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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热腾腾地水汽儿,更是将她本就嫩白的小脸,熏得愈发水灵了。

  一头及腰的长发散下来,箆完头,就端端正正地拢了一方青花髻。

  素面粉唇,露出光洁的前额,这样一来,反倒是比平日更婀娜多姿了的。

  如蔓端详了片刻,拿出一支象骨细簪,斜chā入鬓,就很有素雅的味道了。

  翠儿知那清音观是个清净之地,就找了一套淡青色对襟鼠毛小褂儿,配上一条鹅绒衬底百褶裙,清雅端庄,不带一丝杂色。

  如蔓喝了半碗豆粥,就见红玉进来通报,说是三哥儿在东厢外头候着,车马不便进院,差她来迎五小姐出门。

  如蔓草草用完饭,漱了口,浸了一回手,jiāo待了琐事,便忙地出了门。秦玉衍斜靠在车头,两名马夫立在一旁,车后头又跟了数名小厮,应是随xìng行而来的。

  “五妹妹,就差你了。”秦玉衍弯了弯眉,就算做笑了。

  如蔓先冲他一欠身,行了个礼,嘴上说,“但凭三哥哥责罚了。”

  车帘儿一掀,秦雨菱露出个头来,嗔道,“知你们两个都是能说会道的,多留些路上说,这日头可不等人的了。”

  如蔓应了一声,提了裙摆,就有小厮搬来脚踏,叠在车前,她遂稳稳地登了车子。

  一进来,就瞧见王翾、沈冰也都在,如蔓就在靠外的软垫上坐了,说,“大嫂子、冰儿姐姐也在。”

  秦雨菱挪到她身边儿,将她肩膀握了,道,“冰儿妹妹可不是冲咱们来的。”

  说罢哧哧地笑,如蔓也会了意,冲车外瞥了一眼,那沈冰绯红了脸,作势就要揪那秦雨菱来,嘴上说,“五妹妹也跟着四姐姐学坏了的,尽会编排人了。”

  如蔓小手在胸前儿jiāo握了,佯作委屈道,“真真是冤死我了,哪里知道冰儿姐姐不是为了三哥哥来的,下次再不敢乱瞧的了。”

  王翾和秦雨菱头一回见如蔓这般俏皮的样子,早已伏在车壁上,笑作一团,只余沈冰一人红着脸,左右拉扯着。

  正玩闹着,秦玉衍忽而掀了帘子,凑进来半张脸,秦雨菱打巧挨着车门,遂捂了胸口,扯着他的袖摆道,“三哥哥快将冰儿妹妹接走罢。”

  沈冰忙地开口,声音很是温柔,道,“三哥莫听四姐姐乱嚼舌根子,咱们原该赶路了。”

  秦玉衍也不恼,仍是硬着脸,只说,这就走。

  篷车内十分宽广,四壁都铺了毛毡,软和舒适,,四个女子同坐,竟还十分宽裕的。

  许是久不出府,这几人一路闹得没了正形,刚出了青阳街,秦雨菱就嚷嚷着要瞧瞧集市。

  娘亲还在世时,小如蔓并未受太多约束,上街买菜买yào,也不必遮掩了的。

  小户人家禁不起娇贵,也用不着那许多规矩礼节,柴米油盐的过日子,才是正理儿。

  可如今,却是大有不同了,她既不能随意出门,也不可多露头面,恐失了秦家名声儿。

  闹市街上熙熙攘攘,如蔓掀开窗帘一角,从三指宽的缝隙中向外窥去,就瞧见西府大街口那一家赵记蒸饼铺子了。

  没进秦府前,她经常打那里买蒸饼,酥酥脆脆的口味,柳娘子十分爱吃的。

  见如蔓出了神,秦雨菱就凑过来道,“可是瞧见甚么好顽的了?”

  如蔓遂拉回思绪,抿嘴道,“街上这样热闹的。”

  “西府大街虽是热闹,却远远比不得烟波江繁华了。”秦雨菱说起那烟波江来,难掩神往之色。

  烟波江横贯临安城,江水流脂,两岸镶金,为姑苏逍遥欢场之绝景。

  如蔓只有耳闻,却从未到过,想来断是一脉柳绿花红的了。

  “没遮拦的丫头,烟波江哪里是咱们该去的地方了?”王翾微微沉了脸,轻斥了一句儿。

  秦雨菱自知失言,遂赶忙岔开话头来,“梨花园就在江边儿,五妹妹也是见过的,咱们府里常常请那些花旦来唱戏了。”

  她方一说,如蔓就想起那怜惜来,遂道,“可是怜惜姑娘她们?”

  王翾忽然开口,“五妹怎地知道那怜惜了的?”

  如蔓只得如实说了,秦雨菱就接话,道,“那怜惜可是梨花园的头牌儿,若不是少芳哥哥和她jiāo好,也不能那样轻易就请来的。”

  谁知王翾却道,“断是论不上甚么jiāo好的,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咱们给的银子丰厚,才邀得动她了。”

  秦雨菱不甘心,又小声嘟嚷了,“谁不知怜惜是少芳哥哥的…这会儿怎地又怨我了。”

  如蔓刚想缓和气氛,只听骏马几声嘶鸣,车身剧烈地左右摇晃了,猛地一停。

  如蔓坐在最靠门边儿的地方,她本就娇小,这一甩不打紧,却是将她的身子抛了出去。

  秦雨菱尖呼一声儿,yù伸手,却也晚了,如蔓紧要关头小手还攥了门帘一角,撕拉一声扯断了,连人一齐儿摔到车外去了。

  秦玉衍在前头驾马,斜刺里忽而窜出几匹骏马来,他连忙顿住,却没料到如蔓会从车中甩出了。

  他即刻策住马头,纵身跃下,冲如蔓奔去。

  幸得门帘牵绕,加之马夫伸臂挡了一下,如蔓虽是着了地,却并没伤了要害,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双臂磕在硬石路面儿上。

  眼前儿递来一只大手,如蔓只道三哥扶她来了,没多想的,就握了上去。身子一轻,就被人提了起来。

  “谢三哥…”她揉了揉小臂,正yù说话儿,抬头却惊住了。

  眼前之人身量瘦高,青衫落拓,哪里是那秦玉衍了?

  她眨了眨眼皮儿,才茫然唤道,“夫子?”

  安子卿松了手,仿佛那手心相触的温存只是一瞬,就化开了的,“可有伤着了,怪我鲁莽。”

  如蔓现下才瞧清楚了,那停在路边儿的马,正是安子卿的。

  秦玉衍一步走上前,用衣袍遮了如蔓的身子,又吩咐小厮将围观的人群驱散了。

  如蔓隔着秦玉衍的袖缝,瞧见安子卿紧蹙的眉心,和脸上的愧色。

  “安兄怎地会在此处?”秦玉衍拱手一揖,安子卿也还了礼,看样子,二人已是旧相识了的。

  “家中有些急事,唐突了五小姐,为人师表,着实不该的。”安子卿说话时,目光似有似无地追随着如蔓。

  “也怪我行车不稳。”秦玉衍道。

  如蔓理了理发髻,轻声说,“错事也值得这样争得,如此说来,更该怪我抓的不稳了。”

  安子卿终于有了笑,摇摇头道,“五小姐愈发进益了,再过几日就断不用我教了。”

  如蔓面儿上一红,遂打车里走去。

  却听不远处儿,传来不算陌生的女子声音,“谁知她不是自愿摔了的,恰又摔在公子马下。”

  众人顺着那声音瞧去,丈余外一顶绯红色轩车停在街边儿,白瑶的脸,就打车帘里探了出来。

  ☆、29 清音观,狭路缝

  安子卿并不回头,又冲如蔓沉声道,“先上车里去,待行至yào铺,我便抓些yào来。”

  如蔓乖巧地点了头,权当没听到那白瑶挑衅的话儿,径自登了车。

  秦玉衍将车帘拢上,几人在就隔在帘外头,如蔓将袖子褪起,小臂上就现出两块淤青来。

  “这可如何使得?马儿骑得那般快,急着作甚么。”王翾拿帕子替她揉了一会儿,秦雨菱就打窗子外瞧了几眼,复又冲帘外怒了努嘴儿,道,“原来是白家大小姐,怨不得行路这样霸道了,那安夫子就是被她挡了路,才害了五妹妹受伤,”

  如蔓只低着头,还在回味方才片刻的惊心,可惊心过后,却是绵绵的温存。

  她下意识地朝外瞧了,安子卿背对着。正同那白府马夫讲话。

  仍是王翾最有主见,只探到车外,道,“仔细赶路,莫误了时辰。”

  马车动了动,又停了。

  “又是怎地了?不过是佳节求签,路也走不得了?”秦雨菱没好气地喊了一句话儿。

  “白小姐,可否行个方便,将贵府马车退后些许,不胜感激。”秦玉衍在拱了拱手道,语气十分客气。

  过了一会子,白府马夫却道,“我家小姐亦是要走这条道儿。”

  如蔓一听,也不禁拧了眉头,秦雨菱正yù发作,却教王翾拦下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出面儿。

  街市除却商铺,路面儿并不宽敞,秦白二府的轩车,皆是十分气派的,断是无法一并通过了。

  当下,遂僵持了一会子,终是安子卿打破了僵局,他说,“不如秦兄便让白府先过,想来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

  秦玉衍才掉转了马头,硬生生道,“听安兄一言了。”

  “凭甚么这样欺负人了?明明是咱们先来的,她反倒有理了!三哥哥何时这样软弱了的。”秦雨菱小手捶了坐毡,啐了一口道。

  如蔓拢了拢头,遂挨到她身边儿,道,“就让她先得了这几尺路,也不见得就能占了上风儿去。教人传出去,也会说咱们秦府知那礼数。咱们不争这些,左右不会少块皮ròu了,四姐姐莫气了。”

  王翾这才附和,掩袖笑道,“五妹妹懂事,却是这个理儿了。”

  “怎地不少块皮ròu了,你还不是受了伤的?”秦雨菱鼓了鼓腮帮子,又抚了如蔓手臂,也渐渐想通了。

  末了,只听沈冰补了一句儿,“想来三哥哥办事,总是妥帖了的。”

  “安夫子也是个知礼的,咱们就先等着。”如蔓说起那安子卿,心里头沉甸甸的,很是安稳。

  “那便是府上新请来的夫子?倒是一表人才的。”王翾似是想到了甚么,秦雨菱就问,“安家如今没落了,这样的人竟也不得用处了。”

  如蔓听她们说起安家的事儿来,心里十分仔细,王翾又道,“并不会这样简单了的,安家祖上世代为官,在京城是很有些根基的,后定居咱们临安城,家业忽而就似败了下来,谁也不知那其中因由了。”

  说话间,车子缓缓驶了去,这会子早已将方才那争执抛了开,又对那安子卿的家事来了兴致。

  秦雨菱推了推王翾,道,“大嫂子还知道些甚么,快说来听听,那安家到底是怎个回事了?”

  沈冰也凑了头倾听,如蔓只得故作镇定地,王翾眉眼一转,就说,“不关咱们的事儿,何必嚼这舌根子了。”

  “那安公子是五妹妹的夫子,咱们总该知晓些底细罢?”秦雨菱又拉上如蔓来。

  “我亦是道听途说的,并不清楚了。”王翾显然不愿多说,如蔓暗暗生疑。

  今儿这样一讲,她隐隐觉得安子卿会在秦府里教书,想来并不是这样简单之事了。

  秦老爷到底是看中了他的才华,亦或是看中了那安家的位份?

  秦雨菱自然不会想的那样远,毕竟同那安子卿没甚么jiāo情,她就问如蔓,“安公子教的如何?得了空,也好去拜会一番的。”

  “夫子学问做得好,书也教得认真。”如蔓说的却是实话儿。

  “这样的人,若是只教书,怪可惜的。”沈冰叹了一声儿。

  王翾却似有不同见解,遂道,“人各有志,命数天定,日后的事情,谁又做得了主儿?我瞧他在秦府断是权宜之计,自是不能长久了的。”

  “听三哥哥说起过,早几年安公子就已过了解试,因着不在京洲,并未通过学馆推荐,如今算作举人了。”秦雨菱好似知了内情,连忙道。

  “一年一乡试,三年一省试,明年便要到了的。三弟再过两年,也可参考了。”王翾解释着。

  如蔓对着这些个仕途官道儿的,十分生疏了,只知道举人是由乡贡入京的封号,并不知那具体的。

  似他这般俊雅之才,可会有那半步青云之日了?念及如此,如蔓情绪不免低落了,不知明年春闱过后,可是就要长别了…

  若是进京赶考,归期便遥遥不堪望了。

  “行之哥哥可也是举人了?”秦雨菱忽然冒出一句儿来。

  王翾皱了皱眉,道,“他哪里是个读书的材料?没落的睁眼瞎罢了,也就算是说生意上有些头脑,断是比不上我那两个哥哥的。”

  秦雨菱不服气,只说,“大嫂子严重了,我瞧着行之哥哥仍是…”

  “五妹妹,安公子送的yào。”秦玉衍掀了帘子,手上拎了yào包子。

  如蔓腾出手,便说,“并没大碍,替我谢谢夫子。”

  秦玉衍点点头,如蔓从缝中瞧去,安子卿上了马,冲她的方向微微颔首,尔后遂掉头奔去。

  如蔓暗自有些失落,安夫子似乎刻意同她划清了界限,礼貌得紧,亦疏离得紧。

  她回了神,却瞧见面前儿的yào铺很是眼熟,仔细一想,原是良婶家的yào铺了。

  车子朝城外奔去,终是没再起了波折,临走时,如蔓偷偷托付马夫留了几两银子给良婶,算作是尝了她曾经的恩情。

  清音观于城郊五里处,一派苍松隐青山,天地广阔,仿佛浓墨染出的画卷一般。

  如蔓自是许久不曾出门,禁闭久了,便愈发体会出那自由的好处来。

  先由小厮到那观中打点了,待遣散了闲杂人等,清了场面儿,才请出这四位秦府小姐来。

  观内檀香袅袅,一如空门,即便不是佛门中人,亦是存了一份敬畏,行事言谈,便也收敛了去。

  秦玉衍在正殿外的金鼎前儿站了片刻,端端正正地上了三柱高香。

  王翾拦了她们道,“闺阁女眷不可轻易沾了香灰,离得远些。待会只得求上一支签儿,断是不要随意祭拜的。”

  秦雨菱和沈冰本yù上前,这会子也不动弹了,只等秦玉衍拜完了,几人才一道儿入了偏殿。

  道姑十分面善,素白的僧衣,教人瞧着就很是清静的。

  香油钱,自然是十分丰厚的,如秦府这般有头脸的世家,端的是那金镶的皮相,银镶的面儿了。

  如蔓不敢随处走动,怕触了甚么忌讳,只抬眼仔细环顾了。

  就见高粱上多了几绘素画,摆设布局,皆是同前年的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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