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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又要顾着家里,又要照顾女儿,干脆把儿子扔进了寄宿制的小学,一个星期接小孩回来住两天。

  郝澈如今也有十岁,下个学期就读四年级,长得很是可爱,叫郝澄的时候也是甜甜的叫姐姐,显然被教得相当乖巧懂礼貌。

  看着饭桌上的弟弟和父母,郝澄突然就冒出来一句:“妈,要是我不在了,有弟弟在的话你一定会好好的,对吧。”

  郝母夹ròu给郝澈的筷子僵了一下,转手把ròu丢到郝澄碗里:“说什么胡话呢,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那要是我嫁得很远,每年都不怎么回来,这和不在也没什么区别。”

  郝母翻了个白眼:“那就找边上城市的,咱们国家再大也就那么大,你嫁得远,飞机几个小时不就到了。妈告诉你,就算你嫁出去了,那也得每年回来给我尽孝!”

  郝澄笑了笑,似乎方才的话只是她开个玩笑而已。

  她默默地扒掉碗里的饭,也没有怎么和郝澈联络感情,而是以身体不舒服的缘由,躲进房里休息。这几日她一直在做梦,梦里的场景一点点从模糊变清晰。

  在那些连续剧一般的梦里,她梦见了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孩子。那个男人似乎穿的是古装,还是她的结婚对象。

  虽然不记得前因后果,但梦境里有些场景实在是太真实了,以至于她很难相信那只是梦境,而不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为了这些古怪的梦境,郝澄还特地去找了心理医生,对方的结论是,可能是她在昏迷做植物人的期间大脑进行了活动,以至于把那些幻想当成了发生的事情。

  心理医生给出的解释,郝澄信了一半。这网上也确实听说有个人做那种连续剧一般的梦境,还写了电视剧的剧本出来,最后剧本大卖。

  她的梦境没有什么前因后果的,说是她的臆想也不是不可能。作为一个无神论者,郝澄不免有些动摇。但梦境中那个男人哭泣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她有点揪心。

  她还是准备明天买票去X省去那座比较灵验的寺庙里看看,旅旅游散散心,也能避一下郝母的相亲攻势。

  郝澄从心理医生处出来的时候,徐大师搁在郝澄面前的魂灯一下从明亮变得虚弱起来。

  她甚至朝着地上吐出一口血来,江孟真一直在身边守着,见她如此,心下便有几分焦急:“可是出了什么意外?”时间已经离对方说的七日过去了四日,可郝澄还是毫无反应。

  今天那盏魂灯又出了意外,这如何能不叫他心急如焚。

  徐大师用袖子抹掉口边的血沫子,道了声:“我不碍事,只是令妻主似乎把这边的事情当成了虚幻,如果她真这么想,便是我有意,也招她不回来。”

  这就和求生意识差不多,一个受了伤的人,如果她一心要求死,便是大罗神仙的yào也救不回来。

  江孟真的唇色更是苍白,他甚至有些动摇,要不要放弃手边的一切,让徐大师把他和女儿送过去。

  但对方没有那个本事不说,即便要送,也顶多送个魂魄,万一那边没有什么合适借尸还魂的壳子,他搞不好和女儿的命就要折在在路上。

  可就让他下半辈子永远地和妻主天人永隔,他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结局。

  江孟真在郝澄的床前枯坐了一宿,一日未眠。

  而在郝澄的世界,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一早去取了网上定好的机票,沿途一路欣赏着美景,虽然晚上还是会梦到那些不清楚的梦境,但那些梦境的影响力似乎在变弱。

  在郝澄抵达香火鼎盛的云隐寺的时候,江孟真底下的侍从正劝他吃东西:“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便是不怎么有胃口,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撑下去,不然家主醒过来,肯定会心疼死的。”

  江孟真看了看床上的人,尽管吃这些东西的时候感觉味如嚼蜡,但他到底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些下去。有孩子的血脉亲情在,郝澄应该会更惦记着回来。

  最后三日是关键的时期,江孟真寸步不离郝澄的床前,用餐如厕都是在房内,休息也只是休息很短的一段时间,他本来就怀着孕,身子骨虚得很,每日还只花一点儿功夫在吃的上面,饭也只吃小半碗,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ròu,迅速地消失得干净。

  等到最后一日的时候,徐大师因为精力耗损严重,保养得极其好的头发都白了一半,原本光洁的面容也出现了几道细纹。

  眼看着倒计时越来越近,郝澄还是毫无反应,在江孟真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郝澄的眼睫微微的动了动。

  江孟真一下警觉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手也动了起来,那盏黯淡的魂灯也陡然变得十分明亮。

  躺在床上好些时候的郝澄终于醒了过来,而且直起身子坐了起来。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用江孟真熟悉的声音和语气道:“是我,我回来了。”

  江孟真一下没忍住,滚烫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郝澄不免内疚,柔声道:“是我不好,让你这段时间这么辛苦了。”

  江孟真有些哽咽,用拳头捶了她两下,不过他顾忌着郝澄身体,没有敢用力气,只一边流眼泪一边道:“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郝澄脸色稍稍灰暗了几分,又哄着江孟真道:“你看你眼睛下面都是青黛之色,眼睛都肿了,好好休息会,等你睡觉醒过来,我再和你讲为什么。”

  江孟真还是不肯睡,他担心眼前的一幕是在做梦,醒了就没有了。

  郝澄只好轻轻掐了他一把:“刚刚我掐你是不是会痛?你捶我我也痛。好好睡吧,我哪也不去,就在边上陪你。”

  发现郝澄状况的徐大师捻灭了一盏灯,又把修复好的扳指给郝澄戴上:“江施主尽管放心,郝施主这次魂归只是意外,今后一定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江孟真身体状况看起来实在太糟糕了,再不好好休息,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再来治疗这个江施主了。

  郝澄感激地朝徐大师笑了笑,哄睡了自家夫郎,又抿直了唇在他身边躺下。她到底还是自私,选择了夫郎和孩子。

  第128章

  除了扳指之外,徐大师又费了些功夫,确保郝澄不会和这次一样再出意外,她才被准许放出府去。

  郝澄没怎么管徐大师的去处,等到身体好一些,便要自己动手进厨房,给江孟真做些yào膳补补身子,毕竟他现在身子太虚了,要吃yào对孩子不好,还是食补来得好些。

  郝澄挽起袖子准备进厨房,却被自家夫郎扯住袖子:“这些让下人来就好了,犯不着你来做。”

  郝澄笑了笑:“我身体不碍事的,做些菜没有什么问题的。”

  江孟真不松手,依旧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咬着嘴唇不松口:“不是那个原因,你就在这里陪我不好吗?”

  郝澄转过头来看他,试探地问:“你是觉得我做的菜不符合胃口了吗?”

  人的口味是会有变化,但是她可以按照江孟真的喜好来调整的。

  江孟真还是摇头,固执地扯住她的袖子,柔软光滑的面料都被抓得起了褶皱。

  他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后怕,还夹杂着内疚和懊悔。郝澄转瞬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她先前的昏迷便是因为为江孟真做菜,结果出门一趟,就整了个魂归异世昏迷不醒。

  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江孟真是真的害怕了,害怕她再发生这样的意外。

  知道了江孟真的心思,郝澄有点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心疼。她用自己空出来的手搁在江孟真的手上,将他抓住自己的衣袖的手轻轻地拿了下来。

  “以后再有什么材料,我都让下人出去好不好?你要是担心,可以陪我一起过去,只是做个菜而已,真的不会出意外的。”

  江孟真僵直的身子被她的柔声细语安抚得渐渐软了下来,郝澄给他系上一件黑色的毛绒披风,又小心地搀扶着他迈出房门。

  从他们的房间到厨房需要穿过院子,外头的雪还没有停,郝澄撑开青竹伞悬在两个人的头顶,偌大的伞面将两个人的身子遮挡得严严实实。

  等到进了厨房,厨房里的食材整整齐齐地对方在桌子和橱柜里,厨娘和厨郎纷纷向郝澄和江孟真行礼,郝澄看了眼,都是新面孔。想来是那日的事情让江孟真有些迁怒,把原本的厨子全都换了彻底。

  郝澄扶着自家夫郎坐了下来,她也蹲在他的凳子面前,手搁在他的膝盖上,温声问他:“你想吃些什么,我给你煮点山yào粥好不好?你现在身子虚,吃点容易消化的食物比较好些。”

  江孟真摇头:“我不想喝粥。”那日就是因为他想喝咸粥郝澄才出去的,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喝咸粥了。

  郝澄听到他这么一句,更是觉得心像是被人家用手狠狠地拧了一把,揪痛得厉害。

  她伸手把江孟真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他的脑后去,又好商好量地说:“那咱们就不喝粥,煮面怎么样,就煮那种普普通通的阳春面。”

  江孟真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她这个提议。郝澄松了口气,从地上起来,围了个围裙,又开始准备材料煮面。

  时光仿佛一下回到了过去,她和江孟真初次相遇的时候,她就利用手边仅有的一些材料给受着伤的江孟真煮了一碗普普通通的素高汤阳春面。

  当时她的厨房简陋,现在她的厨房里熬着做别的菜的猪骨高汤,浓郁鲜美的气味从锅盖的边缘溢出,鲜香扑鼻。

  郝澄回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的夫郎,对方的身孕还没有三个月,至今尚未显怀。几年的时光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依旧是身形纤细,面色却因为这几日作息不定的缘故有些苍白,和她与他初见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郝澄心念一动,放弃了在那里熬好的高汤,将手伸向细嫩的豆芽和蘑菇,准备临时熬一份素高汤。

  伴随着纯白色的猪油在锅底滋滋地化开,变成透明滚烫的猪油的时候还散发诱人的香气,郝澄一点点地重复着记忆里的步骤,像是完成一部非常伟大的作品一样进行着自己的“创作”

  江孟真显然也想起了这一段回忆,他规规矩矩地在自己的凳子上坐着,看着在白色水雾里的女人,眼神变得格外柔软。

  江孟真并不喜欢等待别人做菜,但看自家妻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点也觉得那些枯燥,直到郝澄把一大海碗的阳春面递到他的跟前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他感觉这才眨眼的功夫,郝澄就把一碗热气腾腾卖相极佳的面条给他做好了。

  面条被盛放在蓝底白花的青瓷大海碗里,面条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被切碎了的蘑菇和豆芽和青翠色的小葱一起把面条衬得尤其好看。

  江孟真头一回吃这面的时候,是在十分饥饿的情况下才能吃这么多,他方才吃了些糕点,还不算是很饿,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能多吃。

  可要是浪费了自家妻主的一番心意,江孟真又觉得十分可惜。左右为难,他不由得抬眸和郝澄对视,眼神把他的所思所想都对郝澄阐述得清清楚楚。

  郝澄哑然失笑:“这面我只做了一碗,当然是咱们两个一起吃了。”

  江孟真面上便染了些许绯红,成婚也有好些时间了,他对着她容易脸红的毛病似乎还是没有能够改掉,不过郝澄爱极了他这副难得的羞怯模样,当然不会扫兴说什么让他不舒服的话。

  她搬了个凳子在江孟真面前坐下,又将面碗搁置在自己膝盖上的托盘上。用木筷卷起白色的面条,轻轻地在唇边吹了吹,等到觉得面条温热,她才把筷子递到江孟真的嘴边。

  江孟真也不甘示弱,拿了搁在碗里的白瓷调羹给郝澄喂有汤的面条。妻夫两个能一口我一口,来来回回地很快就让一大海碗面条见了底。

  主家两个要秀恩爱,厨房里侍候着的下人早就退了出去,直到郝澄牵着江孟真的手出来,她们这才进去清洗碗筷。

  两个人刚到院子里,好几日没有见到自家阿娘的郝敏就蹦了出来,nǎi声nǎi气地喊着郝澄,还一本正经地问她:“阿娘,你的病好了没有?”

  郝澄在女儿有些红扑扑的脸颊上摸了一把,有点冰凉,但还是很柔嫩,看上去保护得很好,没有冻裂的迹象。

  她含着笑道:“是啊,阿娘的病好了。”

  郝敏便一个熊抱扑到郝澄怀里头来:“那阿娘陪淼淼玩,你都好几天没有理我了。”

  看着女儿粉扑扑的脸颊,郝澄的心融化成了一趟春水,原本还为了不能再见到父母十分遗憾,现在那丝后悔也磨平了。

  郝母和郝府还有她的弟弟,但江孟真和郝敏却只有她。

  她柔声安慰女儿:“是阿娘不好,不过阿娘和爹爹的病还没有好全,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郝敏嘟着嘴从郝澄怀里下来:“你们生病了就不能和淼淼玩了,不然我也要吃yào扎针。”

  古往今来,小孩总是很害怕吃yào打针的,大夫手里没有那些阵痛,但那些一排排明晃晃的银针还是能够把小孩吓得不行。

  郝澄很是欣慰,在郝敏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摸了一把,哄了她两句,就让府里专门陪着郝敏玩的侍女把小孩给带下去了。

  江孟真看着母女两个互动,感叹了一句:“咱们家淼淼还是恨乖巧听话的。”他以前不喜欢带别人家的孩子,原本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但如今看自己生的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出色可爱。

  郝澄唇角翘起,面上有几分得意:“那可不,也不看看她是谁和谁生的孩子。”

  王婆卖瓜了一番,她又小心地将手搁在江孟真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咱们这个宝宝也会像淼淼一样乖的。”

  江孟真含笑看她,郝澄又很快将手缩了回来,外头天寒地冻的,她也不想怀着身孕的夫郎在外头受了凉。

  待到两个人吃饱喝足在房内坐定,江孟真又忍不住主动挑起了话题:“你先前和我说的,要和我讲讲魂魄离体后的情况。”

  郝澄僵了一下,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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