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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是对他很不利的jiāo易。

  可是……那些符号,乃是他云锦山师门一脉,世世代代以来,都想要解开的谜题,困扰了多少代多少年。已经成为了一条刻在历任传承者心中的信念,却没料到在天如镜这一代,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这里。看到解惑的曙光。

  教他如何能不心动?

  天如镜自己一个人思索着挣扎着,楚玉将书写了英文字母地纸收了起来,在旁冷眼瞧着,也不催促,更不打扰。要让天如镜一下子下定决心,并不是容易的事,毕竟此事对他来说应该是十分重要,她要给他思索的空间余地,不宜催逼过急。

  现在这个时候。她反而不着急了。

  现在她和天如镜,两人各自都有一些对方不知道地底牌。天如镜的底牌大半在那手环上,那手环内还有什么资讯,还有什么功能,这是楚玉想要得知的。而楚玉的底牌,却是她自己。

  虽然现在手环的主人是天如镜,但是最能够理解其内涵的,却是楚玉。

  现在天如镜完全不知道楚玉的来历,反倒是楚玉知道手环大概是怎么一回事,认识上的差距。就决定了优势在楚玉这边。

  思量许久。天如镜终于开了口:“我要回去好好的想想。”他转过身朝外走去。却忘记自己原本就站在距离门不远地地方,恍恍惚惚的走了两步。眼看就要撞在门上,那蓝色光罩却陡然出现,将两扇门强硬地弹开,避免了他额头受苦。

  楚玉在他身后看见这一幕,眉头一皱,暗暗记下这点:天如镜并不是个张扬狂嚣的人,刚才他也确实是神思恍惚,根本不会来得及反应前方的阻挡,如此看来,那光罩似乎是可以自动发动的。

  目送天如镜离开视野范围,楚玉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她一下子有些疲惫,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

  发一会儿呆,幼蓝来问是否要用饭,楚玉才发觉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挥挥手让幼蓝退下,她关上被天如镜弹开的已经有些松动的房门,返身走入卧房,看了一会儿床,随后像没骨头一样扑上去,脸容埋在柔软的羽被之中。

  眼睛闭着,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地静寂中,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弃地错觉。

  楚玉用力地抓住被角,肩膀微微颤抖。

  她很想家。

  虽然已经很坚决的告诉过自己一切已经过去,人要向前看不能沉溺过去,这些天来她也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积极的为了未来打算着,偶尔想起从前,却并不深思,一笑而过。

  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其实根本没有,过去二十四年的生活经历,生长的环境已经烙印进了灵魂深处,怎么会是那么容易抹杀的,而今天天如镜手环所展示的一切,又一次明确的提醒了她——她不属于这里。

  被浓烈的发自灵魂的孤单所包围,楚玉身体中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尽管心中对今后有着清晰而明确的思路,可是此时却一点都提不起劲来。

  今天与天如镜的jiāo锋,表面上看起来是她赢了,实际上她也占据了优势,可是楚玉却并不能感到欢欣,回头收拾战场,她的内心却伤亡惨重,无法遏制的孤独感让她全身发冷,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她找不到归属和依恋,绞尽脑汁的延长xìng命,也仅仅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室内的光线慢慢的变暗,楚玉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身影慢慢的埋被昏黄掩埋,一直到屋内很暗了,楚玉才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肚子咕的叫了一声。

  她说不让人来打扰,到了晚上吃饭时间,侍女也不敢敲门,楚玉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没用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心了。

  原想唤侍女来,但楚玉想了想,又决定自己去找食。轻飘飘的走出门去,她一路朝外走,可走着走着,却又

  自己的初衷,不知不觉的乱走起来,待回过神来时,片幽静的竹林,她已经身在沐雪园之中。

  怎么会来到这里?

  楚玉摇头笑了一下,打算转身离开,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青石台,便是容止时常靠卧的那块,楚玉心中一动,忍不住走过去,

  青石台光滑而冰凉,楚玉伸手摸了摸,没灰尘,便放心的躺了上去。石台上虽然有点儿硬,但是表面微微下凹。正好与背部的线条有些吻合,睡起来还是很舒服的,而那冰凉的感觉也不刺骨。浅浅凉意如水般温润,难怪她时常瞧容止靠在这块石头上。

  夜里地夏风凉而不寒,温而不燥,楚玉躺下后,又不想动弹了,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又睡一会。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些异样,楚玉张开眼睛,却瞧见模糊的夜色里。容止一身白衣,宛若浮冰碎雪一般。站在一旁。

  —

  他凝视着她地眼眸深不见底,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楚玉却没有笑,她看了他一会。忽然开口道:“容止,我很不快活。你不快活的时候,会做什么?”

  容止微微一怔,对她的问题有些意外,他很仔细的想了想,才微笑道:“我也不知晓。不快活便不快活吧。有多少人是能真正快活的呢。不过我在下棋的时候。心里会舒畅些。”

  楚玉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了。

  容止并没有在这里站得太久。见楚玉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楚玉没留他,甚至也没有转头去看他的背影一眼,只依旧静静躺着,仰面向天。从疏朗地绣枝空隙里,她可以看见墨蓝色的天空,星子晶莹而璀璨,可是每一颗都十分寂寞。

  这些天来她费心思量步步为营,说穿了,还是她自己没实力没底气地缘故,倘若把她和天如镜的位置换换,有那手环光罩护身,她只怕哪里都去得,也犯不着管这么多。

  楚玉在心里幻想了一下,要是她能得到那手环,一切都该会是多么美好?最起码,假如有人要杀她,她可以凭借光罩防御一切物理伤害,而手环中的历史资料,也可以令她更好的把握眼下地局面,直接得知将来谁要篡位,而不是一个人孤独的慢慢摸索。

  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天如镜对那手环如斯重视,不论明抢还是暗骗,应该都很难得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十分清幽的竹林清香里,漂浮着非常诱人的食物香气,楚玉皱皱眉,想起什么翻身站起,走出林外,便瞧见容止席地而坐,面前生着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口锅,香气便是从锅中沸腾的浓汤中飘出来。

  容止撒了一把切成丁地蘑菇进汤里,抬眼笑吟吟地望着楚玉,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就知道这样你会出来。

  楚玉有点不忿,想要抬脚离开,可是浓汤地香味不住的往她鼻子里钻,把饥饿感全勾出来了,又看见容止拿汤勺搅动一下汤,露出锅里煮得酥烂地ròu骨头,她便很没出息的挪动脚步,朝容止走过去。

  愿者上钩,上钩就上钩吧,民以食为天,输给天并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

  容止准备了两个碗,拿起其中一个盛了些汤,还特地舀出一大块ròu放入碗中,随后将碗递给楚玉,他没说话,只一直笑着,楚玉原本有些郁闷,可过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过碗道:“多谢。”

  夏夜里喝ròu汤,喝完后便出了一身汗,虽然身上有些难受,可是充实起来的胃部格外的满足,楚玉垂目凝视着空碗半晌,忽而抬眼望向容止,又笑道:“多谢。”

  前一个多谢是谢ròu汤,后一个多谢则是容止。

  面前的火堆烧得很旺,热气熏着身体,可楚玉不想离开,与方才入口的ròu汤一样,这样真实而温暖的烟火气,让她忽然间觉得很安稳,今天下午所有的不开心,都慢慢的化作烟尘散去。

  她其实是一个很世俗很寻常的人,会做错事,会为了一些事耿耿于怀,会思念会沮丧,可是让她愉快起来也十分简单,比如只需一碗温暖的ròu汤,就能够驱散孤独的寒冷。

  身体是热的,心中也逐渐温暖了起来。

  没有家,没关系,她自己建立一个家,没有亲人,也没关系,她可以在这里找到关心的人。

  慢慢来,总会好的。

  “容止。”放下碗,楚玉轻唤道,叫出名字,她忽然又不说话了。

  容止放下碗,挪动身体坐过来,他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火光之中他的眼眸依然如雪般清洌,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不会离开。”

  他的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楚玉却知道他在定她的心,可依然忍不住问道:“假如十分危险呢?”手掌上传来光滑温润的触感,楚玉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出来。

  容止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一根一根的合拢她纤长的手指,最后慢慢的握住:“也不会。”他微温的掌心贴着她的指腹,肌肤摩挲着肌肤,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力量不大手却很稳。

  声音宛如誓言一般。

  夜风温凉,仿佛沉静的春水,楚玉情不自禁的张大眼,心跳好似擂鼓。

  那么急促。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九十一章 微服去私访

  玄安,我没来的日子里,陛下都做些什么呢?”缓慢步,楚玉一边走,一边问身旁的玄安。

  玄安是贴身服侍刘子业的太监,也时常被派过来给楚玉领路,其实来往宫中这么多次,该记住的路线楚玉早已铭刻在心,现在玄安的作用,与其说是领路,倒不如说是用来摆摆架子,兼说话解闷了。

  接着带路的机会,楚玉给过玄安几次好处,一来二去这识趣的小太监也颇为心神领会,不需要楚玉多问,便垂着眉眼将刘子业的一言一行挑重点汇报。

  自从她开始说故事后,刘子业比以前老实了不少,不再动不动发怒把身边的人打得头破血流,也再也没有拿朝中看不顺眼的大臣下刀,这些天还偶尔会想什么想得出神,时而发出笑声,令周围宫人有些惊惧,不晓得他又在准备玩什么花样。

  楚玉听了却忍不住心中一喜,心道也许是她说的故事起了作用,让刘子业开始学会思考,假如真是这样,那么她这些天辛苦入宫累得半死,也就没有白费。

  见了刘子业后,后者便让左右退下,楚玉正待关门说故事,却见刘子业摆了摆手,一脸神秘兴奋的笑意:“阿姐,我思量了许久,我们今天去微服私访好不好?”

  楚玉先是一诧,瞧见刘子业面上跃跃yù试的神情,随即了然,她的故事固然是对刘子业产生了影响,却不是她所期望的那方面,刘子业正是好玩好动的年岁,又没什么人管束,听了她的故事。倒是没怎么想做明君,反而想着什么微服私访玩儿了。

  楚玉在心里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策略,想想其实目前也没有比这更好地办法。要是真给小皇帝说什么比较严肃的连续剧,他只怕没耐心听下去,眼下刘子业虽然是好玩一些,但是稍微收敛了残暴的xìng格,也算是不错地成果。

  眼下刘子业一副跃跃yù试的模样,楚玉知道他这念头已动,便很难劝阻,问她的意见,只不过想要一个附和罢了。她不能在这时候拂他的兴致,便顺着他的意思笑道:“好哇。要是遇到什么刁民作乱,我们也便顺手平了去,陛下可不比那康熙帝差呢。”说完她一阵反胃,这吹捧也太昧着良心了。

  然而刘子业却很是受用。欢喜的叫了一声,便要唤人进来,让他们准备出行车辆。

  楚玉赶紧拉住他,道:“这么大张旗鼓的便不叫微服出行了。”好歹劝说刘子业换了常服,楚玉也借了刘子业一套衣衫换上,她的身材在女子中尚算高挑。刘子业也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少年。他地衣服穿在她身上。虽然有些过于宽大,但也不算过分。

  两人换好了衣服。便一路朝宫外走去,路上虽然也有侍卫瞧见,上前询问陛下要往何处,刘子业只将眯起眼睛yīn狠一瞪,那人便摄于yín威,不敢再问,更别说阻拦,就这样两人一直顺当的走到了皇宫地出口,才遇到了真正的阻力。

  站在宫门前的老者和两人一样穿着便服,甚至不够华贵,可是这身寻常衣裳穿在他身上,却有无比的威势,他地年纪已经很大了,满头的白发,脸上也有深刻的皱纹,可是他的目光却好似锋利的宝剑,直直的朝他们刺了过来。

  这人便是上次宵禁之时,曾与楚玉有过一面之缘地南朝大将沈庆之,虽然已经年近八十,可是他依旧在朝中担任着官职,是南朝地一尊屹立不倒地守护神。

  楚玉只觉得心中一震,忍不住在这逼人的目光之下停住脚步,只觉得那目光好似要刺穿她地身体,她对沈庆之虽然有些畏惧,然而却不反感,甚至的,对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人有些敬意。

  武力是政权的保障,若非沈庆之当年力保刘子业的父亲继位并平定叛乱,哪里来的今日刘子业的皇位?

  刘子业虽然任xìng暴躁,可也在这老人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跟着楚玉停下来。

  沈庆之只看了楚玉一眼便不再理会,他望着刘子业,先行了一礼,才沉声问道:“陛下要前往何处?”

  刘子业迟疑一下,想起了自己好歹是皇帝,根本不需害怕什么,才挺

  声道:“朕要出宫去走走,你可是要拦阻?”

  沈庆之淡淡的道:“臣自然不敢,但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还得顾全己身,出宫怎能不带着侍卫?”楚玉朝他身后一看,见门外一片士兵,便知道在他们走到宫门前的这段时间内,有人去告诉了沈庆之这事,而后者便赶来阻拦皇帝私自微服出游。

  沈庆之作为朝堂重臣,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刘子业就算对他不满,看在他以前功绩的份上,也不能说杀就杀,然而这正旺盛的兴致被粗暴的打断,还没法说出个反对的道理来,刘子业还是气得脸颊发红,眼神一扫方才开朗,变得yīn戾起来。

  刘子业不爽,楚玉却是不安,看小皇帝眼神开始不对劲,她连忙打圆场道:“沈大人说得很对,陛下是万金之躯,怎能如此轻易的抛头露面?”听到这番话,沈庆之又朝她看了一眼,这回目光这多了些探询的深意。

  她悄悄的在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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