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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定把他的储物柜从里到外都擦一遍。擦到其中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他的行李包,那是他从仓库回来那天用的。上面落了灰,我拿出来想给他洗洗,把里面东西腾出来时,有个信封掉在地上,掉出了一沓信纸。

  捡起它们,我用手电筒一照,愣了。

  信纸上都是他的笔迹,而题头都是我的名字。

  在手电光下,我一张张地翻看这些信纸,每张纸上都只写着一个开头,和总是没写完的几句。

  云伟:你好。

  云伟:你的来信我都收到了。我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我,要专注训练,你……

  云伟 砸车的事我知道了,你怎么能这么胡闹?没有排长看着你,你就任xìng妄为,等我回去收拾你……

  云伟: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了,我在仓库的后房打着手电给你回信。你的信我都看了,也总想提笔给你回信,可是迟迟没有动笔。你不会怪我吧。这里很安静,也很荒凉,我总是想念连队,想念战友们,也想念……

  稿纸上写到这里就没有了,想念两个字的后面是一个钢笔涂掉的墨团,然后他划掉了这句话,信到此戛然而止。

  我想看清墨团涂掉的是什么字,可是已经看不出来了。

  是什么字,是“你”吗?是“也想念你”吗?……

  信都没写完,我眼前浮现出他在灯下拿着钢笔,在信纸上一遍又一遍写回信的样子。他一封信都没有回我,我以为他根本不想回信,原来他写了这么多,这厚厚的一沓纸,每个字迹都很认真,上面都是写了划划了写的痕迹。

  为什么不写完,为什么明明写了,最后却还是一封也没有寄给我?

  我想起他昨晚把我的信丢在地上的表情,低头看着信纸上。

  到后面的稿纸上,字已经越来越少,最后一张纸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其他就是一片空白。

  云伟那两个字,用钢笔描过好几遍,留下了重重的笔印,几乎穿透了稿纸……

  第二天一早,杨东辉是赶在起床号吹响之前回来的。

  可是我只来得及在微亮的晨光里匆匆看到他的身影,甚至没有和他说句话的机会,因为全连换常服戴军帽集合,8点钟,整个警备区在大礼堂召开全年总结表彰大会。

  还有几天就是年三十,这场总结表彰大会是对整年度工作表现突出的集体和个人进行表彰,而评优评先的荣誉不仅关系到集体,更关系到个人前途,尤其是基层干部,关系到干部的晋衔调级,和满了年限尽快往上提的砝码。部队的军官晋升如同爬台阶,到了时间就必须上个台阶,如果时间到了这一层台阶没跨上去,那么后面也没机会了,在部队到顶了,等着转业或复员走人。

  冗长的首长发言之后,开始宣读表彰名单。

  警卫连获得了“争先模范连”N连冠这个关键荣誉,以及拥政爱民先进集体称号,这两个荣誉到手,连长指导员可以松一口气了。

  伴随着个人表彰名单的宣读,一个个获表彰的先进个人上台领证书,挂勋章,系上大红花,荣光满面。

  名单读完了,没有杨东辉的名字。

  三排长上去了,三排的人在欢呼,我们一排集体沉默。

  我刚到警卫连的时候就知道,每年度的先进个人嘉奖,自从杨东辉到警备区警卫连的那天起,就没有一年没拿过。

  最后一个领奖的人上台了,我看着前面几排,杨东辉就坐在那里,我只能看到他挺拔如松的脊背,他认真有力地鼓着掌,我看不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也不能想他心中的感受。从他来到警备区起,每年的这个时候站在台上的人是他,接受首长们的表彰和台下战友们掌声与欢呼的是他,而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坐在台下,坐在冷板凳上看着别人,这些掌声和荣誉都和他无关。

  第47章

  他拼了一年,拿了很多成绩,出色地完成任务,每一项军事素质政治素质都无可挑剔。他比谁都更有资格得到表彰。可他的嘉奖没了。

  因为我。

  因为我,毁了他的荣誉。在他的前途上,狠狠捅了一刀。

  回到排里,大扫除。我弯着腰拖地,蘸着水的拖把在水泥地面上拖出一块块的水印。排里的人分组在干活,没有一个人说话。

  白洋从他排里来找我,拿了个拖把陪我。他犹豫着想说什么,也没张口。

  楼上传来三排的欢呼声,那是在庆祝三排长的先进。

  “妈的,叫叫叫!楼是你们家的啊?”一个兵冲到楼道口对楼上吼了一嗓子,把手上要挂的灯笼砸了出去,灯笼沿着地面滚到墙角。

  “算了算了,咱排长年年先进,偶尔一回就当让让他们。”

  “凭什么?排长哪项不如人了?比军事素质,比班排成绩,比带兵能力!要不是上次那事,现在轮得到三排在这鬼喊吗?”

  二班的赵顺,山东兵。他一直崇拜排长,视他为偶像。赵顺憋着一股怨气,转过身盯着我。

  “可是有人还心安理得的很,跟没事人似的,也是,人家忙着跟教导员屁股后头跑前跑后,眼里哪还有什么排长!什么叫白眼狼,这就是!”

  “说谁呢?怎么说话呢你?”白洋丢开拖把棍子。

  “说谁谁心里有数!咋的,我说得不对?”

  “你找茬啊你?”白洋要上前,我拽住他,赵顺气愤又轻蔑地瞥着我,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弯下腰拖地。

  赵顺一脚踹翻了水桶,桶里的污水流了一地,刚拖过的地面弄污了。

  “你!”白洋冲过去掀他衣领。

  “白洋!”我厉声喝住他,赵顺挑衅地瞪着我,我拉开白洋,白洋急了:“老高!”

  我把他格开,周围的战友看着我们,我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拎起水桶,走向水房,背后赵顺骂:“妈的,为这种人出头吃处分,也是个傻逼!”

  我停住脚,转身说:“你说什么?”

  赵顺脸红脖子粗:“我说他傻逼怎么了?有人瞎了眼,活该就是个傻逼!”

  我手里的捅照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你再说一遍?”

  他头一偏桶砸在墙上一声巨响,我上去起他衣领扯了过来:“你骂我可以,再骂他一句试试?!”

  旁边人呼啦一下过来拉开我们,我脑子充血硬被人抱住胳膊拖开,动静中走廊那头一个人走出办公室:“干什么??”

  一声喝令,所有人都立正站好,走廊静得只有他走过来的声响。

  杨东辉走过来,目光凌厉地扫过我们和地面上狼藉的污水空桶,眼光停在我和赵顺身上。

  “怎么回事?”

  他严厉地问,我和赵顺都盯着地面不吭声。

  “高云伟!”

  我抬起头:“报告!我干活不小心,水桶碰洒了,二班的战友在帮我收拾!”

  赵顺转头看了我一眼。

  “报告,……是这样的。”赵顺声音不高。

  杨东辉看着我们,他和我的目光对视,目光中是教官的敏锐和凛冽,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白洋!”

  “到!”

  “你说!”

  “报告!……我刚才没看见。”

  “好,都不肯说,不动口那就动手。全体俯卧撑!地上的水什么时候干了,什么时候停!”他吼道。

  “是!”

  他转身走了,我们在污水里趴了下去,此起彼伏,我做着俯卧撑,水渐渐干了,陆续有人爬起,最后只有我,他们都默默站着看着我,白洋要来拉我,被我甩开,我埋头疯了似地做着,额头淌下的汗打湿了刚干的地面,排里的人都安静了,我像在和地面做生死搏斗,失去知觉的胳膊和身体还有我的面孔,都扭曲在一起……

  营房后的树林里,白洋说老高,我知道你们排长先进丢了,你心里不好受,可这事不能全怪你,你别把那个姓赵的话放心里,谁不知道你为了杨排司令员的车都砸了!你们杨排是个磊落人,不会怪你的,你别跟自个儿过不去,钻牛角尖,都已经这样了,你自责也没用!

  我抱着脑袋,盯着地面。

  自责也没用,是,这是白洋说得最正确的一句话。

  在连部,我听到了指导员跟杨东辉的谈话。个人先进是一个指标,杨东辉当排长的时间不短了,今年是他的关键年份,节骨眼上他丢掉了一个重要的指标,还背上处分,结果会怎么样,我已经在指导员的谈话中听到了。

  我盯着光秃秃的草地,上面结了一层冰碴子。

  回想到警卫连的这些日子,我都干了什么,难道我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结果。

  如果我还老实待在通信连,如果杨东辉根本就没认识我,他就还是那个杨东辉,警卫连的骨干,士兵的偶像,首长眼中的重点选拔对象。

  今天的先进就是他的,明年的调级就是他的,空缺的副连长的位置也是他的。

  从排职到副连虽然不难升,但职位差别讲究很大。就算机关的职位比基层部队多,他熬到年限升上去,还能轮到什么好位置。军区机关争夺激烈,关系网重重,别说连职干部,营职、团职都多如牛毛,一个毫无背景全靠摸爬滚打硬拼上来的基层排长,没有硬指标傍身,他拿什么跟别人争?最后到犄角旮旯挂个什么助理员、干事的虚职,军事素养就彻底废了,他的军旅理想也废了。

  不客气地说,后来部队腐败风气日盛,到近些年,机关军官晋职明码标价,代理排长转正起步价一万,连职到营职十万,这都是我眼见的事情。部队风气变了,司、政、后、装,一个“后”的腐败就是一个无底洞,就我警备区所属省军区的一个后勤部长,现在叫联勤部了,当年同样是警卫连出身,因长相英俊嘴甜把首长女儿追到了手,当了首长女婿,从此平步青云,一路升到后勤部长、军区副司令员,发迹轨迹和某军中大老虎相似,成为军虎派系,直到老虎落马被牵连,牵出其后一个庞大的腐败集团,绝大多数都是营房部、后勤、基建的腐败链。这是zhēn rén真事。

  这也是我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军队黑暗痛心失望的原因。这是每一个真正热爱军队、爱这身军装的军人的无奈,在部队待久的人或多或少都懂这种无奈,也让很多胸怀热血的人凉了心。但这并不影响我内心的信念。好在现在军中打虎,军内作风整顿扭转不正之风,对效果拭目以待。

  扯远了。当年部队的风气还比较正直,也使得杨东辉这样一身正气的人能够有出头的机会。但是90年代末部队也在转型期,警备区这种同属军地双重领导的单位,不受到市场经济冲击也是不可能的。为晋职塞钱塞关系的大有人在,所以即使当年我还小,也知道杨东辉通过正常渠道晋升有多么重要,也有多么难,因为在复杂的军区大院,能够给他这样的干部上升的空间,实在是太有限了。

  落下一步,在今后就可能落下十年。在部队,这句话不夸张。

  他的房间我天天打扫,他房里的东西我最清楚,包括各种荣誉、勋章。

  XX省军区“爱军精武”个人标兵、XX省军区独立营优秀士兵、XX教导队优秀教练员骨干比武总评“双第一”、XX军区侦查尖兵集训队尖刀学员、侦察兵单兵比武大赛“个人全能”、“砺剑19XX”演习比武精度shè击冠军、武装越障冠军、个人三等功……

  这些沉甸甸的军功,他流血流汗拼回来的荣誉,就要毁在我的手上。

  “你上次说的大军区的关系,还能不能够上?”我问白洋。

  他说“老高,我知道你想干啥,可是人家不管这事,听说过现官不如现管吗,隔着层级,不符合部队规矩。”

  “我去求栾司令员。”

  “你可别天真了,那是司令员!你想找就找啊?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出了名的正派老头,再说年后杨排参加比武,名次好就可以撤处分,你现在跑去找栾司令员,司令员还以为杨排让你来开后门,一生气,连处分都撤销不了。”

  是。何况我凭什么找司令员,就凭我一个犯错误的小兵?我太自不量力了。

  先进没了,就算处分能撤销也是年后至少几个月的事情,等到那个时候,什么都板上钉钉了,来不及了。

  办法,我需要的是办法。即使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士兵,想要撼动一个军令如山的结果是蚍蜉撼树,我也要试,不惜一切代价。

  白洋看着我,说:“老高啊老高,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真是舍近求远,靠着大树都不知道享荫凉啊!”

  我抬起头:“什么意思?”

  “你知道副教导员是什么人吗?去打听打听吧。”

  我从不知道焦阳的这层关系,焦阳也没提起过。

  我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连里很多人早就知道,就只有我这个“忙着跟在他屁股后头跑前跑后”的人不知道。

  真是讽刺。

  军中的高干子弟,天之骄子,从他的出身来说,他当个通信营的少校实在是委屈他了,到我们这种级别的军事机关挂职,更是太委屈了。用现在的词语说,军二代,红二代,军人世家,根正苗红。总之,是个上层建筑,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

  焦阳来到这里没有提过一句身份,耍弄过一点特权意识,冲这点我敬他。

  “副教导员那么喜欢你,你又是他通讯员,跟他关系这么近,你去开口他应该会帮忙。你要抓住机会。”白洋说。

  是,机会。

  属于一个普通士兵的机会,不多。

  第48章

  回到连队,文书找到我:“高云伟,一排长让你去干部室。”

  我敲开门,喊了报告,他正在屋里写材料。他说了声进来,我走进去,他抬起头。短暂、寻常的几秒钟,凝固的因子在空气里飘摇,即使我们四目相对,即使我来过这间干部室无数次,即使我已经熟悉了这种沉默,此时此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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