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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上面那位女子已然笑道:“陵翁主仔细些,莫要将榣翁主掐坏了。”

  席间响起了高高低低的笑声,都是些善意的笑,像是要化解眼前的尴尬气氛。那位陵翁主凑到她身边来,压低了声音警告她:“记住什么是你该说的,什么是你不该说的,否则——”

  “那什么是我该说的?”云瑶同样压低了声音,顺坡下驴。

  陵翁主冷笑道:“说你不过是个翁主,代国国内之事,自有父兄去cāo心。其余你一概不知。”

  云瑶再一次顺坡下驴,按照陵翁主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她已经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平阳公主,陵翁主,榣翁主,代国,显然这里是长安,西汉时的长安。因为唯有汉代诸侯王之女,方可称为翁主;唯有西汉时的那位平阳公主,才会替皇帝询问代国国事。

  那位陵翁主,想必就是西汉时的淮南王女、翁主刘陵。

  而她自己,按照她们的话里的意思,应该是代王女、翁主刘榣。

  代国在历史上的记载寥寥无几,这位代国翁主,就更加没有任何记载了。云瑶一面梳理着为数不多的历史记忆,一面暗暗打量着那位平阳公主,试图推测出她的年龄。眼前的平阳公主大约有二十来岁,眉目浅淡,笑容温婉,隐隐带着一丝忧虑,显然是在为什么事情而心烦。

  她又想起刚刚刘陵吩咐的那句话,“代国国内之事,自有父兄去cāo心,其余一概不知。”,难道平阳公主,不,是平阳公主的弟弟刘彻,正在为代国的事情烦恼么?

  云瑶在心里琢磨片刻,又听见上边那位平阳公主说道:“今日让你们过来,一是因为你们即将回国,太后和我都想趁此机会,与你们见上一面,聊以慰藉;二是因为陛下即将出兵上谷、代郡,朝中粮草匮乏,想要借你们的口与诸王商谈,在诸国里筹措一部分粮草。你们也都知道,自从高祖皇帝以来,匈奴人的进犯之举,就一直都不曾停歇过。那时大汉国力薄弱,便唯有代代和亲,以维系北面的安宁。但现在陛下他不想和亲了……”

  从高祖皇帝的那一代起,历经文帝、景帝两朝,匈奴人年年南下,年年犯边。

  早些时候汉高祖刘邦被困白登,靠吕后使诈才脱困,匈奴人便一直对汉朝趾高气昂。后来文帝、景帝两朝,无奈之下将公主送往匈奴,又陪嫁大量金银牛羊,才勉强维系了数十年的安宁。但就算是代代和亲,年年送去大量的金银牛羊,匈奴人的胃口也都一直不曾满足。

  正如平阳公主方才所说,匈奴人的进犯之举,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最最严重的那一年,汉匈之战的烽火,甚至烧到了甘泉宫。

  平阳公主说到这里,目光缓缓掠过众位翁主,又在云瑶身上停留了一下,才续道:“陛下这回是铁了心的要出兵,任谁都劝服不了。你们回国之后,同父兄好好地商议商议罢。”

  言罢,她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云瑶一眼,像是在叮嘱,又像是在警告。

  汉朝的代国,刚好处在匈奴与汉朝的边境,一个夹心饼干的位置上。

  匈奴南下劫掠,十有八/九会经过代国;汉军想要北击匈奴,十有八/九也会从代国走,因此平阳公主,不,是平阳公主身后的刘彻陛下,便对代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云瑶想通这一点之后,便对平阳公主那种饱含深意的目光坦然了。

  ☆、第26章 [西汉·闻君]

  平阳公主收回目光,续道:“陛下亲笔写了书信,片刻后就会送到你们手里,由你们带回国去,jiāo予诸王。你们要切记,筹措粮草之事万万不可怠慢,不可耽搁。”

  平阳公主又轻轻拍了拍手,随后便有宫侍捧了数十册竹简进来。

  一册册的竹简被摆在翁主们案头上,尚散发着油墨的清香。云瑶将面前的竹简拾起来,展开看了看,上面写的都是小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脑仁儿疼。不过还好,当初云瑶在兰陵郡时,曾跟兰陵王学过一些小篆,因此现在还能勉强认字,算不上是文盲。

  竹简上写道,匈奴南下犯边,长安城不堪其扰,于是大汉皇帝陛下准备发兵征讨之。不过朝中粮草匮乏,仅仅能维系三两月之数,因此需要诸侯王们从国库里抽调一些来,以飨士卒。

  云瑶连猜带蒙,断断续续地把那册竹简看完了,又重新束好放在一旁,预备一会儿带回去。

  ——等等。

  带回去?带回哪里去?

  云瑶忽然想到,她现在住在哪里?

  她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比如她自己住在哪里,比如她和淮南王女是什么关系,为何刘陵要出言警告她;比如刚刚平阳公主让她们回国,是指让她们自己回去,还是诸王派人来接;还有……

  这些纷繁芜杂的事情像是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但又不得不设法弄清楚。

  云瑶定了定神,侧头望着身边的淮南王女,打算再试一试刘陵的态度。

  她尚未开口,便听到席间有一位翁主问道:“敢问公主,陛下为什么要打匈奴?”

  云瑶暂且按捺住心里的念头,朝那位翁主望去。那位翁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席次排在公主的右手边,距离主位很近,显然是所在的诸侯国十分强大,又或是与皇帝血缘很近。

  那位翁主刚刚听了公主的一席话,又看了竹简,故有此问。

  平阳公主尚未回答,那位翁主又道:“我听说匈奴人生活在苦寒之地,一生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连一处像样的房舍都没有。他们只能吃粗糙的牛羊ròu,喝最劣质的酒,听不懂诗、书,也听不懂箜篌。他们已经那样可怜了,陛下为何还要去打扰他们的安宁呢?”

  翁主停了停,又略带着一点儿悲哀的神色,续道:

  “他们不过是想要一点可怜的容身之地而已,又有什么错。陛下富有四海,难道连那些可怜的匈奴人都容不下么?陛下难道不知道,他一纸征兵令下来,家家户户都要派遣儿郎出征,将有多少人会战死沙场!不管是汉人,还是匈奴人,都会死伤一片的。陛下他那样残忍暴虐,公主居然不好生劝解陛下,反倒还替陛下说话,助纣为虐!”

  平阳公主猛然站起身来,指着那位翁主道:“你……你……”

  片刻后平阳喘匀了气,怒道:“你难道不知道,匈奴数十年来屡屡南下犯边,侵我大汉,边境百姓饱受匈奴劫掠之苦么!”

  “正因为如此,陛下才更应该怀柔才是。”那位翁主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陛下何不退让一步呢?匈奴人过得那样凄苦,只要给他们一些粮食吃,让他们安定下来,他们自然就不会南下劫掠了。陛下怎么不能体谅他们的难处呢?为何不能帮一帮他们呢?陛下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派公主前往和亲,与匈奴结为秦晋之好,世代和睦的。

  明明派两个公主去和亲,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打仗呢?”

  那位翁主神情悲悯,像是真真切切地感到难过。她一连诘问了三次“明明派两个公主去和亲,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打仗”,都没有人回应,便越发地感到难过了。

  席间的众位翁主都呆住了,愣愣地看着那位翁主,面面相觑。

  平阳公主脸色青青白白,想要出言斥责她,但又不知道用什么措辞,才能一抒胸腔里的怒意。她指着那位神情悲悯的翁主,指尖微微颤抖,若非碍于良好的教养,肯定就上前去教训她了。

  云瑶搁下银箸,想要替平阳公主说两句话,忽然又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沉沉怒喝:

  “一派胡言!”

  紧接着一个身穿帝王服的男子大步朝这里走来,十二道旒珠撞得叮当作响,脸上满是怒容。平阳公主让了个位置出来,男子却不坐,指着那位翁主问道:“你是齐王女,还是楚王女?”

  齐国与楚国都是大国。这位翁主的席次靠前,想必是齐楚两国当中的一个。

  那位翁主愣了愣,下意识道:“我父胶西王……”

  “胶西王。”刘彻yīnyīn地重复了一声,指着胶西王女的那只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如此甚好。既然胶西王翁主见解非凡,亦甘愿以身饲狼,那朕不妨成全你,让你去服侍匈奴单于罢。”

  胶西王翁主脸上的悲悯之色僵住了:“为什么是我?!”竟忘了行礼。

  刘彻看也不看伏地叩拜的二十来位翁主,牢牢地盯着胶西王女,冷笑道:“‘明明派两个公主去和亲,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打仗’,这是刚才你亲口所言。既然胶西王翁主怜悯匈奴人,又有这番见地,朕怎能不成全翁主?还有陪嫁匈奴的钱帛粮草,也请胶西国一并出了罢。”

  “不……不,为何是我?”胶西王女满脸愕然:“胶西国地处长安以东,距离匈奴有千里之遥,就算匈奴人南下侵扰,也不会无端端侵扰到胶西国,为何是我去和亲?”

  她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在了云瑶身上:

  “反倒是代国,地处匈奴边境,常年饱受匈奴人侵袭之苦。就算要送钱帛粮草安抚匈奴,就算要送翁主到匈奴和亲,那也是代国的事情,与我胶西国有何干系?”

  胶西王女一指云瑶,质问道:“陛下怎么不让她去?”

  云瑶瞥见到胶西王女的动作,心里轻轻嘶了一声。

  这位胶西王翁主可真是……真是……

  刘彻站起身来,宽大的袖摆拂过案几,哗啦啦摔落一地杯盏。

  “原来是因为战火烧不到胶西国,你才这样有恃无恐。”刘彻脸上的怒容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以一片冷意,“你认定和亲的宗女不是自己,所以才不惧和亲;你自己身在胶西国,年年仓廪丰实,无病无灾,不知边境百姓疾苦,所以居然反过来怜惜匈奴人。”

  刘彻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望着眼前这位胶西王女,眼底一片寒意。

  胶西王女像是感到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妥,遂质问道:“难道不对么?胶西国年年仓廪丰实,那是得天之幸。胶西国远离匈奴,亦是得天之幸。我是胶西国翁主……”

  刘彻沉沉地笑了一声:“你可知道,朕一道谕旨,便能让胶西王与代王互换封国。”

  胶西王女一呆,继而眼底一片惊恐之色。

  “不、不,你不能这样……”她喃喃道。

  刘彻招来一个宦官,低声吩咐了两句,又道:“将胶西王翁主带出去罢。”

  他确实不能随意改变诸王的封国,毕竟景帝年间的七王之乱,就是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不过既然胶西国已经变成这样,那他削减掉胶西国的两个郡县,应该也无甚大碍。

  胶西王翁主很快便被带出去了。诸位翁主不敢触刘彻的霉头,也纷纷地告辞。

  等云瑶也告退时,刘彻朝旁边的平阳公主微微点头,平阳公主遂道:“代王翁主留步,陛下有话要同你说。”

  云瑶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遂应下了。

  淮南王女在临走的时候,经过云瑶的身边,低低说了句“注意你的言辞”。

  云瑶琢磨了一会儿淮南王女,便将她抛到脑后去了。眼前一个是未来的汉武帝,一个是西汉地位最高的公主,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不是淮南王女所能比拟的。

  等到翁主们三三两两地走了个干净,侍女和宦官们也都退去大半,刘彻才缓和了语气,指着席间说道:“坐罢。朕有些话要单独叮嘱你,也要叮嘱你的父王。你要牢牢记住了。”

  云瑶垂首道:“诺。”

  只要别让她开口说话就好。她一开口说话,必定会露馅的。

  刘彻语气又缓了缓,才续道:“月前,公孙敖已带兵前往代郡。你父亲在代国……”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叮嘱道,“宁可什么事情都别做,也千万别做什么事情。”

  ——宁可什么事情都别做,也千万别做什么事情。

  好、好拗口。

  云瑶把那两句话硬记了下来,继续垂首聆听。

  平阳公主忽然打岔:“公孙敖将军一个人去?他毕竟资历尚浅,撑得住么?”

  刘彻又停顿了一下,才含含糊糊道:“不止公孙敖一个人。但朕到底派了多少个人去,却是个机密。唔,朕听说公孙敖近日得了一员副将,果毅骁勇,不过天天戴着一张青铜面具……”

  云瑶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了。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那句“果毅骁勇,不过天天戴着一张青铜面具”,欣喜且又有些涩然地想到:是他,定然是他……

  刘彻话锋一转,又从公孙敖转到了代王身上。云瑶稳了稳心神,又仔细听了片刻,才知道那位代王一向喜欢拖后腿,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一碰到那位代王,多半就要栽个大跟头。

  所以刘彻才会语气微妙地说,“宁可什么事情都别做,也千万别做什么事情”。

  云瑶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辈子,她摊上了一个喜欢拖后腿的爹……

  ☆、第27章 [西汉·初见]

  云瑶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刘彻和平阳公主仍旧留在屋子里,似乎是在商议王太后的病情。云瑶不敢多呆,便三两步地绕过长廊,又绕过两处水榭和凉亭,才隐隐约约看到了府门的影子。

  府门?

  这里是平阳公主府?

  云瑶猜想这里是平阳公主府,但她没有去证实。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很糟糕,翁主们全都离开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边没有带侍女,连回去的地方都找不到。

  刚刚她还魂的时候,身边倒是有两个侍女,但那是平阳公主府里的侍女。

  她总不能去问那些侍女,自己到底住在哪里罢?一定会被平阳公主乱棍打出去的。

  云瑶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在袖子里摸了摸,想要摸出两枚铜钱来。

  但是很遗憾,身为代王女,“她”身上是不带银钱的。

  然后云瑶没办法,便找到一处花丛,折了三根草茎下来。

  这里没有蓍草,勉勉强强用两根野草的草茎,大约也能应急。

  第一卦,南。

  第二卦,南。

  第三卦,南。

  云瑶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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