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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章

  汗之冒。论宠爱,撇开亦蕊这位嫡福晋不说,她与立言可谓平分秋色。立言是个醋坛子,若胤超过三日宿在蕙兰苑,饮澜居那边必然会传来些冷言冷语,便也不给瑶夕好眼色。等到胤将她哄开心了,又与瑶夕姐妹相称,亲热不已。立言忽冷忽热的xìng子,常常打瑶夕个措手不及,哭笑不得。这回,不知道立言会不会落井下石?

  立言甩帕扶鬓,说:“请恕妾身有孕,不便行礼!”

  胤饶有意味地看着她,云雁已搬来锦凳,扶她坐下。立言虚弱地说:“夕福晋进府逾十五年,尽心伺候王爷。论德,她对府中上下谦恭有礼,绝不逾界,教子有方。论言,她谨言慎行,言辞恰当,胜吾等十分。论容,她温顺柔和,端庄大方。论功,她体贴细致,照顾王爷更是无微不致。比起夕姐姐所做所为,立言仍能得到王爷如此疼爱,无时不感到惭愧。请王爷晋封夕姐姐为侧福晋,否则立言将终日惶惶,不能安枕!”

  亦蕊点头说:“夕儿出身钮祜禄氏名门,对子嗣有功。怪妾身未曾考虑周全,王爷,你就答应了吧!”

  胤脸上dàng开温暖的笑意,说:“既然立言都开口了,爷最后的担心也没了,准了吧!”原来,胤早有心晋瑶夕为侧福晋,只是担心立言发脾气,瑶夕也并无所求,胤想着多疼爱些瑶夕便是。毕竟他的心思主要在国家大事上,只求个合府相安无事。三生降头

  亦蕊看着呆若木鸡的瑶夕,轻轻推她:“怎么还不谢恩啊!”

  瑶夕仍沉浸在疑虑、欣喜之中,恍恍惚惚地行礼道:“多谢王爷……”说罢,忆起多年的委屈辛酸,两行热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弘历不明白母亲为何哭泣,单膝跪地,道:“额娘,都怪孩儿口不择言,失了规矩,连累额娘哭泣。”

  亦蕊说:“孩子,你仁孝当先,做得很好!阿玛准你额娘侧福晋的位份后,以后就能与你、我、阿玛同桌而食了。”

  “真的吗?”弘历破涕而笑,转脸看向胤。后者慈爱地笑着点头,弘历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忙去将母亲搀起。

  胤看着这母慈子孝的画面,不由想起了德妃与自己淡薄的关系,轻轻叹气。亦蕊低声说:“王爷,明日皇阿玛要来圆明园,不如让他老人家也尝尝这红米五谷粥?”

  次日,圆明园北

  没有飞檐画柱,没有奇花异草,一眼望去,百亩的稻田,穗红有芒,有半人多高,风吹低头,散发着沁人清香。

  一驾明黄的华盖,引着二十几号人,浩浩dàngdàng地走在田埂的小路上。不时停下脚步,眺望那带着眩紫色的稻田。为首那人,气宇轩昂,一袭明黄长袍,他用手一指。一个太监忙弯下腰,掐下几粒稻穗,搓去薄如蝉翼的稻壳,将胭脂色的稻米倒在雪白的锦帕上,呈到康熙面前。胤在一旁解说道:“儿臣知皇阿玛喜爱这御用稻米,只可惜每年产量甚微。儿臣邀江南老农一起下耕田研究,历经三载,终于培育出这新品种御田脂胭米,年收成约是原产量的两倍!”

  康熙笑容满面:“你有此般苦心,朕甚敢安慰!”

  胤答道:“只要能让皇阿玛顿顿食到喜爱的红米,儿臣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皇阿玛教诲民以食为天,不惜亲自脱袜开垦御田。儿臣只是效彷皇阿玛,略尽勉力。”

  康熙笑着点头,远远看到两个农fù模样的人,在田里浇水。他颇有经验地说:“种植胭脂米,最重要的是水。叫她们二人过来!”

  梁九功提声道:“皇上有旨,传汲水fù人谨见。”

  康熙一拍梁九功的肩膀,说:“九功啊,你这样一叫,朕彷佛又回到了乾清宫,想起了那永远批不完的折子。”

  梁九功堆着笑,道:“奴才该死!”

  说话间,那两个fù人已行近,二人身后似乎还有个小小的身影。

  “哟!这不是……”康熙奇怪地说。

  来人正是亦蕊与瑶夕,二人盈盈行礼道:“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颇幽默地说:“老四,这可是你不对了,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

  胤只是笑着应声,亦蕊答道:“皇阿玛,种植胭脂米必须用玉泉水,一匙匙细心浇灌,不能多也不能少。儿臣担心奴才们不够细致,每日必须前来查看。”

  “孙儿弘历,参见皇爷爷!”弘历从瑶夕身后钻出,打千行礼。

  作者的话:

  有的读者会说,瑶夕一直都是庶福晋,玉碟上没记录封过侧福晋啊!这是对的,清朝玉碟十年一修,若胤没当上皇帝,而继续是雍亲王的话,那未来的岁月里,玉碟上真会有瑶夕的名字,但是康熙六十一年,胤便登基了。自然,玉碟上就直接修了瑶夕封为熹妃,立言为年妃,李氏为齐妃,而同样有子嗣弘昼的耿语歆,只封了裕嫔。当然,此事纯粹推断,并无一定属实。但凭着胤封瑶夕为妃的心意来看,区区一个侧福晋,又怎会在话下?

  第182章 男耕女织天lún乐

  “快平身!”康熙笑眯眯地看着弘历,“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弘历乖巧地说:“皇爷爷却一点没变,好像画里的人儿一样。”

  “哦?画里人?”康熙重复着。

  弘历揖手道:“皇爷爷,请随孙儿来!”

  康熙见他年纪虽小,却知书达礼,十分喜爱,便随着他一到一处“田”字房。称为田字房,此殿四面各显七间,中为十字廊。向殿西、北方向往去,稻田尽收眼底。

  胤说:“田字房是儿臣平日农歇之所,暂时只有这北屋可住人,东南西屋还未起建。要皇阿玛纡尊降贵来到此处,儿臣实在过意不去。”

  康熙却甚感欣慰,他深深呼吸那空气中浓郁的稻香味:“苍颜野老共庆有秋,黄口稚子无悉乏食。此朕一时之真乐也。”

  弘历兴奋地指着壁上挂着整齐的字画,其中一幅画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手中持着龙头拐杖,而身边有一稚童相随,老少相携之乐,尽绘图中。弘历将那画上题词朗声念出:“紫芒半顷绿荫荫,最爱先时御稻深。若使炎方多广布,可能两次见稻针。皇爷爷,这是您题得《早稻诗》,对吗?”

  康熙捻须微笑,幽默地说:“可惜朕没带拐杖,否则当真有几分相似。那这童儿,可是你么?”

  弘历吃吃笑道:“孙儿的自画像,还请皇爷爷品评。”

  粗粗看此画,发现构图、明暗都很和谐,但细细看来,却发现落笔欠了几分劲道和神韵。看着康熙连连摇头,弘历心里一个劲地发酸,康熙笑道:“形似神却不似,这仙风道骨的模样倒似老君转世。”

  梁九功谄媚地说:“依奴才说,皇上仍真龙天子,紫微星下凡,怎能少得了仙气?”

  康熙心里高兴,嘴上却说:“贫嘴!弘历,和朕说说,为何要画这幅画?”

  弘历似乎没想过康熙会问这个问题,一时大张着嘴巴,答不出话来,向胤等人发出求助的眼神。康熙见此景,略有不快,说:“难道画是由他人代笔?”

  瑶夕见儿子有难,不顾身份不合,快步走到弘历身边,甩帕行礼道:“奴才钮祜禄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九功适时在康熙耳边低语:“此女是雍亲王庶福晋,历阿哥的生母。”

  康熙淡淡地说:“平身!”

  瑶夕仍拘着礼,恳求道:“历阿哥难得得见天颜,有些紧张,请容奴才劝上几句!”

  康熙“哼”一声,冷冷地看着母子俩。

  瑶夕温柔地说:“弘历,皇爷爷俱备天子威严,但他也是你的亲爷爷。你大胆说吧,记住,要说真心话,不可有半丝隐瞒和捏造。”说罢,她轻轻抚过弘历冰凉的小脸,用慈爱的眼神鼓励着弘历。

  弘历点点头,吸了口气,面向康熙,单膝下跪道:“每当孙儿读到天lún之乐这四个字时,总觉得有些心酸。阿玛平日里或公务繁忙、或劳心于农,额娘照顾孙儿的确无微不至,却……”弘历想说太严二字,话到嘴边却噎住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普通人家的孩子,有爷爷nǎinǎi外公外婆疼爱,可孙儿却只有额娘和嫡额娘疼。孙儿每次来帮忙农作时,就想像着皇爷爷能吃上孙儿亲手种的稻谷或蔬果,或许能与孙儿一起在田边没规矩地嘻闹……孙儿自知不可能,见额娘将皇爷爷的画像贴在屋里每日祈福,便临摹着画中皇爷爷的模样,凭着自己的想像,画成这副早稻图,挂在此处,希望梦想可以成真!”

  听着弘历用略带稚嫩的童音一连串说完这些,触动了屋里每个人的情怀,一时间,只听得到有人默默省泪的声音。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康熙感慨万千,缓缓地说:“都平身吧!弘历,过来!”

  弘历望了一眼母亲,似乎有些战战兢兢地,向康熙走去。康熙慈爱地说:“朕做了六十年皇帝,膝下儿孙无数,却无一有你这般孝心。今日这里没有皇帝,朕要安享含饴弄孙之福,合家团圆之乐!”

  瑶夕原本正躲在一旁拭泪,这会子破涕而笑道:“皇上英明!奴才谢皇上天恩!”

  康熙笑道:“你将弘历教得很好,九功,赏!”

  亦蕊上前一步,行礼道:“皇阿玛,妾身有事禀告!弘历生母钮祜禄氏德才兼备、赋姿淑慧,此乃册封钮祜禄氏为雍亲王侧福晋的折子,恳请皇阿玛恩准!”按规矩,封侧福晋以上都必须获得圣旨,但却不必面圣。果然,康熙满意地点点头说:“你将朕的画像挂在屋中祈福?”bào笑萌妻:智斗腹黑王爷

  瑶夕忙答道:“是。奴才此举,除了盼望大清国泰民安,皇上万事顺利外,还有些私心?”

  “哦?”康熙奇怪地说。

  瑶夕似乎有些脸红,说:“若皇上国事cāo劳,或身子不顺,王爷便寝食难安,伤神伤心,奴才帮上王爷,却实在不愿意看王爷如此,便只盼皇上一切顺遂,王爷自然也就安枕无忧了!”

  “哈哈哈!”康熙拍着腿笑道,“好一对至情至xìng的母子,老四,你好福气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胤,终于松了口气,他忙说:“皇阿玛过誉了!”

  康熙说:“你看她……”他指着瑶夕说,“额高偏方腮首突出,鼻梁直挺而鼻孔不露,下巴饱而ròu厚,典型的旺夫益子相。如此有福之人,侧福晋,准了!”

  胤、亦蕊、瑶夕忙行礼道:“多谢皇阿玛恩典!”面对如此一位英武却不失慈爱的老人,瑶夕终于可以唤他一声“皇阿玛”,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

  亦蕊转身帮着瑶夕拭泪,笑道:“恭喜妹妹!正巧,妹妹就用那碗红米粥来孝敬皇阿玛吧!”

  瑶夕“诶”一声,二女相携着出去准备膳食。

  康熙赞道:“一个大方得体,上得厅堂。一个小家碧玉,入得厨房。老四,连皇阿玛都要羡慕你了!”

  胤知他幽默惯了,赔笑说:“儿臣惶恐!”

  借着待膳的功夫,胤邀康熙参观了“十字回廊”上的挂画。这是十二幅雍美人图,画着zhēn rén大小的清秀女子,分明就是亦蕊。画中的亦蕊不穿旗服,着汉装,或对镜梳妆,或闲雅捻珠,或烘炉观雪。四季风情、生活点滴,全在这十二幅画中表现的淋漓尽致。虽无画师落款,但题诗的笔迹却出自胤,“自怜幽菊纱窗下,不与群芳逞冶姿。”“当年宋玉悲秋意,何似今朝闺里人。”这些读起来女儿情怀的诗句,却暗含着胤怀才不遇的隐衷。

  十二幅美人图看完,众人又回到屋中,胤说:“皇阿玛,儿臣有一物进献!”他拍拍手,迟朝等人拿进来是一套印刷精美的《耕织图》,将图册中二十三幅耕图,二十三幅织图一一展示出来。胤在旁说道:“皇阿玛教诲,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儿臣无时不敢忘记。儿臣与嫡福晋亲身耕积,以求让画师绘得逼真生动,达到言传身教、重农劝农的作用。儿臣愿将此《耕积图》广流于世,好让天下臣民都知皇阿玛爱民如子的恩德!”

  康熙高兴地说:“众子孙中,属老四最为诚孝,甚得朕心。”

  梁九功也啧啧称赞,花了如此心思,不惜失掉皇子尊严,赤膊扮农夫入画,的确不易。(作者按:可惜这套图册并未如胤所说,流传于世,而是在紫禁城武英殿封存了近三百年,从未公开展示。)

  说话间,亦蕊与瑶夕领着一干奴婢,流水般地将膳食端上,而二人也换了干净、素雅缎面裙子,站在一旁伺候。

  康熙坐下的后,笑着说:“你们是不是想抗旨啊!”

  “儿臣不敢!”“奴才不敢!”屋子里的人像条件反shè般,纷纷拜倒,诚惶诚恐。惟有弘历眼珠一转,开开心心地往康熙身边的圆凳一坐,亲昵地说:“皇爷爷,孙儿陪你用膳!”

  康熙温和地抚着弘历后脑的辫子,说:“还是弘历乖,来,赏……”他亲手挟起一筷子笋片,放到弘历面前的碗中,扭头严肃地说:“还跪着呢?要朕亲自去请你们吗?”

  “不敢!儿臣知罪!”胤、亦蕊、瑶夕互相对视一眼,奴才们手忙脚乱地搬来锦凳,三人坐下后,发现这张桌子明显小了。

  胤刚想提议换张桌子,却听见康熙问:“弘历,不喜欢吃笋片吗?怎么吃得这么慢?”

  弘历涩涩答道:“孙儿从未想到有机会与皇爷爷同桌进食,甚至能吃到皇爷爷亲自挟得菜。孙儿要慢慢吃,慢慢吃……”他把脸埋在碗里,似乎怕眼里闪的泪花,被别人瞅见。弘历是个十岁的孩子,他从小就常听身边的大人讲这位皇爷爷的事迹,在他心中,康熙是个英雄,是个偶像,也是他最想亲近却亲近不得的亲人。他不懂什么皇权,也不会逢迎,只是依着额娘的意思,说出了真心话。

  康熙搂过弘历,将他放在膝上,要知弘历十岁已有50斤重(作者按:为方便阅读,此处50斤与现代称重一致,一斤等于十两。),康熙单手挡住了上前劝阻的胤,和蔼可亲地问:“弘历,陪皇爷爷到宫中住一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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