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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3 章

  几十天的山风的吹拂下,依然飘dàng着血液的味道。

  亦或者说,那样浓烈的血腥,早已彻底融入高处的风!

  门开着,季舒玄跨门而入。

  门缝之间,石阶与石阶之间,他看见比黑色更深的颜色,那是干涸的血液的颜色!

  顺着门庭,依次走过一座座高屋建瓴,毫无意外的,血腥弥久不散,没有尸体,亦看不见一个人影。

  然,目光所及之处,竟是缝隙里的深黑,这是人工很难打扫的地方,仿佛泥土中都能开出地狱的花朵。

  显然,灭门惨案之后,这里有人专门打扫过。

  他自然不会认为是屠杀之人,唯一的可能,便是戚昊厉。

  风云堡很大,他行走的速度始终如一,直到——

  他一路走到风云堡的后院。

  后院,这原本应该是女眷住的地方,应该繁花似锦,应该精致典雅,此刻,触目所及的,全部是林立的墓碑。

  不是汉白玉,也不是工整的石块,每一座墓碑,不过是一截树桩。

  这样的简陋,与风云堡百年家底截然不符。

  季舒玄缓缓走了过去。

  平整的墓碑的表面,一眼便知是剑气削成,上面简单的写着死者的名字,一笔一划,却是指力而成。

  顺着墓碑,他一个个看了过去,有姓戚的,有姓储的,有姓郑的,有姓叶的,还有一个个连姓氏都没有,只一个称谓的,显然,那是风云堡的下人。

  一个个依次走过,忽的,季舒玄愣住了,他久久的,看着那墓碑上的字——

  最后那座墓碑,赫然的写着:戚昊厉之墓!

  *

  西凉,皇宫。

  杜小怪来了,杜小怪带着他妻管严的夫人团团一起来了。

  杜小怪,作为40多岁的男人,他的长相显然比较太显年轻,眉目间有些轻佻气质,看上去不过30出头。

  至于他的夫人团团,更是保养得宜,一张脸蛋鸡蛋清似的光滑,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娴淑,若是不知道的人,绝对不会以为她超过30!

  因得是皇上的贵客,杜小怪一进皇宫就受到最高礼待,一路将他们迎到椒房殿。

  对于贵客,本来主人见面后应有一轮高规格的接待,然,因得某人太急,待杜小怪到了椒房殿后,李天佑不过和他寒暄了两句,隐约抱怨他难请,对待莫离殇和自己是厚此薄彼,紧接着便接入正题:给傲雪看病!

  先是很意味深长的:“原来你就是沈傲雪啊!”

  傲雪和李天佑很快想到他刚从离国过来,这番怀着揭秘般的一句感慨,绝度和莫离殇有关!

  那个向来玩世不恭的男人,凭着一死也要救的女人,原来就是她啊!

  “是,她便是朕的皇后!”李天佑完全习惯xìng的彰显主权般的将傲雪往怀里一搂,“麻烦小怪神医替朕的皇后看看。”

  杜小怪轻描淡写在傲雪脸上扫过两眼,轻描淡写的:“不就是内分泌不调,外加中了点不入流的dú吗?”

  宫中众宫人顿时流露出崇拜神色,果然神医啊,太医院太医们每次都把脉好久,这位神医居然只需要看两眼就能说症结!

  对于这种炙热的崇拜,杜小怪显然很受用,得意洋洋的看过旁边团团一眼,仿佛迫不及待要给自己老婆炫耀似的。团团莞尔,她跟着杜小怪20多年,耳听目染20多年,对于很多医术,她也多少懂得一些,人的脸上,其实正有身体各处反应区。身体什么地方出问题了,杜小怪只需要看看人的脸,通常就能说得**不离十。

  “那个男人呢?叫季舒玄的那个!”杜小怪紧接着问,目光在房间里故做找人般扫了一圈,“不是说他心脏中了一剑,一直昏迷不醒吗?人在哪里?”

  作为不缺钱的神医,这辈子更高的追求一定是各种疑难杂症!他早前就听说季舒玄和莫离殇双双身受重伤,他衡量一番后,觉得莫离殇的病情更重,更指的挑战,加上那小子是自己的莫逆之jiāo,便毫不犹豫的舍近距离的西凉,先去了离国。

  后来在离国的时候,他又曾不止一次听莫离殇谈起季舒玄的伤,感觉那不是单纯重伤后的昏迷,还有各种复杂的潜意识,表意识的心理领域,他立即就有了兴趣,治好莫离殇后,就带着团团一路游山玩水走了过来。

  为什么说是游山玩水过来的呢?因为在他的经验中,人既然昏迷不愿醒来,那八层是陷入自己的梦境,这种情况,虽理论上有可能第二天就会醒来,也有可能十年后醒来,还可能一辈子不醒来!

  那种短时间醒来的可能xìng少之又少,既然可能xìng不大,人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那还不如他优哉游哉慢慢过来。

  “舒玄啊!舒玄几天前刚离开皇宫!”李天佑说。

  “他醒啦?”杜小怪两条漂亮的眉头立即纠结在一起,怎么可以这样,他都还没来诊治,人怎么就醒了!“他人在哪里,我有话要问他!”

  “他醒来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先行一步离开了皇宫,至于在哪里,我答应过他不过问不干涉。”李天佑答。

  杜小怪再皱眉,立即问了下个问题:“他醒来后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选择xìng失忆?”

  “据我所知,没有。”李天佑答。

  杜小杜立即呈现出失望的表情:选择xìng失忆一直是他研究的课题,只可惜,这种案例比较少!原以为为情所伤的季舒玄会是,结果……唉!

  “小怪神医若对舒玄的病情有兴趣,可在宫中多住一段时间,舒玄办完事很快就能回来。”李天佑朝杜小怪做了个请坐的姿势,“朕的皇后,虽说病情简单,可很多太医也都束手无策。”

  ()

  NO.336 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此刻的杜小怪,已完全一副没了最好的病人,只能舍尔求其次的心态,他在桌旁坐下,伸手将指腹扣在傲雪手腕。

  这时,有宫人恭恭敬敬将这几日来太医院开给傲雪的中yào清单拿了过来,放在杜小怪眼前。

  门口,皇宫里整个太医院所有太医皆躬身站在外面,对于杜小怪,多年来,他们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此次能亲眼见得他诊断,还能听见他对病情的判断,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学习机会。

  见得宫人将他们讨论再三开给皇后娘娘吃的yào单呈到杜小怪眼前,一个个皆有些紧张,就好像寒窗苦读多年,一朝赴考面圣。

  房里,只见杜小怪一手搭在傲雪脉搏上,一手随意翻看那一摞yào方,那神情,说好听点叫一心二用,说难听点就是心不在焉。

  瞧着杜小怪这幅模样,周围宫人一个个为他捏了把汗:神医先生啊,麻烦您也认真点啊!皇上很宝贝皇后娘娘的,皇上除了对皇后娘娘,脾气并不很好的!

  反而是李天佑,因为早年就认识杜小怪,对他的医术推崇之至,倒是不觉得什么。

  “庸医!”杜小怪笑骂,他将最后一张yào方看完,为傲雪把脉的手也放了下来,“这样的yào,用在平常人身上还好,用在你家皇后身上,虽有排dú作用,但等到把dú排完,再花个十年八年养好身子,然后你们再盘算带孩子的事儿吧!”

  这个结论,外面太医们并不意外,之前在讨论傲雪病情的时候,他们就专门讨论过,排dú与暖宫绝无可能并行,就轻重缓急而言,他们选择了先排dú。只不过,对于“庸医”这个词语,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啊!

  就整个西凉而言,在医术上,他们绝对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如今居然有人如此轻蔑的说他们是庸医!加上杜小怪严重与实际年龄不符合的外貌,吊儿郎当的气质,太医们实在很难将他和传说中的神医联系起来!

  一时,原本对杜小怪推崇之至的神情变得有几分不服气!若不是因为里面那个人是皇上请来的贵客,只怕他们几个早已冲进去理论!

  恰在这时,杜小怪目光一转,将门口一行太医们神情瞧在眼里。这种不服气的神情,这么多年,他见得多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排dú必定寒凉?排dú和养身体两者不得兼得?”杜小怪朝着外面一干人等。

  众太医正要点头,只听杜小怪继续,他笑米米的:“那是你们,我,就可以。”

  鄙视,赤果果的鄙视!

  太医们一个个紧握了拳头,拼命压抑眸中的愤怒!见过傲的,没见过这么傲的!。

  “你,进来,替我写yào房。”杜小怪抬手,笑嘻嘻的指着站在门外最靠近门口的那个太医。就他站的位置而言,若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一定是太医院最具权威的一个。

  话落,只见被指的那位太医眸中怒火已在bào发边缘,他展槐好歹也是西凉正四品的太医院院使,总理太医院的最高官职,如今竟被人当做记yào方的小童!

  至于他杜小怪,虽说名气虽大,可毕竟是只民间医生,其神医的称号,也不过是百姓封的!凭什么指挥他?

  放其心中。在他看来,杜小怪这般行为,完全就是藐视西凉皇权!

  “你不是认为我也不行吗?”杜小怪挑眉,“那就替我记下yào方,待会儿要辩论的时候,才能更好的记住我用了什么yào!”

  展槐正要反驳,这时,李天佑开口了,淡淡的:“展槐,你进来记下。”

  有了自己主子的命令,展槐纵心里一千一万的不甘,此刻也只能压抑着,“是”了一声迈步进来。

  宫殿里,宫人已在桌上铺好上等的宣纸,磨研得正好,狼毫的毛笔搁在砚台上。

  展槐内心愤怒的走到桌旁:“请问小怪神医想好开什么yào了吗?”说着便要拿毛笔。

  手还未伸过去,这时,旁边一双白希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恰在太医抓到毛笔前的那一刻将笔拿了过去。

  展槐抬头,就看见已拿着毛笔笑盈盈的团团,正是杜小怪的夫人。

  “杜夫人,难道您觉得在下连给小怪神医写yào方的资格也没有?”虽说是在天子面前,但这是尊严之战,展槐脸上yīn云密布。

  “这位大人误解妾身意思了。”团团说着,朝展槐行了一礼,“是小怪没资格请这位大人才是。”她略顿了一下,朝杜小怪瞥过怪罪的一眼,接续道,“小怪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说话也经常没轻没重,还请大人不要见怪。这写yào方的事,一向是妾身在做。”

  团团见展槐脸上稍稍好了一点,语气更加谦虚:“对于贵国皇后娘娘的病情,太医院各位大人必定比小怪了解更为深刻,待会儿小怪的yào方出来后,还请各位大人指点。”

  展槐这才认真往团团身上看过一眼,这个女子,看起来绝不超过30,气质端庄大方,一眼便知出身名门,杜小怪那种没遮没拦的人,遇到这样的女子,真是福气!

  这时,李天佑适时的加了一句:“杜夫人乃墨城城主钱不予的旧属,当日,钱城主的蛊dú,就是小怪神医给解了的。”

  能解蛊dú?!

  展槐及外面众人顿时又收起几分轻视。无论哪个行业,专业过硬才永远让人佩服。蛊dú那东西,最是刁钻yīndú,没想到,这个杜小怪居然在那方面也有所狩猎!

  “钱不予,那就是钱鑫的爹爹?听说他比钱鑫还长得妖孽!”显然,傲雪的想法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在一个频道。

  李天佑紫眸顿时一沉,当日,傲雪第一次看见钱鑫的时候,就跟着钱鑫的马车跑,现在居然对钱鑫的爹爹也有兴趣了!

  “是。”团团笑着,“定是少主人对您说的吧!我家公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她看了看李天佑的脸色,心中暗笑,嘴上继续道,“只不过,我家公子和皇上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风格,皇后既深爱皇上,喜欢的必定是高大伟岸型,对于我家公子那种,说不定见到后会有所失望。”他家公子,那是邪魅隐忍的典范。

  傲雪点头,虽觉得团团说得有道理,但既然说钱不予是钱鑫推崇的美男子,她还是很好奇的:“以后有机会还是要看看!”

  “小怪神医,麻烦开yào方吧!”李天佑适时阻止了这场关于美男的对话。说实话,就他的品位标准,他自认自己已是美男中的美男,怎么就还是不能满足傲雪对看美男的渴望呢!

  杜小怪宠溺的看着团团,一口气说了三十来味yào名和剂量;紧接着是第二张yào房,又是三十来味yào名和剂量,与第一张yào方相比,只有少量几味yào有所更改;然后是第三张yào方,较之第二张yào方却是少了一半的用yào;第四张yào方,便只有5味yào了。

  众宫人持续担心中,这为小怪神医,真的是在给皇后娘娘开yào么?既然是在给皇后娘娘开yào,他一直盯着他的夫人干嘛?这种三心二意,该不会把yào写错吧!

  说实话,李天佑手上也微微捏了把汗,他侧头看了看旁边展槐,只见展槐在听到杜小怪第一张yào方的时候,一双眉头纠结的如同两条蜈蚣。

  到第二张yào方时,似乎有所解惑,一瞬间眉头纾解后很快又皱了起来。

  到第三张yào方的时候,他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到第四张yào方完完全全说完时,他的脸上,完完全全已呈现出去先前截然不同的神色,看着杜小怪的神情,完完全全就是看着世界上最令人崇拜的人!

  杜小怪却是丝毫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崇拜他的人身上,他从团团手边抽出方才的第一张yào方,随手递给宫人:“好了,去抓yào吧!”

  “是。”宫人双手接过yào方,朝外面走去。

  李天佑看着余在桌上的其他三张yào方,明明抓yào只需要一个yào方,他为何开了四个:“为何是四张yào方?”

  “你觉得呢?”杜小怪侧头,目光落在展槐身上。

  展槐忙朝李天佑躬身下去:“回禀皇上,小怪神医是按照时间顺序开了四副yào方,皇后娘娘身体状况变化时,yào方也会随之变化。”

  “还算没笨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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