动的情愫视若无睹。

  纵然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珍妃也不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失了体统。她慢吞吞伸出止不住颤抖的手扶住椅手,缓缓坐下。

  众人走到大殿中央,齐齐下跪,给帝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御谡站起身,虚礼一扶,嘴角含笑,朗声说了几句赞扬的话,众人方谢恩平身。

  几个宫女上前迎上为贵客执路,将他们引向各自的座席。

  兰亭已起身,上前毫不避讳地走到沈千染的身边,朝着她缓缓伸出手,凤眸紧紧地盯迫着她,双瞳中的赤焰隐隐燃烧,妖异犹如在狂风中昂扬的罂粟,“阿染,来!”

  沈千染突然回想昨夜情动时分,兰亭带着无比的慎重:我的心从来就祭放在你的面前!从此,它是被你温暖还是被你冷落,是被你妥贴安放,还是被你摒弃一旁……它依然只是为你跳动!

  周遭的人仿佛在她的眼前消失,唯有眼前的他!她的心仿佛被水润包围着,眸光潋潋氤氲迷漫中,她缓缓地把手递上——

  双手jiāo握之时,大殿中传来频频的抽气声!

  赵十七紧紧jiāo握的双手颤得连衣袖都掩不住,这种象是从心口里挖掘出来的难受,连她自已也没有答案。为什么会这样痛苦,难道仅仅因为他是她梦中的人么?

  她狠着心抬头,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告诉自已: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他们只是她生命的过客。她一遍遍告诉自已:十七,不要难受,他不是你什么人,你的伤心是多么的可笑!

  可眼前雾气弥漫,所有景物瞬间变得模糊,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兰御谡面上丕动,思绪中却疯狂地闪着他将瑞安压在身下的那惊悚的记忆——他曾吻过、亲过、唇舌jiāo融过!

  怎么剔除也无法消失的记忆,如恶蛆爬满全身!

  面对这样的羞辱,却因江南灾患被制肘,他身为帝王却不得不生生忍下,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看着那张酷似宁常安的脸,忽然之间变得狂躁起来,只觉得胸口传来阵阵痛楚,从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的味道,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宁常安,你生的好女儿!你生的好女儿!你在天边就看着吧,今夜,朕会让她从云端之上摔个粉身碎骨!

  沈千染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兰亭的身边,她知道,今晚就是一声鸿门宴,可她的身边有兰亭这样有担待的男子,她有什么可惧?

  沈千染嘴角含笑,眼眸不由而然轻扫着那些注目,有惊艳、有不屑、有鄙夷、有愤然、有婉叹、更有羡慕!

  一身桃红妙龄少女不由得让她多看了几眼。

  四目相投——

  一个眼睛一弯,低首,睫毛下流泻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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