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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你把我家女君放下来!”

  郝澄低下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拎小鸡一般拎起来的小姑娘,对方按理说应该是十岁了,但比童年的小孩看起来更瘦小些,只是衣着十分华贵,生得有些刻薄,和郝澄却没有什么相像之处。

  感情这就是江孟真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了,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那小孩被骤然悬空,一开始还有些惊慌,但反应过来,挣扎个不停,还朝着郝澄吐了一口唾沫。

  那唾沫星子没溅到郝澄身上,让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江孟真用贴身的帕子给挡了。

  他原本神情是一直冷冷淡淡的,先下却带了一丝薄怒。

  原先他一动不动,郝澄的怀疑,若不是她先前为他挡住,他怕是被打了,也没什么反应。

  有些人心思硬,对上恶心的家人,来软弱的像个包子。她正为江孟真心酸着呢,对方却让她松开手。郝澄和他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还是把手里的熊孩子给放下来了。

  她松了手,江孟真却执起她的手查看。先前因为熊孩子扔过来的弹珠,她的手全红透了,足见对方用力之大。

  江孟真问道:“疼不疼?”

  郝澄摇摇头:“也不少很疼,没什么的。”其实真的挺疼的,不过她担心江孟真为难。这也还好是打在她手上,要是打在江孟真的眼睛或者脑袋上,那场面郝澄想都不敢想。

  那小女孩因为郝澄突然松手,摔了一跤,屁股疼得厉害当下坐在地上就哭了,管家连忙去哄她。

  江孟真等管家将她扶了起来,语气古怪地问了一句:“江岑?”

  江岑是江敏给独女取的名字。

  后者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江孟真扬起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那力道之大,让对方直接跌坐在地上。

  江岑被打懵了,郝澄也懵了。

  第59章

  被扇懵之后,江岑坐在地上开始撒泼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还不忘把指着江孟真道:“你们还不快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郝澄连忙上前一步护住自家夫郎:“长兄如父,我家夫郎教训不听话的妹妹,你们谁敢管!”

  郝澄和江孟真过来的时候,后头还跟了好些人。便是她不护住,这些人也拿不了江孟真怎么办。

  她倒没有考虑那么多,纯粹是下意识地挡在了江孟真的面前。

  江孟真紧握住她的手,想起来这手是接了江岑飞过来的弹珠的,又下意识松开一些,只食指与她相扣,生怕弄疼了郝澄。

  江岑是府上的小主子,江孟真虽说嫁出去了,那也是主子,而且还是嫡子。

  郝澄说的也没错,江孟真为长,江岑先拿弹珠对着他们两个打在先,人家做兄长的确实有这个权利管教不听话的妹妹。

  有这些原因在,她这一句就显得很管用,话音刚落,那些仆fù的动作便僵住了。

  江孟真只平静地看了那些人一眼,这些仆fù背上莫名一寒,不自觉又往后退了两步。

  见下人们都没反应,还很害怕这来势汹汹的两个人,江岑嚎得更加厉害了。管家便是想哄,这主子要真哭起来她也哄不住。

  在内宅听见这惊天动地哭声的张氏走了出来,知道便宜继子要回门,他今日是有意晾着江孟真的,结果听见宝贝女儿的哭声,忙不迭地就赶了出来。

  他一出来,也顾不得和江孟真对上,而是先去查看江岑的情况,当然一眼就瞧见了她脸上那个硕大的巴掌印。

  小孩子的皮肤还是比较娇嫩的,江孟真那一巴掌打过来,江岑的脸就肿了,再加上她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张氏立马对江孟真怒目而视,又问边上的仆fù:“方才谁打的阿岑!”

  他倒没有往江孟真身上想,只以为是他带过来的那些侍女护卫动的手。

  结果江岑指着江孟真道:“阿爹,是他打我!你帮我打他!”

  张氏愣了一下,目光直接穿过江孟真,盯着他身后几个护卫看了一会,也不知道自家女儿具体指的是谁,便轻声询问:“阿岑,你告诉爹,方才打你的具体是哪个?”

  江岑捂住脸不停地掉眼泪珠子,嚷嚷道:“就是那个男的,是他打的我!”

  张氏又板起脸来,有些不悦道:“阿岑乖,不要撒谎!”

  依着他对江孟真的了解,后者根本不会亲自动手。话说得难听一点,他和江岑在江孟真眼中就是垃圾,打江岑会脏了他的手,有下人在,他肯定是让别人代劳的。

  江岑这次还真没撒谎,因此她哭得更厉害了,因为一边哭一边说话,她还打起了哭嗝:“我没有撒谎,就是他动手打的!”

  旁边的管家一脸尴尬:“小主子真没撒谎,她脸上确实是大公子打的。”

  张氏转向江孟真,后者从衣袖中掏出另一条新帕子,擦了擦手,也jiāo由身侧伺候着的小厮给扔了。

  擦完手他方抬起头来,正好与张氏对上:“您也别生气,我方才就是发现这府上的下人不懂事,也不看着阿岑,任由她对着客人乱弹弹珠。也亏得是我,这若是换个贵客,我怕妹妹的命保不住。您身体不好,我这个作为兄长的就代为管教了一番。”

  江岑喜欢玩弹弓,江敏也疼这唯一的女儿,还特地请了最好的工匠,用牛角给她做了弹弓,金子做了弹珠,就为供他平日玩耍。

  张氏更是宠溺女儿,见自家妻主这般,更加不会去阻止,只任由江岑高兴。

  平日里江岑打着了仆人,江敏还会对被打的仆人有所补偿。江岑要打谁,有些为财的仆人还会站在那任由她胡闹。

  自家女儿是什么xìng子他最清楚,被江孟真这么一说,他还真不占理。

  张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偏偏他是世家公子,世家贵族间要撕绝不可能如同市井泼夫般,互相唾骂扯头发。

  因此张氏只是皮笑ròu不笑地道:“阿岑有分寸,这弹弓也不打恶人,你几年也不回来一次,她自然不认得你这个兄长,想来是以为什么恶人进来了,才出手打人。”

  随后跟出来的江敏看见自家女儿被扇得红肿起来的脸,也斥责道:“便是她打你,小孩子那么小的力气,金豆子打在你身上能有多痛!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伤到你。你有没有想过,阿岑她才十岁,你还有没有良心,竟然这么伤她!”

  女孩子的脸自然不如男子金贵,但女子要面子和尊严。江孟真当着这么多下人和郝澄这个外人的面扇江岑还指责她没有家教,不就是在说她这个做母亲的教女无方。

  江敏原本也是对江孟真有愧疚的,但后来长子越来越能干,衬托出她这个母亲的无用时,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后来江孟真对她也冷淡,出嫁后更是几年都不回来一次,也没个好脸色,她就更加不喜长子了。

  现在江孟真欺负了她心爱的yòu nǚ,她自然是要为江岑出头的,但让江岑打回来江孟真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她只是斥责道:“你还不快些向你妹妹道歉。”

  江孟真要是真道歉,那受屈辱的就是他了。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但面子是要丢的。

  郝澄不知道江孟真如何作想,只低声对他道:“不要道歉,你若是不方便,我为你出头。”

  这个世界女子天生力气大些,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力气已经不小了。而且江岑玩了这么长时间的弹弓,再差的天赋也摸索出自己的一套。

  郝澄方才接的时候,手心全红了,有些皮肤薄的地方都破了皮。江岑一开始还是瞄着人家眼睛来的,那么脆弱的地方,这要是弹珠真打着了,估计人眼睛就瞎了。

  每一个熊孩子后头都站着一个逻辑清奇的熊家长,郝澄在一旁听着都觉得简直了。

  她瞧着江孟真脸色,显然也是对江敏的偏心极其不满。也难怪江孟真和自个亲娘都处不来。毕竟他思维正常,而后者那就是神经病嘛。

  早知道这江敏偏心,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混账东西。

  她顿了顿又低声道:“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咱们要不然先回去?”要不是顾及今天是她陪江孟真回门,不能随随便便甩脸子走人,她早就拉着江孟真直接走了。

  江孟真没说话,只是秀美的面容上聚拢了一层冰霜,他瞧着郝澄的时候,那冰霜才融化些许,听了郝澄的低语,只安抚她道:“别着急,我有分寸。”

  江孟真没有立马回击,表现得就像是心虚。而有妻主帮腔,张氏的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如同老公鸡护崽一般护在江岑面前,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眼圈也红得厉害:“是啊,阿岑她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你妹妹啊,她才十岁,你都二十八了。我知道是我以前慢待了你,你怪我我也认了,可她是你亲妹妹啊,她不听话,你大可以骂她,怎么能狠心下这样的手!”

  张氏的表演可谓是唱作俱佳,好像三言两语江孟真就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他身边的那些仆从显然是深谙张氏言外之意,十分配合地纷纷投过来谴责和质疑的眼神。

  郝澄不喜欢张氏,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也算有两把刷子。他这姿态,对她来说可能没什么用,不过对江敏这种耳根子软,还特别喜欢怜香惜玉的所谓大女子有效极了。

  边上的江岑毕竟年纪小,智商好像也不大够,看这场景,哭也忘了,打了几个哭嗝,拽着张氏的袖子看着大人们表演。

  郝澄担心地观察江孟真的脸色,后者却突然勾起唇微微一笑:“若是真是我妹妹,我自然会忍让。只是母亲大人难道不觉得,阿岑长了十年,却越发和您不像了吗?”

  郝澄瞪大了眼,她今儿个不会是什么劲bào的家庭lún理大剧了吧。

  他这话的潜在意思,分明是说这江岑不是江敏的亲生闺女!她下意识地比对了江岑和江敏的长相。

  得出的结论是,确实是不大像的,而且江岑和张氏也不是很像。

  江敏当下变了脸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60章

  江孟真但笑不语,只视线凝聚在张氏身上,郝澄和江敏便又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去看张氏。

  后者愣了一下,也不气虚,反倒斥责江孟真道:“你胡说什么!”

  他也不装柔弱了,转过脸去怒瞪着自家妻主:“我日夜都和在一块,妻夫十多年,没想到只旁人一句话,你就动摇了对我的信任!”

  他这幅坦dàngdàng的态度,江敏立马就气虚了,但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又什么错误,而是把责任都推到江孟真身上,斥责他道:“你都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向你父亲道歉!”

  江孟真面露疑惑:“我何曾说过什么对不起他的话了?”

  江敏一时语塞,他确实未曾明确的说张氏红杏出墙,但他的话那么又暗示xìng,旁人怎么可能不想歪。

  思及此处,她不免对这个嫡长子又多了几分厌恶。江孟真心思颇多,先前为她算计旁人也是她看在眼里的,没曾想他竟然拿这心思拿来算计她这个亲娘,简直是令人齿寒。

  江孟真当然不可能道歉,也并未打算就这么让事情结束,他话锋一转,又道:“我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父亲您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他慢悠悠地念了几个词:“十年前,松花巷,福缘寺,李莲香。”

  郝澄听得一头雾水,只管盯着张氏面上的神情变化,对方果真当着她的面上演了一回变脸略绝活。

  原本张氏是中气十足,因为愤怒,那气血上涌,加上他保养得好,堪称面如三月桃花。

  但江孟真寥寥几语,刷地一下他就面白如纸,好似一个听说自个得了绝症,即将命不久矣的垂危病人。

  江敏眼睛也不瞎,看自家夫郎神色,当场便怒了:“好啊,敢情你方才在骗我!张欣,你与我讲清楚,孟真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世间没什么女子能够忍受自己被人戴了绿帽子,江敏显然也不例外。

  张氏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敏却怒道:“你不着急解释,来人,把江岑带去正厅,再让人去采离果过来!”

  离果是晋国一种可以入yào的果实,还有一种特别奇妙的作用,就是可以拿来调配滴血认亲的yào。

  江岑一下子人被江孟真身边高大的仆从拎了起来,她先前被郝澄拎起来摔了一下,已经对骤然悬空有了yīn影。

  当即就哇哇大哭,一边挣扎一边向自个的娘亲求助:“娘,你救我!”

  到底养了十年,江敏有些心软。但一想起来她很可能是张氏背叛她的产物,她立马又冷硬了心肠,背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面。

  她这反应落在江孟真眼中,他却没觉得又什么解气,反而对江敏多了几分不耻。她一直是这样吧,耳根子软,但一触碰到自己的利益又狠心到极点,说穿了就是自私自利。

  只能说不愧是母子,这一点他的xìng格其实很像她。

  张氏一路跟在后头,也不知道江孟真的话到底让他想起来什么,他走起来竟是摇摇晃晃的,就如同秋日枯枝上的一片残叶,风一吹便摇摇yù坠。

  郝澄看他身形,不免有几分忧虑,低声问江孟真:“那江岑难道真是?”

  后者朝她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咱们跟在后头看戏便是,看完了你就都知道了。”

  下人取来了一个金黄色表皮外形有些像柠檬的果实,江敏接过那离果,亲手用刀子在上头一划,将离果的汁液挤进去一个碗中。

  紧接着拉过江岑的手,在她的手上一划,一滴血珠便落到混合了离果汁液的清水中晕开。

  江敏又用另外一柄干净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她的血随后也落了下来。

  郝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小碗,就见两滴血在清水中混合在一起,然后渐渐的变成了浅蓝色。

  郝澄搞不懂这什么意思,不过江敏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她也大致能猜出这蓝颜色的意思。

  虽然狗血桥段很好看,但这检验方法要是不靠谱,孩子也是无辜的,她问出声来:“这真离果当真有这么神奇吗?”

  江孟真便也滴了一滴血到碗里,先前江敏的血竟然又和那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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