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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可管不住学生。

  打架斗殴常事,小情侣满天飞。以至于学校大门为了防止辍学后变成小流氓的旧日学生寻衅滋事,整个校园都是全封闭铁皮,围墙电网,她每天上学就像去定点蹲监狱。归晓就从来没见过学校大门真正敞开的时候。当然这些细节归晓爸妈都不清楚,他们太忙。

  归晓就如此被放养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那时,归晓玩的最好的人除了黄婷,还有家在学校后边一条街上的高一学姐孟小杉。见到路晨没几天,高考开始了,归晓学校作为考点之一给所有初、高中生都放了假。

  归晓在家无聊,被孟小杉叫去镇上最大的台球厅。

  那台球厅开在镇上唯一的三层小商场对面,面对牛ròu面铺子,门右侧常年有个卖羊ròu串的阿姨。一毛一串,童叟无欺。

  归晓把自己22寸车轱辘的小自行车往门口一停,蹲在大门外抽烟的几个男生望过来。其中有个是归晓同桌,留级生海剑峰:“晓姐,来了啊?”

  他比归晓大两岁,还是留级,可偏偏要每次靠着归晓jiāo作业,所以自觉叫姐,毫不脸红。况且,归晓最好的姐妹孟小杉的男朋友海东,是海剑锋的堂哥,更要顺着给面子。

  归晓用手遮着太阳,不太习惯被一堆小混混瞄着,快步走入。

  厅里风扇不停吹着,几个台球桌旁都有人。

  最里头,右拐,有个小间。

  每次都留给孟小杉那个男朋友海东。

  归晓进去时,小屋子里有两个台球桌,一个是海东和个男人在玩,看台球桌上只剩下黑白和红球了,快结束的样子。

  海东用架杆敲了下她的脑袋:“怎么样,觉得我这一局全能收不。”

  归晓撇嘴,笑了声:“我看悬。”

  归晓扫了眼,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生女生,也在打量着她。最角落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的那个人影,吸引了归晓的注意力。

  是路晨。

  他没穿校服,三伏天里竟穿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连任何图案都没有的黑色长袖套头运动衫,短裤,运动鞋。背抵墙,手臂搭着窗台,靠在那儿抽烟。

  “晨哥,”海东叫了声,“我老婆的妹子,我小姨子,归晓。”

  路晨像从未见过她似的,睨了眼,点头,没说话。

  此时,有人逗归晓:“妹子看起来,应该切的不错啊?”

  还真被说对了。

  孟小杉家里有个屋子,专门放了台球桌,没事儿就教归晓打,她悟xìng又高,就连和海东偶尔玩起来,运气好的时候都能开局就连进四球。

  孟小杉看她一副跃跃yù试的样子,怕她被这些小混混拐带坏了,嗑着瓜子说:“人还没杆子高呢,乖乖看着。”

  海东笑,没揭穿,把架杆往台球桌上一放:“你让她玩呗,反正都包了一下午了。”

  孟小杉白了海东一眼。她早就和海东说过,归晓年纪小万一被这帮辍学生带坏了,或是占了便宜,她必然和海东翻脸。

  “我陪你开一局。”

  路晨挪开椅子站起来,拉近窗台上的烟缸,在一堆烟屁股中按灭了烟头。

  太突然,连孟小杉也被整懵了。这一下午路晨都坐在那把椅子上抽烟,没断过,谁都没办法沾上他,大家都知道他心情差,也不敢搭话……

  “打不赢你。”归晓有些心虚了。

  “我单手。”他从靠东墙的架子上挑了个趁手的台球杆。

  归晓被他唬住。

  球杆被递过来:“单手左手。”

  第五章 流浪途中人(2)

  这么一说倒是胜率很大。

  归晓好胜心强,盘算了下也没再扭捏,接过球杆。

  台球杆也讲求手感。

  她喜欢重一些的球杆,颠在手里有力度,路晨给她挑的这个刚好。

  路晨倒是对自己没什么讲究,估摸是真打算让着她,取了个离他最近的,右手拎着,将球袋里的台球掏出来,丢去桌上。众人在这儿坐了一下午,也没见路晨有玩的意思,突然来这么一出,兴致勃勃聚拢过来。

  窗口的纱帘被风吸着钻出去,又被风带进来,撩着刚才他刚坐的空椅子。

  归晓绕过球桌半圈:“我开?”

  “当然,”海东替路晨接了话,“晨哥都让你到这份儿上了,还会不让你开球?”

  归晓抿了下下唇,俯身,眯眼瞄准。手向后一抽,猛击出去,砰地一声闷响,撞了大运,一杆直接落袋三球。

  身后几个辍学生啧啧赞叹:“厉害!”

  海东递过去一根烟,塞到路晨的嘴唇间:“你要输给我小姨子喽。”

  路晨咬着没点燃的烟,右手在台球桌边沿一扫,顺了个深绿腻子回来,在杆头蹭了两下,反倒一笑:“可能吗?”

  可惜开局落袋后,余下球的位置都不好。

  第二杆她没进。

  等轮到路晨,她就再没有了击球机会。只在最后只剩下白球和黑8球时,孟小杉看不下去了:“晨哥,别这么欺负我们家归晓啊。”

  大伙也跟着起哄,都让路晨放个水算了。倒是几个姑娘们不太好说话,嘀咕着都左手单手了,还让?干脆让归晓用手丢袋子里算了。

  路晨倒没有执意要赢的想法,两手撑在深棕色破了皮的台球桌边沿,微俯身,瞧着她,嘴边挂着笑问:“想要我让吗?”

  “不用。”归晓被问得脸上更挂不住了,将球杆往架子上一放,主动认输。

  路晨也没多话,抽手一杆撞出去,球几乎是飞着滚向袋口,落袋。

  赢了。

  按进球数来说也不算是惨败,可人家是单手左手,就差双手倒绑让她赢了。

  归晓输得是彻彻底底,特没面子,搓搓手上的汗,借口说去镇上的精品屋买点东西,跑了出去。烤羊ròu串的阿姨没什么生意,用扇子随意扇着炭火炉,看热闹似的看台球厅门外蹲着的小年轻们和姑娘打情骂俏。

  归晓开车锁,急匆匆跨上去,“啊”地一声尖叫着又跳下来。

  车座烫死了,忘了停在yīn凉处……

  调戏姑娘的小年轻们瞧乐了,归晓回头瞪了一眼,看到路晨也跟着走出来,踹了脚蹲在最门儿挡路的男生。“晨哥,走了啊?”男生咧嘴笑,向边儿上挪了两步。路晨点头,把自己停在门边上没上锁的山地车推出来,跨上。

  晃眼刺目的阳光里,那骑车的人从她眼前掠过去,拐个弯儿就没影了。

  那天晚上,归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几天就是高考,路晨应该在考场而不是在台球厅啊?她电话里拐了九曲十八弯试探问孟小杉,孟小杉倒没察觉出她的小心思,告诉她,路晨头天家里出了大事,耗到第二天下午才解决,错过了上午第一场考试。

  估计不是复读,就是接他爸的汽车修理厂去了。

  在这个学校,辍学这种事都稀松平常,复读更不是什么大事。孟小杉说得语气轻松,归晓心里的小九九越发重了:复读吧复读吧,这样又是校友了。

  可惜开学后,她没在高三班里见到他,想着,也许真去接汽车修理厂做小土老板了。归晓和他没jiāo情,自然也不会有jiāo集,可想起路晨这个名字,心总是茫茫空着。

  直到深冬来临,某天骑车经过校门口的小煎饼摊,看到他和蹲在那儿的海东,陪着摊煎饼的大婶闲聊。海东在归晓诧异偏头望过来时,叫着:“小姨子,来,哥请你吃煎饼。”

  归晓急刹车,险些摔进挂满积雪的松树丛……

  路晨手掌顶住她车把:“悠着点儿。”

  归晓耳边隆隆的都是自己细微急促的呼吸声,可还是颇为镇定地跳下来。路晨顺手帮她把小号的自行车拎去煎饼摊旁,撑住。海东招呼着,让大婶给她加个煎饼:“看给我小姨子瘦的,倆蛋,挑大的来啊。”

  大婶答应,捡了个偏大的粉壳鸡蛋,敲碎,洒上面饼。

  归晓两手chā在口袋里,等自己的煎饼。

  车四周的玻璃上贴着不少宣传贴纸,灰蒙蒙的,擦不干净的那种灰。她不经意透过玻璃,看到他手撑着自己自行车车座上,看两个大男生闲聊。在看到他有回头的动作,她马上低头继续看滋滋冒着热气的煎饼,再悄悄瞄过去——

  路晨倒是毫不避讳,真在看她,归晓也没躲,回视他。

  后来,煎饼摊的常客蜂拥而至,两人在早晨的一片祥和欢闹气氛中,移开视线。归晓接过烫手的煎饼时心还怦怦跳得重……

  因为早自习前见到他,归晓一颗心像浮在松蓬蓬的积雪上,空悬着在那儿。

  没成想最后一节课结束,她还在替老师收拾刚堂考完的卷子,同桌海剑锋跳上门口两级台阶,跑进来凑着说:“校门口等你啊,今天我哥生日。”

  “啊?”归晓倒没听说,“我要去买礼物吗?”

  “得了吧你,咱班谁生日你都送毛绒玩具,精品屋都快被你掏空了。孟姐说了,让你空手来。”

  “那你等我啊,我jiāo卷子去!”归晓心花怒放,跑了。

  等jiāo了卷子,她直接跳下办公室台阶,在放学潮中逆向往班里跑。

  海东生日,他一定在。

  果不其然,不止是在,根本就是他提供了吃饭的场所。

  孟小杉曾提过的汽车修理厂不在镇上,天气好沿着运河也要骑四十几分钟才能到。骑到半路天就彻底黑了,还好孟小杉嘱咐海剑锋等着她,陪她一道去。两人顶着西北风,费劲地骑了足足一小时,她被风嗖得耳朵生疼都要哭出来了。

  右拐,一路大土坡滑下去,俩人溜着车到了修理厂大门口。

  三米高的墨绿铁皮门挂着黑锁,铁门旁的小门开着,路晨在小门边的传达室等他们,看到归晓来了,推开玻璃门走出来。

  早晨两人对视时的感觉还在,归晓猛看到他出现,竟有些扭捏。

  “晨哥!”倒是海剑锋毕恭毕敬吼了声。

  路晨点头。

  他伸手,从归晓手里接过小自行车的车把,拎后座,替她从小门搬了进去。归晓跟着他进去,大门内正对个大厂房,光大门就有五六米高,厂房左右都有砖房。

  路晨把她的车丢在墙角一堆自行车旁,招手,让他们进去。

  十几辆车,各种车型,有悬着的,也有停在水泥地上的。

  里边还有十几个成年人在干活,看到他们几个半大的孩子也没多留意,估计是路晨平时带人回来混惯了,早就见怪不怪。

  一路走到底,拐弯,是个屋子。

  路晨用膝盖顶开门,白茫茫热腾腾的火锅热气从门内往出钻,孟小杉看到归晓立刻将身边个男生一推,让了位子出来。满屋子的人,和上次台球厅的不同,这些面孔明显年纪大了不少。归晓坐下,听他们喝酒聊天,大概猜到这些人是过去海东和路晨的老同学。

  因为天气太冷,好几个男人都裹着绿色军大衣,御寒。

  路晨到角落里坐下,只有他一个人还穿着校服。

  归晓悄悄扫了眼四周,有床,也有柜子和木桌子,加上沙发上散落扔着的衣服和墙角的鞋架子上各色运动鞋……这应该是他住的地方?

  她坐下没多会儿,就有人打趣,这是不是海剑锋的女朋友?

  “哪儿啊,这我姐。”海剑锋摆手,一脸真诚。

  孟小杉笑:“这臭小子可追不上归晓。”

  她普及着归晓的成绩,再加上体特生和校合唱团,绝对各科老师的心头ròu,当然除了教导主任。就因为归晓整日里和他们混,被点名批评了整两年,当初连第一批入团名单都直接删掉,愣是和留级生一批入得团。

  这屋里的人,不是中途辍学,就是留级过,没人好好读过书,和归晓这种小女孩的关系就像班级里第一排和最后一排的学生关系。两个世界,毫无jiāo集。

  他们听前面的没什么兴趣,倒是最后入团的事听着听着都先后笑了,都是受过教导主任点评批评的人,感触太深了。

  路晨始终缄默着,拖过一把椅子,倚靠着坐。没喝酒,鲜少跟聊,听两句就捞了手机过来看两眼,时不时走出去,没多会儿,炒了新菜进来。大冬天的,虽然东面的角落里有一长排银色的暖气管子,可也架不住屋子过于高敞,归晓吃到一半也冷得没敢脱羽绒服。

  路晨穿着单薄的一身棉质高中校服,在一堆裹着军大衣和羽绒服的人中,更是高瘦。

  这一喝就是十点多。

  众人要散了,孟小杉看海东醉得不轻,给海东亲爹打了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接他,自己也火急火燎跟着走了。呼啦就散了火,满屋子剩下他们两个。

  路晨挽了袖口,抄了几个空瓶子,丢去门外墙边的竹筐:“坐会儿,我送你回去。”

  归晓点头,坐在沙发上。

  看他收拾了会儿,觉得不对,自己也是吃饭的人,也该跟着收拾收拾?可没干过活的她,又不知从哪儿下手。

  路晨倒挺手快,捞了剩下的瓶子,一并又端了俩盘子出去。

  她向门外望了眼,从沙发上起身跟上,帮帮手。突然,有盘子摔碎的声响。

  门被重重撞开,归晓失声尖叫,摔着跌到地上。懵了。眼前路晨肩抵在门上,利落挂上两层锁,余光看到归晓后,探手就将她拽起来。

  反手,推她到身后。

  “滚出来!”听着是中年男音,语音浑浊,醉意浓重。

  归晓身前是他,背后是墙,胸口剧烈起伏着,控制不住害怕。

  路晨话音比外头大风还冷:“屋里有人。”

  哐地巨响。

  归晓眼瞅着黑色门栓都被震得凸起来,越发恐慌,心一惊一跳地害怕。

  哐地又是一声巨响,门上两米高处的玻璃都震得颤。

  路晨被逼急了,一拳反砸到门框上:“靠!真有人!我媳fù儿没穿衣服!”

  ……

  归晓耳边嗡地震着这话……傻了。

  外边虽然骂骂咧咧,但显然因为这话收敛了不少,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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