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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傍晚,凉风清送,看着湖光山色,繁华盛景,极易让人生出天地何其浩瀚,众生何其渺小的感慨。

  才想着有什么诗句能跟此情此景应上,显摆显摆肚子里不多的那点墨水。就听旁边有人兴奋的指着对面驶来的一艘船八卦,“瞧,是那个乞儿县主来了!”

  此人的声音略大,而恰好距离那艘船又略近,只听一语毕,顿时有一个十四五岁,红衣华服女子冲出船舱,从身边侍卫手上夺过弓箭,看也不看抬手就shè。

  一箭,带着凌厉的破空啸音,没shè向那个多嘴的人,竟是直勾勾的往念福面前袭来!

  吓傻了的念福完全不会动了,眼睁睁的看着这支箭直奔自己的心窝,直到旁边有股大力推来。抱着她一起摔到了地上。

  痛!

  念福的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只觉半边身子都痛得麻木了。夏天衣衫轻薄,直接撞上木制的厚厚地板,那样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可她,毕竟还是幸运的,因为她躲过了那支箭。

  可在她身后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他们一家刚好是背对着念福。在欣赏游船另一面的风景,所以根本不知道避让。

  那只箭一下子就shè中了父亲怀中的孩子。凶残的chā进孩子幼嫩的肩头,疼得那孩子连半声都没有发出,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船上的人群静默了一时,然后才开始尖叫。有些胆小的fù人孩子,已经开始惊恐哭泣。

  看着这样一幕,念福连自己身上的痛都忘记了,浑身颤抖着,手足冰凉。如果刚才不是欧阳康推她那一把,现在躺在那儿不知死活的就是她了吧?

  可是凭什么?她凭什么就这么随意动手伤人?就算是人家说了她几句闲话,那又怎样?那就要置人于死地吗?

  巨大的惊恐。还有说不出的愤怒jiāo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滔天的洪流,逼迫着念福想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或者干脆尖叫。说不定能让那汹涌得快让人bào开的情绪释放一些。

  可偏偏身上的欧阳康死死的抱着她,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叫嚷,也不让她有机会冲动。

  这时候,没人管他们男女授受,在生命的威胁之前,一切都不存在了。所有的人都又惊又怕的低着头,耳朵却全竖了起来,

  听那红衣县主高傲的站在对面的甲板上,如手握生杀之权的神,厉声喝骂,“本县主是得到太后娘娘亲封的皇室血脉,岂是你们这等下贱之人可以随意诽谤的?这一箭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要是再敢让本县主听到任何不敬之言,一定将你们全部砍头!听到没有?”

  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了,船主和船工们甚至已经伏跪请罪。

  而偌大的河面上,数只大小游船看到这一场景,却没有一艘敢随意划动靠近,有些离得远的,甚至开始调头。方才还觉得无限美好的湖光山色,此刻看来,却只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血腥恐怖。

  “宝儿,宝儿……”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那个母亲低低哭泣,“相公,相公这可怎么办哪?”

  孩子的父亲也很年轻,突然遇到这样的事,青白着一张脸,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是听方才摔倒的年轻人低声提醒,“快让船主靠岸,去寻大夫!”

  是是是!那父亲顿时连滚带爬的往船主方向爬去,“求您了,快靠岸吧,要多少钱都行,快靠岸让我们去找大夫呀!”

  可船主畏惧的看一眼县主,见人家完全不理那伤着的孩子,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他根本不敢动。

  那父亲一撩袍子,就跪下来了,冲着对面的县主嘶哑着嗓子道,“县主娘娘,求求您发个话吧,我们全家可没有半点不敬之意。况且我那孩儿方才五岁,求您饶他一条生路吧!”

  红衣县主就那么站在甲板上冷冷的看着,也不说话,也不肯让。

  因为离得远,念福看不清那位县主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心情目睹这一幕,可她却看得见那个无辜受伤的小男孩因为巨大的失血量,小脸很快变跟得纸一样惨白。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蓦地,欧阳康只觉手上一痛,是念福狠狠咬了他一口,才总算挣脱了他的怀抱,三两下爬到那个不知所措的母亲身边,“快找刀来!得把这箭剪掉,把他的伤口包起来。再不止血,他会死的!”

  “可我……我哪有刀啊……”那母亲急得泪流满面,四下张望,可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去,怕惹祸上身。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拿着把小匕首过来,母亲再一次泪崩,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一片冷漠中的温暖而感激的落下眼泪。

  欧阳康尝试去割那箭杆,可他的匕首又不是削铁如泥的神器,而那箭杆分明是行军打仗所用,又硬又结实,实在是割不断。若是加大力度,还怕把孩子的伤口越弄越大。

  这可怎么办?他的额上已急出汗来了。孩子的母亲更急,恨不得能替儿子去流血去死!

  转头看她的相公,已经在船头给县主磕起了头,可饶是他磕得砰砰直响,很快额前青肿一片,也没有半点效果。

  孩子的母亲快要绝望了。天!这真的是不给人活路吗?

  “给我。”念福从欧阳康手中拿过匕首,只觉自己的心神是从未有过的集中。小小的匕首在她的手中很快泛起了暗红。尤其前面尖端更是象被火烧透一般,再削向粗硬的箭杆时,终于如刀切豆腐般切断了。

  那母亲泪眼婆娑的根本没看清,看清的欧阳康还帮着遮掩着旁人的视线。

  等那箭杆掉落,那母亲立即撕下自己的裙子给孩子包扎起来。可夏衫轻薄,光靠那点布条怎么够?

  念福正想撕自己的裙子,欧阳康把刚买的字帖贡献出来了,毫不犹豫的分两半一扯,给那孩子前后肩一夹,再撕下衣袖缠上一圈。好歹总算是把血止住了。可船不能走,孩子又能撑多久?

  那父亲几要泣血的苦苦哀求,“县主娘娘,求求您了!您要是想出气,捅小人一刀。可以么?可以么!”

  在红衣县主还不肯发话时,一艘不大却速度极快的游艇划了上来,船头立着一位男子,丰姿出众,神态从容,“县主娘娘好雅兴,今日也出来游玩么?我这儿正好带了几件珠宝,县主可愿赏玩一二?”

  错身而过之时,念福清楚的看见,那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上京路上遇到的小凤哥。

  他似乎也认出了念福,转过头来,冲他们这边微微点了点头,还挂着他千年不变的笑意。看着那抹笑意,那位孩子的母亲脸上也多生出几分希翼。

  也不知这小凤哥到底是何人,总之当有下人上前跟那红衣县主低低做了介绍后,那县主竟然客气的笑一笑,让下人放下舢板,“久闻公子大名,请上来吧。”

  小凤哥过去,和县主一起入了船舱。县主船上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只是大家游兴全无,全都不约而同的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船头跪立的男子几乎力竭的瘫软下去,而船主终于敢吩咐船工调头了。

  回了码头,念福一直跟着那对夫妻带孩子去到yào堂,等着大夫取出小孩体内的铁箭头,说可以保住xìng命,这才和欧阳康相视一眼,安心离去。

  “十两银子,没了。”欧阳康抖抖身上染了血还撕破的衫子,“这副样子,可怎么回家?”

  念福原本一直绷紧的神经象是突然给割断般,一下子松了,却又有些后怕,“今天真是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送你一身衣裳吧,反正也是你家的钱,不用还了。”

  “不,给谁了就是谁的钱。”欧阳大少一本正经的道,“再说,你也不该谢我,要谢应该谢谢护国寺的清净大师,要不是他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推我一把,我怎么知道扑出来救你?实话说,那时我自己都觉得脑子完全是懵的,好象给谁推了一把似的,这才冲了出来。有什么失礼之处,你可别怪我啊!”

  当然不怪!念福给他这番说辞忽悠得胆战心惊,没留意欧阳大少眼中的一抹狡黠,赶紧双手合十,诚心望着虚空拜了几拜。

  再想想今日这一摔,难道就是自己企图还价的报应?不过幸好当时没还成,否则这要是大师的保佑再打个折扣,那可说不好伤的是谁了。

  念福决定了,“赶紧的,咱们拿银票去兑了银子。一会儿再去买两本字帖,再给菩萨好生磕几个头。”

  欧阳大少微微皱眉,颇有几分心虚,“一本就够了吧?你又不识字,买了干嘛?”

  念福很认真的告诉他,“保家宅平安啊,我还要带回家去供奉起来!你也是,以后可得小心敬着点。”

  欧阳大少暗自撇了撇嘴,有些心疼。

  二十两啊!

  正文 第81章 恩仇

  平国公府。

  红衣县主欢欢喜喜的回来,见了管家迎上,就不客气的吩咐,“我今日买了两件首饰,不贵,也才花了八百两银子。你回头跟夫人说一声,把银子备好,会有人来取。”

  管家什么也不问便恭声应下了,倒是有个丫鬟悄悄跟他说,“今天县主在外面惹了点事,差点闹出人命……”

  管家听完却立时就抬手给了那丫头一记耳光,“差点,不就是还没有?既然没有,又有什么可说的?夫人早就说过,国公爷身子不好,什么烦心的事都不许跟他说。别以为夫人现在在西山,就以为管不了你们了。你们可都给我记住,谁要是敢让国公爷有一丁点不痛快了,夫人就能让他一辈子不痛快!记住没有?”

  “记住了。”挨打的丫鬟含着眼泪,和一众下人们噤若寒蝉的应下。

  躲在外头的红衣县主听见,得意非凡。

  从前做乞丐,看人白眼,听人闲话的滋味她已经受够了。如今既有了这么个好爹,她就永永远远,再也不要受一丁点闲气,看一丁点眼色了!

  谁叫她这么有福气,做了这个县主呢?那些还想瞧不起她,笑话她的人,就等着去死吧!

  ※

  yào堂里。

  当孩子的救治终于结束,看小小的人儿服了yào,脸上恢复了几分血气,沉沉睡去,那对小夫妻总算是想起要感激他们的恩人了。可此时再追出来找人,却哪里还有二人的身影?

  那丈夫捧着染血的字帖和半幅衣袖,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我们怎么如此大意,连恩公的姓名也忘了请教?这回头可怎么报答?”

  妻子却道,“你不是擅画么?不如回头把二位恩公的相貌画出来,咱们日日对着,就不怕忘了。只是——”她忽地眸光一冷。取出那柄沾血的断箭,犹如被伤了小兽的凌厉雌兽,“相公,咱们记着人的恩,也不能忘了人的仇!”

  丈夫的脸也寒了下来,重重冷哼,“瑞安县主。这个仇。我们王家记下了!”

  当念福和欧阳康买了新衣服新字帖回家,见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

  好消息哭着扑上来。“少爷,可算是见着你了!”

  坏消息立在一旁,“既然见着你家主子,这回可以跟我成亲了吧?赎身的银子我是没有,不过我带来这么多的猎物,总该够了吧?”

  念福和欧阳康面面相觑,是他们回来的方式不对么?

  这个大夏天还围着虎皮裙,手持钢叉的野人是从哪个山林跑出来的?还有,这一院子的伤残动物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熟面孔,救过念福和欧阳康的猎户郑三赔笑着上前。“二位,借一步说话。”

  然后郑三很是疑惑的看了欧阳大少几眼,这真是个男孩子?怎么跟那日生病的美女那么象?不过怕人家生气,憨厚的郑三哥没好意思问。

  欧阳康把他请进自己屋子,念福把兰姑带回她屋。时候不长,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可弄清楚之后,二人更头疼了。

  那日兰姑和他们走散后,不走运的遇到了郑三口中想媳fù快想疯了的阮家五兄弟。

  一看兰姑生得眉目清秀,虽然年纪略大了些,但外面那个野人,也就是阮大虎也表示不嫌弃了。就想把她留下来,先解决一个老大难再说。

  兰姑当然不干,寻死觅活的不答应。可深山老林里,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知道。

  一个墨云完全顶不上用场,三两下就被捆到后院去跟他家的看家狗作伴了。山里人彪悍,打的是豺狼虎豹,驯养的看家狗也是童叟无欺的大尾巴狼。

  虽然人家从良做了狗,但除了在主子面前偶尔卖个萌,对外人还是青面獠牙的。可怜的墨云,那脑子本就不够用,再经这一番惊吓,彻底傻了。乖乖做起了俘虏不说,还是心灵饱受催残的那种。

  要说阮大虎还是个好人,本来兄弟们都撺掇着他直接霸王硬上弓,早点把生米煮成熟饭得了。可他老人家还挺传统,觉得人生大事,不能马虎,起码应该摆桌酒,拜个天地才对。可就因为这么一弄,耽误了两天,就给郑三找来了。

  他既受了念福所托,当然就劝阮家兄弟放人。可阮家兄弟不干,前些年是兵荒马乱的没心思,眼下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了,怎么还拦着不让他们娶媳fù?

  做人下人了不起啊?他们赎不就完了?正好既然郑三认得人家主子,就帮他们把赎身银子带去完事。

  郑三弄得哭笑不得,他知道这兄弟几个一直有点憨,可没想到憨到这种地步。这些天,不知费了多少唇舌,才好不容易说动阮大虎带兰姑到京城来走一趟,有什么事当着人家主子的面说清楚再说。

  “那墨云现在可好?”欧阳康听完,先急着问了这么一句。从小伴大的书僮,再笨也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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