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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第九十章 真相

  当最后一缕晚霞褪幕时,天空已经黑了下来,黑色的雾霭缓缓升起,笼罩着整个大地,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

  一条清澈的河流穿过林荫的小道流向郊外,两旁的银杏安静地倒映在水中,金黄的叶子铺满了小道。

  “阿嚏!阿嚏!阿嚏!”坐在骏马上的男子连打了三个喷嚏。

  “主子,您怎么了?”明骑着马跟在身后,担忧道。

  “无事。”男子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一张无比俊俏的脸庞,冷若至极,剑眉下的那双桃花眼,摄人魂魄却无半分的人情味。

  可转瞬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或者事,那双冷冽的桃花眼中竟闪过一丝柔情,菡儿,是你在想我么?他的唇边拂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跟在他身后的人,自然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要不然,明又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时,男子的双腿微微使了一下力,夹住马的腹部,马儿仰头朝天叫了几声,“哒哒”地前面奔去。

  “驾!”身后的明立即跟了过去。

  “哎!哎!”林清菡躺在竹榻上,翻来覆去,自从看了那封信之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

  她生气南宫皓轩不辞而别,但更多却是担心。安盛那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要不然,南宫皓怎么会这么着急离开,连跟她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南宫清朗驾崩了?还是南宫璟珏谋反了,那应该不可能,他是太子,这皇位迟早是他的。”林清菡从竹榻上坐起来,她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应该是南宫嘉烨谋反了,他长得就一副谋反的样子。”

  陌华放下手中的兵书,缓缓走到她身边,问道:“丫头,还有人长成这样?你老哥我是没有见过,不如你说说,这长成一副谋反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林清菡见陌华如此认真地问自己,便随意比划了一番,说道:“哥哥,你要是见过他了,就明白了,那人很讨厌的。”

  “看来那人长得是够讨厌的。”陌华笑了笑,南宫嘉烨,他的确没见过,但是与他倒是有过交易,一个十足的小人,难怪小菡会这么讨厌他。

  “哥哥,这一月来,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林清菡随意地问道。

  “没有。”陌华转身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能有什么事。”

  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她觉得陌华有事瞒着她,她盯着陌华看了许久。

  陌华转过身来,正好看到林清菡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便调侃道:“丫头,你这样盯着我看,好么?要是你夫君在这里的话,怕是要吃醋了。”

  “他要是在这儿,我哪有空看你。”

  “”陌华跨步向门外走去,只丢下一句,“小菡,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

  陌华离开房间后,林清菡一下子觉得房间空荡了起来,南宫皓轩的不辞而别,陌华的无心打趣,都让她觉得,这一月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陌华从房间出来后,在院里徘徊了一会,便走出竹屋,向华清湖走去。隐隐约约中,他好像看见了一抹白色的倩影,走近看,才知道是洛女。

  他走上前朝洛女打招呼,“前辈,这么晚了,您怎么没去休息?。”

  “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洛女并未回头看他,问道,“小菡儿可睡了?”

  “那丫头啊,哪有心思睡觉,现在八成是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洛女浅浅一笑,未语。

  “前辈,您好像挺喜欢小菡。”陌华道。

  “难道你不喜欢小菡儿吗?”洛女反问。

  陌华点了点头,“我是小菡的哥哥,自然是喜欢她的。”

  “小菡儿有你这般疼爱她的哥哥,是她的福气。”洛女了一眼陌华,淡淡说道,“陌华,谢谢你这么疼爱小菡儿。”

  “前辈,您为何要谢我?”陌华问道,洛女的这句话,愈发让他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洛女看着远处的湖水,玉盘似的月亮倒映在水中,蓝色的湖泊被一层银白色的轻纱笼罩着,美极了,今夜未起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柔姐姐,谢谢你,谢谢你给了小菡儿一个这么好的哥哥,也谢谢你对小菡儿的照顾,更要谢谢你对辰哥哥的包容和理解。陌华陌华,你竟然允许自己的儿子叫陌华,柔姐姐,当真也只有你才够资格陪在辰哥哥身边。

  “前辈,请恕陌华无礼,陌华想请教您一个问题?”陌华抱拳,身体微微弯了一下。

  “你是小菡儿的哥哥,无需这样,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前辈为何对小菡这般好?”

  洛女打量了一下陌华,笑了笑,不以为然地回道:“小菡儿,是个讨喜的丫头。”

  陌华当然不会相信洛女的话,不过洛女说的也是事实,小菡的确是个让人一见,便喜欢的女子。她虽没有绝色倾城之貌,可是她美在自然,美在清新脱俗,给人的感觉如同春风那般温暖。

  洛女知道陌华不会相信这个理由,但他也不想过多的去解释,她启齿道:“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洛女转身离开,陌华看着洛女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您为什么不认小菡,难道您不知道,小菡挟持南陵皇帝是为了您吗?!”

  洛女停住脚步,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美眸中的目光稍微呆滞了一下,苦涩的笑意在唇边划过,陌华的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利刃,穿透自己的心脏。

  您为什么不认小菡?是啊!她为什么不认小菡儿,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她没有给我小菡儿一丝温暖,没有好好抱过一次小菡儿,没有

  她闭上眼睛,让心中苦痛化作哭苦涩的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流了下来。

  陌华看着前面的洛女,她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落寞,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既然还活着,为什么没有陪在小菡身边?

  “前辈,我不知道您这些年到底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可是您既然还活着,为什么没有去找父亲,您不知道父亲他”

  “陌华。”洛女打断了他的话,“去找你父亲,那么你母亲怎么办?当初我既决意离开,就已经放下了我和你父亲的这段情。这辈子,我欠你母亲的太多,我怎么能夺走他她唯一的挚爱。”

  陌华走到她身边,“前辈,我母亲不是那种人,她从未”

  “你母亲是这世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女子,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离开,你父亲和你母亲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洛女擦干脸颊的泪水,面对着陌华,“从今天我见到你开始,知道你叫‘陌华’开始,我就知道,我欠你母亲的,这一生我都无法还清。”

  “所以您就选择离开,您觉得您那样做,便是对我母亲最好的报答。”陌华提高了声音,在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没有见母亲笑过,最起码母亲没有真正开心地笑过,哪怕只是一次。

  父亲的心里,从未有过母亲痕迹,父亲一直爱的念的都是林语陌。小时候,他不懂父亲,他也曾恨过父亲,也恨过林语陌,母亲那么贤惠善良,为什么父亲就不爱她。

  直到他十八岁的那年,他遇见那个女子之后,他才知道:世间女子纵有千般好,也不及你心中那人。可后来,那个女子离开了,如同清风一样,悄悄地来到他心里,又悄悄地离开了。

  从那开始,他时常会到父亲的书房,与父亲闲聊,他会主动地问父亲与林语陌的故事,而父亲对他也毫无隐瞒。直到有一天,他们知道了小菡的存在,那时候,他便时常以“阴山老怪”的身份,在安盛与南陵两边来往,直到在赤岭峰,他才找到小菡。

  洛女苦涩一笑,对于陌华的责问,她确实无法回答,也无法申辩。

  “陌华,你父母如今还好吗?”洛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开口问道。

  陌华调整了一下呼吸,平淡地说道:“您在桃花谷那边,应该可以看到竹屋这边的情况,不是吗?”

  洛女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只是想从熟人口中知道他们的些许情况,你若不愿意说,也无妨!”

  陌华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您既然不想见到他们,又何必去问他们的情况呢?”

  陌华的话句句戳在她的心坎,洛女在心里责问自己,这又是何必呢!既然选择他们不在竹屋的这天,陪小菡儿来到竹屋,既然是有意避开他们,又何必再去过问。

  “陌华,你是如何认出我的?”洛女问道,如今这副模样,就算是辰哥哥,都不会那么快地认出她来,可是陌华竟然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因为您看小菡的眼神,虽然您现在白了头,容貌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但您风采依旧,尤其是您的那一双眼睛,和小菡一模一样。”陌华缓缓舒了口气,似乎忘了先前的不快。

  “你知道我以前的容貌?”洛女问道。

  “在父亲书房见过。”

  洛女浅浅一笑,没想到,连陌华都见过自己的画像,辰哥哥他,他何苦执意如此呢?柔姐姐这般好,他们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为何辰哥哥就不能将她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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