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颜雨恍恍惚惚跟着雷子走了出去，她看向远处。
雨淅淅沥沥，淋了颜雨一脸，潮湿冰冷。
雷子骂了句什么，回头看到颜雨的脸：“你他妈失魂了？”
颜雨翘了下嘴角，敛起情绪，“现在怎么办？”
雷子走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去，狠狠甩上车门，揉了一把头发点起一根烟。
“怎么办？凉拌。”他启动车子，嘴里含着烟含糊道，“姓陈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玩意。”
姓陈的
颜雨把手肘压在车窗上看向远处昏暗的天空，半响后嗤笑一声。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疼就压向了心脏。
颜雨，你是谁？
你现在还有什么走下去的理由？
少了一个颜雨，世界一如既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她手里死过人，她能脱干净么？
颜雨已经被拖下水了。
“刀哥，他们要求见你。”
颜雨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微眯了眼睛。
尾指刮过脸颊，硬生生把嘴角扬起来。
“嗯，好。”
雷子挂断了电话。
到了宾馆，雷子拿过颜雨的身份递过去，“开一间房，标准间。”
颜雨：“两——”
话没出口，雷子一脚踹过来。
颜雨差点被踹出门外，怒会骤然升起，刚要破口大骂。雷子拿着房卡拎着颜雨的手臂就往电梯走去，颜雨甩开他的手：“你他妈有病吧！”
电梯门打开雷子先走了进去，颜雨见好就收立刻跟了进去。
现在不能得罪雷子。
进了电梯，颜雨就和他拉开距离，视线在雷子身上一扫，“一间房？你想干什么？”
雷子抬头看了眼摄像头，抬手搂住颜雨的脖子，看似搂实际是夹着。颜雨刚想反击，略一停顿就放弃了，踩在他的脚上，闭嘴了。
电梯到了三楼，雷子松开颜雨过去打开了房门。
关上门，雷子把手机扔在桌子上。
“你以为带你出来干什么？”
“你憋不住可以去找小姐，我不提供那方面的服务。”房间里两张床，颜雨在靠近窗户边的床上坐下。
“草！我的意思是带个女人好掩护，你比想象的傻逼多了，智障么？”
颜雨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要睡就睡，少他妈废话，八点要出门。”雷子说完就进了洗手间。
颜雨身子后仰躺在床上，目光沉了下去。
手指渐渐松开。
洗手间传来水声。
七点半颜雨就被叫了起来，她洗了一把脸走出来：“去见谁？”
“不要问那么多，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颜雨耸肩。
雷子取出一把匕首扔给颜雨，“拿着，放机灵点。”
颜雨接过刀，打开刀鞘手指在刀刃上划过：“我以为你会给我枪呢。”
“你就知足吧，枪有多难弄你又不是不知道。”
雷子系好扣子，颜雨把刀装进口袋，跟了上去，“难弄你不是也有，我虽然没来过宁市，但是这地方怎么样我还是听说过。道上混的没枪，冷兵器去跟人玩？”
雷子横了她一眼，“少废话。”
两人出了酒店，外面雨已经停了，阴冷潮湿。
颜雨裹紧外套，上车拉上车门，“那个姓陈的什么来头？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周建荣手底下的一条狗。”雷子启动汽车，打着方向把车开了出去。
“一条狗？”颜雨扬眉，“一条狗也能这么拽？真正做主的不还是周建荣？我看他年纪也不大，雷哥，你是不是把他敬的太高了？”
“你懂个屁，那可是条能咬死人的狗，多少人在他手底下吃过亏？他的话就是周建荣的意思。”
颜雨靠在座位上，“搁古代，这就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雷子嗤的笑出声：“可以这么理解。”
颜雨转头看向窗外。
陈铮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在一家ktv停下车，进门的时候雷子看了她一眼：“少说话，长点眼色。”
颜雨点头。
他们上到五楼，房间里坐着两个男人，都是三十来岁左右。雷子和人问好，并没有介绍颜雨，颜雨老实在一旁坐下。听了大概有二十分钟，颜雨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两个人是陈铮的手下，雷子正面挖不动，就动了歪脑筋。
颜雨喝了两杯酒就站了起来，凑近雷子的耳朵：“我去趟洗手间。”
雷子微一蹙眉，还是点头。
颜雨起身出了门。
她穿灰色的风衣，并不算出众。
两个男人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放开聊起了黄色笑话。
颜雨在走廊上就点了一根烟，吞下烟雾，火机装回口袋快步往洗手间走。
走廊很长，颜雨走到一半突然就看到一个人，脸色顿变。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舔过上嘴唇，颜雨拿下了烟。她站在电梯门前等电梯，玻璃的反光中，林安在雷子所在的房间停了下来。
颜雨吐出烟圈，电梯门打开她走了进去。
林安？
颜雨掐的手心有些疼，现在刘一刀是想找人取代陈铮？还是从别人手里拿货？
林安？
颜雨和林安是不能再见面了，林安绝对会弄死她。
颜雨刚到洗手间门口，突然一个大力就把她拉进了男洗手间。颜雨回身拱起膝盖猛地朝人攻击去，膝盖被挡住，颜雨顺势抽出了口袋里的匕首。
与此同时，她也被拉进了一个隔间里，颜雨把匕首抵在他的心脏上。抬了眼睛看过去，陈铮伸手卡住隔板的门，背靠在隔板上。
颜雨把手里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偏了下头，“玩的开心么？”
陈铮下巴示意：“把刀收了。”
他的嗓音压的很低。
颜雨抬脚踩在马桶上，匕首上移压在他的脖子上，“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呢。”
陈铮抬眸，“别胡来。”
颜雨无声笑了，眼睛眯着，“陈先生。”
“你和那个男人怎么回事？”陈铮按住匕首的刀刃压回去，微微倾身，“新男友？”
颜雨收起匕首，又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深吸。
“你管得着么？”
陈铮拿掉她的烟：“沈峰怎么会放你来宁市？”
颜雨抬眉：“你猜？”
陈铮把她的半截烟塞进了嘴里，皱着眉，半响后吐出烟雾，身子后仰靠在墙壁上，“他们提防你么？”
“废话。”
陈铮抽完了半根烟，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道：“负一楼是停车场，下午找我，这里不安全。”
“我为什么要找你？”
陈铮打开门，“你等会儿出去。”
搞得跟偷情似的。
颜雨呼出一口气，靠在门板上。
半响后。
妈的！她就是犯贱。
开门出去和一个男人碰上面，男人尿撒到一半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吓的身子一抖就歪到了地上。颜雨收回视线，快步出了洗手间的门。
五分钟后她下到负一楼的停车场，颜雨下午没吃东西，现在胃里翻腾的难受。停车场很安静，白色的灯光照在汽车上，一辆辆汽车停在灰色的地板上。颜雨按了按胃部，在找陈铮的位置。
远处响起了引擎声，颜雨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一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颜雨看清了驾驶座上的陈铮。她上车，陈铮就把车开了出去，颜雨放下手，看向窗外，“你是想把我拖累死。”
“你脸色很难看，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陈铮没接她的话，自顾自道。
颜雨现在对陈铮没特别的感情，甚至有些愤恨。
这个男人辜负了她的感情。
颜雨还要抽烟，陈铮提前把她的烟盒拿走，“潘亮死了。”
颜雨一顿，看过去：“不是还没判刑？”
“在牢里被打死了。”
颜雨呵了一声，道：“你干的？”
陈铮笑声低沉，“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蠢。”
颜雨脸上滚烫，“你去死。”
陈铮敛起表情，“蛋糕就那么一个，谁都想吃。潘亮死不死对我来说没多大关系，不过别人就不一样了。”
“刘一刀？”
“他也在内。”
“现在几点？”
陈铮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后送你回去。”
颜雨靠在座位上，按了按眉心。
这是冒险，非常冒险的行为。
一旦惹怒了雷子，颜雨自身难保。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铮在一家小吃店前停下车，转头看着颜雨的眼睛，“我和那个女人没关系，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等事情结束，我会告诉你。”
颜雨笑了笑，有些无奈，“等事情结束，你还有命告诉我么？”
陈铮目光沉沉，他看着颜雨。
车厢里只有引擎的声音，很安静。
半响后，陈铮摇头，“我不知道。”
陈铮如果是警察的卧底，他能活着离开么？
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现在颜雨已经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这一行，都是亡命之徒。
稍有差池，就会死。
“想办法联系沈峰，好了。下车，吃点东西再回去。”陈铮再次开口。
颜雨回头看向来路，宁市和清河还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眼线。
“你要和刀哥进行交易？”
陈铮要她联系沈峰，颜雨很意外。
“你不要都说话，尽量保全自己，线索我会尽可能传到你手里。下车吧，时间再长会令人生疑。”
颜雨推开车门下去，关车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陈铮。
转身就走。
想办法联系沈峰。
还是他那边出了问题？
颜雨现在被看的死死，她根本没机会联系沈峰。
颜雨咬着嘴唇，闭上眼。
现在看来，他们都是局中人，无路可退。
她走到小吃店门口，玻璃里，她看到陈铮的车离开了。
颜雨吃了两口饭，就匆匆的回去。
撞上林安该怎么解释？
林安现在到底知道多少呢？
结果颜雨还真没有见林安的机会，刚到五楼就撞上迎面而来的雷子，他直奔过来就抽了颜雨一耳光。颜雨立刻回击，雷子踹了颜雨一脚，拔枪就指着她的脑袋，“上厕所要多久？”
颜雨背靠着墙壁，舔掉嘴角的血，“雷哥，在外面掏枪是什么规矩？惹来祸事你承担的起？别他妈意气用事好么？坏了大事都他妈倒霉！”
雷子咬着牙把枪别了回去，提溜着颜雨的领子就往电梯里走。
到了停车场，雷子把颜雨按进车里，才再次把枪抵在她的脑门上：“说，干什么去了？”
颜雨狠狠啐了一口血沫，抬手就打掉雷子的枪，“你他妈在宾馆里吃了泡面，我什么都没吃就被带过来。老娘要饿死了，别拿枪杵别人的脑袋，还有完么？我是铁打的？”
雷子皱着眉头，阴沉的目光渐敛。
“敢骗我杀了你。”
颜雨坐直，“在这个节骨眼上随便把枪拿出来，你嫌我们死的不够快？”
雷子收了枪上车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颜雨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摸了摸脸。
人大概都会随着环境变化，以前颜雨觉得每一个生命都值得人去敬畏，可现在。大概手上沾的血多了，颜雨有些麻木，该死的人，很多法律没办法制裁他们，颜雨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人。
颜雨静静看着车前挡风玻璃。
“这件事出一点差错，你我的脑袋都别要了。”
颜雨闭上眼，“我知道。”
雷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比黑条更狠，所以他能活到现在。
颜雨老实了，晚上回去缩在小床上就睡了。
她一句不多，雷子也没找出来茬。
颜雨闭着眼计算接下来的路，第二天雷子没出门，他们叫了外卖。
颜雨按着遥控器，另一只手扒拉着盒饭。
雷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着手机就出去了，颜雨看了门口一眼。继续吃着饭，飞快的按着遥控器，最后停留在一个家庭伦理剧上。
很快雷子就进来了，看了眼颜雨，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拿过饭盒迅速的扒饭。
手机屏幕还没暗下去，上面有一个通讯号码。
号码是刘一刀的，颜雨继续一口饭一眼电视屏幕的吃起来。
吃完饭，雷子放下饭盒就站了起来：“出门。”
颜雨匆匆放下饭盒，揪出两张纸擦了擦嘴站起来跟了上去。
她依旧把一把匕首揣在兜里，上车后雷子把一部手机扔给了颜雨，“通话用。”
按键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
颜雨把手机装进外套的衣服里，今天换她开车，她坐在驾驶座启动汽车。
雷子报了个地址后就闭上眼，手指轻敲了一下膝盖，开口道：“你开车技术好么？”
颜雨偏头看过去：“看和什么人比了，如果是职业赛车手，我肯定是比不过。”
雷子睁开眼，阴沉的眸子直直看着颜雨，“你能不贫么？”
颜雨耸肩，不置可否。
开了四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可真是远，难怪雷子自己不愿意开车。
这么久，简直折磨人。
他们已经出了宁市市区，进入一个小镇。
暮□□临，灰蒙蒙的天空压在头顶。
颜雨打了个哈欠，“到了么？”
小镇不热闹，零零星星的几处灯光。
“再往前面走。”
颜雨继续往前开，雷子突然开口：“停车。”
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雷子把一把枪递给颜雨，颜雨塞进了腰间。两人才一块下车，面包车旁边站了三两个青年，低着头在抽烟，听到车声就抬起了头。
都是年轻人，雷子上前和他们接头。
颜雨四下看了一眼，跟上雷子。
“草，还有女人？”
来人用方言味很浓的普通话笑着说了一句，其余人纷纷笑了起来。
颜雨上车，和雷子对上眼，她就把到嘴边的话又了咽回去。
面包车开了二十分钟，颜雨看窗外，几乎没有了人家，只有车前灯照耀的一块是光明。
刘一刀要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颜雨抿了抿嘴唇。
又过了十分钟，车子停下。
非常偏僻的地方，一个小院亮着灯。
颜雨和雷子下车，从院子里走出来了一个男人，颜雨见过，是昨晚在ktv见过的那个。雷子和他握手，两人态度还算亲昵。
颜雨跟在雷子身后。
他们进了房间，颜雨就被挡在门外。
这里大概有十几个人，都是男人，雷子示意颜雨在外面等，他就进了房间。
夜风微凉，颜雨裹紧了衣服。
旁边三三两两的人，叼着烟，目光不住的往颜雨身上打量。
颜雨双手插兜，站在院子中间。
交易？
这么草率？
雷子和林安？
到底怎么回事？颜雨现在猜也猜不明白，云里雾里。
手指不断的摩擦着枪身。
深吸气，再次吐出。
漫长的等待。
这次交易陈铮知道么？
没有电视上的拎着皮箱去交易，现在的转账多方便，几分钟就到账。颜雨抽出了手，旁边几个人的目光蹭的落了过来，颜雨把想咬的手指又放回去。
尼玛，至于么！
寂静的村庄里，只有遥远处的昆虫发出鸣叫声。
风摇曳着树枝，夜凉如水。
天上没有一颗星。
颜雨想看时间，发现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拿下去，空空如也。
摸了摸鼻子，继续站着。
十分钟后，里面有了声音。
椅子碰撞地面，颜雨立刻就打起了精神，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他妈拿我当傻子耍呢！”
颜雨的手摸到了枪，对面几个人也纷纷扔了烟头，都在等命令。
短暂的沉默，里面响起了枪声。
颜雨立刻拔枪一个回旋踢踹开守门的男人，又狠狠一脚踢开了门，她率先冲了进去。枪指着房间里为首的男人，颜雨的身后也有五六把枪。
雷子站在屋子中间，桌子上乱七八糟摆着几袋白色粉末。
“做生意，就要讲诚信。”雷子竖起手指点了点虚空，转身往外面走，“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至于交易，改日再说吧。”
“兄弟，道上可没这规矩——”
外面又一声枪响，颜雨率先开枪打在为首男人脑袋上，血混合着脑浆子顿时就迸溅开来。身后的枪栓响起，颜雨眼疾手快拉着雷子一同往旁边滚去。
子弹打在地面上，溅起了无数的白色粉末。
屋里屋外都是枪声。
颜雨抓起一把椅子砸在窗户上。
临时住的房子，窗户没有钢筋条。
雷子的腰中了一枪，颜雨拉着他就翻出了窗户，外面已经打成了一片。不知道到底都是谁的人，颜雨没有走正门，从侧边围墙翻出去就拖着雷子往出口跑。
身后的人追上来，颜雨甩手两枪，她跑的飞快，气喘吁吁。
整个世界就剩下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颜雨必须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很多事没办呢。至于里面开火的谁，颜雨实在没那个智商猜出来。
她拖着雷子狂飙，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颜雨不等对方拿枪立刻抬手。
子弹射穿了挡风玻璃，司机的手都没抬起来就趴下去了。
颜雨把雷子推上车，拖出来司机上车发动引擎迅速打着方向倒出去就往来路跑。
雷子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眼睛却看着颜雨。
颜雨的表情很平静，她把枪放在方向盘上，一同握着。
太平静了，现在的颜雨更像亡命之徒。
颜雨开车非常的快，枪声渐远。
到了公路，颜雨停下车，看了雷子一眼，“能行么？”
雷子点头。
颜雨换到来时开的车，坐进去后雷子就踉跄着爬上了副驾驶。
“有事么？”
“开车，别管我。”
颜雨启动汽车，雷子捂着伤口，笑了一声，“你身手还不错。”
“之前在老家跟一个师傅学过几天，现在用到了。出来混，没有一技之长太容易成炮灰。”颜雨把枪放回去，“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他们的粉是假的。”雷子眯了眯眼睛，抬起下巴，“糊弄我们外地人呢。”
“钱被骗走了？”
“没有。”
颜雨转着眼睛，外面开枪的人是谁？怎么会来的这么巧？
这不是巧合吧。
“那就好。”颜雨松一口气。
雷子又不是傻子，皱着眉头，“这事儿不简单。”
合作肯定是不可能了，林安已经骗过他一次，雷子绝对不会相信第二次。
他们玩仙人跳。
“他们是玩仙人跳么？”
颜雨问道。
雷子脸色更加难看，颜雨这么蠢的人都看出来了。
“那这个客户不能信，可能会把我们都害死。”颜雨接着又说，她握着方向盘，“你去医院么？”
“不能去。”
开进宁市，颜雨找到一家药店停下车。很快就拎着一大袋的药和纱布回来，必须要尽快的处理伤口，不然他撑不到回去酒店。
雷子解开衣服，子弹的位置很偏，不会伤及大的器官。
颜雨把止血药倒上去，用纱布先捂住伤，胶带固定。
“得去医院，不然枪子没办法弄出来。”
“回酒店。”雷子咬着牙，额头上有汗水滚下来。“子弹的伤，去医院会暴露。”
颜雨对上他的目光，沉默片刻，无奈摊手，“好吧，回酒店。”
雷子身上的衣服都是黑色，也亏得如此，身上的血才能遮盖的住。
到大厅的时候，前台服务员目光投了过来，“需要帮忙么？”
“不用了，谢谢。”
颜雨把手缩了回去，手上有血。
服务员还是过来要帮忙按电梯，颜雨点头：“谢谢。”指了指雷子，“不能喝还瞎逞能，喝多了。”
现在雷子不能死，他还有用。
把雷子弄进房间扔到床上，颜雨关上门连忙往洗手间走。
床上的雷子哼了一声，叫道：“你拿刀过来，把子弹挖出去。”
颜雨洗干净手出来，“我去买药，刀子得消毒，不然会感染。”
“去，赶快去。”
颜雨伸手，“给我钱。”
雷子把钱包扔了过来，颜雨拿了钱就匆匆出门。
已经十一点半，药店距离这里有点远。
颜雨四处打量，找到一家小卖铺，拿公共电话拨通里沈峰的电话。
“我是颜雨。”颜雨开门见山，“我在宁市。”
“你在宁市干什么？什么时候去的？你还没撤出来？”
沈峰的声音有些激动，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
“长话短说，刘老板要来宁市做买卖，给他点空间。”
没有证据，也抓不到人。
“你还跟着刘一刀？”
“嗯。”
小卖铺的老板在看电视，并没有注意这边。
“现在有进展？”
“嗯。”
天又开始飘雨，颜雨抹了一把脸，“你们公司最近有大的人事变动么？”
“你指的那方面？”
“全部。”
“明天给你答复，怎么联系你？”
“我联系你吧。”颜雨说道，“想办法给我送一套设备。”
要收网了。
谁也跑不了。
颜雨挂断了电话，直奔药店买了各项用品。
她对做手术没什么概念，好在是胆子大。
不过，从血窟窿里找弹头，确实不是多么容易的事儿。
“麻醉剂买不到。”颜雨把被子一角塞到雷子的嘴里，“咬着啊，子弹比较难找，会很疼。”
雷子一脸血，尼玛你怎么不挽了裤腿跳进去捞啊！
他早疼懵了，抓着身下的床单，唔了一声。
颜雨就把子弹夹了出来，连忙拿过止血药往伤口上涂。
包扎好伤口，雷子已经疼晕过去，颜雨拽掉被子看他的脸：“喂？雷哥？”
想到现在，颜雨想明白一件事。今晚这混战绝对和陈铮有关系，手还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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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淋了颜雨一脸，潮湿冰冷。
雷子骂了句什么，回头看到颜雨的脸：“你他妈失魂了？”
颜雨翘了下嘴角，敛起情绪，“现在怎么办？”
雷子走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坐进去，狠狠甩上车门，揉了一把头发点起一根烟。
“怎么办？凉拌。”他启动车子，嘴里含着烟含糊道，“姓陈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玩意。”
姓陈的
颜雨把手肘压在车窗上看向远处昏暗的天空，半响后嗤笑一声。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疼就压向了心脏。
颜雨，你是谁？
你现在还有什么走下去的理由？
少了一个颜雨，世界一如既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她手里死过人，她能脱干净么？
颜雨已经被拖下水了。
“刀哥，他们要求见你。”
颜雨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微眯了眼睛。
尾指刮过脸颊，硬生生把嘴角扬起来。
“嗯，好。”
雷子挂断了电话。
到了宾馆，雷子拿过颜雨的身份递过去，“开一间房，标准间。”
颜雨：“两——”
话没出口，雷子一脚踹过来。
颜雨差点被踹出门外，怒会骤然升起，刚要破口大骂。雷子拿着房卡拎着颜雨的手臂就往电梯走去，颜雨甩开他的手：“你他妈有病吧！”
电梯门打开雷子先走了进去，颜雨见好就收立刻跟了进去。
现在不能得罪雷子。
进了电梯，颜雨就和他拉开距离，视线在雷子身上一扫，“一间房？你想干什么？”
雷子抬头看了眼摄像头，抬手搂住颜雨的脖子，看似搂实际是夹着。颜雨刚想反击，略一停顿就放弃了，踩在他的脚上，闭嘴了。
电梯到了三楼，雷子松开颜雨过去打开了房门。
关上门，雷子把手机扔在桌子上。
“你以为带你出来干什么？”
“你憋不住可以去找小姐，我不提供那方面的服务。”房间里两张床，颜雨在靠近窗户边的床上坐下。
“草！我的意思是带个女人好掩护，你比想象的傻逼多了，智障么？”
颜雨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要睡就睡，少他妈废话，八点要出门。”雷子说完就进了洗手间。
颜雨身子后仰躺在床上，目光沉了下去。
手指渐渐松开。
洗手间传来水声。
七点半颜雨就被叫了起来，她洗了一把脸走出来：“去见谁？”
“不要问那么多，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颜雨耸肩。
雷子取出一把匕首扔给颜雨，“拿着，放机灵点。”
颜雨接过刀，打开刀鞘手指在刀刃上划过：“我以为你会给我枪呢。”
“你就知足吧，枪有多难弄你又不是不知道。”
雷子系好扣子，颜雨把刀装进口袋，跟了上去，“难弄你不是也有，我虽然没来过宁市，但是这地方怎么样我还是听说过。道上混的没枪，冷兵器去跟人玩？”
雷子横了她一眼，“少废话。”
两人出了酒店，外面雨已经停了，阴冷潮湿。
颜雨裹紧外套，上车拉上车门，“那个姓陈的什么来头？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周建荣手底下的一条狗。”雷子启动汽车，打着方向把车开了出去。
“一条狗？”颜雨扬眉，“一条狗也能这么拽？真正做主的不还是周建荣？我看他年纪也不大，雷哥，你是不是把他敬的太高了？”
“你懂个屁，那可是条能咬死人的狗，多少人在他手底下吃过亏？他的话就是周建荣的意思。”
颜雨靠在座位上，“搁古代，这就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雷子嗤的笑出声：“可以这么理解。”
颜雨转头看向窗外。
陈铮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在一家ktv停下车，进门的时候雷子看了她一眼：“少说话，长点眼色。”
颜雨点头。
他们上到五楼，房间里坐着两个男人，都是三十来岁左右。雷子和人问好，并没有介绍颜雨，颜雨老实在一旁坐下。听了大概有二十分钟，颜雨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两个人是陈铮的手下，雷子正面挖不动，就动了歪脑筋。
颜雨喝了两杯酒就站了起来，凑近雷子的耳朵：“我去趟洗手间。”
雷子微一蹙眉，还是点头。
颜雨起身出了门。
她穿灰色的风衣，并不算出众。
两个男人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放开聊起了黄色笑话。
颜雨在走廊上就点了一根烟，吞下烟雾，火机装回口袋快步往洗手间走。
走廊很长，颜雨走到一半突然就看到一个人，脸色顿变。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舔过上嘴唇，颜雨拿下了烟。她站在电梯门前等电梯，玻璃的反光中，林安在雷子所在的房间停了下来。
颜雨吐出烟圈，电梯门打开她走了进去。
林安？
颜雨掐的手心有些疼，现在刘一刀是想找人取代陈铮？还是从别人手里拿货？
林安？
颜雨和林安是不能再见面了，林安绝对会弄死她。
颜雨刚到洗手间门口，突然一个大力就把她拉进了男洗手间。颜雨回身拱起膝盖猛地朝人攻击去，膝盖被挡住，颜雨顺势抽出了口袋里的匕首。
与此同时，她也被拉进了一个隔间里，颜雨把匕首抵在他的心脏上。抬了眼睛看过去，陈铮伸手卡住隔板的门，背靠在隔板上。
颜雨把手里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偏了下头，“玩的开心么？”
陈铮下巴示意：“把刀收了。”
他的嗓音压的很低。
颜雨抬脚踩在马桶上，匕首上移压在他的脖子上，“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呢。”
陈铮抬眸，“别胡来。”
颜雨无声笑了，眼睛眯着，“陈先生。”
“你和那个男人怎么回事？”陈铮按住匕首的刀刃压回去，微微倾身，“新男友？”
颜雨收起匕首，又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深吸。
“你管得着么？”
陈铮拿掉她的烟：“沈峰怎么会放你来宁市？”
颜雨抬眉：“你猜？”
陈铮把她的半截烟塞进了嘴里，皱着眉，半响后吐出烟雾，身子后仰靠在墙壁上，“他们提防你么？”
“废话。”
陈铮抽完了半根烟，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道：“负一楼是停车场，下午找我，这里不安全。”
“我为什么要找你？”
陈铮打开门，“你等会儿出去。”
搞得跟偷情似的。
颜雨呼出一口气，靠在门板上。
半响后。
妈的！她就是犯贱。
开门出去和一个男人碰上面，男人尿撒到一半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吓的身子一抖就歪到了地上。颜雨收回视线，快步出了洗手间的门。
五分钟后她下到负一楼的停车场，颜雨下午没吃东西，现在胃里翻腾的难受。停车场很安静，白色的灯光照在汽车上，一辆辆汽车停在灰色的地板上。颜雨按了按胃部，在找陈铮的位置。
远处响起了引擎声，颜雨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一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颜雨看清了驾驶座上的陈铮。她上车，陈铮就把车开了出去，颜雨放下手，看向窗外，“你是想把我拖累死。”
“你脸色很难看，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陈铮没接她的话，自顾自道。
颜雨现在对陈铮没特别的感情，甚至有些愤恨。
这个男人辜负了她的感情。
颜雨还要抽烟，陈铮提前把她的烟盒拿走，“潘亮死了。”
颜雨一顿，看过去：“不是还没判刑？”
“在牢里被打死了。”
颜雨呵了一声，道：“你干的？”
陈铮笑声低沉，“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蠢。”
颜雨脸上滚烫，“你去死。”
陈铮敛起表情，“蛋糕就那么一个，谁都想吃。潘亮死不死对我来说没多大关系，不过别人就不一样了。”
“刘一刀？”
“他也在内。”
“现在几点？”
陈铮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后送你回去。”
颜雨靠在座位上，按了按眉心。
这是冒险，非常冒险的行为。
一旦惹怒了雷子，颜雨自身难保。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铮在一家小吃店前停下车，转头看着颜雨的眼睛，“我和那个女人没关系，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等事情结束，我会告诉你。”
颜雨笑了笑，有些无奈，“等事情结束，你还有命告诉我么？”
陈铮目光沉沉，他看着颜雨。
车厢里只有引擎的声音，很安静。
半响后，陈铮摇头，“我不知道。”
陈铮如果是警察的卧底，他能活着离开么？
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现在颜雨已经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这一行，都是亡命之徒。
稍有差池，就会死。
“想办法联系沈峰，好了。下车，吃点东西再回去。”陈铮再次开口。
颜雨回头看向来路，宁市和清河还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眼线。
“你要和刀哥进行交易？”
陈铮要她联系沈峰，颜雨很意外。
“你不要都说话，尽量保全自己，线索我会尽可能传到你手里。下车吧，时间再长会令人生疑。”
颜雨推开车门下去，关车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陈铮。
转身就走。
想办法联系沈峰。
还是他那边出了问题？
颜雨现在被看的死死，她根本没机会联系沈峰。
颜雨咬着嘴唇，闭上眼。
现在看来，他们都是局中人，无路可退。
她走到小吃店门口，玻璃里，她看到陈铮的车离开了。
颜雨吃了两口饭，就匆匆的回去。
撞上林安该怎么解释？
林安现在到底知道多少呢？
结果颜雨还真没有见林安的机会，刚到五楼就撞上迎面而来的雷子，他直奔过来就抽了颜雨一耳光。颜雨立刻回击，雷子踹了颜雨一脚，拔枪就指着她的脑袋，“上厕所要多久？”
颜雨背靠着墙壁，舔掉嘴角的血，“雷哥，在外面掏枪是什么规矩？惹来祸事你承担的起？别他妈意气用事好么？坏了大事都他妈倒霉！”
雷子咬着牙把枪别了回去，提溜着颜雨的领子就往电梯里走。
到了停车场，雷子把颜雨按进车里，才再次把枪抵在她的脑门上：“说，干什么去了？”
颜雨狠狠啐了一口血沫，抬手就打掉雷子的枪，“你他妈在宾馆里吃了泡面，我什么都没吃就被带过来。老娘要饿死了，别拿枪杵别人的脑袋，还有完么？我是铁打的？”
雷子皱着眉头，阴沉的目光渐敛。
“敢骗我杀了你。”
颜雨坐直，“在这个节骨眼上随便把枪拿出来，你嫌我们死的不够快？”
雷子收了枪上车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颜雨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摸了摸脸。
人大概都会随着环境变化，以前颜雨觉得每一个生命都值得人去敬畏，可现在。大概手上沾的血多了，颜雨有些麻木，该死的人，很多法律没办法制裁他们，颜雨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人。
颜雨静静看着车前挡风玻璃。
“这件事出一点差错，你我的脑袋都别要了。”
颜雨闭上眼，“我知道。”
雷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比黑条更狠，所以他能活到现在。
颜雨老实了，晚上回去缩在小床上就睡了。
她一句不多，雷子也没找出来茬。
颜雨闭着眼计算接下来的路，第二天雷子没出门，他们叫了外卖。
颜雨按着遥控器，另一只手扒拉着盒饭。
雷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着手机就出去了，颜雨看了门口一眼。继续吃着饭，飞快的按着遥控器，最后停留在一个家庭伦理剧上。
很快雷子就进来了，看了眼颜雨，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拿过饭盒迅速的扒饭。
手机屏幕还没暗下去，上面有一个通讯号码。
号码是刘一刀的，颜雨继续一口饭一眼电视屏幕的吃起来。
吃完饭，雷子放下饭盒就站了起来：“出门。”
颜雨匆匆放下饭盒，揪出两张纸擦了擦嘴站起来跟了上去。
她依旧把一把匕首揣在兜里，上车后雷子把一部手机扔给了颜雨，“通话用。”
按键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
颜雨把手机装进外套的衣服里，今天换她开车，她坐在驾驶座启动汽车。
雷子报了个地址后就闭上眼，手指轻敲了一下膝盖，开口道：“你开车技术好么？”
颜雨偏头看过去：“看和什么人比了，如果是职业赛车手，我肯定是比不过。”
雷子睁开眼，阴沉的眸子直直看着颜雨，“你能不贫么？”
颜雨耸肩，不置可否。
开了四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可真是远，难怪雷子自己不愿意开车。
这么久，简直折磨人。
他们已经出了宁市市区，进入一个小镇。
暮□□临，灰蒙蒙的天空压在头顶。
颜雨打了个哈欠，“到了么？”
小镇不热闹，零零星星的几处灯光。
“再往前面走。”
颜雨继续往前开，雷子突然开口：“停车。”
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雷子把一把枪递给颜雨，颜雨塞进了腰间。两人才一块下车，面包车旁边站了三两个青年，低着头在抽烟，听到车声就抬起了头。
都是年轻人，雷子上前和他们接头。
颜雨四下看了一眼，跟上雷子。
“草，还有女人？”
来人用方言味很浓的普通话笑着说了一句，其余人纷纷笑了起来。
颜雨上车，和雷子对上眼，她就把到嘴边的话又了咽回去。
面包车开了二十分钟，颜雨看窗外，几乎没有了人家，只有车前灯照耀的一块是光明。
刘一刀要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颜雨抿了抿嘴唇。
又过了十分钟，车子停下。
非常偏僻的地方，一个小院亮着灯。
颜雨和雷子下车，从院子里走出来了一个男人，颜雨见过，是昨晚在ktv见过的那个。雷子和他握手，两人态度还算亲昵。
颜雨跟在雷子身后。
他们进了房间，颜雨就被挡在门外。
这里大概有十几个人，都是男人，雷子示意颜雨在外面等，他就进了房间。
夜风微凉，颜雨裹紧了衣服。
旁边三三两两的人，叼着烟，目光不住的往颜雨身上打量。
颜雨双手插兜，站在院子中间。
交易？
这么草率？
雷子和林安？
到底怎么回事？颜雨现在猜也猜不明白，云里雾里。
手指不断的摩擦着枪身。
深吸气，再次吐出。
漫长的等待。
这次交易陈铮知道么？
没有电视上的拎着皮箱去交易，现在的转账多方便，几分钟就到账。颜雨抽出了手，旁边几个人的目光蹭的落了过来，颜雨把想咬的手指又放回去。
尼玛，至于么！
寂静的村庄里，只有遥远处的昆虫发出鸣叫声。
风摇曳着树枝，夜凉如水。
天上没有一颗星。
颜雨想看时间，发现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拿下去，空空如也。
摸了摸鼻子，继续站着。
十分钟后，里面有了声音。
椅子碰撞地面，颜雨立刻就打起了精神，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他妈拿我当傻子耍呢！”
颜雨的手摸到了枪，对面几个人也纷纷扔了烟头，都在等命令。
短暂的沉默，里面响起了枪声。
颜雨立刻拔枪一个回旋踢踹开守门的男人，又狠狠一脚踢开了门，她率先冲了进去。枪指着房间里为首的男人，颜雨的身后也有五六把枪。
雷子站在屋子中间，桌子上乱七八糟摆着几袋白色粉末。
“做生意，就要讲诚信。”雷子竖起手指点了点虚空，转身往外面走，“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至于交易，改日再说吧。”
“兄弟，道上可没这规矩——”
外面又一声枪响，颜雨率先开枪打在为首男人脑袋上，血混合着脑浆子顿时就迸溅开来。身后的枪栓响起，颜雨眼疾手快拉着雷子一同往旁边滚去。
子弹打在地面上，溅起了无数的白色粉末。
屋里屋外都是枪声。
颜雨抓起一把椅子砸在窗户上。
临时住的房子，窗户没有钢筋条。
雷子的腰中了一枪，颜雨拉着他就翻出了窗户，外面已经打成了一片。不知道到底都是谁的人，颜雨没有走正门，从侧边围墙翻出去就拖着雷子往出口跑。
身后的人追上来，颜雨甩手两枪，她跑的飞快，气喘吁吁。
整个世界就剩下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颜雨必须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很多事没办呢。至于里面开火的谁，颜雨实在没那个智商猜出来。
她拖着雷子狂飙，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颜雨不等对方拿枪立刻抬手。
子弹射穿了挡风玻璃，司机的手都没抬起来就趴下去了。
颜雨把雷子推上车，拖出来司机上车发动引擎迅速打着方向倒出去就往来路跑。
雷子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眼睛却看着颜雨。
颜雨的表情很平静，她把枪放在方向盘上，一同握着。
太平静了，现在的颜雨更像亡命之徒。
颜雨开车非常的快，枪声渐远。
到了公路，颜雨停下车，看了雷子一眼，“能行么？”
雷子点头。
颜雨换到来时开的车，坐进去后雷子就踉跄着爬上了副驾驶。
“有事么？”
“开车，别管我。”
颜雨启动汽车，雷子捂着伤口，笑了一声，“你身手还不错。”
“之前在老家跟一个师傅学过几天，现在用到了。出来混，没有一技之长太容易成炮灰。”颜雨把枪放回去，“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他们的粉是假的。”雷子眯了眯眼睛，抬起下巴，“糊弄我们外地人呢。”
“钱被骗走了？”
“没有。”
颜雨转着眼睛，外面开枪的人是谁？怎么会来的这么巧？
这不是巧合吧。
“那就好。”颜雨松一口气。
雷子又不是傻子，皱着眉头，“这事儿不简单。”
合作肯定是不可能了，林安已经骗过他一次，雷子绝对不会相信第二次。
他们玩仙人跳。
“他们是玩仙人跳么？”
颜雨问道。
雷子脸色更加难看，颜雨这么蠢的人都看出来了。
“那这个客户不能信，可能会把我们都害死。”颜雨接着又说，她握着方向盘，“你去医院么？”
“不能去。”
开进宁市，颜雨找到一家药店停下车。很快就拎着一大袋的药和纱布回来，必须要尽快的处理伤口，不然他撑不到回去酒店。
雷子解开衣服，子弹的位置很偏，不会伤及大的器官。
颜雨把止血药倒上去，用纱布先捂住伤，胶带固定。
“得去医院，不然枪子没办法弄出来。”
“回酒店。”雷子咬着牙，额头上有汗水滚下来。“子弹的伤，去医院会暴露。”
颜雨对上他的目光，沉默片刻，无奈摊手，“好吧，回酒店。”
雷子身上的衣服都是黑色，也亏得如此，身上的血才能遮盖的住。
到大厅的时候，前台服务员目光投了过来，“需要帮忙么？”
“不用了，谢谢。”
颜雨把手缩了回去，手上有血。
服务员还是过来要帮忙按电梯，颜雨点头：“谢谢。”指了指雷子，“不能喝还瞎逞能，喝多了。”
现在雷子不能死，他还有用。
把雷子弄进房间扔到床上，颜雨关上门连忙往洗手间走。
床上的雷子哼了一声，叫道：“你拿刀过来，把子弹挖出去。”
颜雨洗干净手出来，“我去买药，刀子得消毒，不然会感染。”
“去，赶快去。”
颜雨伸手，“给我钱。”
雷子把钱包扔了过来，颜雨拿了钱就匆匆出门。
已经十一点半，药店距离这里有点远。
颜雨四处打量，找到一家小卖铺，拿公共电话拨通里沈峰的电话。
“我是颜雨。”颜雨开门见山，“我在宁市。”
“你在宁市干什么？什么时候去的？你还没撤出来？”
沈峰的声音有些激动，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
“长话短说，刘老板要来宁市做买卖，给他点空间。”
没有证据，也抓不到人。
“你还跟着刘一刀？”
“嗯。”
小卖铺的老板在看电视，并没有注意这边。
“现在有进展？”
“嗯。”
天又开始飘雨，颜雨抹了一把脸，“你们公司最近有大的人事变动么？”
“你指的那方面？”
“全部。”
“明天给你答复，怎么联系你？”
“我联系你吧。”颜雨说道，“想办法给我送一套设备。”
要收网了。
谁也跑不了。
颜雨挂断了电话，直奔药店买了各项用品。
她对做手术没什么概念，好在是胆子大。
不过，从血窟窿里找弹头，确实不是多么容易的事儿。
“麻醉剂买不到。”颜雨把被子一角塞到雷子的嘴里，“咬着啊，子弹比较难找，会很疼。”
雷子一脸血，尼玛你怎么不挽了裤腿跳进去捞啊！
他早疼懵了，抓着身下的床单，唔了一声。
颜雨就把子弹夹了出来，连忙拿过止血药往伤口上涂。
包扎好伤口，雷子已经疼晕过去，颜雨拽掉被子看他的脸：“喂？雷哥？”
想到现在，颜雨想明白一件事。今晚这混战绝对和陈铮有关系，手还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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