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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眼前的小丫头,又左右动了动脑袋,看到玉璧后才露出笑脸来:“玉璧,我们回家……”

  这该死的混帐东西,以为酒气醺醺,轻软温柔来一句卖乖的话就算了么。就算不是他主动招蜂引蝶的,那也是他的错!这是玉璧的陈式歪理,不过看在他不为所动的份上,暂且先原谅他那么一点吧:“殿下已经让小顺子去备马车了,马车准备好了我们就回家。你头疼吗,要不要用解酒汤?”

  萧庆之揉了揉前额,似乎不是很难受:“还……还好,就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宴席已经散了……嗯,备好马车我们就回去。解酒汤……不,不用了,用不着,睡一觉就好了。”

  他这么一说,小桃端着解酒汤放下也不是,递给萧庆之也不是。玉璧也不去看小桃什么表情,只是拿起一侧的氅子披在萧庆之身上:“走吧,马车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还得走到宫门外去呢。”

  “嗯。”在场的王公亲贵们也一个个或由宫女或由太监搭了出去,萧庆之却冲小桃摆摆手,并没有搭理小桃伸过来的手,只笑了一声:“难道这么些年不常入酒场,我连醉酒都要人扶了,还没沦落到这地步。”

  说完,起身晃晃悠悠地牵着玉璧的小手,很温柔很和缓地说:“玉璧,我们一块回家。”

  他都表现得这么好了,玉璧当然不会再嗔怪地瞪他,而是特甜蜜温暖地冲他笑,给他系上了大氅的系带,这才和他手拉着手往外走:“小心台阶,慢些走,天冷路滑。”

  与站在殿门边上嘱咐着谭公公的顾弘承错身而过时,玉璧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这小桃绝对不是初次看到就动了心思,肯定是曾经见过的。不管几面,不管几时,这宴席是太子一手办的,所以这人也八成是太子安排过来的,这是想做什么。

  玉璧笑了笑,也没上前去质问,只是不免要轻“哼”一声。顾弘承愕然地微微错开玉璧的视线,颇有些不自在。

  这样的事,玉璧能想到,萧庆之也能想到,一上马车,他就龙马精神地跟立地满状态复活了一样,睁着眼睛明晃晃地看着玉璧:“你也看出来了?”

  “嗯,能不看出来,太明显了。”玉璧现在冷静下来反倒不嗔怪了,只觉得太子这个不靠谱的家伙需要狠狠敲打,居然把主意都打到后院来了。男人们在前边斗,她就不多说了,但谁敢把手伸到她的后院来,就算是淳庆帝的手,她照样也要手起刀落剁爪子!

  “殿下真的太急了。”萧庆之跟玉璧耳语着。

  是啊,太急了,缓缓安排,绝对不至于这么明显。看来有什么事儿或者什么人,逼得太子不得不加快步伐。

  “你或许没听着,我这几日跟几位女眷见了见面,恍惚间似乎在哪里听了一耳朵。说是太子本身福缘太克,东宫那边有一位娘娘小产了,这样的传闻只怕会越来越盛。殿下肯定是忌惮了,谁让我们家桓儿身体这么好,你看起来又是个有威胁的。”玉璧嘀咕着,心想这年真是越过越没滋味儿了。

  第一九三章她是不是傻了

  年节一过,萧庆之就着手准备萧桓的周岁宴,免不了也有个抓周的习俗,不过是细节上大同小异。除了那常见的几样儿,还可以由来宾添件儿,头花也好,玉佩也罢只图个热闹。

  可耐不住萧桓对这事儿不感兴趣,满桌子爬来爬去,瞅瞅这看看那儿,连手都不带沾一沾的。末了,萧庆之见左右的喜官都不好开口了,只好上前去逗着自家儿子,做为一个父亲,在萧庆之眼里,儿子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孩子,所以他相信儿子能会意。

  挑起一样又放下一样,再挑起一样又放下一样,萧庆之说:“桓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哪怕你是拿盒胭脂,也好过让大家伙儿等着你啊,再等好吃的可就要凉了。”

  果然是自家儿子自家懂,一提到吃字,小萧桓就皱起小眉头,很严肃地瞪着他爹说:“爹爹坏!”

  众人哄堂大笑,就连太子顾弘承,也忍不住抹了把眼角,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任他萧庆之多能耐也得认萧桓这坑:“桓儿啊,听我一句,挑一件,然后我带你吃杏仁果子汤去。”

  眨巴眼看着顾弘承,然后点点小脑袋很痛快利落地站起来走了几步。众人在一旁忍不住伸手,生怕他从桌上掉下来,他倒走得稳稳当当地,看半天最后皱着眉头,像是很不满意桌上的东西一样:“不要,不好。”

  萧庆之看向玉璧,示意她赶紧解围,如果说这时候还有人能让萧桓听话,也就只有玉璧了。玉璧叹口气,还想继续看会儿自家儿子的热闹呢,没想到连这点儿权利都要剥夺她的:“桓儿,有喜欢的吗,拿了待会儿放你的小柜子里好不好。”

  小萧桓同学有个放零碎的小柜子,那就是小萧桓同学的百宝箱。百宝箱之于小萧桓,就等同于哆啦a梦的口袋和小樱的魔法书。一听到小柜子,本来还嫌东嫌西的小萧桓开始认真打量了,虽然这满桌子的东西看起来没几样多好多好的,可如果能给他的百宝箱添点东西,他也不会嫌弃。

  众人见小萧桓终于有了动静。纷纷看向玉璧:“怪不得人能降服萧子云呢,瞅瞅,一句话就解决了太子和他爹都不能解决的问题。”

  这时候小萧桓已经看到了一件东西,也不知道小萧桓是不是有龙的属xìng,喜欢闪闪发亮的小东西。比如那镶了宝石,正在阳光下发散着五彩光芒的发簪就很让小萧桓动心。不过手还没碰到发簪呢,他就把手缩回来了。看了看玉璧:“娘,有,不要。”

  他眼睛倒是dú,这物件比玉璧匣子里的东西,好不到哪里去,自家妈有好多这样的东西,干嘛为这一件,放弃其他东西啊!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萧桓终于找到非收进小柜子里不可的东西了――一枚晶莹的印章,那是枚翡翠印章,难得的好料子。倒不是浓碧yù滴的绿,难得的是有在一丝浓如血色的红,被巧妙地雕成了日出云海。又利用到了料子上那一点点白雾。这好料子加上顶极的刀工,身价约计不是普通物件可以比拟的。

  众人一瞅,这是枚闲章啊,本朝官印用的是银铜铁,御印除了一块诰印是白玉制成外,玺印都是用金。其他的料子做章,一般是书画章、闲章和藏书章一类的东西。

  “我没记错的话,是子云书画章,这可是个好物件儿,小小子好眼力,这就要接子云的传承了。”说话的是内阁退下来的一位学士,曾经教过萧庆之一段时间书画。

  “是,谢先生吉言。”在书画章旁边就是一枚金印,萧庆之差点担心死,他深知儿子喜欢闪闪发光,金光灿灿的东西,这回居然没被那枚金印给迷惑住,居然选了他放上去的书画章。

  “萧小公子抓书画章一枚,将来必定子承父业,书画流芳。”

  喜官的话音一落下,众人纷纷向萧庆之道喜,也有几个人暗暗替萧庆之捏了一把汗。玉璧这会儿也长出了一口气,她何尝不怕儿子抓起金印往口袋里塞,就算这个做不得准,也怕往太子那火上加油不是:“抱了桓儿下去,喂他喝些水和饭。”

  眼看着儿子又在研究身边的东西,玉璧赶紧把人抱给徐妈,万一再拿起那枚金印,今儿这场面就得乱了。入席时,玉璧问了问萧庆之:“你抓周的时候抓的什么?”

  “算盘,翡翠的呢,回头给你瞧。”萧庆之不无得意,那当然也是件上好的东西。

  玉璧瞪他一眼说:“有什么用,要不是我给你出主意,你早喝西北风去了,还算盘呢!我看抓了什么,可能什么不成。”

  萧庆之也不跟她争,不多会儿宫里的赏赐也下来了,一顿周岁宴倒是吃得比前段时间的年节宴舒服得多,至少大家没这么虚假。顾弘承抱着萧桓逗了个开怀大笑回宫去了,只是这位心底到底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年后,宫里居然传出来,内宫某位贵人想选个孩子养在身边,最后一打听,多大位贵人啊,不过六品淑仪。还是个宫女出身的淑仪,这辈子是封不上去了,好一点的人家谁肯送女儿进去。结果,传出来想要抱萧桓,京城各家也就当个笑话听了,这宫女出身的和宫女出身的也有差别,看看陈尚令透着那么的大气端庄,再看看陛下内宫都是些什么糊涂蛋啊!

  抹开萧庆之不说,一个六品淑仪想抱一品尚令的儿子养,真当人萧家攀不上高枝儿了!人家用攀高枝嘛,要真能替人萧庆之养儿子,宫里皇后都得愿意,可人家也就这么个儿子,人家当爹妈的都是御前红人,用得着拿亲生血脉去攀附谁嘛。

  府里头,玉璧也哭笑不得:“你说她是不是傻了,太后娘娘喜欢得不行,也不说领进宫去养的话。皇后娘娘也只让常领进宫去瞧瞧,桓儿再受陛下喜欢,也没见其他娘娘谁说过要养桓儿在身边的话啊!”

  “这是觉得桓儿能给她带来前程,她不能再往上走了,大概心有不甘。想着桓儿在身边,既能让陛下欢心,我们夫妻俩也会尽心尽力帮她。”如果不是淳庆帝内宫的女人,萧庆之早破口大骂了,这叫什么事儿,居然想养他的儿子,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福气。在他心里,就算是淳庆帝开口,他也不会答应,自家儿子他自个儿都看不足,凭什么给别人养。

  “她只是六品淑仪,确实不能养桓儿,可是这事儿她在心里想想,或者私底下跟我们说都比现在要更好。现在这不上不下的不是让旁人更添了笑料,她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庆之,我看这里,少不了那几双手在推波助澜。”玉璧觉得这事儿不是顾弘承就是顾弘宁,淳庆帝倒不至于,淳庆帝可以光明正在的这么说。

  因为宫里还有小皇子,所以养个孩子在宫里预备将来做皇子的伴当也是合理的,要不然不会选顾家以外的孩子。但关键是这事儿跟张春妮张淑仪一丝儿干系都没有,要选也该是皇子的生母或者淳庆帝来选,怎么也办轮不着张淑仪站出来说话。

  萧庆之想了想,也不得不认同:“想拿桓儿来作要挟,做梦!”

  “这事我们不同意,陛下不同意,就闹不起来。但是,庆之,你一定要事先跟陛下通通气,干脆摆明车马,他们怎么对大人都行,别打孩子的主意。孩子才多大点儿,做为长辈,怎么也不能打小辈的主意,他们还有没有点长辈的慈爱之心啊!”玉璧一想到儿子可能要在宫里长大就想哭,那可是个吃人的地方,这么点儿的孩子进去了那还能有得出来。

  “嗯,陛下不会同意,陛下要的是他们拿出真本事来,而不是走歪门邪道,如果他们一直这么剑走偏锋,陛下就要瞧不顺眼了。”淳庆帝瞧不顺眼了还能怎么样,一打一削,这二位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萧庆之不期待他们永无出头之日,他最近几年才看得清楚一件事,本朝只有平稳地把政权jiāo到太子手里,才是上上策,才是最少流血最有益于家国天下的事。其他的,免不了自我耗损在争权夺位的斗争里,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因为那意味着边关将会有连绵不断的战事。

  这样的事,淳庆帝当然心里有数,但偏偏有数的人实在不多。萧庆之游历边关,从前一年有大半年在外巡防,所以才能有这样的认知。但太子不是,太子一直长在京中,长在宫中,很多事看得远不如萧庆之透彻。

  当然,也正因为看得不透彻,所以才会打破脑袋上赶着去争去抢。

  萧庆之一直就想送太子一句话:“殿下,您死死看着,死死盯着的那把椅子,对于微臣来说,是个很重的负累。如今朝政清明,那是陛下盛威之下四夷不敢来犯,打着小算盘的诸派系士族都不敢兴风作浪。但是,殿下,亭产的盛威,恰恰是您还没来得及养出来的。”

  所以,淳庆帝一直在培养太子,但是太子离开窍,似乎永远差这么临门一脚。

  第一九四章陛下,您别逼我!

  淳庆帝也很闹心啊,顾弘承不能说不聪明,顶顶的聪明人,但好像脑子里缺了点什么似的,哪件事上都要犯点糊涂。一件事他就算有能力办到九成九,到最后绝对也就九成三五,不是能力不到,不是计谋不成,而是脑子里想得,心里计算的到手上去实施时,就差那么一点点。

  甚至,淳庆帝还把皇宫里的一部分内卫jiāo给了顾弘承,他居然办个事拖泥带水,留那么一小截尾巴,让人看得直觉挠心挠肺,恨不得伸脚踩一踩那截尾巴才好。

  “一堂啊,同样都是朕的儿子,为什么瑜儿的孩子就这般出色。你看看他,满京城的风雨都聚在他身上,他一点也不担心,连消带打地让弘宁和弘承都吃了点小亏,却又不至于触了谁的底限。甚至连朕这里,他也讨了好去,这孩子真是眼界宽手里硬。可惜,可惜了……”淳庆帝不免时常要想,如果萧瑜是他的皇后,如果萧庆之是他的嫡长子,那该有多省心。他现在就能轻松卸下肩头重胆,把一切jiāo给自己最最满意的儿子。

  本来,如果没有萧庆之作对比,不知道萧庆之是自己的儿子,淳庆帝还没有这么执着。坏就坏在,淳庆帝现在知道了,越比越觉得不对劲,果然是货比货该扔。

  “陛下,今日周岁宴上,萧桓小公子抓的是萧大人曾用过的书画章,就是当年陛下所赐的那件红翡点头章。”苏德盛见淳庆帝出神,就挑了件喜庆的事儿来说,接着又绘声绘色地讲起萧桓在抓周时的种种言行。

  原本苏公公一片好心,没想到淳庆帝听了更yīn沉了:“那是十年时,制淳和喜印余下的一块料子,原本不被看好,匠坊那边有个巧手的,制成了这块印章,后来子云书画大有长进。朕就把这枚印章给了子云。”

  淳庆帝不仅记得这事儿,还记得上薄雕的那轮红日,意指“日照河山,光在九州”。虽然只是书画印章,印文也只是“独坐湖山”,但是种种条件加在一起。就会让淳庆帝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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