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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说什么?那上次怎么又说离婚了?你们到底离了没有?”

  “没有。”

  顾长钧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当时离婚书上还少两个证明人。上周她打电话找我,就是叫我一起去请鲁朗宁夫fù做证明人签字的。但是我的想法有所变动,所以当时没有签成字。”

  “也就是说,我和她还没离婚。”

  他叙述着的时候,表情很平淡,好像这不过是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而已。

  但是顾太太却像是遭了雷劈,目瞪口呆地瞪着自己生养的这个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顾彦宗很快回过了神,望着儿子,皱了皱眉。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这不简直是在胡闹吗?”他的表情有些恼怒。

  顾长钧露出一丝歉疚之意,道:“爸,妈,很是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我想了下,既然决定不再离婚,那么有必要告诉你们,让你们心里有个数。”

  “长钧,结婚需慎重,离婚更不是儿戏。关于你和德音的婚姻之事,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顾彦宗的语气加重了。

  “我想好了。这就是最后决定。不会变了。”

  没有丝毫停顿,他立刻说道。

  顾彦宗沉默了。

  顾太太这会儿终于回过了神,睁大眼睛嚷了起来:“长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要离?现在我和你爸都以为你们离了,你又突然说没离?”

  “妈,对不住你了。”顾长钧顿了下,“从前我是想和她离婚的。但是现在,我……”

  他迟疑了下。

  “现在我改变了想法。”

  顾太太再次失语了,呆呆望着儿子,一脸的不信。

  书房里静默。唯余摆钟晃动时发出的有韵律的一道轻微的咔嗒咔嗒声。

  顾彦宗终于再次开口:“德音现在住哪里?娘家吗?”

  “她没回娘家。现在自己住在三井巷那边。”

  “你既然这样想,你去将她接回家里来,往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让她一人流落在外不妥。”

  “我暂时还接不回。”顾长钧坦然道,“她一时还不能接受我改变的想法。所以我答应和她暂时分居,等她回心转意。”

  顾彦宗面上露出讶色,瞥了眼儿子。

  顾太太却颇激动,生气地道:“长钧,我简直要被你给弄糊涂了!你这叫什么事?这婚都离了,你突然又对我还没离成……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长钧不语。

  顾太太要朝他走过去,顾彦宗站起来,拽住了她衣袖。

  “算了。没离也好。”他说道,“长钧这么大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在之前也没登报公布出去,对我们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老爷!”

  顾太太顿了顿脚。

  “就这样吧。长钧你出去吧。”顾彦宗朝儿子拂了拂手。

  “谢谢爸妈。”

  顾长钧朝父母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

  迟些,顾彦宗和顾太太回到卧室,顾太太还被先前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弄的心神不宁,扭头见丈夫戴着眼镜,嘴里叼烟斗还坐那里看着文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心里气恼,一把将他嘴里烟斗夺掉,气道:“老爷,不是我说你,家里这事情乱的,你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顾彦宗无奈道:“你要我怎样?逼着儿子和儿媳fù再去离婚?他都这么说了,你这个做妈的就没看出点什么来?”

  “看出什么?”顾太太也是气的头疼,并没多想。

  顾彦宗叹了口气,摘下眼镜。

  “你养了你这个儿子到现在二十几年,你何曾看过他会像今日这样低头下去?你没听他说了句吗,德音分明是想和他离婚的,是他最后签字时改了主意。”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说我儿子……我儿子被她给迷住了?”

  顾太太仿佛突然明白了过来,声调蓦地一变,仿佛胡琴被弓突然重重压了一下发出的转折之音。

  “差不多吧,”顾彦宗戴回眼镜继续看自己的东西,“当时他们来找说离婚了,长钧冲着德音发脾气跑出去夜不归宿,我就觉得不对了。他原本不该会是这样的xìng子。现在既然没离成,他们自己的事,我们还是少干涉为妥。只要别闹的太过分,顺其自然吧。”

  顾太太却仿佛被这个意外又突然的发现给弄的吃惊不小,呆了片刻,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呀——他们结婚都这么多年了,之前德音还闹出那种事,当时要不是你压着,长钧早就和她离婚了的。他……他怎么现在突然又迷上了她?”

  顾彦宗看了太太一眼。

  “你生的儿子,你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

  三个月后,新的大使馆如期修复改造完毕。

  萧梦鸿的设计,充分考虑了使馆建筑本身具有公开xìng与保密xìng共同体的特点,根据原来的构造将内部重新规划为具有公开xìng的接待场所、jiāo往场所和供大使居住的私密官邸居住区三部分,不但内部规划合理,充分考虑了每一个场合的需求,建筑外部也改造的庄严而华美,彻底凸显原本大穹顶突出而完美的膨隆流线线条,令整座建筑在整个使馆区独树一帜,十分引人注目。

  查理大使对这个工程结果十分满意。搬迁进去之后,于使馆新修的大厅里举办了一个乔迁酒会,邀请了各国公使以及北平政府的一些相关官员。萧梦鸿也应邀出席。与从前曾见过一面的查理夫人和鲁朗宁太太等人jiāo谈着的时候,无意转头,发现薛梓安竟然也来了。他的手里端了个酒杯,正站在不远处的侧旁,一边和人jiāo谈着,一边似乎正朝这边投来注目。见自己注意到了他,他的面上露出微笑,端起酒杯朝她遥举了下,随即朝她走了过来。

  他似乎已经留意她有些时候了。只是一直没上前招呼。

  薛梓安是数月前离开北平回了北方的,萧梦鸿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又遇到他,也是有些惊喜。和夫人们告了一声,转身迎了过去,两人寒暄了几句。

  “薛先生,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萧梦鸿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突然在这里遇到,自然感到高兴。

  “是啊。我有位留学时的朋友是使馆的参赞,我就过来了。”薛梓安望着她,“听说这里是经你一手修复改造出来的?真的很完美!我非常喜欢你的这种风格。刚才大家都在jiāo口称赞,你会越来越有名气的。”

  他环顾着四周,由衷地赞美。

  萧梦鸿笑道:“谢谢你的夸奖,薛先生。”

  “好些时候没见了。最近你怎么样?”

  “我还和以前一样,差不多。”萧梦鸿看向他,“薛先生你呢?”

  “我也是。不过说真的,来过北平之后,我是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次过来我有打算买屋,方便以后可以经常往来。”

  “是吗?”萧梦鸿笑谑了一句,“北平又多了一位著名大资本家,往后更热闹了。”

  “不敢,不敢……你取笑了。”薛梓安笑。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薛梓安正色下来,望着她道:“顾太太,不知道你接下来忙不忙?”

  “怎么了?”萧梦鸿喝了口手里的鸡尾酒,挑了挑眉。

  “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在这里有兴办工厂的计划吗?最近准备正式开始,前几天已经在实业部登记造案了。我也买了位于燕郊的一块地皮。如果有这个荣幸的话,我想请你为我的工厂进行建筑设计规划,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的忙?”

  萧梦鸿起先就知道他有意来这里办厂。所以突然听他这么说,也没怎么惊讶。想了下,见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便道:“薛先生,我知你怀有工业强国之梦想。我没有理由拒绝来自你的这样一个聘请。”

  薛梓安仿佛松了口气,露出欢欣之色,连声感谢。

  “你肯聘我为你的工厂设计规划,是对我的信任,作为建筑师,我应该谢谢你为我提供了这样一个施展机会才对。”萧梦鸿笑道,“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毕竟,你也知道的,燕京大学的工事还在进行中,我需要定期过去,所以最好做个时间计划。”

  “随你的空,任何时候开始都行。”薛梓安立刻道,“我现在住在北方会馆,你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叫人通知我一声,我带你去看地方。”

  萧梦鸿答应了。

  ☆、第43章

  建筑专业在当下的国内大学还属稀有。几年前的国立中央大学才刚设立了建筑工程科,招收有史以来第一批学生,总共二十几人。林良宁就是其中之一。他原本是燕京方替萧梦鸿征来协助燕京建筑项目的,从上个大使馆工程开始,就正式成了萧梦鸿的助理。

  林良宁的家境似乎有些清苦。工作细致而勤劳。萧梦鸿就是看中他这一点。和他说好,目下给他一个月发四十元的薪水。这已经相当于时下的小康水平工资了。作为毕业刚出来没多久的学生,一般是很难拿到这种工资的。

  从酒会回来后,萧梦鸿就联系了林良宁,告诉他近日将会开始薛梓安位于燕郊的工厂新项目,让他做好准备和自己一起去。

  两天之后,两人去了燕郊。

  薛梓安亲自送他们过去。

  燕郊距离北平大约三十公里的路。薛梓安买的那块地皮有三百余亩。萧梦鸿粗略看了下四周,听取完薛梓安本人对于厂房规划的设想后,便请薛梓安先行回去,免得空等在这里无聊。薛梓安并未回,说陪着他们一道考察,这样有任何疑问的话,现场就立刻能够得到他的答复。

  萧梦鸿见他说的诚恳,也就随他了。三人在现场停留了一天,傍晚才回北平。第二天又早早去了。到了第三天,初步考察测绘工作终于完毕。

  这三天里,薛梓安就一直全程陪同。第三天结束事情回北平时,正好是傍晚的饭点,三人还没吃饭,饥肠辘辘。薛梓安请萧梦鸿和林良宁一道吃了个便饭,出来饭店后,说顺道送她回,萧梦鸿以路近婉拒,自己坐电车回了。

  回到住的地方,萧梦鸿反锁了院子的门,进屋洗了澡,洗去白天奔波的尘土和疲乏,换了身舒适的家穿衣服,回卧室捻亮台灯趴在桌上就开始工作。

  每一次,一个新的项目的开始阶段,对于萧梦鸿来说,就是一种不断否定的自我折磨,又是一种不断创造的崭新乐趣。就是在这样的否定和创造的乐趣之中,她把脑海里关于那座建筑的模样,一点点地用铅笔勾勒出来。

  萧梦鸿正聚精会神伏案工作着时,外间忽然传来一声嗤的电门铃声。

  这座租屋的前住户时常有访客,为方便应门,请电工人装了个时下时髦的电门铃。现在人搬走了,但留下了电门铃。

  响了一声,就表示有人在门外揿铃。

  因为时不时有住在附近的好奇儿童会过来揿一下跑掉,出来应门时并不见人,加上自己住这里后,可算深居简出,极少有什么访客,何况还是晚上了,有了经验的萧梦鸿并没立刻出去应门。

  片刻后,嗤的声又响了起来。

  这回应该是真的有人上门找自己了。

  会是谁?

  虽然电灯的应用改变了时下夜的生活,那些歌厅、电影院和舞厅门口霓虹闪烁,时髦男女人士们出双入对享受着夜幕能给人们带来的乐趣。但是国人几千年来养出的生活习惯依然还是没有改变。晚上绝不是登门访客的适合时机,顾诗华一般也不会这时候过来。

  萧梦鸿投下手里铅笔起身,撩开那层垂挂下来的防虫绿纱门帘,走了出去到了庭院门后,隔着门问道:“是谁?”

  “我。”

  片刻后,她听到顾长钧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

  这几个月里,这男人果然照了他先前的许诺,一直没来打搅过她。即便有几回和顾诗华同来,也与第一次一样,只在门口略微停了停就走。而且,他应该也没给萧家人透漏过自己已经从顾家搬出来单住的消息,萧太太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和以前一样在顾家。两人算是各自相安无事。而且,听上次顾诗华来时无意提及的一句话,说他前些时候又去了南方,萧梦鸿以为他现在应该不在北平了。所以,尽管每次只要想起那场离婚闹剧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来,但心渐渐有些放了下去。

  没想到现在突然听到他就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萧梦鸿微微一怔,没立刻开门,只放冷了声音问:“什么事?”

  外头沉默了下,说道:“你能开门,我进来和你说吗?”

  “我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萧梦鸿反诘了一句。

  “我确实有事要说。”

  门外男人语气沉着地说道。萧梦鸿听出了一种不会罢休的意味。

  ……

  时令不觉已至夏末了,但天气还是热,晚上的时候,巷子外时常有住户晃出来到巷子口乘凉。隔壁黄太太喜爱麻将,经常呼人到家围坐一桌,有时少了一脚,就会叫萧梦鸿去凑数。

  麻将这玩物,前些时候还刚被激进人士在报上与鸦片相提痛批,指责是麻醉国人灵魂的糟粕,但时下,无论上流名人抑或市井小民,沉迷其中的确实不在少数。几位很有名气的学者教授还曾做了几首广为流传的戏谑打油诗,可见也是个中的爱好者。

  萧梦鸿原本是不会打的。有次黄太太少了个人,将她强行叫去,她看了两圈也就学会了。这几晚黄太太大约嫌屋里不通风,干脆把麻将桌摆到了院子空地上,边上照了煤气灯,燃着驱蚊香,一应消暑之物俱全。这会儿哗啦哗啦洗牌声正随风从墙头飘了过来,有人抱怨自己方才出错了牌,赢的便难免喜笑颜开。

  “黄太太,你今晚手气好啊,三元兼四喜,满贯遇全么……”

  一个麻将桌上认识的太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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