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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坚决拒绝,怒斥那些上疏的人,到逐渐动摇,心里抉择不定,还询问了王郢、魏临等人的意见。

  王郢并不赞同这么做,理由是临阵换将,很容易让底下士兵无所适从,从而影响军心士气。

  魏临的反应却大大出乎皇帝的意料,他反而赞同将程载放出来,并且说自己虽然弹劾过程载,也不喜欢程载的骄傲跋扈,但此时国家大事在前,理当以大事为重,将个人观感放到一边,又说如果陛下不想换掉主将,可以让程载领着自己的程家军去接应严遵,如此一来魏军也能如虎添翼,跟王相的意见并不矛盾。

  这番话合情合理,皇帝思量再三,终于同意了魏临的建言,命人将程载从狱中放出,让他带兵前往吴越境内,协同严遵作战,即便不能将吴越都城拿回来,也不能一退再退,使魏国原本拥有的优势都失去。

  然而事情并未像皇帝所期待的那样一帆风顺,程载带着八万兵马出京之后,一路往东面奔驰,到了临近吴越境内时,却并未再往前,而是拐了个弯,朝江州洪州一带直奔而去,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益阳王魏善会合,双方直接就在当地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并发布了檄文,以“诛jiān邪,清君侧”的名义,以江州为驻地拉起人马。

  这显然是早有准备的,魏善去当地赈灾,跟户部要了钱粮把当地百姓安置得妥妥当当,百姓们对益阳王感恩戴德,魏善这一喊,当即便有不少人愿意加入他的兵马。

  魏善等于是拿着朝廷的钱粮在作人情,可怜皇帝之前不知情,还让户部不要断了江州那边的供给,魏善有什么需求都要尽量满足,这下好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送钱让儿子来打自己。

  消息传到京城,皇帝气得直接吐了一口老血。

  ……

  顾香生拿着手头的信笺有些发怔。

  上头只有寥寥几句话,写的还是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崔护的诗,借着桃花写人的,寓意景物依旧,人面全非,并不难懂。

  但问题是,夏侯渝忽然让人送来这么一张短笺是什么意思?

  顾香生问碧霄:“送信来的是张叔吗?”

  张叔便是张芹,夏侯渝府上的管家,顾香生跟他还算熟悉。

  碧霄摇头:“是一个小孩儿送到后门的,说给我的,若不是您认出笔迹,我还不知道是夏侯五郎送来的呢!”

  夏侯渝如此小心,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封信笺的存在,也避免让人以为顾香生或魏临跟齐国质子有联系,总而言之,都是为了顾香生好。

  自从顾香生搬出宫,两人便断了直接的联系,为避开物议,即使她有什么东西想给夏侯渝,也是通过魏初去转jiāo,魏初夫fù离京之后,两边也就没了来往。

  对夏侯渝,她自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小孩儿看着柔弱,心事却很多,一个xìng情柔弱的人,是没法在乱世之中生存下来的,自两国jiāo战之后,皇帝虽然还没对夏侯渝做什么,但他的待遇也越来越差,据说每日用度也就足够维持温饱而已。

  桃花……现在的确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会不会是约她见面呢?

  顾香生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夏侯渝不是这样粗心大意的人,敏感时刻,他跟顾香生见面,对两人都没好处,既然都可以传信了,有什么话还不如在信里说明白。

  既然他不肯说明白,那就肯定是碰到不好说的事情,所以才需要通过诗句来隐藏。

  会是什么事情呢?

  桃花……

  顾香生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旁边诗情忽然道:“娘子,夏侯五郎指的,是不是桃花关?”

  ☆、第73章

  桃花关位于齐魏两国边境,毗邻南平,离吴越距离较远,暂时还没受到战火波及,各国经商贸易,也都会经由桃花关进进出出,每年暮春,那附近漫山遍野,会开满无数桃花,故名桃花关。

  之前顾香生以为夏侯渝想借由诗句传达什么信息,却没想到桃花关上头去。

  被诗情这一提醒,顾香生心里咯噔一声:莫非夏侯渝是想离开魏国?

  继续留在魏国,虽然皇帝一时半刻未必会杀他,因为杀了他也没用,但现在局势这么乱,天心难测,谁晓得皇帝会不会因为魏国打了败仗的缘故拿夏侯渝出来祭旗泄愤?以他先前对刘宝林等人株连九族甚至屠村的作为,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夏侯渝估计才起了偷跑的心思。

  如果她们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夏侯渝送这封信过来道别,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一旦被发现,那他也走不成了。

  顾香生思忖片刻,对她们道:“此事不要声张,就当我们没见过这封信。”

  诗情碧霄二人都应了下来。

  顾香生又道:“我收拾点东西,诗情,你去夏侯府一趟,也用不着进门,就从后院绕过去,然后悄悄将我给你的东西丢进墙内便可以了。”

  碧霄还没有醒过神来呢,闻言吓了一跳:“娘子,夏侯五郎为什么会在心上暗喻桃花关,难道是准备私自离京么?”

  顾香生:“我们只是猜测,我想尽一份心意,又不能让你们陷入危险中,想来想去,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诗情忙道:“您放心罢,我一定会送到的!”

  为免繁重拖沓,顾香生仅仅是包了一些金银进去,另外又加了一点干粮,又细心地检查过,上面没有任何标记花纹,包袱的布料也是布匹铺里随处可见的粗棉料子,可以避免被有心人捡到之后又生出什么事端。

  天黑之后诗情出了门,她的动作很迅速,一个时辰后就回来了,说是照顾香生的吩咐,将包袱往后院墙里面一扔,听见里头传来捡包袱的动静,就悄悄离开了,没惊动任何人。

  碧霄却有些替夏侯渝担心:“他一个半大少年,身边只有张芹一个人可用,就算手上有钱,想要离开京城怕是不容易罢。”

  诗情摇摇头:“我倒觉得不难,夏侯府平日里就没什么人看守留意,陛下现在也还没注意到他,若是乔装改扮,应该能蒙混过关,怕只怕他们离了京城之后就被发现,到时候逃不远反而被抓回来,可就惨了。”

  顾香生总觉得那张芹平日里看着低调,却不是一般人,关键时刻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陛下现在应该暂时没空去找夏侯渝的麻烦。”她苦笑了一下。

  从前在宫里,虽然规矩森严,尊卑分明,可毕竟还能听见笑声,见着笑脸,甭管这笑声真不真,笑脸假不假,总归不那么冷清,还是有人气的,但顾香生上回进宫时却吓了一跳,别说李德妃说话神情都透着没精打采,就连遇上偶遇的宫女,也都个个表情木然,行色匆匆,尤其是在皇帝跟前伺候的那些人,更是战战兢兢,唯恐犯了一点错误。

  此番益阳王和程载叛变的消息传到京城,许多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传闻益阳王在江州当地一口气征募到数万兵马,连同原来程载带去的那八万,也能号称二十万大军了,如今京城的兵马被程载带了大半出去,剩下的还要拱卫京师和皇宫,无论如何也没法跟程载魏善那边的兵力相比,皇帝吐血之余,只能赶紧调集各地兵马赶来京城勤王。

  先是被刘宝林指着鼻子大骂,继而又被亲生儿子和心腹大将背叛,皇帝这回遭受的打击不可谓不大,顾香生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能想象他满腔的愤怒。

  不得不说,这才是现世报啊!

  打从抛弃吴越同盟对其下手开始,皇帝就一步步作茧自缚。

  他对别人毫无仁慈之心,别人对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敬畏仰慕,虽说帝王宝座都是有尸骨垒起来的,但也要分情况,即便多疑自私是帝王本xìng,但也要有起码的眼光和胸襟,从严遵一打败仗就把程载换出来这件事情来看,皇帝的军事素养其实也平平,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先帝打仗的本领。

  这样的人,注定只能是守成之君。

  但乱世之中,本身就没有守成一说,弱ròu强食,如果不想任人鱼ròu,自己就得成为刀俎,永康帝业务水平不够,在行业内就只能被人淘汰,选择靠边站了。

  不过这些话顾香生却不好跟着诗情碧霄说,彼此再亲近,她心里总有些小秘密不想暴露,子不语怪力乱神,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话说回来,她自来到这里,从小到大,总的来说,还算循规蹈矩,并无出格之处,更没有仗着两世阅历就敢指着老天喊一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仔细想想好像还有点浪费。

  目前来说,这多出来的一世阅历的好处就在于,她的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比正宗土著要好许多,像魏临,就算知道他现在要造反,顾香生也只会觉得:这种皇帝,不被反才怪!而不是像常人那样脸先一白:啊,竟敢谋反,大逆不道,不要命了么?

  当然,魏临什么都没说,她也很少去打听魏临到底时常与那几个幕僚在书房谈些什么,但顾香生知道,那里头有时任中书舍人的李忱,也有严家的长公子严希青。

  至于魏临到底想干什么,稍微想一下,也就不难得出结论了。

  唯独诗情和碧霄还被蒙在鼓里,而许多人,包括顾家在内,更是一无所知。

  他们还不知道,又要变天了。

  顾香生抬头看向外头的天色,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这个可能xìng之后,她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再没有一丝的忐忑紧张。

  也许是笃定魏临很可能不会输得很惨,也许是前世的阅历起了作用,觉得人生早死晚死都要死,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回,这次有人陪着,就算真要死了也不会太难过。

  诗情也跟着叹了口气,想的却不是同一件事:“益阳王说反就反了,也不知会不会打到京城来!”

  碧霄:“是啊,益阳王忒可恶了,他说什么清君侧,指的难道不是殿下么?殿下哪里对不住他了,将刘贵妃打入冷宫的明明是陛下啊!”

  这小妮子一心向着顾香生,魏临自然也被她划入自己人的范畴,她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是忘了当初两帮人在端午宴上的jiāo锋,再说皇位只有一个,魏善不想方设法铲除魏临,那才是傻子。

  顾香生道:“我们担心再多也没用,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不会发生的事情,担心再多也无用。”

  碧霄奇道:“娘子,您这话说得大有禅意,真是了不得了!”

  顾香生佯怒:“难不成我之前说的话就很粗鲁么?”

  三人顿时笑闹起来。

  陆青从外头匆匆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益阳王和程载起兵的消息传到京城,京城里现在人心惶惶,虽然朝还照样上,衙门还照样开,但很多人心里都有了想法。

  也不能说他们胡思乱想,现在大魏还在跟齐国作战,这边又起内乱,大魏再强盛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一个不好,说不定就有国破家亡的危险。

  掌管户曹的官员心里更清楚:现在大魏的国库已经快被接连几场战事给掏空了!跟齐国打仗要钱,镇压叛军更要钱,先前治理水患,因为皇帝吩咐下来的缘故,户部这边还拨了不少钱粮给益阳王,这下好了,全都成了rò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各地勤王的军队零零散散,没个组织,万一是先后来的,到时候益阳王的军队只稍在入京的必经之道上把守,来一支灭一支,来两支灭一双,加上粮草断绝,不出数月,京城就只能投降。

  又或者最坏的情况,皇帝不肯向儿子低头,益阳王的军队冲杀进来……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而如果益阳王取得胜利,他头一个要算账的,肯定不是皇帝,而是魏临。

  作为魏临最亲近的人,到时候肯定会被牵连的淮南王妃,此时竟还若无其事地与侍女玩闹,陆青真不知该说她心太宽,还是无知者无畏?

  见陆青进来,顾香生三人停下动作,诗情和碧霄规规矩矩站好,很有些不好意思。

  陆青拱手道:“王妃,殿下吩咐过,他这两天都会在宫里,以备陛下随时垂询,就不回家来了,让我们阖府上下都尽量待在家里,除非必要,否则不要出门。”

  顾香生点点头,心里有了隐隐绰绰的猜测,但她并没有问陆青,因为就算问了,对方肯定也不会说。

  “殿下那边的换洗衣物齐全么,若是有需要,我现在就多准备几套让你带进宫去。”

  陆青应了下来,见顾香生没什么吩咐,转身又匆匆离去,想来是去布置魏临的吩咐了。

  ……

  皇帝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或者说,打从魏国打了败仗起,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魏善那边起兵的消息传来之后,他更是暴跳如雷,差点就去见先帝了。

  “两天前,朕收到一个消息。”

  他缓下声调,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将语速放得很慢。

  “说是你的儿子在江州起兵,连同程载一道,打出清君侧的旗号。”

  皇帝本以为自己说完这席话,眼前这人就算不大惊失色,起码也会跪下来求饶,痛哭流涕地求皇帝不要杀她。

  但他想错了,大大想错了。

  刘贵妃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反而点点头:“这件事宫中上下都知道了,我自然也知道了。”

  “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皇帝冷笑:“你竟还敢跟朕装出这么平静的模样,你是笃定了你儿子会打到京城来,朕不敢杀你是罢?”

  刘贵妃:“我没有这么想,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对任何人,都是想杀就杀,无须二话,杀了我,也不过是再添一个人头罢了,算不得什么。”

  “那你还敢这么做!你怎么敢!朕待他不好吗!朕待你们母子不好吗!为什么你们胆敢这样对朕!”皇帝被她的平静态度彻底激怒,竟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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