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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4 章

  殷昱鼻子发酸,已经分不清是因烟薰还是因为心里的的担忧,他无法想象谢琬这几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而他又把她置于了多么危险的境地!

  地道不长,过了火堆后就已然到了底,这边也有石阶蜿蜒往上。见到那头透过来的亮光,他心血忽地上涌,叫了声“琬琬”,便一跃上了石阶。查看了头顶一番,顶开了地道口。

  地道外是处静陌的小巷。

  两边都是民宅,面上看去风平浪静,骆骞他们跟着出了地道口,环顾四周,说道:“对方那么多人,一定走不远。”

  殷昱道:“分两头追!”

  骆骞便带着金逢去后方,殷昱带着秦方宁柯往前。

  小院后头里正一派剑拔驽张,谢琬与云宵站在院中央,那十来名刺客正将他们团团包围。

  此时时间已到了下晌。太阳开始西斜,却正是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谢琬头上冷珠密布,身子开始有些摇晃。云宵持剑相护,见状却也十分忧急。谁也没想到七先生他们会在地道里放火薰烟。如果不是这般,廖卓他们自然早就到了,眼下可又如何是好?

  “把他们围住,不要伤她,但是也别给他们任何机会!”

  七先生的声音从窗户内果断地传出来,透着胜券在握的笃定。

  他无法不笃定,眼下谢琬已然chā翅难飞。有着这样的烈日,她根本熬不住多久。

  谢琬忍着眩晕,看向云宵,“不知道廖卓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

  云宵抿唇道:“找是肯定能找到的,就是不知道要几时?”

  谢琬也沉默下来。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有什么好怕的?眼下她不但不能乱来。最好还要养精蓄锐,等着这段难熬的烈日过去。她跟云宵道:“试试看,能不能移到没有太阳的地方!”

  云宵点头,看准了院角一树硕大的枣树,突然往那边开始发动攻势。

  原来静止的包围圈因着他的动作而动起来。谢琬紧随他的脚步挪动。

  七先生在窗内看了片刻,说道:“速战速决,把她擒住押起来!”

  一声令下,几个人的攻势便全然不同了,招招锋利见血,云宵很快挂彩!

  谢琬努力稳住自己紧随他脚步,可是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云宵招式也越来越缓慢,以他一人之力是绝对敌不过十余位高手合力强攻的!“别硬攻了!我们闯不出去,退到树下才是要紧!”谢琬喘息着跟云宵道。云宵咬着牙,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拖住她手臂便往树下退!

  谢琬提裙跟上,打横一把刀伸出来,直直伸到了她脖颈前!

  “太太!”云宵失声,连刺过来的一柄刀也顾不上去避了,连忙冲过来!

  谢琬被架着往后退去,眼见着退到了庑廊下,说时迟那时快,两道身影如箭一般从墙头掠向场中,双剑齐飞向包围圈展开攻势!云宵看清来人,立时呼道:“廖卓!何桑!”何桑一步上前将他搀住,转身便冲杀手们下起了狠招!

  七先生望着乍然露面的这两人,一双瞳孔骤然紧缩:“这么快?!”再看向已然被挟持到庑廊下的谢琬,他立时回头jiāo代身边的人:“速去把她带进屋里来!”

  谢琬也听到了这声命令,下意识地想避开,可是她的体力已实在不容她做任何避让了,眼看着三四个杀手已然出门到了左右,长刀也正要架上她的手臂躯干,眩晕中却只听乒啷啷一响,几颗石子落在刀刃上,几柄刀倾刻间齐刷刷地掉落了地!

  谢琬身子一歪往下倒,恍惚之间就见一道白影如光影般闪过来,身子一倾扶住她的腰,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显得有几分歇斯底里。

  谢琬也没在意他说什么,眯起眼,只见一张写满了焦灼和迫切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原本俊美的五官因为痛苦而紧拧着,星亮般的双眸里也有水光闪烁……

  正文、312 前世

  殷昱冲着已然昏过去的谢琬大喊,看见她憔悴的面容,眼泪忽然也掉下来,抬头见到武魁骆骞他们都已经带着人全部赶到,便打横将她抱起,一面往门外冲一面道:“这里jiāo给你们,一个人也不许漏网!邢珠顾杏随我来!”

  没有驾马车,因为马车跑不快,也没有骑马,因为马太颠。三清坊离榴子胡同隔着两条大街四条胡同,徒手抱着身沉如铁的谢琬穿街走巷,不觉得累只觉得慌,他不敢想象在他到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意念,她不能有危险!

  谢琬在嫁给他之前,也面临过许多的危险和困境,可是没有一次落得如此被动,她是沉着和自信的,面对危险她是有着无比的勇气去解决的,几时有人看过她因为虚弱和无助而昏倒在怀?几时又有人见过她眼里透着那样的期盼和疲惫?

  在嫁给他之后,她所面临的那些危险陡然升级了,她不再只需要面对谢荣,而是要与他同面对所处的险恶境地,以及针对他的那些所有险情,他至今没有让她享受到什么荣光,只让她不断地付出忧心和眼泪,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为了想与她相携白首,把她拉了进来,以守护和相互扶侍的名义!

  越是自责,越是隐忍不住,眼泪落下来,打在她脸上。

  当初他因见她的沉静和机智而倾倒,如今却因她的坚守和无悔而心疼。

  原先他以为只要自己的心意如初,忠贞不变,便是对她最好的回报,可是这些意外和变故告诉他,不是的,除了不变的心意和对她的忠贞,他离一个合格的丈夫还很遥远,从她嫁给他的那刻起,她是他的福气。也是他的责任,而他因为自己的缘故,却罔顾了这份职责!

  曾经他多么想要利用这个机会,用最快最迅速的时间来为自己的翻身作铺垫。然后给她风光的未来,可是眼下她躺在他臂上,吉凶未卜,安危未知,那些所谓的冤屈,所谓的风光和尊荣,也都如浮云一般变得轻飘。

  在相爱的彼此眼里,荣华富贵固然是锦上添花,可是这一切都基于平安康健喜庆祥和之上,如果生命里因为这份浮华而失去这些必备的基础。那是永生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爷!前面就到家了,我们去拍门” 一路在旁跟着的邢珠顾杏抹着说毕,顿即抹了眼泪飞奔前去。

  到了府门前,门刚刚好开了,他来不及等她们让开。已经飞步冲了进去!

  “叫胡沁!快叫胡沁!”

  嘶哑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府宅,有耳尖的人闻言后立时冲了出来:“主上!”

  看到他抱着谢琬回来,整座府都沸腾了,有的是因为他的突然归来,有的是因为怀里的谢琬,几乎所有人都跟着到了正院,惊恐未定了一整日的余氏和洪连珠惊呆完之后立即抹着眼泪jiāo代人去打水熬汤。胡沁几乎被人武士们抬着送到了正房。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去关注殷昱为何突然回府的事情,因为殷昱的关注完全不在这之上,他眼里只有谢琬,从放下在榻上那刻起,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一秒,一双手也死攥着她的手曾放开!如果仔细看。他的身子甚至在微微发抖,而眼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庞白他们绝没有见过这样的殷昱,曾经看着主上和太太琴瑟和鸣,只觉得如涓涓细流润物无声,以为那就是他们相爱的所有面貌。直到眼下看着他浑然变了个人,那股流淌在他们之间的细流恍然变成了滔滔洪流,才又不由得也跟着提起了几分忧心。

  殷昱是他们的主子,理论上虽说他们也该把谢琬当作殷昱一样敬重,可是到底还是分彼此的,如今当看到殷昱把谢琬当生命般看待,他们自然已不敢再有分别,站在门外自是各有一番叹喟。

  “怎么样了?”殷昱抬眼看着胡沁。

  胡沁看着他巴巴的眼神,心里一软,温声道:“伤了些胎气,但是问题不大。休养几日即可。昏倒也只是疲劳过度,而且因为长时间未进食,所以出现了晕厥。喂点粥汤,好好歇歇便不妨事。”

  殷昱哦了声,把垂下来,埋脸在被单上深嗅了一气,才抬起泪液四溢的脸来,笑道:“我去熬汤。”

  谢琬在翌日早上时翻了个身,手臂勾住了某人脖子。然后埋脸在他脸前蹭了蹭,一面哭着,一面用着晨起时的粗哑嗓音说道:“我知道,你就是上辈子撞死我那个人……”

  殷昱身子一僵,连忙翻身坐起,抬手拭她的眼泪,一面轻轻地摇她:“琬琬,琬琬?醒醒!”

  谢琬睁开眼,眨了眨,懵然地看着她。

  殷昱弯腰抱住她,“乖,你做恶梦了。别怕,我回来了。”

  谢琬抬手摸着他的眉眼,若有所思了半晌,目光才终于在他脸上聚了焦。

  “真的是你。”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眼泪扑一下又落下来,“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看看……”

  殷昱眼眶一热,猛一下将她收在怀里,“那当然,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厉害的姑娘啊。”

  他多想跟她说说对不起,可是在听完余氏和庞白他们说完这些日子她的焦心和忧虑之后,他忽然又觉得这三个字完全弥补不了他对她的亏欠,她需要的应该不是这三个字,而是从此再也不会有这种担心受怕的日子吧?

  他抱着她,暗地里咬了咬牙。

  殷府里像是提前过年一样热闹欢腾起来了。

  殷昱平安归府,谢琬安然无恙,而骆骞他们又活擒了七八个刺客,再加上从南边带回来的郭家人也已经秘密到达,府里人心中从没有眼下这一刻这样踏实,这一夜枫树胡同全聚在殷府,庆祝这阶段xìng的胜利。

  谢琅等人在昨日谢琬昏睡之时,已然从殷昱口中证实这一切就是皇帝与他之间设下的瞒天过海之计,大家当时足足呆愣了有半日,联想起前因后果,才又恍然大悟感慨万千,心情随着陈述的事情起落,竟然也几次三番跌宕起伏。

  再说到后来谢琬被劫之事,原来殷昱一行本该提前三日入京,可是打前站的骆骞发现一路有人跟踪埋伏,为免此行打草惊蛇,让季振元等人提前作了准备,于是重新拟了路线,迂回绕行到京郊,然后借着关外进京的商队掩护才进了城门。

  进了城门便就见到谢琬升起的青弹,才知道出了这么一回事。

  “你们可抓到七先生?”

  谢琬跟殷昱互道了回别后经过,再问了问他接下来要做的事,用过午饭后心情便逐渐平复下来,开始思考这被劫之事,也是到这时候才陡然想起当时七先生也在那小院。

  骆骞凝眉道:“我们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前后院找了许多遍,才发现了一条通往别处的暗道,看来是从那里逃走了。”

  竟然被他逃走了。谢琬有点郁闷。

  季振元去见过七先生回来,直接去了谢府。

  谢荣正站在窗前出神,听说季振元到来,心下竟没来由一惊,季振元无事从来不上府里来,眼下这个时候正关系着事情最终成败,他的突然到府,也就显得意义不那么寻常。

  “坏事了!殷昱已经回来了!”

  季振元一进门,便喧兵夺主的挥退了所有下人,略显气急地敲着桌面说道。“七先生正得手之时,殷昱突然带人赶到,把谢琬给带走了!”

  谢荣一颗心蓦地沉下,急步走到他面前:“七先生不是早已经安排了沿途埋伏?怎么会让他悄无声息地进了京?”

  “我们本来都以为他定然躲不过这些埋伏,可显然我还是低估他了!他居然走的是水路进京,他跟身边那些人从前都在东海呆过多年,这次他借着是南上的漕船进了京,然后又借商队掩护进了城门!等到我们的人意识过来,郭家人已经不知带去了哪里,他也已经赶去营救谢琬了!”

  谢荣听完,额尖也禁不住冒出了冷汗。

  殷昱安然无恙回来了,郭家人也一起来京了,在云南这么久,殷昱一定早就已经拿到了郭奉拿钱替死的确凿证据,殷昱毫无疑问会把这些呈jiāo给皇帝,皇帝也一定会很快向他们下手了!而他们合伙勾结染指漕运的罪名也毫无疑问会确定下来!

  他无法想象他们连这招也失败了,殷昱回来的那么巧,难道是天要亡他?

  漕运数年得取的那么多的银钱,只怕比国库里的钱都少不了太多了,这么大的案子,皇帝下着如此大的决心,决不是削官降旨徒几年刑就能了结的事!

  “恩师,眼下我们该怎么办?”他蓦地抬头,望着季振元。

  如果他要死,那他上头还有个季振元,季振元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刑部卷宗被皇上调走,如今所有的证据又都被殷昱拿在手里,眼下也实在是头疼了。”季振元负手望天,长吐了一气,“我明日再进宫见见圣驾,先且试探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不管怎么样,咱们得先沉住气,如果自己沉不住气,那就一切都白搭了。”

  谢荣默然片刻,送了他出府。

  正文、313 罪证

  谢琬对于七先生的逃脱初时很有些介意,因为只要捉到了他,不但漕运这案子彻底破获,连殷昱当年的冤案都有可以澄清,让他走掉实在太可惜。不过那七先生深藏不露那么多年,行事肯定早就备好了后路,是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他们捉住的。于是又强迫自己放下来。

  体力恢复之后,她招了吴兴他们过来问起他们当日失踪的因由。

  原来那日竟是对方买通了魏府的下人,让对方假借魏夫人的名义来传话将他们唤了出去,他们个个不疑有它,于是出门便中了埋伏。

  殷昱当日在了解到事情之后已经即刻让廖卓递话给了魏夫人,魏夫人当场就召集了所有下人责问,然后自己则带着那打得半死的嫌疑人到了殷府,jiāo给殷昱发落。

  可那下人居然也对支使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那人是太太屋里新来的,等魏夫人派人回去再寻那人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魏夫人对此十分歉然,毕竟人是她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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