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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桃夭说完之后,嘴张了张似乎还要说什么。

  “还有事?”紫晴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心有不忍。也许是刚刚恢复记忆,以前的真的恍如隔世的感觉,行动中不自觉带着紫晴的影子。

  衣角被人扯了扯,紫晴低下头,小白也是一脸纠结的样子。轻轻拂开他眉心的小小的川字,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娘亲,你可不可以原谅爹爹?”小白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哀求。紫晴的手指挡在小白的唇上,阻挡了他后面的话。不是不想原谅,只是失去了宽恕人的能力了。

  “姐姐,小白在外面跪了十天了。”她叫她小白是念着以前的情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做错了事情,但姐姐安然无恙的回来,已经原谅她了,也可以原谅小白的。况且姐姐曾经那么宠他。不忍,他们相互折磨。

  “娘亲?”小小的脑袋,亮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小手轻轻扯着她的衣角。

  看着求情的两人,紫晴无奈的扯起嘴角,刚要答应,却听到白虎说,“我马上赶他走,如果他以后还要赖在这里,我不介意以绝后患”白虎说的以绝后患,就不止是杀了白倾城一人那么简单,他怕是要屠城。

  “经历那么多事情,你火bào的脾气还是没收敛,真怕你会吃亏。”紫晴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担忧,但四方神兽的白虎王,岂是旁人想伤就伤的了的。说着抱起了小白,转身对着白虎说道,“我带小白出去看看,你不是要回天上复命,耽搁太久总不好。”

  提到天上,白虎的眼神暗了暗,在看到那个已经是凡人的女子,带着小孩腾云而起的时候,心不由升起一丝一丝盘桓不去的心疼。她转身而归,本没有了仙法。现在勉强而用,不过是消耗本就不多的生命罢了。心里想着,就飞到她们身边,带着她们腾云而下。

  “紫晴,我带你们下去之后马上回去复命。”白虎怕她误会,亦怕她看出什么不寻常。

  “这样也好。”紫晴投给他一抹微笑。微风拂动了她的发丝,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她这样安详的微笑了。

  不知怎的紫晴心中一动,回头望了一眼住的地方,恰巧看见一抹白色身影。注定要辜负,但又不得不开始,原谅她再也做不回那个单纯包容的杏花仙子了,她是紫晴,那个在商界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狠厉与算计爬上去的紫晴。

  “姐姐,不要怕。我在。”桃夭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姐姐,安慰到。

  看着跪在那里,略显颓废的人。

  心,居然无知无觉的麻木。

  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怎么的,紫晴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放下怀里的小白,示意有桃夭在,白虎可以放心离开了。

  一步一步走到身体有些颤抖的白倾城面前,好像每一步都踩在那人的心尖儿上,但那又怎样。他做出这幅样子,又是给谁看。

  “白倾城,你起来。”说着拉起了跪在地上的人。男人明显是跪了很长一段时间,起来的时候虽是有些站不稳,却也不敢靠向紫晴,由于膝盖以下失去知觉,身体不由向旁边栽倒下去。

  紫晴拉着他,把重量靠在她身上。“白倾城,我可以原谅你。”感觉到男子突然僵硬的身体,嘴角扯起一抹嘲讽。“放心,我不会逼你杀了那只狐狸,毕竟,唉,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演接下来的戏。”

  ☆、情浅人不知

  猛地一阵风起,吹散了她没有束缚很紧的发带,长发就这样飞散开来,仿佛一瞬间飘渺而去。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无所不能的她也会脆弱的随时消失不见。

  紫晴看着沉默的白倾城,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至脑海。一丝冰冷的寒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空空的心脏,世人所说的心寒大抵就是这个感觉。

  她怎么忘了,活了千年以上的他们怎会不知轩辕剑的厉害。当年他们可是看她亲手用这轩辕剑斩杀逆天之妖。

  当年,多么九曲回肠缠绵悱恻的字眼。

  紫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多想,扯着他的衣襟,问他。

  多想,问问他们。

  为何没有杀掉那只狐狸,为何他们没有杀掉白倾城,为何没有为她报仇。

  仅仅因为她会转世而归,仅仅因为她会原谅。

  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她不仅仅是紫晴,还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杏花仙子。她不可以质问,不可以歇斯底里。

  还有小白要守护。

  紫晴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对着眼前的男子展开一抹魅惑的笑,吻向他因缺水而有些干裂泛白的唇。刺刺的但依旧柔软,却没有回应。也许,这一幕幕的戏,真的只能她一个人演下去了。

  白倾城,你可曾对她有过真心,哪怕一丝一毫。

  她知道,你接近她的目的不纯,她知道,至到最后你选择的人依旧不是她。

  她只是想知道,这从开始到结束的过程中,你有没有付出过哪怕一丝的真心。

  在这个世上,怕是没有人像她那样爱着你,护着你了。对了,你是不需要的,你需要的是你保护的人。

  都这个时候,还在计较些什么呢。

  紫晴松开眼前的男子,慢慢转过身,看着那个一袭白衣如竹如松的千城。

  明明站的如此近,却又仿佛隔着很多很多的光年。以为伸手就可以摘到的星辰,也许你看到的时候它早已经不复存在了,虚无的仿若阳光下的泡沫。

  当千城从他们居住的房子里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让他窒息的一幕。他们相吻的样子,真的很般配。

  她后悔了。

  千城站在那里,仿佛被施了定身的法术,不得靠近亦无法靠近,哪怕一分一毫。

  泪,从眼角滑落。紫晴低头看着地上的黑点慢慢的变浅,土地又恢复它本来的样貌,灰黄而干瘪。仿佛从未出现过,紫晴一愣,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竟然哭了。

  是了,她现在是个凡人。她又忘记了。

  “仙子,你可是后悔了?”最后先开口的,终是爱的深的那个,也注定是输的最惨的。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付出总是想要回报的,爱了,自然也希望被爱。

  他守了她千年,陪在她身边千年,却敌不过那人的百年。

  “我是不后悔的,我永远都是小白的千城爹爹。”失去一次,已痛彻心扉。神仙也是怕痛的。千城看着依旧沉默的紫晴,以及慢慢靠近她的白倾城,微笑着说道。

  他都没有看到,他的笑容是多么的不堪一击。那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千城,脸上也会出现这般胆怯心痛的摸样。

  “不是让你叫我紫晴吗?”紫晴眉头微微皱起,心好像被撕裂了一块,慢慢的好像存在一般,疼痛起来。自己也曾今站在心爱的人面前,疼痛且佯装坚强过。

  紫晴那安慰的声音,平淡的语气,仿佛他们是相守多年的夫妻。平淡却经得起岁月。紫晴一步一步向着千城,坚定的走去。刚刚的吻,麻木的仿佛从未爱过,从未心如死灰。

  疼痛过后,只剩麻木。

  “主人。”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个时候开口是不是太晚了。紫晴顿住脚步,转过身。“白倾城,我一天是你主人便要护你一天周全。这世上没人可以伤你,为难你。即使这个人是我自己也不可以。”看着要走上前来的男子,紫晴伸出手臂,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前进。

  “你这一声主人,我担不起。天地为证,从此我与白倾城再无主仆之宜。”紫晴抽出千城腰间的横笛,瞬间化为利剑,斩断了一缕头发。“我原谅你了”

  总要做个了结的。

  紫晴心理默念道。

  白倾城,我很后悔遇到你,但我亦庆幸遇到你。

  眼前的男子却像是失去力量般缓缓跪了下去,伴随着紫晴飘落的发。

  尘埃落定。再无瓜葛。

  千城扶着因身体衰弱,渐渐体力不支的紫晴。柔声说道,“有我在。”

  转头,对着千城微微一笑。把身体的力量全都靠在他身上,转身对着旁边的桃夭示意她把小白带过来。

  终究不能给你一个圆满的家。

  就像是我父母无法给我的一样。

  “娘亲,你不要父王了吗?”小白看着跪在地上有些失神的父王以及很憔悴的娘亲,有些担忧的说道。

  弯腰,手抚上小白的脸颊。真的和白倾城小时候一模一样呢。手摸向眼角的位置,没有痣。那颗迷离冷艳的痣。

  还是不一样的。宛如叹息般,心理默念道。

  “那小白是不是不要娘亲了?”紫晴没有给孩子选择的机会。

  “小白只要娘亲。”紧紧地拉着紫晴的手,马上回答道。不可以伤娘亲的心了,以后娘亲由我来守护。

  紫晴微微一愣,原来孩子什么都知道。小小年纪就学会隐忍和选择,真的是他们这做父母的太过残忍了。

  “白倾城,你走吧。旁的人看到以为我在欺负你呢。”紫晴抱起小白,微微有些吃力。带着些许的喘息,慢慢说道。

  没有等到白倾城站起来,紫晴已经把小白jiāo到千城怀里,由千城带着腾云而去。

  桃夭看着一直默不吭声的白倾城,觉得有些可悲。“你若说些软话,姐姐也许会让你留下。以前你不是很会说那些沾了蜜的话来哄姐姐么。”

  看着紫晴她们的背影一直消失不见,白倾城才缓缓站起来,身体因为体力不支有些摇摇yù坠。但还是站了起来,“她已经不怪我了。”白倾城说了这样一句话,变再无言语。

  “你真是无yào可救了。”桃夭愤愤说完就踏云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白倾城转身离开之前,嘴唇轻起,毫无声息的朝着紫晴离开的方面说了两个字,“主人”。

  这世上真心换真心,只叹是清浅人不知。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看着眼前紫色的床帏,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布置,看着镜子里一身紫色华服的自己,紫晴神情愣了一秒,又恢复了从容,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她再次被白倾城带回了王宫的事实。只不过上次是威胁,这次是劫持。

  他敢这样带她来,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况且,现在身为凡人的她,亦没有逃脱的能力。不如静观其变,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原本之前并不在意的法力,却愈发显得有用。没了依仗,连自保都做不到。嘴角扯起一抹嘲讽,但马上又消失不见,面上一副坦然,仿佛她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杏花仙子。

  尘世一趟,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大多数时候,人们惧怕改变,却又不得不去接受改变的事实。没有人可以停在原地,不计后果的一直等下去。

  “主人,这里的布置一点也没有变,可还习惯?”白倾城就这样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自信且从容,哪里有那个卑微的男子的身影呢。

  紫晴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的破绽,却也是徒劳。她怎能忘记,他可以绝顶的演习的高手,连活了千年的她都不曾看透他分毫。

  上次是转世忘记了,自己,毫无利用价值的自己,被丢弃在这个角落。

  自生自灭。

  “你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樱花做。”白倾城看着紫晴面无表情的脸,熟络的继续说下去,仿佛不介意自己唱独角戏般,“上次樱花把你照顾的还不错。”

  白倾城走到床前,挨着紫晴坐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紫晴,却也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主人,我不是陌生人,不要皱眉。”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紫晴的眉头,仿佛像把它抚平。轻轻的,带着十二分小心的覆了上去。白倾城弯弯的眉角的痣,带着笑意的眸子,显得有些刺眼。

  在笑什么呢?

  紫晴一把抓住他的白皙的有些过分的手,放了下来。“你想要什么?”紫晴不想与他盘横算计,不想再去浪费心神猜忌他的yīn谋,索xìng直接问了出来。

  谈判的时候,胡乱猜忌,不若直奔主题来的有效。

  “哦?”白倾城没有想到她那么直接,看了一眼被她抓住又放开的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主人猜猜我想要什么?”

  “我不是你主人,白倾城,你莫再叫错了。”紫晴盯着白倾城带着微微笑意的眸子,很坚定的说道。“你要的我给不起。”

  白倾城波澜不惊的眼睛,仿佛没有听到刚刚的话般。“主人,你当初答应要生生世世护着小白的,可莫要忘记。”

  “抱歉,我只有这一生一世了。”紫晴有些恼怒他的自私,“并且我不打算用它来守护一个伤害过我的人。”

  猛地被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体被一双手臂紧紧地抱着,“还来得及的,来的及的。”还来得及什么,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许是补偿还来得及,许是他们的爱还来得及,但怀里的人却失去了听的耐心。原来他们都是知道的,却还这样的,这样的狠心。

  “白倾城,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千城。”紫晴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在这样的怀抱里,当时觉得死掉也是可以的,现在确是麻木,麻木的心疼曾经的自己。

  人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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