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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她的手有些凉,手怎么这么冷?快到伯娘跟前坐,伯娘给你捂一捂。

  想是晨起的时候觉得天热,穿得少了,忘了清晨露重,所以手有些凉。许榴说道。

  也是如此,你妹妹是个畏寒的,今早也是一身夏裳就要出门,被我硬拉着披了件薄披风,却还嫌热呢。

  可不是,眼下也快进八月了,早晨凉得很。梅氏一边说一边吩咐人端燕窝粥来给许榴喝。

  待到了卯时刻,梅氏点了卯,安排各处的事宜,许家二房分了家,大小仆fù人等不过留下不到百人,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来去去的大小管事婆子也有十数人,却连咳嗽声也听不见,更没有人在外面jiāo头接耳说些闲话,虽是小家,却隐隐带着些许大家的气派,与母亲管家时颇有不同。

  又听梅氏分派完事情又小声跟二伯娘与自己和许樱讲解为何这般分派,这个婆子是谁的陪房,那个婆子是谁谁家的,管的又是什么事,里外远近说得清清楚楚的,jiāo待得明明白白,显然六婶要走这事儿,十拿九稳。

  许榴见到这样的情形心中暗道,母亲怕是打错了算盘,不要说是借着她想夺权,便是二伯娘想要动这些个丝丝入扣,牵连着老爷、二爷、爹、六叔、二伯娘、娘、六婶等等身边心腹的人事安排,都要颇费些心机。

  后来六婶又说:眼下要紧的大事只有一桩,大房的大姑娘婚期已然定下了,就在十月初十,咱们虽然分了家,可礼数却丝毫乱不得。

  要说这日子也快,我还道老太太才去了没多久,转眼间除了老爷他们这一辈人还服着孝,一个个的都出孝了,梅丫头竟要嫁人了。

  别看咱们这些个老菜帮子,只要瞧着元辉、元铮他们马上就要进学了,就知道这日子过得有多快了,当初还都是不懂事的娃娃呢。

  正是如此,不知二姑娘的婚事如何了?

  听说已然有了眉目,怕是回来奔丧之前就定下了,三哥这次是外放做知州,也是前程大好,二姑娘的婚事不会错。

  许榴默默的听着,心中暗想,自己怕也是要嫁人了吧……她望向窗外在枝头上欢唱的鸟儿,她终于要飞走了吗?

  想想自己,婚事上虽有些波折,却不知道比樱妹妹强上多少,自己对樱妹妹心生妒意,实在不该,她又偷眼看听大人说着儿女亲事,面上却淡淡的许樱,心里想着,四妹妹不知道心中要有多难受呢……

  四妹妹,许久未见,不知妹妹可读了什么新?

  整日忙乱,未曾有空读,只是练了些个字罢了,姐姐可曾读?

  我整日无事,倒觉道家典著不错了。

  那些个看多了,人倒是静了,心却大了,我本是凡夫俗子,一眼都瞧不进去的。

  许榴笑了笑,只是随便翻翻罢了,都是我爹的爱物,我看一看,他瞧着欢喜,倒能跟我说几句话。

  许樱心里对她生出了十分的怜意,并未曾深说她,像许榴这样虽历经磨难,却心思干净的姑娘实在是不多。

  杨氏和梅氏说着家中亲事,却见她们小姐妹在一旁小声说着话,也觉得心中高兴,她总觉得许樱心事重重,能多和年龄相仿的姐妹多说说话散散心也是好的,你们姐妹觉得我们家长里短无聊,不如去寻你们大姐姐一处说话去吧。许家不比豪门大户,分了家之后事情更少,晨起安排定了事由,等着人回事便成,多半没有什么事情,是以杨氏放心放姐妹俩个走。

  许榴和许樱互视了一眼,向杨氏和梅氏告了辞,往大房而去,许梅被拘在院子里做嫁妆,正觉烦闷,见许榴和许樱来了,喜得直念佛,我说今日怎么喜鹊直叫呢,原来是贵到了。

  我还道喜鹊叫是贺姐姐大喜呢,怎么又说是贵来了?许榴和许樱还未曾说话,却见门外又进来一个姑娘,身穿上却穿着竹青的男装,瞧着像是个俊小子一般。

  原来是二妹妹……你又做这般打扮,仔细二叔瞧见了捶你。

  我爹出去会友了,我才将这新做的衣裳拿出来穿给你看的,却没想到有人比我先到一步。许楠笑道,她与许榴、许樱说起来不熟,只是觉得许家二房、三房人多事情多,还都不是什么好事,连带着对二房的姐妹都没什么好印象,面上过得去罢了,此时她上下打量姐妹俩个,见许榴穿着洋红绣鸢尾花的褙子,银红的孺裙,头梳圆髻,侧戴珠花,妩媚可人,又见许樱虽是一身素淡,却处处透着贵气,嘴角虽带着笑,却仍透着十足的冷艳,心里暗暗佩服,二房的姑娘长相气派实在是出挑,若是换了京里时兴的衣裳,怕也不比大家闺秀差。

  这便是缘份了,合该我们姐妹有缘,当在此一聚。许榴笑道,许樱也跟着笑了。

  许梅自是满张罗,又是叫丫鬟泡茶,又说让她们尝时新的果子,瞧向许樱时也带着几分的怜意。

  见许樱还是话少,不由得握了许樱的手,妹妹自不必忧心,所谓冥冥之中自有缘份,妹妹的良缘理当不远。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似他们这样的人家,早的七八岁,晚的十一、二岁都开始议亲了,到了许樱这年龄多半都在备嫁,许樱又是被退过亲的,再想找称心合意的,怕是难了。

  借姐姐吉言了。许樱心里虽对此不以为意,还是要做出强颜欢笑的样子,这样的戏码,她演得熟极了,却不知二姐姐婚事如何订的?

  我父返乡奔丧之时,与按察史张大人已然定下口头之约,要将我聘与张家三子,如今我已孝满,张家已有信来不日就来提亲。旁人说起自己的婚事怕是扭捏一阵,许楠却说得大方自然极了,听说妹妹昨日半路上救了一个小道士?

  姐姐怎么知道的?

  昨日旁人与我爹说话,我正在旁边,自是听到了,那道童颇有些来历,害他的人也不是常人,幸好妹妹将他送回道观便回来了,否则怕是要给许家召些烦恼。

  所谓人溺己溺,路上遇人遭了难,便是陌路人也该搭一把手,何况是有过一面之缘之人,烦不烦恼的我倒未曾想过。

  妹妹有这样的心思,倒强过那些个庙堂之上的男人不知多少倍了,我也不是怪妹妹,只是胡乱发些感叹罢了。

  许樱知道许楠知道得比说得多,却没再深问,她与武陵春不过数面之缘,他越有来历,与她越无瓜葛。

  85驾崩

  连俊青放下手边的信件,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窗外的雨似是下了许久,缠缠绵绵的,没有停歇之日,他摸了摸胸口,一股极淡的兰香顺着衣领幽幽沁入鼻翼,他知道这是他心魔作祟,被他精心珍藏在贴身的荷包里的信件,原本也只是带着淡淡的兰香,而经过这么久,那一点点香气,也早该散去得无影无踪了。

  甚至那信本身都没有什么不足以为外人道的,被他看了几十次的内容他倒背如流,无非是说小女年幼无知,遇见大事一时进退失据,连累他千里迢迢提亲,实在是羞愧不已万分,只盼他身体康健,早日寻一名门淑女成婚。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那一抹淡淡的香,浸到信纸里,让他不忍丢弃,宁愿随身收藏,做让人厌恶的小儿女姿态。

  桌上的信是伯娘写的,母亲已经替他择了一位名门淑女,年方二八,xìng情温良,品貌端芳,虽是庶女却是养在太太跟前的,又是世宦人家的女儿,与他这个弃文从商的举人,实在是良配。

  伯娘曾问过他,那个杨家的寡fù有什么好,是模样绝色还是xìng情温婉,竟让他痴迷这些年,那怕人家守着fù道对他不假辞色他仍初心不改。

  他只说:无非缘字弄人罢了。

  他等了一辈子,从头到尾却只不过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已,什么连累他千里迢迢去提亲,这是他乐意的,他并非傻子,只有恩师和许樱一个小姑娘的两封信,杨氏并无只言片语,去之前他就知道亲事怕不能成,可若不去他却要悔一辈子。

  门被轻轻叩响,连俊青转过身,我不是说过不许人打扰吗?

  二叔,是我。

  连俊青打开门,看见拎着一个食盒的连成璧站在他的面前,连成璧这些年长高了,已经堪堪能与他平视,原本漂亮的跟女孩儿似的脸,慢慢的带了几分少年的阳刚,是小十啊,进来吧。

  连成璧亲自收拾了桌,瞥了一眼桌上的信之后,将信与一沓写满了字的纸放到一起,搬到了条案上,连俊青的这个房外表甚是寻常,除了满架的,只有桌跟条案尚能放东西,拿桌当饭桌,也是不得已的事。

  连成璧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几样小菜和半壶温好的汾酒,二叔,您且来尝尝我新得的汾酒如何。

  连俊青坐到了主位,让连成璧坐到自己对面,你小小年纪,谁能送你酒吃?

  自是有同窗好友一二,得了些特产相赠,据说此酒乃是自农户家里收集而来,虽未有名字,却醇香得很。

  连俊青见他卖起了关子,笑笑不再说话,今年秋试你可有把握?

  我写的文章二叔都看过,二叔心里怕是比侄儿有数。连成璧心思并未在功名上,只是家里催逼得紧,父亲身体又越来越差,他不得不去考,功名二字,于连家似是套在头上解不开的枷锁一般,便是金山银山,家财万贯也及不上祖母挂在嘴边上的,鱼跃龙门改换门庭要紧。

  你啊,若是去了浮噪还能更进益一层。

  人生在世,做是想说得话都说不得,想做得事都做不得,还有什么快活,再多进益也无非是为博外人一句赞赏,与己丝毫无用。

  你啊,旁人说你一句,你倒有十句等着,今日只是为了跟二叔一起喝酒?

  连成璧看了眼那封信,二叔且喝了这杯酒,小侄自会说有什么事要来求二叔。他端起酒杯道。

  看来此事不小。连俊青却没有去碰酒杯,他是知道自己的这个侄子的,要说聪明,远非自己能及,可要说这xìng子,飞扬跳脱任xìng妄为,天下没有他不敢闯的祸,也没有他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不知道连成璧所求何事之前,老实说这酒他不敢喝,连家出他一个三十几岁还任xìng妄为的逆子就罢了,再出一个逆子……怕是要两老的命。

  侄儿无非想请二叔作媒罢了。

  胡闹!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瞧上了哪家的女子,应去找你父亲去悄悄的说了,来找我做甚?连俊青笑骂,却没多少怒意,儿女情事这样的祸,总比别的祸事强些。

  侄儿自是要问过父亲和太太,只是问之前要先问问二叔。

  我?二叔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问我干什么?连俊青眉头微皱,手却微抖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连成璧的眼睛,你……

  侄儿想请二叔与我一同去劝说我父,我想娶许家四女。许家虽是官家,许樱却是丧父的,更不用说她娘与二叔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他父亲是不会同意去许家提亲的,所以连成璧才会来找连俊青。

  他也说不清他对许樱是怎么样的心思,是不是像二叔一样,一沉迷就要沉迷十几年,一个人执迷不悔,招之即来挥之则去也毫无怨言,他就是知道比起旁的无趣女孩,他更乐意跟许樱说说话,那怕是听她骂人,心里都极痛快。

  连俊青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了,缘也……孽也……连家的人,欠了许家母女不成?

  正在此时,远处的庙宇传来一声接一声幽远的钟声,叔侄两个站了起来,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一共七十二下……皇帝驾崩了!

  大齐启宣十二年,皇帝驾崩,八岁新帝继位,次年改元洪宣,皇帝三月禁嫁娶饮宴,秋天的乡试也被推后。

  这倒让许家手忙脚乱了一番,许梅的婚期被推后了一个月,这都是平常事,许昭通和许昭龄起复的事倒要有些波折了,后有听说是幼主登基,刘首辅辅政,许家上下又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许家与杨家、陆家,乃是正经的姻亲,梅家与刘首辅一系也是素有些jiāo情,京里传过来的信儿也是稍有拖延不必担忧。

  许国定此时十分后悔不应该轻易答应退亲的事,若是当时他做态一番,犹豫一下,许是杨家的祸事解了,他与杨家说话也更容易一些,而不是像现在,多少有些尴尬。

  男人们忧心着前程,梅氏早就拿了旧例出来,有条不紊地督着全家把红灯笼等等全都蒙上青纱,艳色的衣裳都收了,金饰换了银饰,又让各院警醒,禁守门户,若有查到吃酒、赌博者立刻打一顿板子赶出去。

  吩咐完了这些,梅氏叹了口气,都说皇恩浩dàng,要依着我说,这一番折腾都是给活人看的。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大行皇帝在位时广施仁政,咱们大明府也是受过圣上恩惠的,咱们家里是官家,与寻常百姓又有不同,三弟与六弟的起复之事尚未明确,还是勿要招惹祸端的好。

  咱们自己家里的主子、下人倒也无事,只是……梅氏比了个三字,那家子人,且还得折腾呢,老爷原还道老太太才不过去世一年多,咱们就这样搬出去让外人瞧着不好,如今我看怕也是要后悔了。

  左不过三个月的事,山东山高皇帝远,必不像京城一般,自家乱倒一桶洗脚水倒都浇到一个巡城的御史……

  梅氏被杨氏得话逗得呵呵直笑,我却不知二嫂竟是如此促狭……

  这话是你二哥在世的时候说的。杨氏也笑了笑,原本提起许昭业时心里总是会难受,如今竟能说起他说的那些话了,他说一次,我就记得了。

  我原也听六爷说过,二哥在世时,最是会说笑不过了。

  他呀,整天乐呵呵的,似是没有愁事一般,可是心里面明白得很。杨氏道。

  两人正要再说些什么,许榴和许樱已然到了门口,她俩今天穿的是一式一样的石青素面的褙子,月白的里衣,月白的素面孺裙,头上戴着一式一样的素银挂珠小凤钗,瞧着倒似是嫡亲的姐妹一般。

  梅氏立时就笑了,瞧这姐妹俩个,冷眼一瞧竟似是一母同胞一般。

  杨氏也是抿着嘴笑,许昭业去的那年樱丫头不过七岁,如今转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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