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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9 章

  还喜,又有一股说不清的恼怒,可这些都无法阻止他用最快的动作移动自己的脚步,朝那个朝思暮想的方向前进!

  推开正房门,无人,内间却似有声息传出。停了一瞬,他定定神,缓步朝内间行去。

  一步、两步、三步…十九步后,推开虚掩的内间门扉,一道这些日子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袅袅婀娜身影正坐在妆台前。

  闻得声响,她轻轻转首过来。

  似方沐浴完,一身雪衣纤尘不染,乌发如墨带着丝丝湿气,冰肌玉骨如玉生光。

  看到他,她抿唇轻轻柔柔一笑。一笑间,乌珠顾盼,流光溢彩,颊边酒涡轻轻漾开——只一刹那便攫住了他的视线,似勾魂摄魄般魔力!

  这一刻,宛若世间美的画卷在眼前展现,让他转不开眼,也挪不开心。不想、不愿、也不能!

  只能定定地望着,心中惊涛骇浪翻天覆地,面上去竭力不露分毫,只目无表情的静静冷看!

  多少的喜便是多少的怨,多少的思念便是多少的辗转难眠!

  心中怎会无气!

  帽儿正在替明思用棉巾绞头,见状垂下眼,很识趣的将棉巾放下,朝根本未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刹的荣烈行了一礼,悄悄退了下去。

  荣烈还是站在门前三步远,看着明思的目光冷冷清清。

  明思浅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轻垂羽睫,若蝉翼忽闪,语声柔柔低低,“你将帽儿吓走了。”

  荣烈不说话,也不动,还是用那般清冷的目光望住她。

  明思轻叹一口气,微微垂首,咬了咬唇,“头发湿着容易生病——”

  荣烈还是不动不语。

  明思再叹一口气,“算了,不管了,我去歇会儿。”说着,便yù起身朝床边去,动作却是极缓慢。

  荣烈眸中怒气一闪,下一瞬,几个大步便迈到跟前,伸手在明思肩膀上一按,将明思按回妆台前的锦凳上。也不说话,唇抿得紧紧的,抓过帽儿放在一旁的棉巾就开始替明思绞头。

  他哪里干过这种活计,不小心便拉了明思的头发。明思眉头倏一颦,很快又松开,只望着镜中那个黑着脸的他,若无其事的笑意盈盈。

  他随即放缓了动作,虽还是黑着脸,但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片刻后,明思瞥了一眼镜中那张依旧脸似冰冻的俊容,敛起了笑容,悠悠叹息着似极后悔,“早知如此,我该多住些日子的——”

  话还未完,荣立便一把拉起她,只一瞬间,两人便换了个位置,她站着,荣烈坐着。下一瞬,荣烈猛地一拉,她一个站不稳,就扑倒在荣烈大腿上。

  “你——”只说了一个“你”字,便被屁股上传来一声掌击声打断!

  虽不算极痛,但还是有热热疼感传来,她眉头一紧,吸了口冷气,却咬住唇不吭声,身子也乖巧的依顺着趴着不动。

  荣烈打了一掌,听得她这声吸冷气的声音,那高高举起的手掌便再也落不下去了。再一看她这幅任君“采撷”的模样,想打,下不去手——心里蓦地腾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怨气,却又无处可泄!

  眼底沉色一闪,他倏地将明思拉起,待明思一站稳,他起身就大步朝门外走!

  第五百九十五章谁更懂谁(二更晴晴大眼睛舵主和氏璧+)

  还未踏出第二步,一声幽幽绵柔的语声便响起,“荣烈——”

  低低柔柔,缱绻无尽,让人的心刹那间随着那尾音便蓦地轻颤而不能止,不能自已。

  脚步倏地被钉住,人却未转过身,语声硬邦邦地,“何事?”

  明思上前一步,轻轻牵着他的衣袖,轻声柔柔,“我还欠你一件,就算不理,也好歹让我还了这件。”

  荣烈身形似一僵,慢慢转身过来,眸光在那牵着衣袖的纤纤擢素手上一落,很快便移开,看向对面的屏风,“你什么意思?”

  虽竭力平静,但语声中还是流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绷紧感,似紧似颤动。

  明思垂下羽睫,长翘的睫毛若羽扇轻颤动,手还是拽着那衣袖,“欠你一件,不想要了么?”

  荣烈的目光从屏风上缓缓转到明思面上,“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应?”

  “你说。”明思抬眸,黑亮的大眼睛忽闪着,显出几许天真,眸光纯净一片。

  “那好——”荣烈定定看着住她,一字一顿,“你死,我不娶!我死,你不嫁!——可能应?”

  明思只觉心房猛地一颤,心神顿时震动!

  睁大了眼望着眼前正目光灼灼湛然紧紧盯着她的这张俊容,此刻,那脸色依旧有些僵硬,唇也抿得极紧,炯炯有神的目光却一霎不离她的双眼分毫!

  递出这个台阶,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可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荣烈会如是说!

  她想过他也许会说“再不许离开”,也许会说“日后不许再乱跑”,可他却说了这句——你死,我不娶!我死,你不嫁!

  无论生死,此生都只彼此!

  可就她如今这副身体,这样的要求根本不能算是要求,这分明是一种承诺——上穷碧落下黄泉,今生我只要你!

  明思怔怔地望着他,良久之后,唇畔露出一抹兰花般明媚动人的笑意,酒涡轻漾开,“好。”

  方沐浴过的肌肤剔透晶莹,冰肌玉骨般清透,似吹弹可破。这一笑间,墨玉般的乌眸愈发清亮,衬着那如画的眉眼,白玉凝脂般的肤质,整张丽颜宛若十五日海间初生的明月一般,玉色月华隐隐,动人之极!

  这般灵动清澈的眸,这般动人纯净的笑,怎还绷得起脸?

  心还未下达指令,身体便先一步投降了几分。待荣烈察觉自己已缓和下来的脸色时,明思已经抿唇偏首轻笑看他。他旋即将目光从那多看一分心就软一分的笑容上挪开,努力将面色绷住。

  “荣烈”明思见他这番神情变幻,眼里溢出些笑意,下一瞬,眼珠一转,遂垂下眸子,糯糯软软喊了一声,语声随即低柔可怜了几分,“你可是还生我的气?”

  说罢,抬眼可怜巴巴地望了一眼,又垂下眼帘,手指轻轻攥住那衣袖似局促不安般的绕了绕。

  荣烈哪里见过这般阵势?

  以前是没人敢,遇上明思后,是不敢想。

  一阵心乱跳后,他努力不去看那些会影响自个儿心绪的画面,眸光只落在自己的靴尖上,冷冷道,“一走四月,只一件了事——也太轻松了些!”

  “明明——”明思一愣,开口方道了两字,一看荣烈淡淡扫来的目光,很明智的将那“只三月半”四字咽了下去,改成了,“好吧,那你说吧。”

  话风转了,明思心里却有些纳闷。这剧本的走向怎有些不对?原本到这儿不应该大团圆结局么?怎今日这人好像有些不同了?

  纳闷归纳闷,明思面上还是不漏,只眨巴这大眼睛老老实实地看着荣烈,等候发落。

  荣烈瞥向她,却是一句陈诉,语声淡淡,“我没穿过自个儿王妃做的衣裳。”

  衣裳?

  这个容易。

  明思乖巧点头,柔声乖顺,“三日内就做。”

  荣烈面色缓下两分,再瞥她一眼,“吵架不能分床。”

  明思蓦地一愣,脸颊瞬间一热,声音低了些,也更柔了些,“不分。”

  荣烈面色再缓下三分,需要竭力控制才能不露声色,依旧淡淡声,“不许朝着别的男人笑。”

  不许朝人笑?

  明思噎住。

  这要求也太为难了些吧!

  荣烈睨她,见她为难的模样,轻咳了咳,“我是说不许笑得太过——酒涡不许露出来!”

  这女人虽是极少笑出酒涡,可每回见到,他都觉受不住,如何能放心让其他男人见到?

  明思愣了一瞬,有些无语——她自个儿哪儿知道自己笑成啥样儿会露出酒涡?连她自个儿都没见过自己笑出酒涡的模样,这怎么控制?

  可眼下这情形…还是答应为妙吧。

  明思温顺地点了点头。下一瞬,表情倏地一变。黛眉微颦,攥着衣袖,扬起小脸,一双大眼睛瞬间秋水盈盈,满面委屈,楚楚可怜,“荣烈——”

  望着那水光若漾的一双剪水双瞳yù说还休般的幽幽望来,荣烈心房中的那一颗心彻底化为一汪春水。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顺着那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将眼前的人儿拉了过来,目光朝明思身后不自然的一扫,语声低沉,“疼么?”

  “疼。”明思垂眸,语声低柔幽怨,“我爹和娘还没打过我呢…我要回去告诉我娘——”

  “不许!”荣烈一把拉着她朝床边走,“我看看,真疼就擦点yào。”

  擦yào?

  这如何使得!

  莫说她是装了八分骗人心疼的,就算真受伤了,她也没脸让他给她那个地方上yào啊!

  “不用了!”明思赶紧拉着他,咬唇低声,“没事儿,真没事儿。”

  说话间,玉白的面颊已桃色隐隐。

  白玉生绯,娇羞顿生娇艳,煞是动人。

  荣烈说的时候也未想那般多,此刻见明思这般模样才反应过来,目所及,心yù跳,立时也生出几分躁意心慌来。

  明思些许不自在,遂咬唇垂下眼帘,拉着他朝左边走,“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将荣烈安置在锦上后,明思走到一旁拿了一物放到桌上。

  荣烈一看,却是一个黑色金漆的木匣。一看清,眸光便几不可查的一动!显然是猜出了其中的内容。

  明思又取出一个包裹,打开却是六个大小不一的木盒子。

  一一放好后,明思看了一眼那黑金色的木匣子,“这是他——”

  明思还没说完,却被荣烈一把拉到怀里坐到了他腿上。明思一愣,荣烈却已经伸臂环住她的腰,语声隐恨,“他是故意的!”

  明明那夜文公公来就可以将这传国玉玺jiāo给明思,却故意传话不给东西,他明明知晓明思所想——真真可恨!

  明思微怔,见荣烈眼底怨气的模样,轻轻一笑,抬手抚平他的眉心,“未必是他的意思,我听文公公那话音,只怕是他自作主张。”顿了顿,“其实这般也未曾不好”

  荣烈抬眸,定定望向她。

  明思柔柔一笑,眸光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光,用手指轻轻在他胸前似无意识的勾画,“当日的我脱逃不出来,若留下,也会让身边人难受。可我脱逃不出来,在这里总会想起那些场景,心里便更愧疚。也许你会说,我也为他着想了许多,做了许多。可是这是不同的。”顿住,淡淡一笑,“我对他做的,于我都是极轻易付出的。我曾答应过你,要好好学,学着好好去喜欢他。可我终究还是没有做到。我把他一人留在了那里,我却从来只在门前看着他。我付出的,都是对我来说容易的,可他,却是将最珍贵的给了我。可我再也没有还这份情的机会了…荣烈,我从未欠过这样大的一份情。所以,我难受。我心里疼,疼得好像自己连快活都是有罪的。”

  荣烈只觉心房中的心跳得有些厉害,静静看着明思笑容中的伤感和苦涩,他忽地明白了!

  她的痛,是因为知晓对方的深情,却无力同样回报。她的泪,是因为这份深情永无偿还…

  一瞬间,荣烈全明白了。

  “他于我,是亲人。”明思轻声低低,“是最亲近的亲人。可即便不是爱人,也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好好的活着。”

  荣烈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摩挲着,似无声传递力量。

  明思吸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微笑,“可那样的自己,我自己也不喜欢。所以我才要走。我亏欠了一次,不想再亏欠一次。我要寻回一个最好最好的明思,这样…才配得上天下最知、最懂、最容她的那个人。”

  低柔说罢,顿住口。眸光柔柔静缓地朝荣烈看着,一双乌眸若含情凝睇,秋波似水,唇畔一缕笑意,春花迎风。

  世间还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么?还有比这眼前人更美的女子么?

  前世今生祈求了多少,盼了多少,才等到如今这一刻!

  一瞬间恍若天荒地老…

  可有了这一刻,哪怕前世磕破了头,走断了腿,许尽了所愿,在此刻此际,也再无半句可怨!唯谢上苍。

  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这一刹,荣烈宛若在这一瞬间就穿梭般越过了关山重重,走过了千山万水,终于抵达了日思夜想的神仙之地…心房在此刻满满涨满,似酸似甜,满yù溢出。

  第五百九十六章 相思需耐(一更奉上)

  可哪里舍得?

  希冀了这般久的幸福,如何能舍得溢出漏掉?一滴都舍不得。

  不知为何,喉间似紧,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会有方才那句话更动人。

  最后,只怔忪静静凝望,任心狂跳!

  明思噙着一抹笑意,抬头看他一眼,又垂下,纤长的手指依旧在他胸前轻轻柔柔的画圈。

  丝丝缕缕的瘙痒触感,若有若无,一直酥痒到心底。身体有些热,心跳也愈发快,似舒服,又似难耐。

  竭力控制住那心神不属的躁动感,手从明思臂上滑下,握住了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捏了捏。目光从那正对视线形态美好的起伏山峦上强制移开,强制忽略那粉嫩似酥的精致锁骨,可鼻翼间却还还是充盈着气似幽兰的馨香。

  喉结动了动,他声音有些发紧,“为何不留信?也不来信?”

  “留了啊。”明思抿唇轻轻一笑,清眸抬起,眼底一丝促狭,“谁说没留信没来信?”

  留了信?也来了信?

  荣烈怔愣一瞬,蓦地脑中亮光一闪,“同心铃――还有那”看定明思。

  同心铃便不用解释了,明思浅笑垂眸,语声柔柔,“世间万物皆有灵气,也皆有情、有语。铃兰告诉世人的是一句话――幸福归来。它告诉等候的那人,他的幸福一定会回来。而木棉花,”顿了顿,语声再低柔了些,“它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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