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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7 章

  些事,是无关输赢的。”沐慈道,“不是一定能赢才去做,也不是明知会输,就不去做的。”

  方氏不懂。

  “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呢?”沐慈目如沉渊,深深敛去了一切的爱恨光芒,无风无月。

  方氏是个柔软的女人,她立即意识到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于是安静下来。

  “再给我们半年时间,子韧一定能赢。可我一早知道我的时间不够,许多事是不会让我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会发生的……这是残酷却真实的现实。但我不能因为做不到,就什么都不做……边关三十万军人,明知道上战场不一定能赢,甚至会死,但退后一步就是家园,他们只能挺起胸膛;子韧也是个优秀的军人……他其实清楚自己与定王的实力差距,毕竟他是定王一手带大的子孙,不是吗?”

  方氏心念电转,悚然而惊:“你是说……松儿他……也是知道自己……赢不了的?”

  “是的,他知道。”沐慈平静点头,无悲无喜,“但他想去,我尊重他的一切选择,因为我们都是军人,不论输赢,都不会退缩的。而且我和他都需要这一场战斗,他是退无可退了,他太爱我,不会让我为了和他在一起,放下尊严,跪在地上去哀求谁的怜悯与原谅。所以,他只会挺起胸膛,拼尽全力,为了我们去拼搏一线生机。”

  方氏是个女子,一生被困在后院,她所认为的爱,全部是贞世子给予她的尊重、温柔、关爱与呵护。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爱有很多种,有一种是不能有软弱与眼泪,只需要勇气与血汗的!

  沐慈继续道:“我推动军演,创造公平对决的机会,也并非为个输赢。”

  方氏目光专注……她一贯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沐慈也从未对谁,说出过这么多的心里话,他伸出冰凉苍白的手,握住了方氏同样冰凉,微微颤抖的手,目光同样认真专注,近乎虔诚……

  “因为我不能毁掉他!”

  “在宫里,子韧曾许下‘此身不殉,永不相负!’的誓言。”

  方氏看着沐慈到此刻依然无波无澜的目光,用这般平静的语气说着含义激烈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意直涌入心头,为这句话中蕴藏的凶险而加剧了颤抖……

  “此身……不殉……”

  “别怕!子韧不会放弃生命,他已经长大了。”沐慈安慰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扛起他应该肩负的责任。若赢了,他能继续和我走下去,所以他也会拼尽全力的。最后赢不了,因素也有很多,并非只因他不够强大,所以即使痛苦,他也能接受这个结果……若非如此,定王逼得他主动放弃我,为了家族母妹而背弃‘永不辜负’的誓言,他会产生无法承受的愧疚与痛苦……这段感情,会彻底毁掉他!”

  方氏紧紧抓住沐慈的手,指甲掐进他手背的嫩ròu也没发觉:“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是啊,我什么知道,我也知道我爱他。所以,我让他去赴这一场无法轻易赢得的战斗。因为,我们……都不想失去他……”

  方氏狰颜厉色:“你这个妖孽,明知道他会伤心,为什么又要去招惹他?你怎么能害他……你这个……”

  牟渔动了动,却被沐慈极细微的摇头制止……

  沐慈言辞恳切,目光诚挚:“您说的不错,是我先招惹他的。在皇宫里,我朝不保夕,和他在一起是我在宫里唯一的乐趣。后来,子韧对我表白,我应该拒绝的,当时我已预见了今天的局面,但我也不能否认我为他心动……在明知出路渺茫的情况下,我还答应和他在一起,是我的错误。”

  沐慈这样讲道理,方氏也没办法凶狠起来,才发现自己把沐慈的手背掐得鲜血淋漓。

  “抱歉……我……”方氏慌了,拿出手帕擦拭。

  牟渔面罩寒霜,抢过沐慈的手,从随身腰囊处取了酒精给他处理。

  沐慈无视手背的刺痛,幽深平静的双目渐渐软化,泛出温柔的涟漪……

  “总有人说,我们在一起,是我为他付出的多,他能为我做的少。那只是我拥有太多身外之物,而他看上去一无所有。但权力大,责任也重,我要兼顾的东西太多,为他做的其实并不多……很少有哪件事是单纯为他,只为他而做的,包括这次军演,更有推动国家武备,震慑邻邦,一举数得之意。而他对我却是一心一意,倾其所有……将他的爱,他的生命,他的智慧甚至他的未来,都jiāo给了我,毫无保留。”

  方氏听到这里,已知情深意切,泪流满面。却分不出是心疼,还是感动,五味陈杂,无法分辨。

  “他值得我深爱。所以……”沐慈郑重对方氏道,“很抱歉,您可以责怪我自私,但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手的。”

  方氏:“……”第一次听到这般强硬的道歉,可她却指责不了这感情。她再如何气愤,也更清楚任何感情都不会是一个人的责任。

  方氏也像所有和沐慈打jiāo道的人一样,她……无话可说。

  任何话语,都无法表达她复杂的心情。

  沐慈忽然牵动嘴角微笑一下,说:“表姐,还有一点时间,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子韧小时候的事,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想听,可以吗?”

  方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点头,也许是不忍心拒绝这样一双不再平淡,微微泛出希望星光的漂亮眼睛。

  沐慈就这么安静坐着,听着……听方氏回忆沐若松被孕育,出生,会走路,会喊爹娘,跌倒会哭,吃糖会笑,三岁尿床害臊非说是打翻茶水的可爱;四岁时胖成一个球,被贞世子狠心断糖,不依不饶大哭三天三夜的倔强;五岁从假山上摔下来磕破头也不哭,擦干血迹继续带着弟弟疯玩;还有六岁……缠着贞世子学骑马,因年纪太小没能如愿,得父亲承诺大一点再教他,可一直没实现。

  八岁那年,他跟父亲学骑马的愿望再也不能实现了……他却不哭不闹,默默接受了一切,从此变成小大人,扛起照顾母妹的重责……

  方氏的回忆到这里就没有了……她此刻才发觉,孩子做过的傻事,糗事都会让母亲心中甜蜜,可八岁后,儿子已经用惊人的速度长大,再不犯错。除了一次又一次被赞美,已经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了。

  而那些赞美,也随着时光流逝,变得苍白,再想不起原因……

  儿子是那样懂事孝顺,因她怕再次接到阵亡通知,就像他的父亲贞世子那样,所以不想让儿子从军,阻止他进入武学,进入西北战区。儿子体谅母亲的心情,硬生生耽误了两年,才让他被选入皇宫,成为沐慈的侍读。

  也许,这就是命运,如果她不干涉,而是支持儿子的决定。也许现在儿子已经在西北边关,成为一员小将,即使被风霜侵袭地黝黑粗糙,却自由飞扬,充满豪情。

  根本不会遇到沐慈,让孝顺至极的儿子,宁可伤母亲的心,陷入这样一场无望的爱恋。

  命运兜兜转转,只将人捏在掌心里耍弄。

  方氏叹息……却没发现两个立场相对,本该反目的人,却因深爱着同一个人,和谐地度过这一段……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极其煎熬的一段时光。

  方氏收回思绪,见沐慈静静听着,目光温柔如水,神色近乎安详……

  ——楚王的确深爱儿子。

  ——儿子也没有爱错人,不……不不……爱没错,人……错了。

  方氏不知道沐慈此刻是什么心态,来听爱人年幼的往事?在预知未来结局,知道与深爱的人很可能分离后,他那安宁平静的面容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心情?

  是不是伤心?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后悔?有没有怨恨?

  方氏看不出来,沐慈的眼睛幽黑深邃,看不见悲喜起伏,是风雨总会过去,一切都重归平静的云淡风轻。有的只是不论输赢,将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尽了最大努力的坦然无愧。

  这一幕凝固成永恒,深深刻进了方氏的内心。后来的每一次,她一想起沐慈如此平静坦然,方氏就止不住地从内心深处涌出一种茫然而空洞的钝痛。

  她在此刻,甚至有一种冲动,她想说:“别哭,我答应你,让我儿子和你在一起。”

  虽然沐慈目光安宁,没有流泪,可……她总有一种错觉……

  ——他在哭的!

  但最终,沐慈没有眼泪。

  方氏……也什么都没有说。

  第302章 生离死别·反哺

  沐如栀眼眶红红进来,对沐慈福身道:“您的侍卫有事找您。”并不再故意称王叔或表舅了。

  沐慈知道何春晖到了,站起身告辞。牟渔沉默跟在他身后,乐守一贯沉默,抱剑跟随,气氛沉闷。

  春笋院已被锦衣卫控制,何春晖见沐慈回来,神色如常淡然,而牟渔却拉长个冷脸……他虽奇怪却不好问,只道:“殿下,您要的武器已经运到。”

  沐慈问:“有多少?”

  “只能配备一千人。”何春晖拿出几个样本,觉得有些拿不出手。

  “好,旁人问起来,有些不能说的,就直说是机密。”沐慈吩咐。

  何春晖应诺。

  沐慈把玩武器样本,又问:“研究出什么海战武器了?”

  “有,东海那边派来的李三,擅长海战,脑子灵活,让老道把火yào装在梭形陶罐里,陶罐里又放火油……还让我们改良了攻城机弩,装在船上,专打陶罐。”

  “效果怎样?”

  “船上风浪大,准头不是很好。但陶罐的威力大,十个里但凡有一个能打中敌船,就能bào裂出无数碎片,大面积杀伤敌人不算,被点燃的火油还四处飞溅,是杀人毁船的海战利器。”

  沐慈点头表示满意,周全问:“生产速度,运输情况怎样?”

  “基地架了大炉,只要硝石够,老道一天至少能做三百六十斤火yào。”何春晖翻出生产记录本递给沐慈,继续说,“陶罐烧制容易,一个需要二两火yào,生产能跟上。但运输虽走水路,却依然不能有一丝颠簸磕碰,若bàozhà一个,整船都毁了。”

  沐慈见到桌上水果,抓起一个石榴,忽然问何春晖:“吃石榴吗?”

  “不吃!”何春晖推辞,却见沐慈用随身匕首,在石榴上纵横刻下纹路,让表皮形成一个个尖锐菱形,又一刀切开,露出一粒一粒的石榴籽。

  何春晖忽然瞪大了眼睛……他目中露出狂热,伸出手道:“我吃石榴的!”

  沐慈把掰开的石榴给他,道:“这种大规模杀伤有生力量的武器,能不滥用就最好。”

  何春晖有不同的意见:“对红衣大食,殿下您真不用对他们发善心,讲仁慈,他们连几个月大的婴孩也不放过,把女人掠去,侮辱后直接扔进海里……蓬莱港的海岸每天都有受害者被冲上海滩,死状凄惨。”

  沐慈忽觉身心俱疲,歪在椅子里,揉一揉眉心:“我不是发善心……

  何春晖本来还以为自己说得血腥,让楚王不舒服,却想到楚王并非娇弱的人,道:“请您示下!”

  “一场战争不论起因如何,结局如何,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胜利者。我们不可能永远保持优势……滥用武器,最终自己也会深受其害。”

  站得多高,目光就有多长远。沐慈站在比一家一国更高的立场,关注整个人类族群的长远发展,所能预见的,自然更是广阔深远。

  何春晖陷入沉思。

  沐慈吩咐:“谁发明,谁命名。生产的安全xìng要注意再注意,出了事不是一两个人的xìng命,说不定整个生产作坊都会被波及,所以万万小心。再想办法增加运输的安全xìng,加快速度改造战船。东海那边都是以商船为主,应对有备而来的红衣大食,一定很吃力。”

  “是!”何春晖下去做事。

  牟渔见沐慈一脸疲惫,不想多说什么,站在他身后温柔给他按揉太阳穴:“吃点东西,歇一会儿,事情还多着呢,没体力你撑不住。”

  “嗯。”沐慈往后倒,倚靠在牟渔身上。

  ……

  黄昏才传来消息……捧日军夺下两枚帅旗。

  消息传回,沐慈什么都没说,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平静如常。

  沐若松是被战地担架抬回来的,抬着他的人是常山王和贤世子。朝阳搀扶定王回来,后面跟着两位皇子。凤落也被叫过来,他胳膊受伤,脸上常年挂着犹如面具的微笑消失了,一脸冷漠。

  沐慈见到常山王亲自抬一个小辈,便知道沐若松的表现可圈可点,让常山王都觉得佩服。

  方氏闻讯坐不住,赶到了风鹤堂,看到儿子半身染血躺在担架上,扑过去大哭:“松儿,松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沐若松眼睛睁着,却直直望着上方,布满红丝,视线涣散,没有焦距……看上去像已经死去……方氏赶紧摸儿子心口,还在跳动,才看向沐慈,质问道:“不是演习吗?不是说他不会有事吗?”

  常山王道:“弟妹莫急,他太拼命,这是脱力了。”

  “伤到哪里没有?”方氏又问。

  朝阳难掩疲惫地说:“大嫂,阿松是一点皮外伤,无碍的。”

  方氏心疼,揉着儿子的手,试图让他好受一点。

  定王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从前,两天一夜没休息过,有些撑不住,疲惫道:“楚王,愿赌服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沐慈只看着沐若松,走到他身边。

  听到沐慈发出的声音,沐若松的眼珠子才泛动活气,顺着声音搜寻过去……

  目光失去焦距,一切的影像都是模糊的,沐若松看到一张模糊却平静的面孔,想要看得真切,却怎么也没力气凝聚视线。

  沐若松想挣扎起来,伸手去抓住,拉近,去看清……可他一动都不能动,没有一丝力气。

  殿下……

  若缺……

  “我在这里!”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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