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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6 章

  主的心腹宫女。

  葛婆子侧蜷着,为显卑微,不敢抬眼,因此看不到泫瑾枫骤寒的冷眸。

  “你——”笑声,嗤笑声,可笑声,收敛,“是要跟五公主报告兰生手心起云下雨的消息?”

  葛婆子抬头要说是,眼睛睁得老大,却陷入一片漆黑,身体瘫软不动了。

  第三支,穿心箭。

  第338章 初雪

  冬。初雪。轻西风。

  铜狮吐暖水,淡溢浅yào香,波纹推开平静的池面,想要拥抱飘漫的初雪,却被冉冉上升的水雾抢了先,蒸融成雨点,淅沥无声。

  忽然,从池中跃起一朵大水花,飞溅的水珠在火墙映照下璀璨生辉。从水花中现出,一位黑发湿卷双肩,披直在硕美胸膛的男子。dàng漾的水面截至腰身,宽肩窄腰完美的比例,每一条肌线都无可挑剔。比起雕刻如艺术的身材,他的相貌同等出色。眸沉金,墨妖瞳,与高鼻梁配合,深邃显棱。莲色唇,不笑时带着玩世不恭的妖气,笑时散发动人魔魅,气魄天贵,如黑夜的月,孤高且傲。哪怕水将他裹出一层暖气,看上去却仍属寒xìng,身体不染热温半分。

  他双手合面,抹去水,仰头望见自穹顶夜空飘落的初雪,终于明白他的妻为何要在屋顶开个大洞。微微烫红皮肤的水温,潮湿却有些冷,开着顶的室温,到这时候才调和适宜。全身悄烧,雪化成的雨点却似冰针,丝丝在皮肤上化开沁凉。几缕不时溜进来的风,增加凉意,却很快又让热水中和。

  尔日庭虽然大多数造得敷衍,但他的寝屋和这个浴池却能看出造者的巧心思。再看造者自己的寝楼,他大概能推断出造者是个极重慵懒品质的人。懒,但对感官视觉绝不马虎,才能达到这种工造的境地。

  起身,到另一个净池泡去yào味,他抓起大棉巾擦干,披了敞袖敞襟的单袍。随意结上腰带,走出去。忠心耿耿的影子迎上,想给他披上白狐裘披风,他却挥手不要,大步穿过尔日庭内的天井花园。回不远处的寝屋。

  “王爷被急召伴驾,想来这回朝中有大事。”影子叫小坡子,自认是离六皇子最近的人,没有之一,连六皇子妃也比不上。

  啊,不能再称六皇子和六皇子妃了。太子登基后。也就是奇妃娘娘为皇太后的册封上让人大吃一惊,其他都是按部就班。封五皇子为铮安王,六皇子为瑾安王,九皇子年龄还小,暂不议。封皇太后为孝明太皇太后。贤妃为圣母大太妃,淑妃为淑德太妃,各自保留原本居殿,其余年过二十五的先帝嫔女搬入太妃园。提安鹄为左辅相,将他还是太子时的各位谋臣皆任命各部要职,半年后的今天转换为以安鹄为首的全新阁部,连小霸王王麟都当上了四品龙营尉将。黄阁老辞官退隐,安相自愿将职权大部分jiāo给右辅相。

  再说钦天监。如愿以偿,继明月殿和大国师的废除,无极宫两仪殿四象馆也改头换面。成为钦天监管辖下的官署部门,今后所有有关祭祀宗仪,祈福消灾,以及向皇帝直谏,都归了京朋和他所领的繁京弟子。繁京派打着易经的旗号,将其数理的意义迅速扩大。

  如果说明月流所管辖的无极宫如同为皇室服务的神殿。对皇帝和朝廷具有直接的影响,因此被视为眼中钉。以玄清观为首的道家在这场新旧jiāo替中几乎不受影响。尽管如方道长,频繁出入宫廷。为皇帝在内的贵族提供与无极宫类似的卜卦占吉,但他们以侍奉神明为首要,更独立于朝廷之外。

  半年来,新帝新官新政,来不及更替,来不及变革,来不及整顿,新贵们如雨后春笋,老贵们照样盘根,换掉的是一批上不上下不下的中流,由新得势的一批中流代替。忙,但忙得还算稳,还算积极。台上的人声势热烈,令台下的人声音微弱,官场仍是那个官场,换得只是同道中人。

  对泫瑾枫而言,瑾安王这个身份,不需要适应。和从前一样,位居一品王侯,没有实权,没有实职,皇帝不诏,不用上朝,只负责当好皇帝的弟弟,陪着他吃喝玩乐,凑兴子。如同前天昨天和今天,他和五哥奉旨陪皇帝冬猎,在行宫看了三日的歌舞,喝了三日的酒,骑了三日的马,专帮皇帝兄长赶猎物,包括各色美人。

  说起美人,不得不说一说那个贞宛,照兰生的话,她也算是一传奇女子了。手段高明,不但哄得新帝心花怒放,还不顾他母妃的反对,将她送出宫外半年,再以全新的身份接回来,册封贞妃,比婀嫔高一位,比安皇后矮一位,比还是婕妤的南月萍高两级了。

  “是有大事。”新帝新策,没有早朝,各种大事一边玩乐一边商讨,所以这个冬天大家不用天不亮就等宫门开,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倒是熬夜经常有,因为要陪着喝通宵酒。

  小坡子这半年内最关心一件事,小心翼翼问,“跟王爷您,呃,咱们王府没关系吧?”

  天井无风,雪若飞绒密细起来,但泫瑾枫不觉得冷,只是面相突然有些yīn恻恻,“小坡子,你记得趁有空时收拾几大箱金银细软,万一哪天皇上要拿我这个弟弟开刀,你一定要护着王妃娘娘速撤。”

  “欸?”小坡子头皮发麻,“皇上暗示什么了吗?”

  泫瑾枫伸手弹小坡子脑门,“三十几岁的皇上要喊四十几岁的,不是他亲生母亲的人为母后,换作你,你会跟我兄弟友好吗?自然会想方设法刁难。托我母后的福,我这个堂堂的瑾安王差点就成给皇上牵马的马夫了。”

  小坡子一惊,搓手,再搓手,好似自言自语,“那是得收拾行李了,奴才就去,马上去。”转身,将主子丢下,跑了。

  泫瑾枫好笑,“这么小的胆子,能活到现在,是这小子的福运。”眼角瞥见一道黑影,冷望过去。

  就在一根红柱下,于思碧俏生的倩影静美如画,远远与他对望,眼若泓波,粉颊染芙蓉,纤柔,怜弱,一腔深情。她不靠近,不走开,铁心要令自己的存在似影随行,等他习惯和某个时刻刹那的心动。她的认知中,男人都多情,尤其对漂亮温柔的女人。就算此时心硬,时日久了,总有机可趁。

  她只穿一件染着墨梅的雪白袍,发上落了不少雪,似乎立了很久,那份忧郁和娟灵结合起来的气质,会令正常的男人们无法忽略。

  不过,泫瑾枫还真不是“正常”的男人。他遭遇的坎坷非正常,他经历的感情非正常,他几乎耗尽了命,好不容易恢复妖气,大仇未报,怨恨未发,当然本能杜绝任何令自己松懈的不良嗜好,其中就包括女色。瞧瞧他的父皇,瞧瞧他的兄长,瞧瞧他的双胞兄弟,昏啊庸啊都是女色耽误。而且,于思碧还有一点让他彻底对其绝感,她的气质神韵,故意模仿奇妃还怎么,简直如出一辙。可他最痛恨的,就是他的母亲。怎么可能对一个像他母亲的女人动心?

  不再多看一眼,他推门进屋,将那两道柔情的目光,无情得关在门外。

  他怕逼急了奇妃,那位皇太后直接下懿旨,给于思碧定了名份再送进来,这样就把他家那位惹毛了。所以,他主动跟奇妃说,于思碧要嫁他也不是不行,但她是寡fù,他心里有障碍,难以一下子克服。所以,不能走正常的嫁娶之道,先住同一屋檐下试试。要是她有魅力,或者他喝多了犯浑,总之就住隔壁,“苟且率”高,一旦发生,义不容辞负起责任。

  这话要是正常人说,别人就觉得很不对。但奇妃真同意了,因为她的“枫儿”就是这敢说敢恶的傲慢xìng子。她对于思碧挺有信心,认为“枫儿”肯定会吃到隔壁去的。早晚看到的美人,怎能不心痒?

  奇妃千算万算,没算出这个儿子叫“荻儿”。他的洁癖比“枫儿”严重百倍,宁可剃头当和尚,也绝不会碰dú寡fù。他还计划,要于思碧在隔壁安安份份将寡fù当到底,立定一块贞节牌坊表彰她这一生守住“爱”。

  关上一扇门,推开一扇门,再关,再推,如此反复,穿过一间间奢华的屋子,直到他可以彻底放下“泫瑾枫”,做回泫瑾荻,才到达真正的寝屋。

  这里,是他的天地。

  与半年前相比,此屋已经大变样,打通邻室造了书房,添了起居室,家具全换,新颖舒适,不再是单调的华木沉香。隔开起居室和卧室的一大面符帘,是两人大婚时的纪念,据有花说,有“唤醒”他的福力,他心知主仆俩胡说八道,却留下了。将来有一天,能成为他制妻的小把柄也说不定。

  卧室不大,床很大。书房在卧室上方,只要转椅子,就能透过雕栏,看到那张床。想象一下,懂情趣的看官就知道,绝对视野极佳。

  这屋子的设计改变了,很遗憾,不是为了讨好他,而是某人为了自己舒服才重新用心。尽管如此,他可没有半点怨言。美人入住,何乐不为?

  这不,床上睡一人,乌发铺满洁白的软枕,一线丝带自雪肩落至手臂,雪面,雪颈,雪白的锁骨,一齐描美,勾住他的眼,瞬间炽烈。

  褪棉袍,掀绒被,他滑近那片暖柔,将之抱入怀。

  夫妻,已成夫妻,如今情正浓。

  第339章 冰火

  兰生忽感觉身体一冷,就好像刹那落进冰水。但她不惊,已熟悉那份冰意,睫毛微扇,确认是他,反而往他怀里缩去,重新闭眼,但皱眉。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冰块里捞出来,而不是刚洗完热水澡。”抓住他悄然来解她衣的手,“既然几日没睡好,先补足了吧。睡觉。”她很困。

  是得补足。

  行宫美人各款,皇帝缺吃少喝,也不可能少了女人,而且对兄弟算得大方,五哥和他即便分不到最漂亮的,也肯定百里挑一。但,他挑嘴的毛病,已经到了无可救yào的地步,一个个婀娜多姿,却看不进眼。好在六皇子做事随心所yù是出了名的,变成瑾王爷仍如此,突然爱“拼酒”不爱“拼美”,喝得酩酊大醉,倒头就磕桌睡,一片漆黑,看不见美人。

  由此,居然理解了泫赛。

  至于新帝,倒也不以为意,已坐上龙椅穿上龙袍,天下在手,除却自己的母妃没能成为太后,目前算得上称心如意。不过,叫谁太后的这个困扰应该不会太久,安鹄会解决的。

  泫瑾荻想到此,抛开,然后思忖该和媳fù聊着补呢,还是动着补。一时念起,同时念终,眼中粉雕玉琢的团儿,让他饿得眼发红。

  双指夹起那根滑落的吊带,正触到她的肌肤,暖流迅速自指尖攻入,酥了他的节节指骨,仿佛一根火线烧上来,再分入百筋,将骨髓热沸腾了,身体到处雀跃。令他眯起眼。

  一手去拂她的发丝,趁势包住半边粉扑扑的脸,又绕到脑后扣住,俯首贴入她的颈窝,吮香。他感觉她一瞬间的轻颤。因他过低的体温。但他不会停在这儿,沿着她柔美的颈线往上,亲吻她的面颊,咬含她饱满小巧的下唇。

  她的凤眸虽闭,睫毛轻扑,细致的面容开始产生变化。

  他爱看她这时的紧张。不是一方不怒自威的造主,不是一府说一不二的主母,只是一个喜欢着他的女人而已。因为心仪,所以对他的碰触总是在意的。

  他沉笑,突然双手圈紧了她的柳腰。自己躺平,将她翻到自己身上,在她轻呼的刹那,再次攫住她的唇瓣,深情吻她。

  明明她是热的,他是冷的,但他的冰唇似火种,落到她唇上的每一处。却仿佛烫了心。趴在他胸膛的手不自觉卷了十指,被他润泽的双唇开始回应,反吮他。

  他享受她的片刻主导。悄然收回攻势,将她的丁香小舌诱引入口,配合她的挑逗,放任自己的yù-望在她的亲吻中无限膨胀,直到那美味的小舌已无法满足他,自己无可抑制的喘息急需出口。他的手才又放肆了起来。轻轻把她往上一托,在她的锁骨线越吮越深。听到她一声辗转闷哼,知道是抗议他的蛮夺。他仍不停。然后感觉她的身体在他身上悄弓了起来,她的头垂在他的耳侧,紊乱呼吸。

  “疼。”她喊,或更似娇嗔。

  他似乎听话放开,却又立刻往下落,如法pào制,在玉泽美好的肌肤上印朵朵心痕,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嗅着她垂下的发丝,眼底燃起了火。

  用力一转身,他将她压在身下,眸色幽暗,大掌抚过她心口清晰的花案,低头咬她的肩,同时探手那件单薄轻滑的丝裙之下,把它撩至她的腰间。手心是她肌肤的触感,手背是丝绸的触感,如水如油,撩拨得他心烦意乱,身体想要脱缰出他的理智,放肆滑过她的小腹,比裙边上升得更快。

  她不由深吸气,上身随身下那只大掌往他钢般的胸膛靠,一睁眼,就看裙花如浪,推过来遮住她的视线。才感觉自己好像一颗茧,便被他放肆敷上胸口的另一只手惊喘出声。

  她的尾音让他吞没,他隔着裙片吻她的唇,高大的身躯压下,直到她绷紧的身体为他柔软放开,抵着他双肩的手变成了攀附。他在主导,但他也为她意乱情迷,扯去罩着眼的丝裙,她的长发在雪枕上泼墨,一双凤眸睁彩,细巧的脸盘晕了红。

  映在他眼中的,还有傲人的凸线,水蛇的小腰,细腻到极致的玉肤。她原来无比明艳,不着寸缕的曼妙娇躯,一眼就能夺去心魄。

  她已经完全醒了,却又完全迷了。他撑着双臂望她的片刻,她也直望着他。他的妖,他的野,他的狂,显扬于铜墙铁壁般的身架,那对沉金炽热的眼,高傲的面庞。但她让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指尖点住他的面棱,轻轻划下,勾住他脖子借力起身,咬他。

  他起先轻笑,重新俯下身来,任她的牙在自己胸膛上啃啮,但随着她收牙伸舌改成了舔,身躯竟然发颤,心如野马奔腾。

  嬉戏到此为止,他不想小打小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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