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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

  不知怎地,从来没心没肺的沈妮儿突然心里咯噔一声。

  心慌意乱地就推门出去。

  家里的气氛似乎怪怪的,很多下人都堵在娘的房间,沈妮儿扒拉着人群挤进去,就看见娘两眼红红的坐在房中央的椅子上。

  沈妮儿走过去,直通通就问:“娘,爹呢?君盼呢?”

  沈夫人慌慌张张抬眼看过来,张了张嘴想推说什么。

  被沈妮儿看出来,直接说:“娘!说实话!”

  众人围着沈夫人,沈夫人看着沈妮儿。

  就听她强作镇定地说:“妮子,你别害怕,没事的。”

  沈妮儿脑里轰的一声,不自觉倒退了一步,直着眼睛问:“出什么事儿了?”

  沈夫人把她拉过来抱着,被沈妮儿执拗推开,仰起脖子硬生生问:“娘,出什么事了?爹呢?!君盼呢?!”

  沈夫人咬着唇直勾勾看她,眼泪哗啦一下流出来:“妮子……君盼、君盼出去寻你的时候遇上土匪了,对方来人了……你爹……你爹去赎他……说好给银子就放人的……可……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会没事的……”

  娘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沈妮儿还是听明白了。

  脑子里已经zhà成一团了。

  沈妮儿慌乱地问:“如何我都不晓得?如何不告诉我?”

  如何会这样?!

  她太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出去玩的!她怎么就头脑发热非要出门呢?!她怎么就那么任xìng呢?!

  她恨不得掐死自己!

  她想起爹爹中午还在跟她生气,叫他不要乱跑的。她当时只顾着低头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好好听他讲话。

  她想起君盼,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没怎么好好说话,他夹咸菜的时候,她还有意跟他抢,他让开了,再没吃那个咸菜。

  如果……不!不会的,对方答应给银子就放人的,他们可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后来娘回答了什么已经完全记不得了,母女俩抱成一团。

  天,渐渐黑了。

  ☆、噩耗噩梦

  其实早就发现异常了,这几日总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沈家附近徘徊。特地派人跟着沈妮儿,没想到,竟还是让她给逃出去了。

  两个护院匆匆赶来时,君盼正在粮仓里清点粮食,未等听他们说完,便迫不及待追了出去。

  妮儿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他以为他追得上的。

  他想先到冯记铺子去瞧瞧,再到俏俏家里等她。结果路上碰到一个女人,高高的颧骨,分外眼熟。

  他猛然想起七八年前,那漂泊了一个多月的乌篷船里,梳着油光发髻的年轻女人,高高的颧骨上,两抹艳丽的高原红。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拐走了小时候的他!

  女人靠在一条胡同的墙壁上,似乎在等人。

  他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过去。

  他无法不这样做,这么多年,他唯一恨着的人,就是她!

  他已经靠的很近了,他看到她头上别着俗气的金簪。

  猛然,一个瘦小的少年如幽灵般从胡同的另一头窜出来,挡在他的面前。

  君盼停下来。

  见那小少年怯生生走到那女人面前,低头小声说了些什么,那女人便横起眉眼,将那小少年一巴掌打倒。

  小少年捂着脸半跪在地上,很木然的样子,脏兮兮的手指握着一个颜色亮丽的荷包。

  君盼认出来,那是沈妮儿随身携带的荷包。

  脑袋嗡的一声,他猛然便清醒过来。

  七年前的事终究是过去了,他不可能为了讨回公道,再去招惹这些亡命之徒!

  他有他在乎的人,他是输不起的。

  他后退了几步,却不经意撞上一堵“墙”。

  心猛地下沉。

  女人便回过头来对他笑着:“小君盼,多年不见,过得可还好?”

  晃动的高原红,亮得刺眼。

  他本能地挣扎,被身后的大汉死死抱住,胸口压迫的窒息。粗糙厚实的掌堵着他脱口而出的呼救,几乎将他的下颚捏碎。

  他被迫直挺挺站着,垂眼看着女人晃着水蛇腰,一摇一摆得意地走过来。

  七年过去,女人也不过三十岁,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此刻吊着轻佻的眼,将他自上而下看了一通。而后掩唇放dàng的笑,信手摸了摸少年人青葱的胸口,娇声道:“倒是越长越俊了,好招惹人儿呢!”

  君盼厌恶地向后躲开,被身后人用力一顶,又被迫挺起胸来。

  他像个提线木偶,完全的身不由己。

  女人软软挨过去,靠在君盼胸口,听着他因愤怒而急促的呼吸自指缝间溢出来,喟叹一声道:“从小就招人惦记,我果然没看错你。”

  说罢踢了踢依旧跪在地上的小少年,厌恶地说:“都是一起来的孩子,你如何就这么讨人厌?!”

  那小少年半垂着头,耸起来的肩膀削减的可怜。

  君盼急喘了几声,隐约觉得这小少年似乎有些眼熟。

  忽然之间就想起来,这小少年竟是同自己一同被拐的孩子,当年明明差不多大的,可几年过去了,这小少年竟比同龄人要瘦小得多。

  可君盼此刻根本顾不得悲天悯人,他只是懊悔地要死。

  自己到底蠢成了何等模样?!竟在同一个人手上连栽了两次?!

  再后来,他眼睁睁看着妮儿抱着蜜饯从自己眼前走过。

  女人和小少年在路中央被两个汉子围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被无声无息地运出县城。

  在一个荒山里,他被人按着斩断了一截小指,鲜血被寒风凝固。

  疼痛是一点点蔓延的,他看着那些人狰狞嗜血的脸,恍惚地如同幻觉。

  他被堵着口吊在树上,他亲眼看见沈伯伯扛着银两艰难爬上山。

  他的眼泪才流出来。

  他在喉口“呜呜”哽咽着,他吊在树上拼命晃动,他想喊沈伯伯回去。

  不要来,不要来!

  你明明知道那些人丧心病狂的,为何还要那么傻的只身犯险?!

  回去!回去!

  不值得的,我只是一个买来的孩子。

  我还没有叫过你“爹”……

  我不值得的……

  天色已经晚了,四处暮色朦胧。

  沈复还是看见他了,踮起脚尖兴奋地冲他招手。

  寒风凛冽的山口,被风吹乱的花白头发,臃肿笨拙的身影蹒跚着跑过来。

  然后……

  沈君盼闭上眼,疯狂四溢的眼泪戛然而止。

  可脑海里,那副残忍的画面还在不断地重复上演。

  老人倒下了,满地的血泊……

  他跪朝他的方向,朝他伸着手,他是要对他说:“君盼,爹来救你了……”

  “爹!爹!爹……”

  他在心口里一遍遍大喊,爹!我早就认你做爹了!

  我早该说的。

  爹……

  爹!!!!

  **

  这是沈妮儿一生中最为漫长的一夜。

  自责、担忧、恐惧、无助……无数负面情绪团团包围着她,她快要窒息而死。

  熬到天亮,第二天才想起来要报官。

  沈夫人哭着说不要:那些土匪没人xìng的,他们已经放话了,若是报官,人就活不成了呀!

  沈妮儿也吓得没有主见,可纸是包不住火的。

  傍晚的时候,衙门里还是来人了。

  几个衙役不断地问娘亲案发的经过,沈妮儿这才知道,娘亲一直不敢告诉她,原来那些土匪,还剁掉了君盼一根小指。

  沈妮儿惨白着脸,眼睁睁看着娘亲抖着手把那根鲜血干涸的手指取出来,突然便受不了的扭过头去,边哗啦啦流眼泪,边遏制不住地呕吐出来。

  那是君盼身上的东西!她不能忍受它像一件器物般被人拿出来取证!

  衙门里的人找她问话,问她那天都去了哪里。

  她痛彻心扉的回忆着,把那天她遇到的人和事一遍遍说出来。

  “我出门,想到冯记买东西,路上被人撞了一下,荷包就没了。后来我买了蜜饯,又去了俏俏家……”

  “沈小姐,撞你的那个人,是何相貌?”

  沈妮儿怔了怔,恍惚地回忆着:“一个男孩子吧?我……没有看清楚,他很瘦小的,跑得很快,我一抬头,他就已经窜出去几步……”

  “你在仔细考虑下,他真的没有对你做任何暗示吗?”

  “暗示?他……”沈妮儿痛苦地摇头,“我不知道,他偷了银子自然要跑的,怎会有暗示?”

  她捂住脸,忽的崩溃喊出来:“你们在这里问我干嘛?!快去找爹爹啊!快去找君盼啊!他们在哪?!他们在哪?!”

  衙役脸色虽冷,却并没有生她的气,只是理解地说:“你再仔细想一想?我们怀疑他的目的并不是偷银子那么简单的,可能,他是这次绑架的同谋也说不定。”

  沈妮儿吸了口气,努力地回想,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然后犹犹豫豫地说:“他……他撞了我之后,好像曾经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冷的,看得我很不舒服……然后他就向胡同里跑,其实仔细想一下,他跑的也不是很快的。不过……我没有追过去,因为我并不知道他偷了我的银子。后来我从俏俏家出来再看见他,他就被一些人围着在打了……”

  官府最后怀疑,这是一宗蓄谋的绑架案。

  绑匪最开始的目标可能是沈妮儿,他们一直在找机会下手,可能碍于沈妮儿走得是县道,来往行人较多。便派小男孩撞她,并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沈妮儿追过去,可惜未能成功。

  不过后来君盼被人绑架的经过,他们还无法推测出来。

  只通过沈夫人和沈妮儿的供词知道,沈妮儿和君盼似乎只是前后脚。

  沈妮儿已经完全听不见去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她只想知道,爹爹和君盼到底在哪里?!

  人很快找到了。

  在后山的一个土沟里,发现了沈老爷的尸体。

  杀人手法干净利落,沈复被人按着跪在地上,从后面割断喉咙而死。

  只用了一刀。

  沈夫人听到噩耗就昏死过去,沈妮儿跌跌撞撞地随人认尸。

  流了两天的泪,却再也流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这些可怕的事情从来都离她很远很远。

  直到现在,直到她看到爹爹的尸体,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爹爹直挺挺躺在那里,身体似乎格外的长。

  她眼睁睁看着,却哭不出来。

  她总以为这其实只是一场可怕的梦,又或者,只是游戏。

  小时候,她总是顽皮。

  在娘亲面前假装死人,有一次吓得娘哭了,喊她的名字时声音都变了调。她就特别害怕地爬起来,告诉娘亲,她只是在玩。不过那次她也哭了,娘那么伤心,她也难受。

  可爹爹从来不会同她一样顽皮的,那么爹爹,是真的死了吗?

  死,又是什么?

  消失了,离开了,没有感觉了。

  就像是一粒尘、一颗石,喊他叫他,都也不会再有任何回应了。

  冷冰冰。

  “爹!爹!”她猛地撕心裂肺大喊起来,抓着爹爹僵硬冰冷的手,固执而疯狂地喊,“爹!爹!你醒吧!你醒吧!”

  早起的鸟儿捉虫多,爹爹你向来不赖床的,你醒吧……

  有人过来安抚她的情绪,将她从爹爹身上拉起来。

  她恨恨推开他们,扑回去抱着爹爹。

  她已经太久没有抱过爹爹了,从前骑在爹爹脖颈上玩闹的,自从长大,有意无意就生疏了很多。偶尔被爹爹训一句,还不乐意许久,直通通反驳回去,不孝极了。

  其实她每次顶嘴,看到爹爹失望的模样,心里都既不安又愧疚。

  可她不知在固执些什么,死撑着不肯认错。

  以为总会有机会的。

  可居然……竟再也没有机会。

  出殡的那天,干冷干冷的,好多人。

  沈复无儿送终,只有一个未嫁的姑娘。

  下葬时候,看着那棺材一点点沉下去,看着自己的爹就那么被埋进土里,沈妮儿疯了。

  把那些人统统推开,跳下去扒拉开那些黄土,一遍遍喊着:“爹!你回来!你回来!”

  每次哭闹,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一次,我只要你!爹,我只要你!

  不吉利的。

  那些人说不吉利的。

  可她不管,爹爹已经死了,哪还有什么吉利?

  最后还是被葬了。

  沈妮儿恨那些人,那些把爹爹掩埋的人。

  她从此再也没有爹爹了。

  沈夫人大病了一场之后,身体更差了。

  第二年开春,君盼还是音讯皆无。

  大家的心就渐渐凉了。

  那些绑匪何尝放过任何一个人?

  渐渐的,又有另外一种谣言隐隐约约四起,沈妮儿从不去理会,她了解君盼,她是知道他的。

  如果他还活着,他会回来。

  他会回来找她。

  ☆、孤女寡fù

  孤女寡fù的日子不好过。

  沈妮儿想试着撑起这个家,可当她着手时才发现,那些在君盼手里看似简单的小事,到了她手中就变得艰难无比。

  一桩桩生意,一笔笔烂账,山一样压过来。

  排山倒海的,让人无暇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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