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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一样,苦哈哈的跑去考科举了。

  考就考吧,居然还考中了。

  考中就考中吧,居然还得了极靠前的名次。

  结果,崔八又在京中贵fù圈里红了,成为浪子回头、努力上进的代表。

  什么兄弟三进士,跟崔家最引以为傲的‘父子双相’相提并论,大房的风头直接盖过了崔家其它堂口、房头。

  外人一提起崔家,就会说崔家大郎如何、崔家三郎怎样,崔家八郎又如何,自己所出的七郎却被人遗忘到了角落里,怎能不让她气愤。

  偏崔八的母大虫娘子又升了郡主,这让她想找茬也不敢明找。毕竟老夫人和大夫人欠她的债,萧氏阿南却不欠她什么,而且她那个风雅得一塌糊涂的夫君,崔家三郎也发了话,让她安分些,不准坏了女儿的亲事。

  小卢氏看看十七八岁的女儿,瘪瘪嘴,好吧,为了宝贝女儿她忍了,着实老实了些日子,连七郎院子里的事也不如过去那般关注了。

  但是,今儿听到老夫人居然还记得崔八的生辰,且听她话里的意思,似要给崔八大办特办一番,这、这让小卢氏如何甘心?

  她的小七只比崔八年长一岁呀,整个崔家门里,除了她,谁还记得小七的生日?

  万分怨念之下,小卢氏嘲讽模式全开,不管不顾的刺了大夫人一记。

  这会儿又听到萧南笑她儿子是‘凡夫俗子’,她胸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点燃,险些忘了萧南的郡主身份,直起身子就要开战。

  崔蘅见情况不妙,忙起身摁住阿娘的衣角,抢在小卢氏张嘴前开口道:“呵呵,我是听出来了,老夫人您想好好给八哥哥办个生辰宴?也对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八哥今年二十岁了,该行冠礼了呢。论理,咱们崔家郎君的冠礼是要好好大办一场呢。”

  说着,崔蘅用力拉了拉阿娘的衣袖,眼中满是暗示的加了一句,“阿娘,您是不是也想跟老夫人这般说?呵呵,是了,去年七哥弱冠的时候,老夫人和老相公都出席了,老相公还亲自给七哥赐了表字,为此,阿娘心里很是感激老夫人和老相公呢。阿娘,您说是不是?”

  崔家还没分家呢,阿娘就这么往死了得罪崔家老祖宗和当家主母,她真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呀。

  小卢氏被女儿扯得挣不开身,她愤愤的回过头,正好迎上女儿冷然的双眸,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明明是做人阿娘的,但每次看到女儿沉静得不似小娘子的双眸时,总有种莫名的心慌,仿佛看到了已逝的姑母和嫡姐,让她根本不敢和女儿对视。

  崔蘅又是个沉稳的人,素来都站在道理上,让小卢氏想用母亲的身份压制也提不起底气。

  嘎巴嘎巴嘴,小卢氏在女儿无声的威迫下,缓缓点头,干巴巴的说:“是,呵呵,阿蘅说的没错,我、我就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虚点了点崔蘅,语带宠溺的说:“你个猴儿,还是这么机灵,你怎么知道我想好好给八郎办个冠礼宴?”

  “哎呀,有老夫人您这个厉害的老祖宗在,我那点儿小聪明算什么。老夫人,您说说,八哥的生辰宴怎么办?我可说好了,除了两把歪字儿、一手针脚不齐的绣活儿,我可是什么寿礼都拿不出,到时候,老祖宗、大伯母和八嫂千万别嫌弃呀。”

  崔蘅难得露出小女儿撒娇的模样,努力调剂着堂内的气氛。

  在座的也都不是迟钝的,见状纷纷应和,一时间堂内说笑声一片。

  萧南咯咯笑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哎哟,瞧瞧咱们四娘子哦,平日里都吃什么了,这嘴儿怎么就这般巧。还说什么歪字儿?咱们崔家诗书传家,不说人人是才子才女吧,但个个手上都是有功夫的。别人我不知道,四娘子一手飞白,写得可是比我小姨母还要飘逸洒脱呢。”

  “八嫂又拿我取笑了,我哪儿比得上公主呀。”崔蘅嘴里说得谦虚,但脸上的笑容颇为自信。因为萧南这么说并不是夸张,自己的书法确实相当不错。

  “呵呵,好啦,还是说正事儿吧,”

  老夫人伸手压了压,然后扭头对大夫人说,“前两个月,家里琐事多,阿沅的百日宴和八郎中进士的庆贺宴集都未能好好办一场,着实委屈了八郎两口子。所以呀,八郎今年的生辰宴,一定要好好办一场。另外,老相公也给八郎取好了表字,待行冠礼的时候,便会当众宣布。”

  言下之意,就是你两口子就别再费心给八郎取表字了。

  不知为何,大夫人和萧南都有种莫名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第028章 过继(二)

  问完安,萧南见老夫人和大夫人还有事要谈,也就没有停留,随着众人一起退了出来,朝自己的辰光院走去。

  路上,萧南沉着脸,脑海中不停回放着自她生产后回崔家到现在,崔家发生的大事小情。

  她总有种预感,有件事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发生了,且与她息息相关。

  可到底是什么事?

  萧南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思索间,萧南已经走到了自家院落的大门前,隔壁的合浦院还跟年前一样,整个院落都被靛青色的厚布帐幔围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景致。

  与过年不同的是,今天帐幔里不时响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呼呼喝喝的吆喝声。

  咦?合浦院的重建工作又开始了?这么早?

  玉竹看到萧南面露疑色,忙凑上前说道:“郡主,您还不知道吧,隔壁的‘主人’可积极啦,一早就发了话,只要水塘的冰一化,工匠们就要开工。您瞧,今儿天气好,瓦当上的冰雪全都融了,所以,他们就——”

  萧南知道,玉竹口中的主人并不是指崔嗣伯一家子,而是指未嫁进来的南平。

  “不过,积极也有好处呀,呵呵,婢子问过了,按照工匠们现在的进度,端午节前就能完工呢。”

  玉竹见萧南了然的点点头,又积极的补充了一句。

  萧南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随即便抬步上了台阶,进了辰光院。

  一路缓行。玉竹的话提醒了萧南,她这些日子忙着马球赛,忙着调查李敬的事,忙着算计李敬随时准备报仇。却没有留心身边的景致。

  “我有一所房子,虽然不是面朝大海,但此刻也是春暖花开……”

  忽然间。萧南停住了脚步,她的目光在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上一一飘过,不知怎的,当她看到这些萌发着勃勃生机的植物是,原以为早已冷硬的心底竟吹进了丝丝春风,紧接着便是莫名的茫然——我,似乎忽略了什么!

  “郡主?”

  玉竹和玉簪随侍所有。她们都依稀听到郡主说什么‘房子’‘春暖花开’,这会儿又看到她呆呆的看着辰光院的庭院,不禁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忧。郡主这是怎么了?

  萧南回过神来,用力摇摇头。甩掉心底莫名的涌动,没有说什么,继续前行。

  进了正堂,一群丫鬟走上前来,伺候萧南褪去外罩的裘衣,换上柔软暖和的改良版棉拖,又有丫鬟端着铜盆、提着铜水壶、捧着澡豆巾子等物,服侍萧南净手。

  进门就用热水洗手,这是入冬后萧南定下来的新规矩。如今虽早已立春。但天气却乍暖还寒,她刚从外头回来,裹着一身的寒气,若直接抱女儿,岂不过了寒气给她。

  沾着热水洗了手,萧南抬头要擦手的巾子。正巧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海桐,我记得你一家子都在荣寿堂当差?”

  从海桐手里接过巾子,萧南轻轻擦拭着白嫩的双手,状似随意的问道。

  海桐是辰光院的二等丫鬟,算得上是主人身边的近婢,但萧南跟前有四个得意的玉字辈大丫鬟,又有老持稳重的两个nǎi娘随身照顾,那些二等的根本就摸不到萧南的近前。

  那日,海桐确实押对了宝,萧南对她也算和气,但绝对算不上亲近,更称不上信任。月钱虽然涨了,但地位却还是远远落在玉字辈、红字辈那些萧南从萧家带来的丫鬟身后。

  这让海桐很是心焦,可玉簪玉竹她们把萧南保护的针扎不进,她就是想表现也没有机会。

  今儿终于听到萧南问她话,海桐激动的心怦怦乱跳,她忍着心头的亢奋,极力用平缓的声音回道:“是,郡主,婢子的阿耶在荣寿堂的暖房当差,阿娘在针线房,阿婆上了岁数,蒙老夫人恩典放她回家荣养,但阿婆惦记着老夫人和一干老姐妹,偶尔也会来荣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萧南点点头,抬步进了东间。

  海桐得到玉簪的暗示,也忙跟了进去。

  坐在临窗大炕上,萧南倚在个胖胖的隐囊上,炕前脚边则放着个燃得正旺的熏笼。

  “我听说,老夫人曾想在族中子弟中过继个孙儿,你阿婆既在荣寿堂当差多年,应当也听些什么风声吧。”

  萧南半眯着眼睛,轻轻的话语似是梦中喃呢。

  海桐躬身站在炕前,偷眼觑了一记半躺半倚在炕上的萧南,斟酌这词句,缓声道:“回郡主,关于老夫人过继子嗣的事儿,婢子确实听人说过。不过,那也只是流言,在府里传过一段时间后便又无声无息了。”

  老夫人过继的事儿,曾经在崔家吵得沸沸扬扬,不止家生婢的海桐听说过,很多刚进府的小丫鬟也听说过,所以海桐提起这事儿,丝毫没有隐瞒。

  不过,她很谨慎,并没有牵扯自己的家人。

  崔家规矩大,老夫人治家也很严,奴婢们还真不敢随意散播小道消息。

  八卦虽好,但也要有命去‘八’才行呀。

  萧南的唇角勾起,她决定不跟海桐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道,“海桐,你的顾虑我也明白。只是老夫人素来疼爱我,我一直苦于无法报答,你若是能多告诉我一些老夫人平日的习惯,也好让我更稳妥的服侍她老人家。你只管放心,倘或你让我圆了心愿,我定不会亏待你。”

  海桐心里一紧,她明白,萧南这是给她下命令了。什么平日的习惯,分明就是让她想办法探听到老夫人素日跟什么来往,都说了什么话。

  这个任务,她接受还是拒绝?

  如同一年前萧南险些流产那日一般,海桐再次陷入了抉择中,ab?继续当辰光院的路人甲,还是选择做郡主的心腹?

  思忖好一会儿,海桐才下定决心的用力点头,“郡主放心,婢子定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的。”

  “嗯,很好!”

  萧南睁开眼睛,定定的看了海桐一会儿,只看得海桐额角渗出了汗珠,才缓缓点头,接着她又对玉簪使了个眼色。

  玉簪会意,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个三寸长、半寸宽的小木条递给海桐,“去中庭账房领两贯钱,差事办好了,郡主还有重赏。”

  海桐忙接过木牌,千恩万谢的冲着萧南连声谢赏。

  “好了,赶紧去办差吧,郡主还等着你的信儿呢。”

  玉簪见萧南面露沉思,便知她此刻早就将心思转移到其它地方,忙打发了海桐,自己也悄悄退到一边。

  萧南的视线定定的注视着房间一角,思绪却再次回到刚才的思考中——老夫人的话里一定有其它的意思,崔家肯定有什么背着她进行着。

  到底是什么呢?

  萧南的大脑里翻滚着各种片段,猛然间,画面定格,脑海中浮现出除夕那日祭祖时大夫人诡异的表现和崔八心不在焉的样子。

  难道从那时起就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定是在祠堂里发生了什么。

  偏祭祖的时候,崔家除老夫人外,所有的女眷都在祠堂外的廊下行礼,并没有进入祠堂。

  想了解祠堂内发生的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询问包括崔八在内的崔家男丁。可萧南记得很清楚,当日她就问过崔八,崔八却只是苦笑,什么都不肯说。问其它郎君?

  萧南想了想,开口问玉簪:“有办法跟其它院落的郎君取得联系吗?”

  她是做弟媳fù的,自然不能当面去问那几位大伯子。但手里的奴婢可以呀,而且萧南知道,玉簪和苏妈妈几个努力发展了一批崔家的家生婢,他们是崔家最底层的奴婢,差事看着不起眼,人脉却非常多,亲戚朋友、七拐八绕的,能跟许多家生奴套上关系呢。

  想打探消息,或者关注哪个院落的动向,这些人最得力。

  玉簪毫不犹豫的点头,“有,咱们院马厩的马夫韩二是崔家的家生奴,他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在崔家当差,而且分散在好几个院子里。郡主,您想知道哪个院子的情况?”

  “不拘哪个院子,我只想知道除夕祭祖的时候,老夫人和老相公在祠堂说了什么要紧的事儿,尤其是跟咱们辰光院有关的事儿。能打听到吗?”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玉簪帮她打听了许多事儿,这些情报基本上都属实,足见玉簪手底下发展的那批人还是很靠谱的。

  “没问题。婢子这就去安排。”

  玉簪爽利的应了差事,见萧南没有其它的吩咐后,便退下去办差了。

  萧南一个人坐在大炕上继续整理思路,刚才也不过是她的一个猜测,事实究竟如何,她还不能确定。

  萧南无法确定,大夫人心里却明镜似得。

  从荣寿堂回来后,大夫人郑氏便yīn沉着脸,整个人被超低气压包裹着,愤愤的回到自己的院落。

  “老夫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不死心,一定要过继?”

  一屁股坐在方榻上,大夫人满腔子都是怒火,根本顾不得什么仪容。

  “大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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