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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自觉让到草地上去。经历了两次麻烦送上门,当然不想再有第三次无事生非。

  可是,世上大多稀奇事并非偶然发生。这里是南月氏陵墓所在,大夫人身故才不久,而南月萍肯定已经将邬梅母女擅自来都城的事传得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这辆车出现其实必然。

  而每天在陵道旁山丘上一耗大半日的兰生,碰上马车的机率可谓百分之一百。

  第28章 坑爹

  兰生让了路,马车却慢下来,最后停在三人身侧。勒住绳的车夫居然是个三尺侏儒,长相奇丑无比,却对三人望也不望,抬着下巴向着天,趾高气昂。

  有花对车夫哼道,“干嘛?”

  车夫不答,目中仍无三人。

  车停得莫名其妙,车夫骄傲得莫名其妙,兰生则相当沉得住气,一言不发,视线渐渐移到车窗的青纱帘。秋老虎的日头当空,蝉鸣不知何时消失了,青纱上出现一个深暗圆点,起初凝固不动。她盯瞧着,突然深暗迅速晕开,不似墨渍到此为止,却似yīn云,不但将四周全弄暗,干脆张到空中去遮天蔽日。身体中存储的阳光热力终于烘上来,手心不禁微汗,大脑却理智告诉她,那不过是车里人的影子而已。

  这几日总有些夸张的视觉和感觉,她摇头笑自己,见纱帘一卷,窗前出现一张人面。

  紫木冠,和田簪,收紧满头苍白。以为该是位老人,脸却并不显老,面色有玉泽,五官端秀,一对与浓眉对角的狭凤目。要细看之下才能发现的眼角皱纹,还有不怒自威扯云呼风的气场,给出四十左右的强势岁数。

  让兰生诧异的,不仅是不符年纪的白发,更是他右眼眸。眼瞳外圈一层亮银,往里沉似漆夜,瞳孔却碧蓝。

  中年男子那双带着奇瞳的眼自三人身上转过去,最后再落在兰生脸上,沉吟道,“南月兰生?”

  兰生重新打量这个男子,挑眉明知故问,“你哪位?”

  中年男子仿佛看穿她的挑衅,并不生气,“你离家时才七岁,我能认出你已不算太坏。”

  “听说大国师能视星空探国运天机,这会儿不过三选一,认出女儿还要我夸一声好眼力么?”对有花的絮叨,兰生多闷不吭声对待,但此时不遗余力讽刺她爹。什么叫能认出她不算太坏?这是一个父亲应该说得话吗?十多年不闻不问,一上来端亲爹的架子,她可不会当乖女儿。

  中年男子正是兰生的父亲,大荣国师南月涯。

  他听面容陌生的女儿句句带刺,目光直视自己,心头就起了奇异感。七岁的兰生xìng子内向怯懦,那时相当怕他,再加上她八字为浅命无用,面相为煞母刻薄,他没法正视她,哪怕她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她和她娘被正妻赶到瑶镇住,他心里念的却只有她娘一人。人说爱屋及乌,他对长女顶多做到默然不厌。

  不过,十三年后的重逢,记忆中那个女娃已经全然不似如今面前的女子了。一时间,他竟不知怎么判断这种变化的好坏,但想起停车的理由来。

  “听说数日前你巧遇围猎的三位皇子和几位世子,送了三皇子一句话?”尽管由三皇子口中说出,南月涯仍抱着对方弄错人的怀疑。

  那可不是逛街碰熟人令人高兴的遇见。她到底摊上了什么样的爹娘?亲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亲爹却好像要给她训话。她长得据说有些不讨喜,所以她爹就以为她比那群“狼殿下”还坏?

  “并非巧遇。女儿借住梨冷庵,半夜几位殿下在附近扎营,少了人同乐,让一群五大三粗的侍卫把我带过去。三皇子言而有信放我走,我感激之余便送了句福话。”事实再次证明,她爹虽然当着大国师,终归是天子家里臣。这不,已经向女儿兴师问罪。

  南月涯怎能不懂兰生的话中真意,只是暄城乃至整个王朝贵族奢靡放纵成风尚,更何况那些皇子世子是将来大荣的最贵,他们是围猎还是玩乐,他管不了。

  他但道,“只要你说出是我女儿,他们自然不会太为难你。”看她实在不像吃了半点亏的模样,担心不起来,“这福话你是怎么说的?”

  “多骑马少坐车。”敢情她还得感谢和他的父女关系。

  同样的话听到第二遍,南月涯确认真是大女儿说了这六个字,双目便不悦眯紧了,“在瑶镇这些年,你可学了易经?”

  她到这世上不过四个月多,还没有读那么深奥学问的念头,因此摇头。

  “或者这些年你通了五感之上,显了天赋之能?”南月涯眸光犀利,之前就不像慈父,现在有点像审判长。

  “女儿平凡人。”动不动就被问及天赋,兰生习以为常。

  “你至七岁时,对自然力通感全无,学习资质亦是平庸。如今大了,在我看来除了xìng子刁钻让人不快,无甚大变化。既是无能,怎能对他人吉凶信口开河?我南月氏若赠预言,无人敢掉以轻心,这等信奉并非一朝一夕所成,却能让你一句戏言毁去整个家族的百年功。”咄问连连。

  兰生存心气她爹,神情懊恼道,“我看那三皇子面部圆胖,十指却似修竹细长,以为他发福,因此借那句话劝他多运动少躺懒,哪里是什么预言吉凶。”

  “你……你这不是胡闹吗?”听她如此解释,南月涯果然皱眉沉脸。

  “是不是胡闹,等父亲您被逼无奈去陪人耍乐子的时候,自然就一清二楚了。女儿当时只想保住清白,不失南月氏颜面。”靠!本姑娘倒霉时没一个家里人来解救,如今全身而退倒成罪人。

  “……”南月涯一顿,竟有些理亏,但放不缓严肃的语调,“罢了,你今后切记谨慎。若三皇子或其他人问起此事,你就说是金薇告诉你的。”大荣到处都有假术士,南月家不可以有。

  兰生无所谓,只有一点好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过那么一说,又是模棱两可,何必非要计较出处?”她话不算多,那以后是不是在外要当哑巴?

  南月涯瞅着她,静静地,要笑不笑。

  兰生感觉南月涯带来的yīn云气场全面朝自己脑袋压了下来,但她硬是不吭声,眼睛一眨不眨,与她爹对视。她是孤儿,别的没有,有的是骨气。

  帘子放下,南月涯的声音传出,“昨日三皇子带侧妃出行赏秋,他那辆新马车塌了顶,侧妃娘娘被压断腿,还死了一个新纳的美姬,闹得沸沸扬扬。”

  侏儒明明没有看南月涯一眼,却似通晓主子的心意,鞭子空中啪啪两甩,四匹马跑了起来。

  第29章 神女

  知了又嚷回耳畔,愣看马车跑进陵园,兰生将老爹的话回味过来。车顶塌了,一死一伤,如果没有她那句多骑马少坐车,死的就是三皇子。这叫一语成谶。

  虽然对她而言,说那话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又本着胡说八道不如有依有据的免祸心态,想三皇子要是不蠢,就该把他所有的马车好好检查一遍,自然会发现新车上的金翅雀中看不中用。

  她说的时候尚不清楚,其实那些殿下们执意要她送句话,完全因为南月家有三人的赠言天下闻名。一为大国师,二为南月金薇,三为南月玉蕊。如今在外生活多年的长女回都,“巧遇”三皇子而赠了六个字,又恰恰说中,那就意味南月氏又出一位天能者。

  只要这样的事传播出去,南月在皇上面前的地位更重,在易和术的领域更高。尤其是天赋能者越来越稀缺的当今世上,原本对金薇和玉蕊虎视眈眈的术派高士,又多一位联姻的最佳人选。但偏偏,兰生是父母认定,命格自出生就批定,如今仍普通的女儿。

  不过,南月涯将这回一语成谶的功劳转给二女儿,其原由并非保护平凡大女儿免受不良用心的滋扰,而是俯瞰全局,审时度势,一个让轻者为重者垫脚的,高高在上的决定。就像朝堂上大多数高官,总是冠冕堂皇,总是理直气壮,服务得永远只是他们自己。

  此时的兰生倒不在乎,且心里清楚,自己不揽这个功劳上身,也等于不引祸事上门。尽管她爹没有把她考虑在内,但对她有好处的事,她没必要还委屈。再者,她便是强龙,也得先在蛇的地头上混熟了,再看到底适合喷火吐水还是刮风。这会儿,与那晚“狼殿下们”的遭遇战类似,都得扮猪。

  突然想到,那个新纳的美姬不会是贞宛吧?

  “无果。”眼前yīn云飘散,脑中一片澄明,她笑道,“我俩那日一首两只老虎,要是几位殿下真打着一只聋虎一只瞎虎,我爹再让妹妹领功,那咱们可不干。我必须争取当神女,到时候你就是保驾真君。”

  原来歌词该是,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她气不过,改了歌词暗讽这群嚣张人类,结果他们光顾着笑,被人骂了也不自知。

  无果咧开嘴,笑是苦的,神情傻白傻白。

  有花没绕着自己错过的事纠缠不休,出神望着马车尾巴,讷讷道,“老爷真威风啊,怪不得夫人心心念念要回家来。”看兰生悠然开步仍往陵墓去,连忙拦住,“夫人与老爷多年不见,好不容易重聚,定有很多话说,我们别杵在中间碍眼。”

  “妹妹,突然发现你爹是一帅爹,所以心情澎湃?”兰生我行我素,脚步踏得无比坚定,“一家三口十年后重逢团聚,少了我这个结晶体,怎显我娘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委曲求全?”

  有花哼她,不理她,听不懂她,一个人很干脆得吭哧跑了。

  兰生无辜看无果,却发现无果对自己眨巴着眼,问道,“怎么?”

  “小姐有点……刻薄。”十五岁,仍处坦诚的少年时代。

  “欸?”不觉得。

  “有花是孤儿,羡慕小姐父母健在,但恼小姐不惜福,所以气不过。”无果难得说说。

  “孤儿又如何?失去父母既然是不能更改的事实,无需羡慕别人不爽别人,靠自己双手过得好,总有一天再获相爱的家人。”孤儿也不尽有歪曲的心理yīn影,她亦抱有光明希望,“我有父母如同无父母,苦求关注二十年,病得要死了才想明白什么缘分都不能勉强。如今已经身轻心宽,想着寻找能成为家人的人反而更积极些。”

  别看无果常苦相常苦呆,是踏实听得进苦言的人。他垂眼,代表在想。

  陵园草屋前,有霞无晚等在马车边上,葛婆子和侏儒说着话,四个人离屋门都远。

  兰生旁若无人上前推门,道声,“娘,我饿了,先吃饭,等会儿再和爹好好叙旧吧。”她尽责当好叛逆女儿,因为她娘很聪明,会知道如何增加南月涯心里的同情分。

  屋里两道相拥的身影乍然分开,看得兰生感慨不已。妾室做到她娘份上,出头是早晚的事。中年fù人,长年分居,重修旧好的不利因素占齐了,居然还能引夫君拥抱如少年夫妻新婚燕尔,何惧本家另两位如夫人?

  邬梅背过身去,似乎在拭泪,回头却是一张娇丽微羞的容颜,藏不住得愉快,“兰生,快给你父亲行大礼。”

  她才说完,兰生来个九十度鞠躬,喊声爹啊——多大的礼!能送到西天取经去。

  “你——”南月涯让她这一躬,心里堵塞得诡异。

  兰生直起身子,手里拿着一根筷子,对着面前爹啊娘,入眼巴巴的样子,乖巧地说,“我捡起来了。”说完,入座,理所当然免了跪。

  南月涯喉咙发出喀一声,半晌没想起来喘气。

  邬梅干笑解围,“涯哥回府吧,我如今住得近,有什么事我都好知会你,实在不必担心。都这点上了,府里怕不等你一道用膳,别让她们瞎想,以为我一回来就霸着你。”

  涯哥?兰生想抖疙瘩。

  南月涯却坐下,传唤外面的丫头们进来伺候,亲自往邬梅的菜碟里夹菜,“你走后,午膳就没有等我才用的规矩了。赶紧坐吧,十三年才能跟你再同桌吃饭,还赶我走。什么时候你怕别人的以为?想霸着就霸着,我准了,如今看谁敢多嘴一句?”

  邬梅叹口气,坐下吃饭,“我这些年在外也没白过,修身养xìng,学了不少为人的道理,回想刚同你成亲那时确实过于霸横娇纵,怨不得人见人嫌。这人哪,再有本事有本钱也得少张扬,不然吉运难久。让你当初跟着遭埋怨,两头不落好,就趁今日跟你赔个不是,日后定让你少帮我担待。”

  在兰生看来,这是长记xìng了,以免重蹈覆辙,再被送走。

  第30章 云开

  “谁没年轻的时候?你姐姐的心肠难道是面捏的?比你不知厉害多少,都藏在心里算计,下手从不软。直到她去了,我仍看不清这个人。相比之下,倒宁可你狠在面上,至少是真心与我的。”南月涯继续帮邬梅夹菜,碟子满了自己才捧起碗,“吃完了叫丫头们收拾行李,同我一起回府。”

  兰生安静听夫妻俩说话,虽然孩子见父母秀恩爱感觉总是奇怪的,却也是自己“进补记忆”的好机会。但听回府,就瞄了她娘一眼,这事态发展多顺。

  “你该不是为了接我回府才来的?”邬梅却没有过多惊喜。

  “萍儿回家就跟我说了,我本来当日要来的,只是想到你们有自己的方式送亲人,便一直等到了今日。我知你一言必出,若非诚念,不会信口开河。”有意看看对面信口开河的长女,有其母未必有其女,“可府里不能没有打理后宅的人,眼看秋祭国典将至,以往都是你姐姐画祭旗,这回却要你帮我了。我给你的信上不是都写明了?”

  “是写了,可我在这儿也能画。而府里还有两位妹妹在,哪里需要我这个离府多年的人回去指手画脚。”邬梅言语间竟是坚持。

  “她俩如何比得了你?就算按名份,你也在她俩前头。好了,这事必须听我的。”南月涯不容邬梅坚持,强硬语句之后又缓和,“你在府里为你姐姐设巫庙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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