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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的命啊!

  胤从地上重新抬起那枚玉镯,挂套在手指上,打着转说:“宫女进宫多年,不就为了赚个家底吗?你说凝秋有空和福晋说话,怎会没空收拾这些物事呢?”

  云秋已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半天,只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奴婢只是奉命而行!”

  胤定定地看着她,说:“奉谁的命?”

  云秋伏着在地不敢说话,胤追问道:“额娘?”

  云秋极其轻微的点了点头。

  第10章 洞中有洞洞中泉

  安静,只听得见风穿入屋的声音。胤站在门口,握紧门框的手在微微发抖。

  胤出身时,由于乌雅氏,就是德妃出身代低微,并不能亲自扶养儿子,而jiāo佟贵妃抚养。佟贵妃自为是皇帝表妹出身,看不起乌雅氏包衣宫女的低贱身份,也看不起自己。他得摆出一副忘却亲母的嘴脸,才能使日子稍稍过得顺些。例如,8岁那年,胤当着乌雅氏的面剪烂了她自手缝制的小袄,穿上了佟贵妃给的新衣。他永远忘不了乌雅氏当时的泪水,这亦是剪断了母子间的情份啊!但乌雅氏并不知道,就算胤不剪烂,佟贵妃也会将它弄个粉碎,别弄还会说出很多不堪的话来,甚至让幼小胤学着说,那些侮没亲母的话,胤说一回怕一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的含义,胤早早就已明白。自11岁佟贵妃因病去世,胤终于可以回到亲母身边,他本以为将会是一派母慈子孝的生活,却不想乌雅氏的生活已全全被刚出生的幼弟胤祯所包围。加之胤幼年时犯下了种种对乌雅氏的伤害,母子之间切不说鸿沟,也已有了无法抹去了伤痕。胤受不了乌雅氏几站不闻不问的对待,开始闹事、顶嘴,终于获取了乌雅氏的关注,但这种沟通的方式却使得母子之情更加恶劣。原本皇子要十五岁方大婚,乌雅氏实在受不了与胤日日吵闹,向皇上为他赐婚,就有了亦蕊。大婚后,由于常居海定阁,二人之间关系还真有缓和。

  胤知此事必须当面找德妃问个明白,但这稍有起色的母子就像琉璃盏般易碎难修。若不去,亦蕊怎么办?云惠怎么办?

  话说,德妃将亦蕊安置在永和宫西暖阁中,立即叫人取来“生肌去淤膏”亲自给亦蕊敷上,边轻轻吹气边温柔地说:“孩子,别怕疼,这膏yào灵效得很。今个何太医不在太医院,额娘担心其他太医诊后四处乱说,又传到皇上耳朵里。这已派人去传何太医了,你先敷点yào!”

  亦蕊听了这话,虽然手上仍丝丝生疼,心下却暧暧的。

  花了一柱香的功夫,德妃才算把yào敷完,用丝帕抹抹额上冒出的细汗,略有些自怜的说:“本宫老喽,才做这点活,眼睛就开始发昏。”

  亦蕊忙说:“怎会,额娘秀雅端庄,温柔体贴……这个”亦蕊本不会夸人,搜尽脑瓜子也想不出什么,半天冒了一句:“额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真真是皇阿玛的贤内助。”

  德妃笑得咯咯出声道:“国色天香、貌美如花,本宫听得多了,贤内助?这词用得好。”

  亦蕊说道:“儿臣看皇阿玛和额娘在一起时,总会想起自己的爹娘,总听人说娘是爹的贤内助,所以……”

  德妃笑言:“你阿玛额娘伉俪情深,也算是京城闻名了。”说罢,她四下打量着亦量,心疼地说:“孩子,荣妃居然这样折磨你,让你受委屈了!”

  亦蕊真德妃如此心疼自己,真得就像亲娘一般,眼中带泪,说:“额娘知道儿臣是受屈的?”

  德妃楞了一楞,说:“额娘自是相信你,你好好歇着,晚些额娘再来与你说话。”

  本来,亦蕊还积着一肚子亲热话想和德妃说,没想她走得如此快,只得依在床边半弯腰恭了个礼。

  门请请合上了,亦蕊的眼皮却合不上。虽敷了yào,但那扎心的疼痛仍消不掉。亦蕊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前前后后细想了几遍,始终找不头绪。不知不觉得,居然也睡着了。

  德妃回到殿内,却见胤长身玉立,已恭候多时,而他的脚边正跪着云秋。

  德妃心知不妙,微微一笑说:“怎么这么快又到额娘宫里了,亦蕊刚敷了yào在休息。你晚些再来看她吧!”

  胤见她东拉西扯,干脆直奔主题,说:“我不是来看亦蕊的,但额娘应该很想见见这奴婢吧!”

  德妃不快,说:“哪有儿子这么跟额娘说话的?再说,这奴婢是谁,本宫不认得。”

  胤说:“若额娘还是这么和儿臣绕弯子,那儿臣就只能把这奴婢送去荣妃或皇阿玛那了!”

  “大胆!”德妃终于发火了,怒道:“本宫为了你的面子周全,把差事讨将过来,你倒好,要把人送上门去!”

  胤冷笑一声,说:“额娘刚才还说不认得这贱婢,这会儿居然知道她与云惠一案有所关系。”

  德妃用力地绞着指中的丝帕,说:“你尽连额娘都算计,真不愧是本宫的好儿子。”

  胤夸张地行了礼,说:“谢额娘夸奖,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子。”

  德妃不想和他多说,便道:“你待怎样?”

  胤说:“儿臣只想知道真相,其他事,儿臣不想管,也无力管。”

  德妃咬咬银牙,向元香耳语几句,待下人摒退后,说:“云秋,说吧!”

  在云秋的描述中,胤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那日,云惠因为不甘自己名中带云字,而被荣妃轻侮,赶走了房中所有宫女太监,自己喝酩酊大醉。云秋见机会来了,便取出准备多时的安魂香。首先,先在亦蕊的屋中点烯安魂香,使得云雁等守夜的宫女太监不由昏睡过去。随后,她取出一件胤的长袍,溜到云惠窗下,故伎重施。云惠在酒与安魂香的作用下,竟然将云秋当成了胤。事后,为了让云惠认为自己的确失了清白,云秋取走了肚兜,云惠有每天服用美容汤yào的习惯,云秋见到机会就在汤yào里加入推迟月信来潮的yào粉。而亦蕊衣袋里的赃物,是那日云秋得知荣妃可能来搜宫,物事无处可藏,竟然想到放入衣裳袋之中。倒不是存了陷害亦蕊之心,只是想那搜宫也不至于搜福晋,寻个庇护罢了。

  胤听完后,忿忿说:“被你做了这么多手脚,居然也没被人发现。额娘,区区一个云惠,居然让您如此费心。”

  德妃冷冷说:“与本宫无关,这一切事都是这小妮子一人计划安排的。听说是她做下的,本宫也惊了一跳呢?”

  “那还真是让爷轻看了你!”胤狠狠扯起云秋的头发,说:“让爷好好看看,你?说说吧!那些害人的物事从何而来?”

  云秋头皮被扯着发麻,心下暗自叫苦,嘴上却只能回道:“安魂香,是一日日攒下来的。汤yào,有重要差事时,宫女们怕污着身子,都有yào丸yào粉备着。那角先生,是……是之前奴婢服伺的姑姑传下来的。”

  “姑姑?”胤越听越怒,“可是凝秋!”

  “不不,是翠屏姑姑,她前几年已离宫返乡了。”云秋忙道。

  胤又扯了一把云秋的头发,怒道:“究竟我额娘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尽如此卖力?”

  德妃一拍桌子,喝道:“四阿哥,你问得太多了!”

  胤不理,继续追问,可云秋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再答话。胤知在德妃面前,审不出什么来,狠狠将云秋往地上一掼。

  德妃说:“好了,你也知道了,把云秋留下,先回海定阁吧!”

  胤不甘地说:“儿臣还有一事不明,请额娘道明。”

  “说!”德妃道。

  胤苦笑道:“儿臣就是不明白,云惠有什么问题,要劳额娘如此累心?”

  德妃站起身,缓步向胤走来,说:“你不明白是吧?本宫说了多少次,那云惠是荣妃派来监视你,且要让你得个好色的口碑。你想想,那云惠自成了格格,闹出多少丢人脸面的事情,你居然也护着她。额娘是为你好,不能再让那狐媚子害了本宫的儿子。”

  胤听着母亲越来越温柔的耳语,心里的坚冰也渐渐在融化,说道:“额娘的心,儿子省得。”

  德妃没想竟如此顺利,忙拉过胤一只手,趁热打铁地说:“儿啊,你年幼时,额娘不能在你身边照顾,孝懿仁皇后(就是佟佳氏,死前一日封皇后)恨本宫抢了她的恩宠,怎会好好待你。你受的苦额娘都知道,额娘也不怪你年少不懂事,说了做了那些事来。”

  胤第一次听到德妃如此说,心下甚软,不由屈下单膝跪倒在德妃面前。

  德妃扶起他,继续说道:“现在你十四弟也大了,额娘也可以抽出空来照顾你、管教你。你要紧守规行矩守、礼义仁孝几字,别再做错事,惹皇阿玛和额娘不快了?”

  胤双目擎泪,一个劲地点着头。

  德妃叹了口气,说:“这就好了,一家人就该有个一家人的样子。将来,你要多和你十四弟走得近些,你们是亲兄弟,不比胤祥他们几个。将来,有你扶持胤祯成事,本宫才能放心啊!”或许是感触颇多,德妃不由将心底的话说漏了出来。没想,这关键的一句,却字字敲在胤的心里。

  胤心下顿明,德妃最疼爱的仍是十四弟,而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把握他,让他协助十四弟,在皇阿玛龙归大海后,夺登大宝。

  胤很想冲着德妃吼出委屈,却生生地吞了回去。而泪,亦化成了坚冰,再一次埋藏在他心里。

  胤留下云秋,匆匆地告辞了。

  云秋这下才敢吱声,哀求道:“娘娘,四阿哥都知道了,这下该怎么办?您不会要治我的罪吧?”

  德妃说:“治什么罪,你又有什么罪。四阿哥是本宫的亲子,本宫不说,他自然也不会说。”

  云秋连连磕头道:“那娘娘答应奴婢的事呢?”

  德妃烦道:“不就一个格格的位份嘛!云惠做得,你怎会做不得!”

  云秋这才放下心来,拼命谢起恩来。

  “不过,”德妃又说,“这事,本宫得给皇上一个jiāo待,怎么样也得有个人出来顶罪!”

  云秋又开始紧张,说:“娘娘刚刚不是才答应奴婢……”

  “放心,不是你。本宫怎么舍得儿媳fù去送死呢?”德妃到云秋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怎么样,不是她死,就是你死,你自己决定吧?本宫让元香把东西给你备下。”

  说罢,德妃便先行离开了,留下了泪流满面的云秋。

  掌灯时分,亦蕊方醒转。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胖乎乎的小脸贴在她眼前,在永和宫里,能来去自如的,除了十四阿哥胤祯还有谁?

  胤祯笑嘻嘻地亦蕊说:“姐姐,你什么时候到永和宫来的?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

  亦蕊轻捏一下他的小鼻子,笑说:“这不是被你知道了嘛!”

  胤祯拍着手笑道:“你是来和我玩捉迷藏的吗?”

  亦蕊见他那可爱样,心情也开朗许多,说:“是啊是啊!这不是被你捉到了。下次我可要藏得好些。”

  胤祯神秘兮兮地说:“我不但捉到你了,我还捉到上次和你来的那个姐姐了。”

  亦蕊一听,紧张道:“哪个姐姐?什”

  胤祯一摊手说:“我怎么知道,就是常跟在你后面的那个呗!”

  由于云雁云秋年纪较小,亦蕊怕她们不知礼数,每次来永和宫都是由凝秋陪同前来。换言之,胤祯是见到的应该是凝秋,可是姑姑不是离宫了吗?亦蕊忙追问道:“在哪见到的?什么时候见到的?”

  胤祯得意地说:“就下午啊,我在后院捉蛐蛐,边上有间破房子,里面好像有个人。就是她就是她!”讲到后面,他得意地跳了起来。

  亦蕊不顾伤痛,一把扯下被子,说:“走,带我去。”

  胤祯不明就里,一马当先,说:“捉鬼喽!”

  第11章 无为有处有还无

  亦蕊跟着胤祯,穿过回廊,很快来到后院。果然,在后院的偏僻角落里有一孤零零的破屋,那应该用于放置花园锄头、花盆、打扫工具的地方,屋顶很矮,日常路过或许连看都不会它一眼。

  胤祯很高兴,扯住亦蕊的衣角就想往小屋跑。亦蕊怕惊动他们,蹲下身对他说:“你真厉害,这都让你找到了!你赢啦,我们再来一次。你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一会去找你。若我输了,便给你刻个木陀螺!”木陀螺这种玩意儿,对于生长皇家的胤祯来说,只听过,没见过,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说:“勾勾指,别赖皮!”亦蕊笑笑,与他勾了手指。胤祯略带狡黠地眨眨眼睛说:“我要躲到额娘屋中,看你怎么找!”说完就一溜烟跑了,亦蕊不由扑哧笑出声啦,这孩子连躲哪都说了,还以为自己会赢吗?

  待胤祯跑远了,亦蕊悄声往破屋走去,她觉得四周静得出奇,说来也怪,那些看守后庭的宫女太监呢?

  不一会,亦蕊摸到了屋边,忽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说道:“姑姑,你就吃几口吧!”随即,另一个声音说道:“拿开,你这个贱丫头,别装好心了。”

  亦蕊心下一惊,寻了个缝隙从中往去。屋内昏暗朦胧,隐隐两人身影,蹲在地上。听声音,一个应该是凝秋,另一个好似是云秋,可她怎会在此?真让人好生惊异。

  只听那云秋说道:“姑姑,你也莫怪秋儿,谁不想在宫中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她云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做格格,定会好生相待姐妹,断然不会像那云惠跋扈。”想来,她是想像着自己成为格格高人一等的景象,不由格格笑出声来。

  凝秋说:“恭喜你啊,看来你大事已成,那还不放了我么?”

  云秋说:“那可不成,这件事,总得有人站出来领了罪去。”

  凝秋愤然说:“莫不成,你想让我做那罪人么?”

  云秋突然放低声音,怜声道:“姑姑,自八岁起,我便跟着你学习宫中规矩,但直到来海定阁才真正的蒙你照顾。中间这几年,你可知我如何过得?或许我略有几分姿色,当时针线局翠屏姑姑对我爱护有嘉,后来我才知,她居然是暗藏那猥亵之心。将我……我才十岁啊!”说罢,嘤嘤哭声传来。听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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