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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华遥把门打开。王世强劈头就说:“小遥,你爸刚才在市场被人打了!”

  陈华遥本来好端端的脸色,当即变成青幽幽的一片,沉声问道:“是什么人?”

  “东头五号摊卖牛ròu的,叫做刘老四!”王世强当下把当时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连旁边出言羞辱老头子的摊贩也没漏下。

  片刻之间,陈华遥已平静下来,笑道:“哦,这样啊,我说怪不得老头子气色不对,谢谢你了强叔,回头请你喝酒。”

  “客气什么,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陈阿伯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

  “啪”的一声轻响,陈华遥捏碎了手里的电视遥控器。

  自己整天在象京耍威风,当什么委员长,有意思么?有乐子么?连老头子在家被人欺负都不知道!算什么东西!

  自己经常在象京厮混,常年不回家,从十六岁念高中开始,在象京整整八年--其中包括高三复读的一年,只有寒暑假、节假日才回家与父母团聚。

  老头子勤俭节约,为家庭奔波半辈子,不就是希望儿子成器么?在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不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类似今天市场上的场景,想来也不在少数吧?只是老头子却从来没和自己说过。

  掏出电话打给雷辛,下了一道生硬的命令:“带几个兄弟,马上赶到梨花镇!我只给你二十分钟!”

  然后呆在客厅自责了十几分钟,这才收拾起情绪走到外面。

  天边依旧风轻云净,太阳正朝西落下,红霞满染。

  赶到市场,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陈华遥不紧不慢,东逛西逛,倒背着双手来到五号ròu摊前。

  刘老四根本不认识他就是先前老东西的儿子,笑道:“老弟,想要什么?胴骨?大排?还是牛ròu?”

  陈华遥微微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刘老四一番,说道:“你这还有几斤牛ròu?”

  刘四随手拿起一块掂量,道:“大概还有二十几斤,算你二十二块一斤怎么样?”

  “好,我全部都要,你能不能帮剁成ròu末?”

  猪ròu剁成ròu末还可以理解,这牛ròu嘛……刘四迟疑道:“牛ròu也要剁?”

  “哦,我开早点铺的,正要做一批牛ròu包子尝试一下。”陈华遥点了一支烟,周身散发着yīn森森的味道,笑得越发诡异。

  “这样啊。”刘四恍然大悟,道:“用绞ròu机成不?”

  “客人抱怨说绞ròu机绞出来的ròu末口感不好,你要是不行,我还是找别摊去了。”

  刘四想想卖掉这二十几斤牛ròu也可以收摊早点回家,费点力气不算什么,便点点头道:“好,那你得等一下。”先把牛ròu称了,共是二十六斤五两,挽起衣袖,把牛ròu切作拇指头大小均匀一块,再用排刀噼噼啪啪剁了起来。

  附近有个ròu贩认识陈华遥,不过陈华遥这些年外形变化甚大,一时也不敢确认,心想老陈的儿子好几年不见影子,怎么他刚刚挨打,儿子马上就到?绝对是个巧合,在旁边犹豫着,也不好上前向刘四示警。

  剁ròu末是个体力活,不到一会儿,刘四额头已渗出细细汗珠。陈华遥在摊前背着双手观看,还接了个电话,说:“我在市场东头五号摊,你们都到了?嗯,带人过来。”

  不久后,刘四终于剁完二十多斤牛ròu,全部用塑料袋装好,擦掉汗水,笑道:“一共是五百八十三块。你的早餐铺需不需要长期供应?我可以保证供货的。”

  陈华遥打开袋子翻看,惊叫道:“怎么这么多水?喂,你这注水ròu也太多了吧?”

  刘四用抹布拭擦刀口,脸色便是一沉,说:“什么注水ròu,不要乱说,快给钱。”

  “你这都是注水ròu,我不要了,妈的,叫客人怎么吃啊。”

  刘四急了,见对方身材高大,也不敢像对待老头子那么随便,道:“喂,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这ròu都剁了,你叫我怎么卖?我告诉你,这ròu你不要也得要!”

  眼见起了争执,周围几个摊贩又说:“这人怎么搞的,叫人老板剁了ròu又说不要?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刘老四,不要跟他废话!要是人人都这样,那我们生意以后还要不要做了?”

  “要不我给你五毛钱辛苦费吧。”陈华遥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刘四气得笑了,说:“五毛钱?你当我傻子?五百八十三块一分都不能少!要不然你就给我当场吃光它!妈的,好不好来开老子玩笑!”

  “我就是要跟你开玩笑!”陈华遥抓起满满一塑料袋又大又重的牛ròu碎末,啪地狠狠摔在刘四脸上。

  牛ròu末裹在袋子里,仍有一小半飞散开来,ròu星、水花、油花挂得刘四满头满脸。

  观众们哗的一声,纷纷惊叫不已,这一幕委实出乎意料。要知道刘老四xìng格彪悍,从前从事建材生意便是当地的一霸,转行当起ròu贩之后,更是说一不二,因为某次争执,还铲了一个人的摊,平时强买强卖,短斤少两、注水ròu、假钞,又有谁敢出声?附近十几个小摊小贩都隐隐当他是老大一般。

  刘四一下猝不及防,险些绊倒,仓促间拾起围裙擦掉脸上碎块,手一抓锋利无匹的杀猪尖刀,冲出摊外,嚷道:“好个狗杂种,胆敢消遣老子!”挺起尖刀就往陈华遥身上扎去,这时管他人命不人命的!出了这口恶气才是要紧!

  不料手刚刚抬起,只见对方身形一晃,自己手掌关节突觉疼痛,那柄尖刀已给他抬脚蹬掉,哐啷哐啷滑到远处不见了踪影。

  “啊!这?”刘四惊叫失声。

  打击接踵而来,稍一愣神的半秒钟光景,脸上又挨了两道火辣辣的耳刮子。

  “你他妈敢打爷爷?你死定了!”刘四兀自不敢相信,挥起拳头扑身上前。

  陈华遥脑海怒火熊熊燃烧,心境更是清明,觑准对方来路,轻轻巧巧的抓住他右手手腕。

  刘四一挣不脱,已是带了几分情急,叫道:“你再不放手我叫你活不过今天!”

  叫声戛然而止,陈华遥手指用力,含怒而发,生生扭断他的手腕!一截较长的手腕断骨从皮ròu血淋淋地chā了出来,尖锐而刺眼!

  这是何等巨大的痛苦,刘四当即痛得双膝跪倒,左手虚虚掩着断骨处嚎叫个不停,眼泪鼻涕一齐飞溅。

  附近几个摊贩见势不妙,也不吭声,手持尖刀围了过去,对陈华遥形成包围之势。那杀猪尖刀都是ròu贩的吃饭家伙,日日要用,选用钢水上乘的好刀,磨得十分锋利,寻常人稍一碰到,便是老大一条口子。手里抓着这把杀猪刀,谁敢惹他们分毫?

  为首一名摊贩刚要说话,忽觉咽喉一紧,已被人狠狠勒住。刚要使刀,手里一轻,原来刀也不见了!随即,那摊贩被人反手一带,四脚朝天摔在地上,一只镶有钢片的厚实靴底重重跺在他的脸上,踩得鼻子塌平,门牙少了两颗。

  原来是雷辛带人赶到,骇龙杜隐桥、六忘疤痕蒙思飞俱都在场,发现哪个持刀凑热闹的,一个不留。

  蒙思飞下手只能用血腥才足以形容,对着一个气势汹汹逼过来的家伙,当脸就是一刀,剁得那人血ròu模糊,脸好像没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整个菜市场东头ròu摊不到三米宽的过道,血腥弥漫。小贩们只敢远远站着观望,有人开始拿出电话想要报警。

  陈华遥对着刘四肚子连续两脚,踢得他胃部收缩,连连翻滚,背脊撞到摊子的水泥台才堪堪停止,捂住肚子全身蜷曲起来,剧痛使他丧失了全身力气。

  陈华遥心头涌起罪恶的快感,捏住刘四的脖子提起,怜惜地笑道:“很痛,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是谁?”刘四斗志已去,脸色苍白全无半点血色,看着他变态的笑容,却是慢慢有了惧意。

  陈华遥抬起头,直视进刘四的眼睛里,一字一顿的说:“我叫陈华遥,希望你能记住。”

  “哗!”

  周围小贩纷纷惊叫。

  “原来他就是陈华遥!”

  “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华遥出去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回来了?”

  “就是刚才那个糟老头的儿子?”

  “嘘,小声点,刚才陈阿伯来买ròu,刘老四短斤少两还找补给假钞,他儿子回来报仇的!”

  “陈华遥以前在梨花镇的时候谁敢惹过?我叫你不要骂他老爸的,你都不听。”

  “他儿子有仇必报的!”

  想要报警的几个小贩不约而同放下电话。

  第131章朱子家训

  刘四咬着牙:“我、我会记住你的!”

  陈华遥笑笑,大声道:“我听人说,刚才我爸来买ròu,还有个人说他是骗子,是谁?站出来!”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便有人指住六号ròu摊的老板。那老板脸色刷的一下,比熟石灰还白。

  陈华遥朝雷辛努努嘴,雷辛会意,抓起那个老板反手摔在地上,一脚上去,踏断他的膝盖。

  接过雷辛的铁链套在刘四脖子上,往外就拖。刘四拼命挣扎,搞得铁链哗啦哗啦直响,手腕的鲜血拖出长长一条直线。

  一直拖到市场外面,扔进蒙思飞开来的悍马,连同雷辛的宝马,骇龙的劳斯莱斯一起,发动汽车走了,众小贩仍意犹未尽,围在原处议论纷纷,生意也不肯做了。

  十几个被打倒的ròu贩有几个伤势严重,有人叫来救护车,还有人报警。但这一震撼场面一直停留众人心中难以散去。

  刘四被丢在车后座,忍痛扯起围裙简单包扎了伤口,流着冷汗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带我去哪?”

  陈华遥指挥蒙思飞往家里方向驾驶,说:“刚才你欺负的那个老头子,就是我爸。”

  刘四倒抽一口凉气,原来不是白挨了一顿没头没脑的胖揍,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又是十分凶悍,忙道:“大哥,算我错了。你看我也是接受教训了,不如把我放了?”心中暗暗发誓,昔日韩信能忍胯下之辱,现在服软算什么?以后包管要找回面子的。

  “现在去我家,你打了我爸,去向老爷子诚恳的赔礼,道个歉,我就把你放了。”

  刘四不由松了一口气,说:“好好,前面是我错了,道歉是肯定的,要不我买几斤苹果过去看望老爷子?”心道:“知道你的家所在,那更好了。老子那么多手段,肯定要用上的。”

  “不必了。”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让骇龙等人在外头等着,同雷辛一起带着刘四往里走。

  蒙思飞来过他家几次,老头子见这家伙满脸疤痕,看着就不像好人,嘴上不说,心里嘀咕个不停,搞得蒙思飞第二回不好意思再来。

  老头子正在厨房切ròu,原来他生了半天闷气,突然发现厨房竟没半点动静,臭小子竟然不见人影,只好骂骂咧咧,自己亲自动手。

  “爸,我回来了,你出来看看。”陈华遥把刘四往客厅一扔,冲里边叫道。

  老头子黑着脸说:“跑哪里去了?叫你不要出去都不听?”雷辛忙搓着手笑嘻嘻地叫道:“老爹。”雷辛也来过几回,还认了华哥的母亲做干娘,自然也管老头子叫爹。

  “哦,是阿辛,先坐吧。”老头子看见满脸尘土的刘四,吓了一大跳。

  陈华遥不慌不忙解释道:“爸,我刚才出去打酱油,这个人突然撞进来,说是对不起您,突然良心发现,情愿自断一臂,向您赔罪。我觉得嘛,好像太严重了。”

  “啊?这个……”老头子坐不住了。

  刘四发现陈华遥、雷辛眼睛闪烁炼狱烈焰般的光芒,哪敢生事?忍着痛说:“对对,我情愿自断一臂,向老爷子赔罪,我错了,请您原谅。”

  “唉,你这个年轻人,也太莽撞了。”老头子气倒是消了一大半,唠唠叨叨的说:“做生意须当以诚信为立,早起五更,勤勤恳恳,断不得短斤少两,追逐那蝇头小利。你若诚信待人,足金足量,将来更有许多回头客光顾你的摊点,众人口耳相传,将你好生经营的事迹宣扬出去,何愁生意不能做大做强?”

  “是是,老爷子教训得是。”刘四像是小鸡点头啄米。

  老头子顿了一顿,又道:“经营买卖,以诚信为本,以善心待人,笑脸迎客,须知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大家和和气气的,岂不妙哉?你这脾气可得改改,不然日日与人争论,摊子上吵闹不休,生意如何做得长久?”

  老头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连陈华遥、雷辛也听得头昏脑胀。

  刘四断骨处越来越痛,脸色苍白,汗珠如雨滴落。老头子见他手腕包扎,还以为只是自己轻轻一刀割破皮ròu,没什么大碍,道:“你读过《朱子家训》么?里面有几篇劝人向善的,我拿出来读你听听。”

  陈华遥忙道:“爸,这位大哥自断一臂,可能伤得不轻,不如我先送他去医院。”

  “那好吧,过几天伤好了你记得过来一趟,我这本《朱子家训》有很多至理名言的,你非听听不可。”老头子显得十分遗憾。

  陈华遥把刘四带到外面路上,伸手一拖,刘四一时不防,扑通飞到马路中央,当下磕崩两颗门牙。一辆小汽车经过,急忙打了个大大的方向盘,拐个弯绕着走了。

  陈华遥慢悠悠走过去,居高临下的说:“今天的事,感觉怎么样?”

  刘四压制着无尽恨意,嘴巴漏风地笑道:“是,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可以放我走了吗?”

  “放你走?”陈华遥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你走,那梨花镇的人以后怎么看我陈华遥?任谁都可以到我家来踩上一脚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礼也赔过了还不行啊?”

  蒙思飞递给他一柄长qiāng。

  陈华遥接在手里细细打量。

  这柄长qiāng是古代兵器的一种,通体精钢打制,径长两米八,鸡蛋粗细,柳叶型qiāng头三十公分,重达三十五公斤,下面缀着一络红缨,抓在手里委实威武无穷。这是蒙思飞极少示人的武器“天痕qiāng”。

  “让你活着走出这条街,那我不成了梨花镇的笑话?”陈华遥说罢,一qiāng刺进刘四的咽喉,尖利的qiāng口从后颈穿了过去,将他高高挑起。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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