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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事,少侠既不懂武,又看似文弱,不如早早离席出镇找个客栈的好。”他抬眼看了看渐黑天幕,顿了顿,道,“何况,今晚,雨降至。”

  果不其然,今晚,青龙镇并不如表象这般太平,暗潮汹涌。

  我笑着道谢,目送那抹青色越过拱门。

  既是见到了慕容凝,我自是没必要再傻傻的站在这里等柳笑生。于是,我顺着原路返回,在跨上通往回廊的阶梯时,忽然脑后一麻,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二卷:江南局外局 第十五章:帝王南

  再醒来时,双手被另外一双手给包裹住,呼吸间,慢慢的,是那样熟悉至骨髓的气息。我心里一惊,倏然睁开双眸,无法置信的朝床头看去。

  那趴在床头的人,不是我的皇帝侄子,又是谁?

  我瞪圆了双眸看着那张睡眼,为他的现身江南,无法不惊讶,无法不隐升怒意。

  也不知是不是累及,想来有丝毫声响便是警醒的他,在我的目光瞪视下,竟是久久不见醒来。有晚风从半敞轩窗外吹进来,烛光摇曳,纱帐轻拂,映着他的睡颜,长睫如蝶翅,安静垂落,呼吸清浅。

  如此睡眼,美好亦纯净,一如,幼时的他。

  惊讶与怒气尚且盘旋心底,我却是不忍叫醒他。

  红烛即将燃尽时,他的长睫颤了颤,我忙屏息闭眸,假意熟睡。

  孰料,耳畔传来他的冷嗤声:“姑姑,你是在练龟息大法么?”

  我只得睁开双眼,凝眸瞧去,他神色是如常的不动声色,葡萄紫的双眸在斑驳的月光下冷肃依然,只是那淡抿的削薄唇角处有似笑非笑的褶子。

  他又道:“怎么,看见是朕,姑姑失望了?姑姑以为会是谁将姑姑带走,慕容相?”

  听这语气,听这腔调,淡淡缓缓,却又暗含冷嘲热讽的,真是怎么听怎么觉着刺耳。

  我凭直觉断定,我的皇帝侄子是在生气。

  但是,应该生气的那个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转念又一想,还是算了吧,他要冷嘲热讽便让他冷嘲热讽了去。毕竟,说大了去,他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都不能不死,我还能去与他这帝王来计较谁才该生气这个理?说笑了去,他是孩子,我是长辈,我还能与一个孩子,一个晚辈来斤斤计较?

  反正,说两句也不会少一块ròu,也便由着他说去吧。

  当下,有意讨好的朝他展颜一笑,道:“圣上这一段时日,过得可好?”

  他矜持的回我道:“尚可。”旋即,葡萄紫的眸中笑意粹然加深了好几分,“却是比不得姑姑这一段时日的风生水起、长袖善舞、惊险刺激、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他一连五个四字头,每个都说得那么阵重又郑重,咬字咬得极准。

  每咬完一个四字头,他眸中的笑便是又深了深,分外诡异。

  他每咬一个四字头,我心头便是咯噔一下。

  他说我风生水起,定是指我逾权调用他三万暗卫为我搜集情报。

  他说我长袖善舞,定是指我委身青楼有损皇家颜面。

  他说我惊险刺激,定是指我自以为是的以出卖色相来利剑岳家父子之事。

  他说我风花雪月又儿女情长,定是指我在岳府与慕容相之间种种逢场作戏,以及在回京途中,我不惜自曝身份助慕容相解围,也许,还有青龙镇我与慕容相那番简短对话。

  关于我调用三万暗卫搜集情报一事,定是暗风招架不住,如实招供。至于出卖色相入青楼、进岳府、陪伴慕容相等事,想来是我被白钦带走后,慕容相密报告知于他。

  那么,青龙镇与慕容相园圃中那番对话,是慕容相故意试探?还是,慕容相与我皇帝侄儿早已窜通好?但是,我为了不让慕容相起疑,可是特意将眼睛都好生修饰了一番,是绝对的有备而去,慕容相不可能瞧出端倪。

  那么,是哪里起了破绽?

  “姑姑不必费心去猜测了,朕来江南之事,除了暗风,无人知晓,慕容相亦不例外。”

  我听他一说,便“哦”了一声。看来,那背后偷袭,打晕我之人,是暗风。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早已不疼,心里还是对暗风多有腹诽。

  他又道:“姑姑被人劫走,慕容相动用江湖势力,却是始终难寻姑姑下落,姑姑生死难猜,朕若是还能在宫中锦衣玉食、整饬朝堂,岂不无颜以对姑姑对朕的付出?远的不说,单是新近之事,姑姑为了朕,日夜不分赶赴边城之事……朕此次南下,其实,也不过是投桃报李。”烛火燃尽,他起身,点燃另外一支红烛,烛火晕红,他的身影在光影深处尤显虚幻,他隔着那段距离,侧谋看我,道,“姑姑,你说呢?”他葡萄紫的双眸在跳跃的火苗光影中,眸光闪烁,似真似假,意味不明。

  如此说来,他此次南下,不为别的,只为寻我!?

  我心中并非全然相信他这番说辞,当下,也只得婉转一笑,道:“多谢圣上挂牵,实是惶恐不敢当。”我掀被起身下榻。

  他点头,道:“是他,是朕多虑了,姑姑是何等人物,总也是由法子安然脱险。”他顿了顿,又道,“朕昨日到的江南,听说青龙镇大摆流水宴席,心想,慕容倒是有心在,知姑姑是xìng喜凑热闹之人,江湖人物齐聚青龙镇,怎是少得了姑姑的份儿。也便跟着过来瞧瞧了,果不其然,姑姑雅兴得很,乌篷船,文人扇,笑烟尘,好不惬意又诗情画意。”

  我自动忽略掉他话里话外深深浅浅的冷嘲,捡重点来听。心里亦是不得不佩服,还是我这皇帝侄子火眼金睛,竟然在我搭乘乌篷船时便是认出我来。

  我笑道:“其实,那日说来也巧了,半路上竟是遇到莫寻。”

  我那皇帝侄子闻言,不温不火的道:“如此说来,,莫寻倒是姑姑命中注定的救星。”

  我应和:“可不是,我也是越来越离不开莫寻了。”在我皇帝侄儿出口问莫寻在何处之前,我忙聪明的将话说圆,“如果莫寻在我身边,也轮不到暗风将我打晕了给带到圣上这里了。可惜,今日个,莫寻被窝派了去岳府四周打探消息。”

  我那皇帝侄子硬是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就信了我所言,但是,倒也没再纠结于我的脱险与莫寻的下落这两个话题上。

  我问:“方才圣上说,青龙镇之所以大摆流水筵席,慕容相的本意就是要引我现身相见?”

  我皇帝侄子走到我身前,眉梢一挑,道:“难道不是吗?慕容相密呈给朕的折子上,可是信誓旦旦保证过的,必得护送帝姑安然回京。”

  我笑着摇头:“自然不是了。”旋即,正色,将江南之事,仔仔细细的说与我的皇帝侄儿听,说完,叹道,“若是圣上不来江南,这个时候,也能亲眼看到岳向舟造反的证据了。”

  我的皇帝侄儿倒是不急不徐,道:“晚个一两日瞧见,亦不打紧。”

  我问:“那名单上收受岳向舟贿赂的朝中大臣呢?”

  他便是一笑,寒眸中颇是有些意兴阑珊:“如姑姑所言,放长线钓大鱼。朕封了贤妃贵妃封号赐皇长子和硕封号,拜上官府次子为护京将军。姑姑,你看,如此一来,朕的后宫,除了两位贵妃,创历朝历代之最。”

  我微愕,历朝历代后宫嫔妃登记中,皇后只有一人,而贵妃亦是只有一人。我给他的密函中,是建议过他的,可考虑封贤妃为皇后,如此,可麻痹上官老将军以其党羽。

  想了想,倒是释然:“圣上还是想着,将后卫留给慕容贵妃吧。”说实话,我对慕容贵妃,也不知事为什么,是一点好感皆无。总觉得,那个女子,虽是畜生名门,又是慕容相的通宝妹子,外表甜美温婉,心机却未必不深。到不如贤妃,未必可爱讨喜,却是想什么,便是说什么,简单多了。又笑道,“只要圣上喜欢,封两个皇后亦是无甚要紧,一个出自慕容府,一个出自上官府,又是表姐妹,史上不是有娥皇女英么?”说到最后,颇有些打趣的意味。

  我的皇帝侄子俯底俊颜,双眸看向我,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说:“朕的后位,只肯给一人,那人若是不肯要,便是,后位永悬。”

  他说完,便是转身,朝外走去,我这才想起来问他,这是哪里,而青龙镇那边后来又如何了。刚要开口喊他,他却是在屏风处停下脚步,回头看我,道:“明日一早,姑姑随朕回京,朝中之事,朕会处理妥当,姑姑无须cāo心。”

  我看着他走出屏风的身影,许久,摸着桌缘坐下,静静望着跳跃的烛火,唇角慢慢的浮上自嘲的笑。莫容老丞相,你看,你死都死了,你的那些关于“帝姑野心,志在天下,不可不防”的良苦谏言,帝王终究是放在了欣赏,不管他对我这个帝姑有多少的教养情份在里面,终究是防着我这个帝姑。

  也许,他此次匆匆南下,最深的根源,亦是源于此吧。

  我冷笑一声,这天下,又有什么好?我不屑得天下,我所想要的,不过是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只是,他们不会明白。

  我的皇帝侄子不会懂,朝中以慕容相为首的那些忠臣不会懂。

  未几,外面传来敲门声,伴随着温柔的一身唤:“姑姑——”

  碧瑶!?是碧瑶!?

  我忙道:“进来。”

  碧瑶捧了托盘,托盘内是热乎乎的银耳羹汤,瞧见我,愣了愣,我伸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易容打扮,便是笑了起来,伸手拉过碧瑶,在一处坐下,问道:“是圣上让你来的?”

  碧瑶点头,又仔细的将我瞧了个遍,道:“姑姑,你若不是开口说话,碧瑶真是以为走错了房间,这明明是风雅公子哥……”

  我忙换了假声,问:“当真是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来?”

  碧瑶惊得瞪大圆眸,忙不迭点头:“姑姑这一改嗓音,更是一点都看不出了。”

  第二卷:江南局外局 第十六章:尽在局中

  随着暗风穿过伸门,一辆六辕马车悄然立于门外,而我的皇帝侄子,背对了我,负手立于垂柳树下,远眺平湖秋色。

  正是秋高气爽,皓月当空之时,湖面如镜,水月一色。

  他回身,扶我上马车时,状似不经意的随口道:“朕幼时,姑姑曾提及,人间仙境在西湖,果真不假。”

  我跨上马车时,眉目不抬,淡淡一笑,道:“这句话可不是出自篱落之口,古来文人雅士皆是说。”

  我又回眸看了一眼遥遥的水色洞天,漫不经心的笑道:“不知篱落可否跟圣上提起过,江南之地千古传诵的这么一句,月到中秋分外明,赏月佳绝处,毕竟在西湖。”

  我在马车内坐稳,我那皇帝侄子竟是头一低,跨上一步,也上了马车。

  我瞧着,心里是说不出的奇怪。以我对他的了解,自他八岁后,便是能骑马绝不坐马车的人。而我上马车前分明瞧见,门前柳树下拴了一匹骏马。

  我那皇帝侄子这会儿倒是随和得紧,在马车一侧坐定,眉眼轻舒,天经地义的道:“朕若不是马车,谁来给姑姑解惑答疑?又或者——”他顿了顿,忽然长臂探来,不容分说,将我拉近,车顶悬吊的纱灯实在是光线黯淡,真正是一灯如豆,在如豆灯光下,他双眸晶亮,长睫微垂,掩去眸内冷厉,独留毫不遮掩的狡黠与调侃笑意,道:“姑姑心中jiāo无疑问,并不烨儿来为姑姑解惑答疑。若是这般,那烨儿下车骑马去也——”

  我见他真个要探身下车,忙反手握住他的长袖,道:“圣上此番南来,不分昼夜,舟车劳顿,龙体要紧,骑马多有巅颇,何不如在马车内稍事歇息,闭目养神,回京后才有精力应付朝中之事,保社稷安稳。”

  我那皇帝侄儿便是“哦”了一声,侧眸看我握着他袖子的手指,感慨道:“姑姑就是姑姑,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忠肝义胆,为国为民。”

  我放下握着他袖子的手,陪笑道:“圣上过奖,篱落惶恐。”

  头顶蓦然传来一声非常不合时宜的轻叹声,只听我那皇帝侄儿道:“姑姑,要你说句软话,就那般难么?”

  我愣了愣,下一瞬,我的手被我那皇帝侄子给握住,他微凉的指腹搭在我脉搏处。

  我静静掀起眼帘,看向他为我把脉的坚毅侧颜,不知是昏黄的灯光过于柔和,还是他专心的神情太过显眼,此刻的他,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又费解。但是,心同全角终是软化了许多,亦是轻叹口气,极轻极轻的道:“圣上,对不起——”

  他闻言,也不说话,只是侧过脸颊,淡淡的看向我,半响,指腹滑移过我的手心,与我五指jiāo握,默了又默,才右挑眉梢,淡声问道:“哦?姑姑有何对不起朕之处了?”

  他这一席话,岂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只得转移话题,咦道:“怎是还未启程?”我那皇帝侄儿闻言,伸手掀开窗帘子,淡声道:“你家主子人都在马车了,怎么?还要隐身暗处到几时?”

  我愣了一下,忙探身看向窗外,皎皎月色,那抹悄然而至的蓝影,不是莫寻又会是谁?“莫寻——”纵然心知,他不会有事,早晚会寻我而来。但是,乍然见他完好如初的站在我身前,我还是止不住心生喜悦。

  莫寻躬身行礼:“奴才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暗风牵过来树下骏马。

  我那皇帝侄儿淡声道:“免礼了。暗风,起程吧。”放下窗帘,身子向后靠了靠,瞟我一眼,“姑姑想问什么?都一并问了罢。朕希望姑姑回宫时,已是再无任何疑惑与不解。”

  我想了想,淡笑一声:“还有什么好问的呢?一切,圣上早在篱落奉旨去上官府探望上官老将军病情之前,以一盘‘星罗棋局’暗示于篱落。”我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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