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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凉凉”之前从没有人这么叫过。

  “怎么会呢,等到了三十年后,我就该改口叫你温董了。”许夏木故意调笑道,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语,可她清楚她心里的城墙在慢慢倒塌,以极快的速度。

  车内的暖气很足,甚至于让许夏木感觉似乎有点热了。

  她不知到底是暖气的原因,还是心燥。

  突然,手却是在这个时候被握住,她看了眼那只握着她手的大掌,纤细修长、骨节分明。

  凝眸看了过去,却见他嘴角的笑意甚深,便诧异问道:“什么让你笑的这么开心?”

  他答,“你刚才说了三十年后。”

  听他这么一说,许夏木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她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他又继续说道,“夏木,这算不算是你允了我一辈子?”

  此时,那握着她的手更是炽热了几分,许夏木有点慌了,“瞎说什么,谁允了你一辈子。”

  “你没说?”

  “我没。”

  “你真没?”

  “真……”

  没字还没出口,许夏木就被卷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内,他揽过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提起,随后亦不管她的惊呼精准的覆上她的唇……

  以吻封唇。

  在她快要窒息时,他退开,挑起了她的下颚,再次逼问,“说了没?”

  许夏木凝眸迎视,毅然的摇头,“没说。”

  话音刚落,是他的唇再次袭来,比上次更加的霸道张狂。

  到底是谁的呼吸乱了谁的。

  到底是谁的情愫迷了谁的。

  此时,却是难以分清。

  他气喘吁吁,抵着她的额头,嗓音低哑道:“说了没?”

  又是同样的问题……

  让许夏木想起那次宿城,在酒店阳台,他亦是如此,一再逼问着她同一个问题,似乎非要在她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如此*的执拗。

  此时,她却是累了,一天工作下来,她已经无心再玩这样的游戏……

  她侧过身,主动搂住了他的颈项,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是他身上的炽热灼了她的脸颊,不烫,却暖心,所以她幽幽的说了一句,“阿衍,我好累,我想回家。”

  118:以我之名,冠你之姓,是A型血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半个月的时间,许夏木一直处于早出晚归的状态,原本早上是她自己开车去的公司,但是因为这些天来虞城一直下着延绵不断的雪,或大或小,路上都是积雪,电视里时不时会出现两车相撞的情形,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

  后来,温隽凉下达了命令,如“暴君”一般的不容人违抗,在雪停下前不准她自己开车去上班……

  理由也是相当的冠冕堂皇,因为她的车技太差,他不怕她被别的车撞了,也会怕直接去撞别人。

  许夏木拗不过,所以只能答应。

  所以半个月下来,都是温隽凉一早就送她去上班,下班再去接。

  顾瞳有一次在许夏木面前这么说,“许总,你真是人生大赢家,温总好疼你哦!”

  许夏木当时的心情,是“呵呵”一笑。

  原来人生大赢家这么好当啊,只要让大名鼎鼎的温总每天接送上下班就可以了……

  这半个月来,许夏木和温隽凉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生活中最为细枝末节的地方,他们都在渐渐磨合。比如说,许夏木睡相比较差,睡到半夜就喜欢踢被子,所以某人就养成了半夜里总会醒一次,帮身边的人盖被子。

  再比如,如果那天两人都没加班,回温园的时间比较早,吃完晚饭后,恰好温隽凉亦没有公事去书房处理,他就会在房间,在一方椅凳上,捧起那本《战争与和平》,而,许夏木就窝在沙发里,看她小说,却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与温馨。

  再比如,偶尔晚饭完后,时间尚早,他会牵着她手到温园的后花园内坐一会,两人披着一条毯子,许夏木手里捧着一杯暖茶……

  只是,这样的平静却在一月的月底被打破。

  温隽凉载着许夏木到达仁广医院时,是陆允辰一路将他们领到了重症监护室。那时,病房外苏迎青与许欢雅早已站在那,苏迎青已经哭的不chéng rén形,而许欢雅在看到许夏木与温隽凉,却是满眼的恨意。

  比上次更加浓烈的恨意。

  许夏木被温隽凉扶到一旁的椅凳上,他温柔的将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撩向了她的耳后,又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不要怕,我去去就来……”

  许夏木握着他的手,却是紧了几分,后来才慢慢的松开,说,“好。”

  回廊处,陆允辰似乎是头一次在温隽凉面前显得有点烦躁,他捋了捋他的头发,才开了腔,“送来的时候人就剩一口气,能抢救过来已经不容易,但现在也只是靠机器维持生命体征,意识已经不清晰,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已经到了肝癌晚期,我调取了他之前的病历,发现在三年前就已经在我们医院查出这种病,但是……他似乎一直没跟进。”

  听到这,温隽凉却是一怔,深邃的眸光微动,“你是说他知道得了这种病,却不曾干预?”

  “对,三年前那时候还是早期,若是马上干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至少能再活个十年或者十五年或者更久……但是他什么都不错,这种一心求死的病人,就算再发达医学,医术再高的医生都很难救治。”陆允辰这么说,那俊颜却是显得落幕了,作为一个医生碰上这种病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隽凉此时却是站定,双手负在身后,看向了医院那的树木,眸光悠远而绵长,开口道:“还能活多久?”

  “本来肝癌晚期也没那么快,但是偏偏还遇上了车祸,此时脾脏也已经破裂,还有好几处肋骨断裂,已经撑不了多久,现在躺在那也是痛苦……”

  陆允辰抬眸看过去,却见温隽凉漾在了光晕里,他知道这个时候提那事似乎有点不妥,但他却仍是忍不住,或许是带着一些试探,或许是别的……

  “阿衍,前阵子我正好去西雅图出差,所有我去看了她。”

  说完,陆允辰自己都紧张了起来,呼吸都快停滞。

  半晌后,温隽凉才慢慢转过了身,拿一种陆允辰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却是问道:“你去看了她?”

  陆允辰突然怔在那,脑子里飞快的思索而过,才答,“嗯,她现在过的不错,在西雅图主持一个美食节目,生活的挺好,至少我看上去挺不错……”

  不知是陆允辰的嗓音太过晦暗不明,还是其他。那原本尘封的记忆却是再次被打开了出来,是她的笑脸从脑中闪现,她站在厨房内,站在烤箱旁,手上带着隔离手套,系着粉红色的围裙,当他走进厨房时,是她转了过来,对他说,“阿衍,你回来拉!我正在做曲奇,明天你可以带点给你同事尝尝。”

  他还记得,那时,她的脸上还沾着面粉,白白的。

  他当时走了过去,圈住了她的腰,埋入了她的发间,是纯植物的洗头水味道,他轻声说,“好。”

  她素来喜欢烹饪各种美食,任何食材在她手里似乎都能做出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即便是最廉价的食材……

  陆允辰站在原地等了很久,直到他的耐心被磨尽,温隽凉总算开了口。

  “那就好。”

  温隽凉一说完,便想踏步离开……

  陆允辰却是从身后唤住了他,“阿衍当年你后悔么,没有追过去,其实她一直在等你。”

  温隽凉却道:“当年是她先放弃了我。”

  “是么?”陆允辰眸光一动,却是低下了头,刚想在说什么,再抬起时,却见温隽凉早已远去。

  ——阿衍!如果你知道当年你们还有过一个孩子,你还会让她离开吗?还会吗?

  **

  坐在椅凳上的许夏木此时却是无比的慌乱,她不明白前不久见他还是好好的,只是看上去比以前疲惫了不少,当时她以为他只是太累了,因为公司里的事情太累了而已……

  从未想过他生病了,而且是这么严重的病。

  医院的报告单拿在手里,却好似有着千斤重一般,那上面不是文字,是利刃……

  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肝癌晚期。

  竟然是肝癌晚期!

  许欢雅此时却是走了过来,一身的恨意与怒意,她一手夺下许夏木手里的报告单,“这下你满意了,你窜通了外人坑了自己父亲,现在你满意了吧,这么多年来,你积压在心里的怨气总该消了吧,你不就恨他不给你母亲名分么,现在他快死了,你高兴了吧,是不是准备回去大肆庆祝,你的男人吞并了许氏,而你就那个助纣为虐的人。”

  许夏木却不说话,仅是呆愣的看着前方,满眼的空洞。

  似乎想起了她死的那夜,她一个人跪在她的牀畔,她死前却是难得的清醒了过来,摸着她的手,对她说了那番话……

  温隽凉折回时,便见了如此情景,许欢雅站在那不断谩骂,而她却一动不动。

  这个样子让他想起那次在暗夜时的她,她亦是这样,似乎脱离了身边的一切,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想到这,却是莫名的一阵心慌。

  温隽凉疾步上前,眸光冷冷的扫过许欢雅,道:“你最好适可而止,不然程二也保不了你。”

  闻言,许欢雅却是愣在了那。

  眼前男人的可怕,她已经领教过,那次他不但成功的羞辱了她,而且回去以后她还被程二冷落了很久。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凉爷”,那个连程二都忌惮几分的“凉爷”。

  温隽凉扶起许夏木,在她耳畔低声道:“他的时间不多,如果想的话可以进去看看他。”

  闻言,许夏木才慢慢回头,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微微挑动了温隽凉的神经……

  她问,“还剩多久?”

  温隽凉扶着她的腰,力道不大,却是带着一股禁锢的力量,他此时确实怕她晕倒,“医生说如果靠着机器维持的话大概就一个星期左右。”

  突然,许夏木反手抓住了温隽凉的手,问道:“阿衍,再去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活的久一点久一点。”

  温隽凉刚想回答……

  却是被突然出现的陆允辰打断。

  “除非换血试试。”

  “许先生伤的比较重,但是最关键的还是他患有肝癌,我刚才已经检测过许先生的血型是A型,恰巧我们医院的血库A型血缺少,但是时间也比较紧迫,你们如果是儿女的话,可以先输血试试……”

  陆允辰这么说着,却是让许夏木好似跌入了万丈深渊中。

  怎么会是A型?

  119:以我之名,冠你之姓,身后的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五岁的许夏木对父亲这个称呼,来自于幼儿园。幼儿园一放学,有的小朋友是妈妈来接,有的是爷爷nǎinǎi来接,有的是爸爸来接……而许夏木来接她的永远只有妈妈,那个穿着一身素白,眉眼清淡却分外妖娆的恬淡女子。

  女人牵着夏木的小手,两人在满是梧桐落叶的路上走着,夏木抬头,“妈妈,爸爸不来接我放学,是不是因为我不乖?”

  女人慢慢放下了脚步,蹲下身,满眼的慈爱,“夏木一直都很乖,爸爸太忙了,爸爸要做空中飞人,要赚钱给夏木买新衣服,买新鞋子……”

  十岁的许夏木对父亲这个称呼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她明白其实她没有爸爸,她有的只是妈妈而已。爸爸没在空中飞人,也没买新衣服,也没买新鞋子。

  十五岁的许夏木对父亲的称呼有全新的认识,他存在,如她想象中一样,高大而威严,有一段时间她是怕他的,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永远冷肃,所以那时候的许夏木格外安静乖巧。

  从十三岁到许家,许夏木虽然与许慕天的关系不算亲昵,却也算是和谐。许欢雅有的,她也有。只是那时候的许夏木早已知道什么是人情冷暖,什么叫寄人篱下,什么叫一身傲骨,许慕天买的新衣服她不穿,新鞋子不穿,那些衣服和鞋子堆满了整个衣橱……

  那时女人的神智已经不算清晰,会一个人对着墙壁说话,会动不动就哭,夜里,她总会起牀一个人坐在回廊里,好像在等什么人,一直等一直等。

  在许夏木十五岁的时候,女人终于病倒了,她一个人躺在牀上,原本的墨发青丝早已枯萎,人亦是日渐消瘦,看上去就像是一缕青烟,随时会飘走一样。女人在病牀上躺了半个月,最后在一个雪夜里,走完了她三十五年的短暂人生。

  然后,脑子里的画面不断翻转着,是那些人戳着女人的脸,不断谩骂着。

  ——唐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滚出去!

  ——真是不知羞耻,还待嫁闺中,不但怀了孩子,还把这个孽种生下来。

  ——百年唐家,就被你一人败坏了名声,你滚!

  “妈妈,夏木不是孽种,夏木不是!不是!”

  “妈妈,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妈妈……”

  *

  “啊……我不是,我不是……”

  昏暗的房间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隐隐约约的散发着一点光晕,许夏木突然从牀上坐起,一头的汗水,她茫然的看了下四周,眼见没人,便有一股恐慌袭卷了她的全身。

  亦在此时,温隽凉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见沉睡了三天三夜的醒了过来,正一脸呆愣的坐在那,似乎没有了之前的生气,亦没有了之前张扬而明媚的笑脸,此时就像是一个瓷娃娃般坐在牀上。

  他轻声迈步上前,将粥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然后坐在牀畔,说道,“夏木,你醒了。”

  熟悉而悦耳的声音传入耳内,许夏木缓缓抬头,看向了来人,是他的俊颜挂着和煦的笑容,她缓缓开口,“我怎么在这里?不是该在医院么……”

  “你在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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