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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5 章

  只不过有幸于那多活的一世,已死过的那一次。

  可是,而今,不能远离。就只能打起精神,不想斗,可却不能不争。

  明思轻轻叹息。

  荣烈已经在床前站了良久,却发现这个女人一直一动不动的睁大了眼对着内侧的纱帐发呆。连他进来这样久,都没有发现。

  他身量高,视线看去,即便她是侧身,他也能看见那长翘的睫毛一丝都未曾眨下过。侧面的脸颊,似在出神,在半明暗的光线中,如玉的面颊上,神情只是怔然。

  直到明思那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似迷茫又似纠结。听在耳中,落在心上,心房便是同样几不可查的一颤。

  忍不住就开了口,语声也轻,轻中又带了些故作的自然,“可是肚子饿了睡不着?”

  那小小的身形随着他这极轻又带调侃的话声,似微微一僵,下一刻,便缓缓转了过来。黑亮的大眼睛在黑夜中,也如浸入水中的黑水晶一般,亮得清透而柔和,看似脆弱心怜却偏生又坚韧自持。

  即便看了许多回,可这一见之下,他却还是每回都忍不住的一怔失神,心跳失拍。

  她的左侧脸颊因靠在枕上,故而比右侧脸颊要红一些。他目力很好,只需借助那一丝光源,便能看得分明。那红,宛若三月初染色的桃瓣,那白却如新烧出的白瓷,可无论那浅浅的红,还是那如玉的白,都同样的滑嫩光洁,粉腻似酥。

  可她的神情却是奇异。

  她怔怔地望着他,一双黑琉璃般的眸子,本是清亮清澈,但似乎又笼了些朦胧。似在看他,可那视线似乎又穿过了他,看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不知为何,她这样的神情,让他心里着实不舒服。他宁愿她像原先那样对他明朝暗讽,或是竖起满身毛刺,桀骜不服的鄙夷他。无论怎样,都比如今这样的感觉来得好。

  他唇边绽着一抹浅浅笑意,只看着她不说话。万般心思未有半分显于面上。他明白,这样的她或许就是真正的她的一部分。往昔显露出来的种种,都是这个小女人经过过滤筛选出的表现。

  这样的时刻,他虽不舒服,但也许,是拨开轻纱迷雾的一个时机。

  对于自己的心思,他明白了一些。可对于,这个女人,他却是看不起太多。她有太多的方式和面具来隐藏自己。甚至,他有种感觉,哪怕是她的父母,或是她如今这三个丫鬟,甚至是秋池,都从未真正看清过她的内心。

  没有任何依据,,可他就是这样的笃定。

  或许,只有那个死了的蓝彩,能真正了解她几分。

  敢穿着嫁衣在那样如修罗场一样的地方,同自己的丈夫一同赴死的女人,也算奇女子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那个蓝彩或许是xìng子同她最接近的一个。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这个丫鬟的死,那样的难以释怀。

  所以,荣烈不说话,只噙笑浅浅地看着她。看到她的视线有了焦点,他才轻声笑问,“在想什么?”

  明思怔了怔,很快垂了眼眸,“没什么,只是一些往事。”

  荣烈“哦”了一声,极自然的在床头坐下,靠在床头,“什么往事,能说说么?”

  明思轻轻抬眸,只见他的脸掩在屏风的yīn影中,看不分明,只有那极其清晰的轮廓。晦暗不明的光线中,那高挺的鼻形若精心雕刻出一般优美。

  明思有些恍惚。

  这个男人,无论内外,比前世的林俊都要更加优秀。即便她心有成见和戒备,她也不得不承认,纵然是他同荣安之间有芥蒂,但不管从哪一方面看,他都有足够的资本自傲。

  在他的外衣上扫了一眼,明思垂下眸子,语声轻轻,“你没沐浴。”

  荣烈蓦地一愣,接着便滞住。他虽未转首正面看着,但余光却是看着她的。明思打量他的那一眼,显然是说他没有沐浴换衣就躺上了床。

  其实,他是有洁癖的。

  也从来不会穿着外衣上床,每回出门回来,定然也是要沐浴换衣。而每日晚间临睡,无论白日是否沐浴过,也一定是会沐浴换衣才会上床歇息。

  可是,今日,他却真是忘了。

  心里只想着,这个机会或许难得,便将旁的事置于脑后了。

  轻声一笑后,他泰然自若的起身道,“嗯,那我先去洗浴。回来,咱们再聊。”

  说完,便施施然迈步地朝净房行去。

  片刻后,便传来入水的声音。这回,大约是因为知道她醒着,所以,他也没故意收着动作。明思躺在床上,只听那浴池中,水声极其明晰。

  听入耳,明思却是发愣。刚刚看到了荣烈那一瞬间,她忽地想起了秋池。

  那场大病后,她有回晚间睡不着,秋池也是这样站在床前。

  问她,“晚上用得不多,可要用些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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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的话: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四百七十四章 你赶我走?(三更LJ盟主金蛋+3)

  她还记得,秋池那日穿的是一身银灰色的长衫,简简单单,没有半点其他的装饰。站在床前,星目疏朗俊挺,神情却是故作镇定自然,却又几分局促。

  记忆分明清晰得历历在目,宛若昨日,可又似隔了一世般的千山万水遥远。

  想到此处,心房只觉倏然一缩。下一刻,便有些怅然的酸涩。

  她并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可却难耐这种,明明知道只能如此,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酸涩。

  在那怔忪后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她心里不禁想——那个男人,现在在何方?

  她一直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她心里明白,她若是真的想到了答案,只怕不会是她想看到的。可在这样的一新旧jiāo替,物事变幻jiāo错中,她却是忍不住去想。

  无论如何,她希望他好好的活着。也许,他会辛苦,不会开心。但,她还是希望他活着。经历了两世的她明白。不管人经历了多么大的磨难,时间都会是最好的治愈。时光就如同一把最好的刻刀,会用最精湛的记忆,将生活中,生命中那些苦痛雕琢成过去,让心底最丑陋的伤痕,变作纪念的花纹。也许看到时,也会有些许怅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

  就好像如今的她,就算上一世的记忆从未忘却。可她也不会再痛苦难受,而学会去坦然面对。审视过去的自己。

  就连林俊,最初恢复记忆时,她是恨过的。到了两年后的现在。她也能平静看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林俊只不过是救她和不救之间做了一个选择而已。而这个选择,直接影响到他的事业和人生,他没有谋杀她。不过是做了一个利于自己的选择罢了。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那自然选择的依据,只能是对他自己有利的那一个。

  如今。她已经不再恨他。要怪,只能怪那时的自己太过稚嫩,太过愚笨,分不清太多的东西。

  正因为经历了这些,她认为,即便秋池如今对大汉皇室,对司马陵有再多的愧疚。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能想明白的。

  大夏之倾,非一人之力。

  无论是他,还是司马陵,都没有办法改变一切。就算早些得到消息。也许只代表更惨烈的战事。而结局,也未必更好。

  甚至,在大雪山那个痛彻心扉的失态夜晚过后,她曾无数次的想过。也许,她根本就不该写那封信给秋池。若他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也许,他不会有那样多的愧疚。

  可是……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

  荣烈换了一身素色中衣出来,将长发垂下。扯下额前丝带,丢到明思的妆台上,缓步步入屏风。却发现明思又在走神。他的脚步声并未刻意放轻,她的睡姿却如同他进入净房前一般,丝毫未有一丝改变。连身体缩起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事。脸上的神情比早前,更加恍惚。

  她并未转回身体朝向内侧。而是身体微微朝外蜷曲,双手掩腹,小小精致的面庞呈一个小小的角度,神情失神的望着床外的屏风。他走到屏风口,她也未察觉回神。可虽看着屏风,那双眼中,却明显是没有焦点的。

  如同早前看着他那时一般,她的眸光朦胧而悠远,似乎穿过了屏风,看到了千山万水之外。

  一缕青丝沾在她朝上的左侧脸颊,在幽夜中,乌幽幽的闪着丝亮青润的光泽。从她的耳侧盘绕着垂在了她小巧的下颌之下。随着呼吸,微微柔软的起伏颤动。

  她左颊上早前的淡淡粉色已经消失不见。一张小脸莹玉般光泽隐隐,也许的寒症的关系,比往昔的那种白,还要显得雪白。衬着那乌亮的青丝,黑白相映,更加分明。而那神情中的柔弱,在这一刻,也加倍的明晰清楚。甚至,在这一瞬间,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脆弱得一碰便要碎掉,然后,悄无踪迹的化去,消失不见……

  荣烈站在屏风口,身材笔挺秀雅,即便穿着寝衣,也掩不去那满身风华。俊美无匹的面容中,眉目深邃悠远,眸光却一霎不霎。

  在最后的那种眼前人似要化去的感觉,涌上心头的那一刹那,他蓦地将长腿一迈,同时放重了脚步,朝床前行去。语声却是三分随意,三分笑意,“还真是饿了么?不想睡。还是不舒服,睡不着?”

  明思一愣,抬起目光,怔了片刻。荣烈这一提,她才感觉到腹中的疼痛。而方才,她却是真的没感觉到。不由有些失笑,想不到回忆也是一种治愈病痛的有效方式。再一见荣烈那长发披散,身材欣长的风流之态,和那深邃双目中的灼灼眸光,又遂不自在的缩了缩身体,低声道,“不饿。还好。”

  两字一句,回答了两个问题。

  可是对于这样答案,荣烈却极不满意。她方才的模样神情,分明有一抹追忆的伤痛和脆弱的茫然在其中。就算她不说,他也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她之所以失神,之所以异常,之所以这样难得的脆弱,都是因为忆起了旧事,或者说……旧人。

  这一瞬间,他不禁心底生出些恼意。

  一个过了新婚之夜就将她抛下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她对自己的那样小心眼,爱记仇,怎就那样容易就原谅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违背了誓言,背叛了他们的感情,让别的女人怀上了孩子!甚至,他还不能保护她!在查到的消息中,京中还流传过秋老夫人要休她的流言。不论属实与否,单从趁她落水昏迷就打残她的贴身丫鬟这一点看,那个秋池,就不是什么好男人!

  身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爱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所谓大将军,不过是外强中干!

  凭何让她如此记挂,如此念念不忘,伤怀至此!

  不过是一件雪狐大氅,不过是一次救援之恩,她如何就能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说起来,那次她雪夜遇险,本就是他照顾不周。堂堂将军府夫人出门,竟然没有一个有武力的亲兵护卫相陪,这个男人实在差劲!

  只不过一个眨眼间,荣烈心中就陈列了秋池的十来桩罪,越数心里就越不痛快。连自己什么时候揭开被子上床也没注意。心里有气,动作不免重了些。

  明思见他“呼啦”地一下揭开被子,重重坐下,不免微微诧异。扬起脸看了他须臾,但他脸上神情虽稍显凝重,却也看不出更多其它的情绪。

  明思眉心轻轻一锁,目光便带了些疑惑,却还是没有出声,也没有转过身,虽然她很想。

  不能逃避,那就不如面对。

  于是,明思将所有的情绪藏起,只用一双宁静的眼,平静地看着他,面上神情是波澜不惊的淡然。

  荣烈一屁股坐上床,床上铺着厚而柔软的褥子,随着他的身形,重重一沉。肌肤很快触及到丝质的软滑,数夜来,熟悉的幽香伴着左侧淡淡的暖意一齐袭来,顿时让他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幽香和暖意都来自身畔的这个小女人。

  愣了一刹,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恼意忽地就消失无踪。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心道,那样的男人如何值得自己掂量?无论如何,她如今名正言顺是自己的人了!

  秋池也好,路夜白也好,就算再惦记自己的女人,也要问一声愿不愿意!

  这样一想,心里又痛快了。于是,他延续坐上床之后的动作,身体朝下滑,准备躺入被窝。

  可还没痛快舒坦,下一刻,他就被噎住了。

  “帽儿今日打了一个铜壶,眼下已经好多了。女子信期不吉,王爷还是移驾书房歇息的好。”就在他面色稍霁的那一刻,明思轻声道。

  说话间,神情坦然,目光直视,语声平静,未有半分扭捏和不自然之态。

  荣烈滑下一半的动作,就那样僵住了。身子与床之间,呈六十度角,一只手肘支撑在床上,他愣住。愣了须臾,他缓缓转首朝内,看向明思,语气有些发怔,有些吃惊,“你赶我走?”

  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他堂堂睿亲王,西胡第一美男子,竟然自己用了一个“赶”字来形容自己?自己竟然要被一个女人赶下床?

  荣烈恼怒了!

  明明这些日子相处得好好的,怎突然这个女人就翻了脸?自己这床都上了一大半了,她居然要赶自己下床!

  而另一半的恼怒却来源于自己!他荣烈是何等人物?活了二十三年,什么场合没见过,什么场合失过态?

  若是以往,方才这样的情形,他有百种应对的言辞,怎就偏偏脱口而出了一个“赶”字?说也就说了,关键在于语气。方才那一句,几乎是不假思索而出……荣烈脸有些发黑,也有些僵硬。

  明思是突然改的主意。

  以往的共寝,都是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开始的。上一刻,她本是想着逃避不如面对,可是下一刻,她看着这个男人要躺下的动作,心里却忽地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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