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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怎么都要坐满八年。”

  “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居然减刑?要不要八一八?”

  ……

  余晚担忧的看着余波。

  余波无所谓的耸肩:“我没事,都习惯了。”顿了一顿,他说:“姐,我只担心你。”

  余晚轻轻的笑,失神安慰道:“我也没事。”

  十月的新西兰并不适合旅游,南半球的初春,气温还是很低。几乎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海。季迦叶偏偏要去。除非用卫星电话,否则这段时间很难找到他。

  这儿和国内有四个小时的时差。

  中午的海面洒满碎金,接到刘业铭电话,季迦叶正穿着风衣,面容冷峻,钓鱼。

  “什么事?”他问得言简意赅。

  刘业铭说:“余小姐……”

  听到这三个字,季迦叶便不高兴,摸出烟,他不满道:“不是说了,不用再知会我?她的事一律让明川出面,我不方便。”

  “先生,这次是有人bào出你和明川的叔侄关系,才牵扯到你和余小姐。”

  季迦叶最不喜隐私曝光,听到这话,他的面色登时沉下来,半眯着眼,yīn鸷而凶。

  沉默两秒,他吩咐刘业铭:“按我之前安排的来,再以我的个人名义发声明,追究诽谤和侵犯个人隐私。至于其他的,明川需要什么,你就按他的意思办。”

  “先生,你不回来?”刘业铭诧异。

  “他们不是小孩子,能自己处理,我回去了反而不好。”季迦叶这样说。

  其实只要明川和余晚坚定在一起,这些流言蜚语算什么?

  他回去了,反而坏事,徒增谈资罢了。

  “那……”刘业铭还是犹豫。

  “还有事?”

  刘业铭“嗯”了一声,说:“网传余小姐曾被xìng侵。”

  “xìng侵?”季迦叶点烟的动作一顿,蹙眉,“什么xìng侵?”

  “说是余小姐的继父。”

  余晚的继父?

  季迦叶面容冷下来。将含在唇边的烟拿回手里,不知想到什么,季迦叶忽然沉默。

  他沉默着,眉眼便愈发冷峻。

  海风拂来,他的风衣挺括,一动不动。

  那些风很凉,拂过他英俊的脸,又拂过他垂下的手。他的手还是白净,修长,骨节分明。和过去一样,线条冷硬。他的手本来就是凉的,偏偏在南半球初春的寒意里,轻轻颤了颤。

  季迦叶眨了眨眼。

  金丝镜片后面,他低低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眸色。

  因为不能出院,病房里,三人依旧沉默。

  外面时不时的有碎碎的声音,飘进来:

  “真看不出来,蛮乖的样子。”

  “还是和继父呢……”

  “好像不止和继父,说是跟两个男人一起那什么……”

  谣言总是这样,越传越夸张,大众都喜欢这样的八卦,尤其是桃色新闻,余晚默然。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施胜男已经彻底变成惊弓之鸟,“谁啊?”她问。

  余波看了看手机,过去开门。是顾菁菁。

  他也不请她进来,只是问:“你怎么来了?”

  顾菁菁说:“我来看看余助。”——她叫习惯了,也改不过口。

  “不用。”余波回掉。

  顾菁菁尴尬的站在那儿,施胜男悄悄看了看她,招呼道:“快进来吧。”

  余晚坐在窗边,对着外面,还是一动不动。

  和家里一样,窗外也有一株银杏树,叶子开始发黄。

  一阵风过,有一片叶子晃晃悠悠的掉下来,掉在地上。

  “余助。”顾菁菁试着喊她。

  余晚回头。视线慢慢聚拢,落在顾菁菁身上,她微笑:“菁菁来了。”

  顾菁菁小心翼翼的说:“我看到那些事了,余助……”她的眼里是知情后的尴尬,是对受害者的同情和可怜,是生怕说错一句的小心。

  这种目光对于余晚,更加难受。

  其实她并不需要这种同情和可怜。她需要的,只是正常的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不被任何人异样的对待。

  可现在,舆论架着她,一遍又一遍的炙烤。

  余晚淡淡笑了笑,说:“谢谢你,菁菁。”

  外面还是有人敲门。

  这次来得是骆明川,好像齐齐约好了似的,生怕余晚想不开。

  余晚微微失神。

  顾菁菁看看余晚,又看看骆明川,起身告辞。

  施胜男又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余晚和骆明川。

  踌躇了会儿,骆明川说:“你还好吗?”

  又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担忧,又是怕伤害她的关切。

  偏偏这种关切无形,却足够让人喘不过气。

  余晚只说:“我没事。”浅浅笑了笑,她还是客气道谢:“谢谢你,明川。”

  骆明川双手jiāo握,仍旧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尴尬,他只说:“我去看看余波。”

  ……

  余晚闷在病房里,闷了整整一天,哪儿都没有去。

  她偶尔会想,真希望时间能溜得快一些,好比眨一眨眼,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可是,时间过得真的好慢。

  慢到她睁着眼,看着天暗下来,转而又天亮。

  慢到她可以听见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

  慢到窥探无处不在,压得她喘不过气,不给她一条活路。

  骆明川提议说:“出院之后,要不去酒店住吧?”

  余晚只是坚持:“我想回家。”她只想回家。

  “回家好,回家好,咱们回家。”施胜男叹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偏头抹泪。

  余波去办出院手续。

  结算清楚,他很快回来,提着行李,终于要回家。

  走出病房的瞬间,施胜男有些忐忑的觑了觑余晚。

  余晚只是面无表情,望着前面。

  那些打量的、窥探的目光在她身上得不到任何回应,就会故作不经意的收起来,等她离开,又光明正大的望过来。

  有些摇头叹气,小声说她可怜,那么小就被……

  还有些盯着余晚纤瘦的腰,笔直的腿,意味深长的啧啧两声,又互相jiāo换着彼此心知肚明的目光。

  是呀,这样的身材怎么不勾人呢?

  她不被xìng侵,谁被xìng侵?一点都不自尊自爱!

  骆明川开车过来,他将车停在住院部楼下。

  余晚看了看,骆明川说:“别在意这些了,赶紧走吧。可能还有记者在。”

  刚说着呢,好几个蹲点的记者就认出了骆明川,瞬间全部围过来,七嘴八舌问道:“骆先生,你和余小姐是情侣关系吗?认识多久了?”

  “余小姐,现在网传你被xìng侵,是真还是假?为什么没有查到当年的报案记录?”

  “余小姐,关于网上的xìng侵受害者有罪论,你怎么看?”

  余晚被拥挤着往前,她有一丝麻木,她的耳边全是那些令人作呕的xìng侵字眼。仿佛通过这些,这些人就能再度达到高潮。

  余晚忽然停下来,没有一点表情的望着这些人。

  她冷冷的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受害者?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们也都是刽子手,都是帮凶。”

  这是她的抗争,哪怕微弱,她也要向这世界传达她的不满。

  有一瞬的安静。

  忽然,有人抓到了“重点”,连忙问:“这么说,余小姐你就是亲口承认了xìng侵的事实?”

  “被继父吗?”

  “为什么没有报警?”

  还在接二连三的往她伤口上撒盐。

  余晚眨了眨眼,面容冷漠的望着外面。

  不过遥遥几步,她却觉得走的无比吃力。

  骆明川站在她的身边,也有些无措,只是说:“能不能别问了?我们要报警!”

  余晚还是望着外面。

  住院部门前有车停下来。

  人来人往间,余晚好像看到了季迦叶。

  不过才初秋,那人居然穿着笔挺的风衣,有些不合时宜。

  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可余晚好像就知道他是他。

  说不清缘由的,她的眼圈微微有些潮湿。

  那人走近了,垂眸,拂了拂那群记者,又看了眼余晚。视线jiāo错,没有停留,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明川身上。

  “明川,你过来一下。”

  他是大家长,专。制而有威严,不容人拒绝。

  走廊深处,是住院部的洗漱间,季迦叶推门走进去,骆明川跟在后面。

  剩一堆人在外面,瞠目结舌。

  余晚偏头,怔怔望过去,只能看到男人的一角风衣。

  洗漱间内,有护工在清洗抹布,这会儿看了看进来的两个男人。

  望着骆明川,季迦叶坦然喊他:“明川。”

  “……二叔。”想到余晚和季迦叶的那些报道,骆明川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二叔可以这么淡定,好像他的心一向强大,强大到可怕的地步,而且完全不动声色,他甚至还让他好好对待余晚。这么一想,骆明川还是不自在。他耷拉下眼,有些不安。

  这样的安静里,季迦叶忽然直接问他:“明川,你要娶小余吗?”

  骆明川一怔,错愕的抬起头,满脸讶然:“我,二叔,我……”他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耳根慢慢发红,还有些无措。

  不过这一个犹豫,季迦叶已经说:“我想娶她。”

  骆明川:“……”

  余晚低头坐在外面的走廊里。

  洗漱间的门开了,骆明川先出来。

  余晚起身。

  骆明川看了看她,垂眸离开。

  季迦叶随后出来。

  这人还穿着那件不合时节的风衣,笔直而挺括,衬得他身形越发修长。

  他走到余晚面前,余晚抬眸。

  四目相对,季迦叶一言不发,伸手,将余晚揽进怀里。

  余晚太瘦了,他单手就可以将她揽住。

  这个男人的肩很宽,宽而平直,背脊挺拔,像巍峨的山,像参天的树。

  像这世界一切坚定的源泉。

  余晚抵着他坚实的胸口。

  季迦叶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说:

  “对不起。”

  第59章 59

  余晚哭了。

  揪着他的腰,无声的哭泣。

  男人风衣的料子硬挺,她的头无力抵着,瘦削的肩膀微垂,克制而收敛的轻轻颤抖。像柔软而可怜的小动物。

  季迦叶便将她揽得更紧了,压在自己胸口。

  那是他的力量,莫名让人心安。

  另一只手慢慢的,摩挲余晚的脸。

  指尖触碰到湿漉漉的眼泪。季迦叶也不说话,只是这样一直拥着她。

  他站在这儿,便是整个世界。

  季迦叶的气场强悍,没有人敢上前,也没人敢来打扰。

  余波提着行李,大剌剌倚在住院部门口,时不时看看手机。施胜男紧着手,有些不安。觑了觑季迦叶,又觑了觑被他挡在里面的余晚,一时拧眉。

  至于那些记者,忌惮于季迦叶在商界的雷厉风行,这会儿只远远打量。

  余晚耳边是安静的。医院的喧嚣和嘈杂此时此刻仿佛也不忍飘落下来,只半浮在空中,若有似无的游dàng着。

  洗漱间的那个护工洗完抹布,出来拖地。

  视野里,余晚能看到护工身上绿色的衣角,在他们附近来来回回。

  她的手还揪着季迦叶的腰际……

  余晚尴尬的松开手,擦了擦眼泪,她抬头。

  哭过了,眼圈有些红。

  季迦叶垂眸,望着她。

  宛如一种无言的默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视线纠葛在一起,他的眸子漆黑,像是要望到人的心里。余晚不自在的撇开眼。

  季迦叶摸了摸她的头。

  耳根微烫,余晚复又望向他。

  还是不说话。季迦叶抬起手,慢慢抚过她的眼眶。他的指腹温柔,轻轻描绘勾勒着眼泪带来的红晕。这一瞬,他的心仿佛变成了沉静而深的湖水,那些浅浅红色就倒映在他的心底。季迦叶终于问:“伤好了么,就急着出院?”

  余晚只是说:“我想回家。”

  “好。”季迦叶的手往下,揽住她的肩膀。

  他的怀里依旧宽展,将她拥在身边,余晚鼻尖全是这人身上的气息。

  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不必担心。

  余晚望向正前方。

  走廊外面很亮,窄窄的走廊口挤着人。因为逆光的缘故,那些人身影暗着,沉沉压迫在眼底,让人心里不舒服。

  余晚稍稍一僵。

  季迦叶用力握了握她的肩头。

  那些记者见他们过来,通通上前。季迦叶个子高,他将余晚揽在身边。这是最安稳的地方。他的眉眼最是漠然,那些记者就算围过来,也因为他的气场不得不保持一定的距离,亦再也没有人随意挤余晚。

  “季先生,你和余小姐是什么关系?——和骆先生呢?”

  “季先生,这次突然出国又回国,和余小姐最近的事有关吗?”

  “季先生,能稍微说一说吗?”

  季迦叶身形稍顿,对着那帮人,还是面无表情的,宣布:“关于我和余小姐的婚事,稍后我会发正式的声明。”

  婚……事?

  余晚彻底愣住,她的大脑似乎卡壳了,怎么都转不过来,这会儿惊愕仰面。

  季迦叶却依旧面色如常。他回望过来,眸色坦然。

  记者追问:

  “那余小姐遭遇xìng侵的事,季先生你怎么看?”

  “是否会介意?”

  季迦叶闻言,薄唇微抿,越发冷厉。望着这些记者,他一字一顿道:“差点忘了提醒各位,这几天的事我和余小姐会诉诸法律。所以,”他故意一停,笑道:“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和我的律师慢慢谈。”

  他威胁人,从来都是这样光明正大,而且万分无耻。

  说完这些,季迦叶敛起笑意,拥着余晚,要走。余晚却没有动。季迦叶看着她,余晚说:“我有些话想说。”

  她声音温软,季迦叶点头,说:“好。”

  余晚复又回过脸去。

  面前是一张张或冷漠、或事不关己的脸。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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