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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烂的平房。

  似乎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汽车引擎声,即将沉睡过去的狗从各个角落里窜出来,一声接着一声的狂吠着。

  再往前,车就开不进去了,四人下了车,景泰然护着秦音,江小顾护着江小陶,各拿了一支手电筒,沿着废墟往里走去。

  因为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本来熄了灯要沉睡过去的居民陆续亮了灯,骂骂咧咧的起床,看是这么晚了,谁还会登门?

  昏黄的灯光下,看到来的人,都愣了一下,景泰然个子很高,身姿挺拔,虽到中年,仍然英俊,得体的西装,带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骇然气场,他怀里的女子就如一朵淡淡的茉莉,淡雅美丽。

  两个孩子也很优秀,用一句话说他们根本不属于这里的世界,或许是谁家的亲戚吧,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有福了,起码可以脱离这里的苦海。

  各家打开门,从门缝里眼巴巴的看着四人从他们眼前经过,不是来找他们的,真**失望。

  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大四合院里的所有房门几乎都开了,只有其中的一间房门紧闭,灯也没有开。

  景泰然把目光锁在了哪里,就算他不知道哪间是那对母女的,现在也猜的差不多了。

  江小顾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敲响了房门。

  里面并没有人。

  旁边的居民是个胖胖的老太太:“你们是来找母女的?”

  “婆婆,你知道她们人呢?”江小顾很有礼貌的问。

  “她们今天搬走了,听说找到了城里的亲戚愿意接纳她们娘俩,你们是?找她们什么事呢?”

  江小陶上前一步,她比谁都心急,都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婆婆,怎么只有她们母女,当家的人呢?”

  “她们家没有当家的人呢。”老太太一看就是十分八卦的人,见他们对此这么感兴趣,就索xìng打开了房门,把他们让了进去。

  家里还有一个老头子,看到她又三倒四,嘴里很不满的嘟嘟囔囔,被老婆子一瞪,也不敢吭声了,钻到被窝里生闷气去了。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吃饭的桌子,四个人进去之后,立马显得这一间屋子拥挤极了。

  老婆婆坐下了,还很好客的问众人是否喝茶,

  “婆婆,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啊?”江小陶急忙打断她哆里哆嗦的。

  她坐下来,大有长谈的姿势:“说起来,这母女俩也是一年前搬到这里的,据说男人死了,两人没钱,也没有经济来源,就沦落到这里来了。”

  “那女人可不是什么好鸟,动不动就把气撒在孩子身上不说,还整天在院子里装可怜,装柔弱,勾引各房的男人帮她干活啥的,你去问问,这个院子里的女人那个没为这点事吵过架,前面那家看到没,都差点离婚。”

  “现在她走了,我们这个院子可清静多了。”

  “那她以前的生活,你了解吗?”

  “经常听她叨叨,她以前的男人对她有多好多好,给她多少钱,买多少好东西,什么进口的衣服,包,食品啥的。”

  江小陶急了,到现在也没说一句有用的信息啊。

  “婆婆,你说重点啊,她男人叫什么名字?”

  “听她说,叫江涛。”

  两个字犹如五雷轰顶砸的江小陶本来就绷劲的神经一下子断了,真的是爸爸吗?他真的就是负心汉啊,除了她们姐弟和妈妈之外,果真还有另外一个家庭。

  想着他平常的温和有可能都是装出来,也曾经对着别的人温声细语,她就受不住了。

  她抱着头趴在自己的膝盖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特别绝望,特别无助。

  其实她的心里早有准备了,这件事无非就是妈妈说的对,爸爸是负心人,那位阿姨说得对,妈妈水xìng杨花这两种情况,可是无论哪种情形,都让她难以接受啊。

  现在听到妈妈的话被证实,有了心里准备,还是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江小顾是个男孩子,心思没有那么细,其实在她和妈妈无数次的争吵中,聪明的他也隐隐约约的觉察出了事情的苗头,事实虽然让他也懵懵的,但是他不像小陶那样深陷其中,没有那么痛苦,理智还尚在。

  秦音悄无声息的站在两个孩子的身后,搂住他们稚嫩的肩膀,给他们无言的力量。

  时光静止了片刻,江小顾回身握住妈妈的手,道了一声:“妈,你受苦了。”

  这一声辛苦差点让秦音热泪盈眶,她憋了一年多的秘密,女儿的不理解,她自己的伤心,似乎都不重要了,只要孩子们以后都好好的,那么她就安心了。

  48 诀别

  这一声辛苦让江小陶的身体重重一颤,她这一年多的误解,多次和妈妈的争吵,还有那伤人的话语,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她不但要承受丈夫的背叛,死亡,还要承受来自女儿的压力。

  那段时间如果没有景泰然的扶持和鼓励,她都不知道怎么撑过那段难捱的时光吧。

  还有刚才在家里时,对她和景泰然的辱骂,现在她该怎么去面对,又怎么去赎自己犯下的过错。

  妈妈似乎能理解她心中的想法,拍拍她的肩,轻声道:“妈妈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太小,承受不了,产生什么偏执的想法,现在你都知道了,妈妈只希望这种担心不要发生,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

  江小陶没有抬头,只有肩膀一耸一耸的,让人知道她在哭泣。

  老婆婆这才看出了点门道:“你们这是?”

  “没事,婆婆打扰你了。”景泰然出声道:“我们走吧。”

  江小顾拉住江小陶,秦音挽住她另一只胳膊,她没有挣脱,但是也没有颜面正视她的目光。

  景泰然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钞票塞进了老太太的手里。

  她睁大了眼睛,面对从天而降的馅饼,她一个劲的连连道谢。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嘴里又多嚷了一句:“我早上听母女俩吵架,听江小晶那丫头的意思似乎是城里并没有什么亲戚,估计去外地流浪去了,那女人不知道攀上了一个什么男人,给了母女一些钱。”

  江小陶猛地顿住了,见江小顾诧异的回头:“婆婆你说什么?江小晶?”

  “是啊,那丫头就叫江小晶啊。”老婆婆一直盯着手里的钞票,眼睛眯起。

  “那女人长什么样子?”江小陶愣了一下,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问道。

  “那女人天生长了一副狐狸模样,你看家里没钱,穷吧,还偏偏画着妆,穿着露胸脯的衣服,去勾引男人,我看当初她那男人就是被她勾引来的。”

  小陶腿一软,差点没有倒在地上,如果没有江小顾搀扶着她的话,她的眼前闪现出墓前那女人的映像,她们很像不是吗?

  “原来江小晶就是他的另一个女儿,怪不得她似乎从天而降一般就闯入了姐姐的生活,怪不得我总觉得她抱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竟是这样的身份。”江小顾道。

  他看向江小陶:“姐姐,关于妈妈和景叔叔的事情,是不是她故意扭曲的?让你和妈妈的关系破裂,让我们不得安宁?她也知道事情很快就会曝光,所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小顾,别说了。”秦音摇摇头,小陶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在说下去,她会受不了,崩溃的。

  是啊,换做谁会在知道了父亲是个伪君子之后,又得知自己最好的朋友居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特意来到她身边,陷害她,报复她之后,能坦然面对的?

  其实江小晶曾经多次暗示过她,说她的名字和长相根本就是亲姐妹,还有自己是私生女和父亲也是被撞死的,只是她没有在意罢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也许正是因为她没有享受过父爱,处心积虑的快要得到的时候,父亲又死了,生活落魄不堪,而她们母子三人居然过着比以前更好的生活,她便嫉妒不平吧,所以才想起来报复他们。离间她们母女的关系,搅乱他们的生活。

  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她就没有一丝的愧疚之心吗,对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拍拍屁股走人,不该对她有个jiāo代吗?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

  刚才还有一轮玄月挂在天上,这会竟然全被乌云覆盖住了,夜更加的黑了,也更加的yīn沉了。

  江小陶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一天一夜都没有出门,就一开始的时候,江小顾去问了问,知道她没事,就没有打扰她。

  秦音担心她饿坏了,在她的门口放了饭菜,她也没有吃,心里着急的不行,几次想冲门进去,都被景泰然拦下了。

  说她心里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想清楚,然后才能面对,就算进去也帮不了她的忙,还是不要打扰她了,相信她想清楚之后,一定会有一个赞新的面貌,让她放心吧。

  她在屋里关了多长时间,秦音就在门外守了多长时间,第三天她出来的时候,就跪在了秦音的面前,轻声道了声:对不起。

  秦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然后在景泰然的劝阻下,两人才止住了哭声,小陶诚恳的向他道了歉,他一笑置之,开玩笑道:“只要你以后不给我使绊子就可以了。”

  小陶赧然的抹了把眼泪。

  江小顾跑过来一手搂了一个:“太好了,姐,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快乐的在一起了。”

  这家伙从来没有那么多话过,一路神侃,江小陶偶尔符合,惹得几人哈哈大笑,气氛从来没有如此融洽过,秦音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满意足过。

  江小陶几次开口都想问问景宁的,但是没有人提起,她又不好意思。

  最后她碰了碰江小顾的脚:“你们这两天都在这里吗?没有回那边?”

  她一个眼神,江小顾就明白什么意思,收敛了笑意,道:“姐,景宁哥接到了美国那边的大学发来的通知,今天上午的飞机。”

  “什么?”江小陶脸色苍白,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居然走了?是伤心了吗?是失望了吗?她那样说让他生气了是不是?他一定从心里厌恶她了吧,所以一声不响的就从她的生命里退出了,连告诉她一声都懒得说。

  她还没有来得及给他说对不起,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他闯进她的生命里带给她的温暖。如果不是他,她也许还在堕落着,如果没有他拉着她,估计她会在江小晶母女俩的布局中越走越远,彻底的成为一个坏女孩,还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他,他……”

  “还有五十分钟,飞机就起飞了。”江小顾截住她的话。

  话音一落,江小陶就冲了出去,一路狂奔,从门口截了出租车,吩咐师傅去飞机场。

  江宁市飞机场距离这里有点远,如果顺利的话到那里都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正值晌午,真是车辆的高峰期,到了市中心,就开始堵起来,长长的车流,看着都让人烦心。

  江小陶一个劲的催问师傅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机场,那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

  司机师傅早已经习惯了一天四次的堵车,不咸不淡的道:“小姑娘,你是要机场送什么人吗?那你就不用期待了,这车半个小时能走出去就算不错了。”

  如果堵上半小时,就算她到了机场,飞机也起飞了吧。

  也许上苍注定了不让他们再见面,不让她亲口对他道一声对不起。

  飞机场内,人来人往,江小陶穿梭在里面,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她要找寻的身影。

  去了前台一问,才知道飞机已经正常起飞了。

  她望着渐渐升空的飞机,离地面越来越远,颓然的垂下了眼睛……

  ------题外话------

  拉拉拉,第一卷终于完了,再续前缘部分开始了,开森不?今天虽然是愚人节,我可没有开玩笑哦,要回来了……

  49 六年后

  江小陶逃出家门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地方可去,学校才放假一个多月,还没有到学生们陆续回校的日子,她所说的去找同学也只不过是个借口。

  她肩上扛着简单的布包,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路上,两年前,江小顾在跳了两级之后,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国防大学,景泰然在帝都的公司业绩也蒸蒸日上,所以全家搬到了帝都,江小陶在帝都上了一年的高三,也顺利的考上了建筑大学,这次开了学之后,她就是一名大二的学生了。

  这几年里,她从来不敢想起景宁这个名字,父母提起时,她也当做没有听见。

  本来他的消息就少,加上她刻意的避开,知道的就更加的少了。

  从来没有想象过他回来时,她会怎么样?会不会还有勇气去说一声对不起?现在知道了,没有,连和他见面的勇气都没有。

  “叮铃铃”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过,她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看清楚上面的来电显示,心里一阵狂喜,赶忙接了起来。

  “小陶,你在哪里啊?要不要陪我来逛街啊?我晚上请你吃小吃。”

  “好,你等着我啊。”江小陶燃起了希望,她慌乱之下,差点把杨乐乐给忘了,这下她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想跑了。

  杨乐乐是她在高三时的同班同学,两人一见如故,臭味相投,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友情一直维系到现在,越来越坚不可摧。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在西单汇合,杨乐乐看见她背了好大一个包,吓了一跳:“哥们,你这是要逃亡吗?”

  “被你看出来了?你收不收留我?”江小陶做出一个威胁的表情,她敢说不收留,她就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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