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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1 章

  ,至于元娘有皇家血统的事情,早在回来的路上,覃初柳便和元娘商量好了,这件事永远也不再提起。

  所以,当梅婆子惊讶地问她“皇帝咋封你县主了呢”的时候,她也只说是因为她地种的好,还会赚钱。

  家里甚至包括村里的变化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都是覃初柳的功劳,皇上以此为由嘉奖她也说得过去。

  贺拔瑾瑜一直静静地听覃初柳说话,就等着她说起赐婚的事情,可是等覃初柳说完封县主之后,便把这件事直接绕了过去,说起了回城的趣闻。

  贺拔瑾瑜很是郁闷,连咳了好几声才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来。

  这下总该说起婚事了吧!

  覃初柳惊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外面已经黑沉下来的天色,“你怎地还没走?不是说今晚要回辽河郡吗?”

  贺拔瑾瑜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看着覃初柳的眼神中也带了一点点的委屈。

  覃初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也没往心里去,继续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若你今天在家里住一宿,明天在走?”

  要他留宿,贺拔瑾瑜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但是他早与诸葛尔他们定好了,今日要去与他们会合,实在不能留下。

  “不了,我现在就走。”贺拔瑾瑜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已经起身准备送他的覃初柳道,“你在家好好备嫁,辽河郡的事情莫要担心。”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覃初柳想送根本追不上他。

  “柳柳,什么备嫁?谁备嫁?”小河惊诧地问道,目光在覃初柳、元娘和冬霜三个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儿,最后又落回到覃初柳身上。

  “是柳柳,皇上给她赐婚了,明年春天就要嫁给北辽的四皇子。”元娘替覃初柳回答,“你们还不知道那四皇子是谁吧?就是傻蛋!”

  这下,小河他们全都呆住了,这个消息太震撼了,他们一时还接受不了。

  足足消化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梅婆子才一拍大腿,了然道,“柳柳嫁给他也挺好,他现下不就在辽河郡吗,离咱们也近,还知根知底的。怪不得傻蛋以前不爱理人,我瞅着他还有点害怕,原来是北辽的四皇子,这就说得通了。谷良呢?傻蛋是皇子,那他的身份也不一般吧?我怎地没看到他,柳柳,谷良没跟你一起回来?”

  梅婆子和戚老头儿一直非常喜欢谷良,对谷良甚至比对贺拔瑾瑜还好。

  覃初柳怕他们接受不了,所以一直避免提到谷良,没想到梅婆子会主动提到他。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的视线都落到覃初柳和元娘身上,不大一会儿,他们的目光又齐齐转到冬霜身上。

  因为冬霜已经泪流满面。

  “我先回去睡了!”冬霜甩下这句话就匆匆出了房间,覃初柳想追去安慰安慰冬霜,刚起身就被元娘拉住了,“让她去吧,现在咱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是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梅婆子他们全都一头雾水,但是也预感到发生不好的事情了,神色也都紧张起来。

  斟酌了一番,覃初柳才低低地说道,“在京城时发生了一些事,谷良他

  ……他死了。”

  死这个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才说出来。说完之后她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似的,肩膀都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她的情况还算好,梅婆子当即便怔住了,整个人都像没了魂魄似的,元娘叫了她还几声她也没有反应。

  过了很久,梅婆子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口口声声呼唤的竟然是“我的儿”。

  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因为,她和戚老头儿对谷良一直都想对自己儿子一样。

  大家的眼泪再一次决堤,这一次明显比刚才哭的更惨烈,哀戚地哭声传出老远去,附近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开始纷纷猜测起来。

  哭声一直持续到亥时末才渐渐停歇,大家伙也各自回房间去睡了。

  覃初柳哭的眼睛都肿了,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棚顶。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门外响起微弱的敲门声。三更半夜谁来敲门?覃初柳马上想到了贺拔瑾瑜。

  难道他去而复返,又回来了不成?

  她着急下地开门,还被自己的被子绊了一下,差一点儿摔在地上。

  门打开,借着秋日爽朗的月光,看清来人的样貌,覃初柳惊讶地道,“冬霜,有什么事吗?”

  冬霜的一双眼睛比她还惨,已经只剩下两条窄窄的缝隙了,且一张脸都哭的红红的,就算在皎白的月光掩映下,也依然能够看出端倪。

  而且,她的手里还抱着个坛子,谷良就放在里面。

  覃初柳侧身让她进屋,她走进来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坛子放到桌子上。

  回来的这一路,她就一直宝贝它,就连睡觉也都放在床头。

  “柳柳,你答应我的事可还记得?”冬霜哑着声音问道。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覃初柳拉着冬霜坐到炕沿儿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等家里都收拾好就给你们cāo办。”

  冬霜却摇了摇头,“除了你们,我和谷良也没有什么亲人,还说什么cāo办,只自家人给我们做个见证就好。”

  ☆、第三百三十五章 那么美,又那么悲凉

  覃初柳不明白,这要如何见证?

  不过她见冬霜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让冬霜上了炕,晚上陪她一起睡。

  重新躺回到被窝里,兴许是因为冬霜在的缘故,她的心绪平稳了很多,不大一会儿就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只冬霜还睁着红肿不堪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家里的几个女人便凑到一起,商量起冬霜的事情来。

  这样的事情梅婆子最有发言权,她年纪最大,经历的事情也多,就算自己身上没发生过,也总看过听过。

  听冬霜说了她的要求,梅婆子便有了主意。

  当天下午,覃初柳和刘芷卉帮冬霜换上她用颤抖着的手一针一线缝制的嫁衣。

  早前在京城的时候,冬霜每每和覃初柳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手里便拿一些小东西缝制,覃初柳都没有在意,现下看到这套手工不怎么精致,却逢的十分用心的嫁衣她才知道,原来冬霜早就开始为自己准备了。

  她的嫁衣很简洁,上面什么刺绣的花纹都没有,她颤抖的手能坚持做完一套衣裙已经十分不易,这个时候也没人在意它上面有没有纹饰了。

  梅婆子给她绞了脸,又梳了fù人的发髻,刘芷卉给她化了艳丽的妆容,元娘和覃初柳则挑拣出一套喜庆的首饰头面给她佩戴上。

  等一切准备就绪,差不多也傍晚了。

  家里只有梅婆子和戚老头儿算是长辈,自然坐到上首,其他人则依次排坐下来。

  他们刚坐定,冬霜便捧着谷良的骨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没有盖盖头,因为礼成之后,没有人给她掀开。

  大红的绣鞋在裙裾之下若隐若现,每一步走的都那般扎实、坚定。

  房间到正堂的距离不远。往日走也不过几息之间。不过现下冬霜特意放缓了脚步,所以走过来要耗费了往日三四倍的时间。

  进到正堂里,也没有人喊礼,她只抱着坛子默默地朝外磕了头。然后又给坐在上首的梅婆子和戚老头儿磕了头。

  梅婆子眼里早闪出了眼泪,等冬霜的头磕下去,她就再忍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覃初柳的鼻子也酸酸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

  可是从始至终,冬霜一直都没有掉眼泪。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甚至始终带着微笑,那么美,又那么悲凉。

  夫妻对拜的时候,她把坛子放到自己对面,朝着坛子磕了个头。

  礼成之后。覃初柳和刘芷卉扶着冬霜回了房间,房间也被精心的布置过,窗纸上都贴了大红喜字,很是喜气。

  她们两个帮着卸了妆,又换上常服。只发髻还是fù人的发髻。

  她们收拾妥当出来,元娘他们也把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摆了出来,这是戚老头儿精心烹制的喜宴,每一道菜肴都有非常好的寓意。

  冬霜身边空出一个位置来,碗筷却好好的摆放着,那里,永远都是谷良的专属位置。

  不管心里如何难过悲伤。此时大家的脸上都带上了笑容,举杯祝贺冬霜新婚大喜。

  冬霜也不推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以后不光是冬霜,她还是谷良,她要为谷良好好的活着,做他要做的事。守护他要守护的人,代替他好好的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吃饭,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小河去开门,不大一会儿就带着安冬青进来了。

  昨天傍晚覃初柳他们回来安冬青就想过来,却被小高氏拦住了。元娘母女离家这么久。刚回来自然是要和自己人说话,他去了算怎么回事儿。

  安冬青想想也是,这才没有冲动地去覃初柳家。

  今天又被他爹压着去地里干了一天活,傍晚回到家连饭都没吃便颠颠地跑过来了。

  看到门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安冬青十分的不解,“小河你又成亲了?”

  说完,他见大家都怪异的看着他,特别是小河,眼神很是不善,他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抽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嘴,实在是不会说话……”

  他确实不大会说话,且惯会坏事儿!覃初柳怕他再说什么搅大家兴致的话,赶紧起身走到他身边,“表舅舅,咱们进屋说话。”

  “今天到底是谁成亲啊?你们刚回来就成亲,这也太赶了点儿。”进到房间里,安冬青便问覃初柳。

  覃初柳请他坐了,又给他倒了茶,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除了谷良和冬霜的事情,谭绍维没死以及她被封县主和赐婚的事情也只一句话带了过去。

  听完覃初柳的话,安冬青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谷良在咱们安家村生活了这么久,和村里人都熟稔,人更是没的说,最是热诚,我早把他当成了咱们自己人。”安冬青抹了抹眼泪,感慨道。

  “他一直都是自己人!”覃初柳也附和。

  安冬青点了点头,“是啊,他一直都是。”

  想了想,安冬青低声问覃初柳,“你刚刚的意思是,以后冬霜就留在咱们安家村了是不是?”

  覃初柳颌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正待问个究竟,就听安冬青继续说道,“那我明日送他们一个新婚大礼。”

  既然是送礼,自然是神秘一些才会有惊喜,覃初柳便没有多问。

  暂时放下谷良的事情,安冬青又回忆起覃初柳刚才说的其他事情,“柳柳现下是县主了?那以后咱们见你是不是要磕头?”

  安冬青的脑子似乎和别人不大一样。别人听说她被封了县主,最先想到的都是她怎么就被封县主了呢,只有他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这样的问题。

  “不用,我最是不耐烦那些个礼节。再说,我连这个县主有哪些讲究都不知道,哪里懂什么礼节上的事情。”覃初柳老老实实地答道。

  确实是这样,自从她被封县主之后,生活几乎没有变化,总在她身边出现的就那么几个人,他们对她的态度没变,她便也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覃初柳。

  按说她要去和亲,天家总要派几个懂规矩的教习嬷嬷教导她规矩的,不过因为沈致远的chā手,这些事情便也免了去。

  安冬青一听说不用讲那些个规矩,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讲那些虚礼好,要不一家人都生分了。”

  安冬青还想问问覃初柳的婚事,但是想到自己毕竟不是女眷,且覃初柳还是个准新娘,在外人面前提自己的婚事只怕她小姑娘太害羞,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表舅舅,你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屋里沉静了半晌,覃初柳开口问道。

  安冬青想了想,要说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说,可若是没事说,他着急忙慌地来这一趟干啥?

  于是,他便把从覃初柳走后一直到她昨日回来,安家村发生的大事小情一一说了。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小事。安冬青说的兴致勃勃,覃初柳也听得十分认真。

  在覃初柳看来,安家村发生的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可比京城里发生的那些大事有趣多了。

  足足说了有一个多时辰,安冬青才说完。口干的不行,他咕咚咕咚喝干了杯子里的茶,覃初柳很有眼色地又给他添了一杯。

  安冬青嘿嘿地憨笑起来,“真没想到,有一天县主也能给我倒茶,以后我就讲给我孙子听。”

  覃初柳很是无语,瞥了安冬青一眼,自嘲道,“我这算哪门子县主,你没听我的封号吗,庄良县主,就是庄稼和粮食,哪有什么稀罕的。”

  “怎么不稀罕”,安冬青很是不赞同,“不管是啥县主,总归是县主吧。早前你姥姥姥爷还要和你们断绝关系,现下若是知道你是县主了,不得后悔死啊。”

  他们恐怕在知道覃初柳手里有那么多银子,还认识那么多人的时候就把肠子悔青了。

  不过,覃初柳倒是真想看看往日总是给她们找麻烦的那些人知道她是县主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最可惜的就是崔氏,她现在疯了,她就是变成了皇后崔氏恐怕也什么都不知道。

  覃初柳正在这里想着安贵一家人的态度呢,安冬青就说起了安贵家的事情。

  “他们也是没个消停的时候。大海那两个媳fù啊,整日里斗来斗去的,别人家都是越过越好,只他们家,日子倒是越过越穷。前几天我还听贵叔抱怨,说是别人家的庄稼都收的好,只他们家的庄稼不成实,收的还不赶人家一半儿多。他也没看看人家怎么在地里伺候庄稼的,只他们一家整日待在家里,就跟那房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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