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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9、再忍耐几天

  晚饭的时候,因为各人有各人的心事,一顿饭就吃得分外沉默。

  晚饭回到房间,阿花扑通一声,给秦锦烟跪下。

  秦锦烟吓一跳,赶紧去扶起她:“阿花,你这是要干什么!赶紧起来!”

  秦家是西式教育,仆人们从来不用跪啊拜的,秦锦烟留洋几年,更加不习惯这个。

  阿花却眼泪涟涟地说:“太太,阿花苦命人,被杀被打也没有半句抱怨的。太太你对阿花这么好,把阿花当个人看,阿花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做牛做马来报答您了!”

  秦锦烟说:“唉,阿花,这不算什么。我今天说的都是事实,现在新时代了,已经没有卖身做奴才这回事了。你赶紧起来吧。”

  阿花说:“哪怕是工厂工人,也是要给资本家卖命的。太太,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好人,肯护着我们。我运气好,能够服侍你。那是我的福气。”

  秦锦烟微笑:“行行行,我是好人,你也是好人。我知道,我流产的时候,你为了我没少掉眼泪。我们都是好人,所以大家都要好好的。”

  好说歹说,阿花才站了起来。等何晟进来的时候,主仆二人刚说完私房话。何晟见阿花眼圈红红的,奇怪地扫了她一眼,对秦锦烟说:“锦烟,我有话和你说。”

  秦锦烟还没有说话,阿花就急了:“大少,你忘记了。在进宗祠之前,你们都要避嫌着。要是传出去,又会有人说闲话了。”

  何晟漫不经心地说:“他们爱说什么就由他们说去。一群愚妇罢了。别以为她们穿得光鲜,见识就比东街那些苦力老婆好多少。”他抬眼看看阿花,“阿花,你去给我剥点瓜子来。”

  打发走阿花,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何晟沉默地小口呷着新上的雨前龙井,动作优雅斯文。他始终不说一句话,秦锦烟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终于熬到何晟开口说话:“锦烟,这段时间你受很多委屈吧?”

  语调和缓,带着关切,一点一点地把人浸泡进去,恨不能淹死。不能不说,何晟一旦温柔起来,有种迷死人不偿命的魅力。

  秦锦烟耳根子微微发烫,双眼看着脚尖:“还好吧反正来之前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家的情况,当年我也了解一点的。”

  何家情况复杂。当年她来这儿玩的时候见到老爷刚接了一个名叫小团圆的伎倌进家,让锦烟喊她姑姑。没几天那小团圆就不见了。不谙世事的秦锦烟还问起秦业这个事情:“团圆姑姑怎么不见了?”结果换来秦业一顿训斥。

  蒋敏对丈夫的宠妾尚且容不下,何况一个挂名的儿子。

  “不瞒你说,这次我带你回来,除了进宗祠,还有一件要紧事。至于是什么事,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何晟拉起秦锦烟的手,小手又白又嫩,她经历那么多,可毕竟只是个20出头的女孩,想到这一点,更让他心疼。

  “锦烟,你再忍耐几天,到时候到时候我就来接走你。”

  下定什么决心一样,何晟扳过秦锦烟的小脸,深深地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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