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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都是因为我。哈哈哈。”

  后面空了好几行。像是打过什么话,又一口气删掉,没来得及把空行给取消。

  “放在一起的图表文件是我们上次看到的账本。其实,那里面是五月留下的东西。请你一定不要怀疑,五月曾经那么爱你。所以不要再活在过去里了,不要被过去束缚了好不好。一定要好好地继续活着哦,未来,是很明亮的……就像阳光的感觉一样,温暖得让人陶醉。”

  又是很多行空白。似乎下面这段话是被特意藏起来的,如果被假象骗到,不把进度轴往下拉的话,就不会看到了。

  “呐,七月你知道吗?我曾经对你告白过,说了好多次我喜欢你。那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没风度的事情了,我竟然害怕被你听见。”

  “七月,我喜欢你哦。兔子一点儿都不后悔遇见爱丽丝。我是兔子,你就是爱丽丝了吧。我是爱丽丝的话,你一定就是那只指引我回家的兔子……我如此确信着。”

  “所以爱丽丝该回家了。”

  “回家去吧七月。爱你的人都在等着你呢。”

  老式电脑荧幕上的光刺得人眼睛不断地落下泪来。七月抱住硕大的显示器,哭得泣不成声。

  身后响起脚步声。

  有人递上来一张报纸,七月回过头,从被模糊得扭曲的视线里发现是琥珀。

  “抱歉,没有提早告诉你。”琥珀说,“但唯有这一次,我不想破坏和那家伙的约定。他用尽了他最后的尊严想做最后一件事,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佩服他的勇气。”

  报纸的刊头是一串特大号的红色字体。

  七月只是扫了一眼,就僵住不动了。

  “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违禁yào物贩卖组织案件告破,最大线索提供者疑似组织内部人员”。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像蚂蚁一样排列着。

  最后的一句话是:线索提供人被怀疑是组织内部的干部,警方称,组织上层干部和头目都死于近郊化工厂的一场bàozhà里,与提供线索应是同一人所为。

  报纸右上角的日期非常醒目。

  一周之前。

  七月听见琥珀的声音问你怎么办。

  那么的不真切。

  七月没有回答,接着打开被左澈说是账本的图表文件。

  文字似乎被重新排列过了,俨然是某篇日记的一部分。

  “我那么恨她。她夺走了爸爸和妈妈,还有属于我的一切。好几次我都想杀了她,可是却做不到最后。她是七月,是我的妹妹啊,我怎么可以忘记这个事实,我又怎么可以忘记,我其实是爱着她的。”

  “……矛盾中的我选择了逃离家庭,考入远方的学校。我才发现,没有了他们,我是多么孤独。就算他们不是爱我的,但是他们只要切实地存在着,以家人的名义将我们联系起来,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我想告诉七月,我也有喜欢的人了,可是我却发现,那个人始终喜欢的不是我……不是我啊。嫉妒和悲伤将我包围,我无法原谅这种扭曲的心情,直到有人告诉我,可以以另外一种形式得到解脱……”

  “……yào物使我揭开了维持的假面,我变得前所未有的真实,我想我是疯了,我做着一切我想做的事,却丝毫没有考虑到别人的心情……我背叛了学姐,背叛了晴奈,背叛了学长,就连我自己也背叛了,可是我停不下来,似乎我一停下来,我就会彻底坏掉……”

  “……我受够了,受够了。我重新憎恨起我的妹妹,我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

  “……我变得好奇怪……我停不下来对他们的仇恨,却也无法不去爱他们……”

  “……我想当一只无所畏惧的鸟,我不愿再矛盾下去,让我自由,请让我自由。”

  到这个地方戛然而止。

  七月盯着句号的地方足足有半个小时,才猛地站起,推开琥珀朝外跑去。

  直到你已不见,我才发现,我的生命里被你刻下了铭心的痕迹,到处都是你的味道,到处都是你的思念。

  每一个场景都装载着你的容颜,你半垂的眉眼就像沉睡前最后那一刻,与我的遇见。

  夏天的尾巴上,公车里湿润了你的衬衫。

  雨天的长椅上,雨水湿润了你的发尖。

  黄昏的河边,花火盛开的声音湿润了你的语言。

  海洋馆最大的展厅里,我的眼泪湿润了你的舌尖。

  你温热的呼吸,埋葬了巨大的时光洪流。

  在渐行渐远中,我看不见了。

  属于我的你,都看不见了。

  天台上的风冷得似乎能直接割断骨头。

  七月用手指扣住铁丝网,视线里的天空被墨绿色的铁丝分裂得支离破碎。

  后面是琥珀的脚步声,他追上来,着急地唤着七月的名字,想把她拉开。

  “喂!”

  琥珀的脸急得泛起一片红晕,平日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七月回过头去,盯住男生的眼睛,轻轻地说,琥珀,连你也以为我会从这里跳下去吗?

  男生愣了愣,没有说话,却停止了呼喊,静静地望着七月。

  七月偏着头,指着天空的方向说,你看。

  “你看琥珀,是鸟哦。”

  那是一群飞翔的鸽子,迎着风,扑扇的羽翼如同撕裂寒冷的利器。振翅的声音犹如勇气的歌声,响彻灰白的天际。

  “你看着它们飞翔的样子,是不是也一样会觉得,即使有再大的恐惧,自己也都是能够战胜的?”

  正因为有我们的存在,才会有未来。只有我们活下去了,才会用这双眼睛,去确认未来的存在。

  如果死去,或者消失,那样就连悲伤都感觉不到了。

  如果我也一起消失的话,你的消失就没有意义。

  所以我不会死。因为我想,亲眼看着你所为我创造的,充满着希望的明天。

  如果你的存在本身消失,那么连同与你关系密切的所有,都会被时间忘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悲伤都留下来,留给昨天,然后带着你的思念,前往你为我守护着的未来。

  琥珀确信自己在那一刻看见七月笑了。

  七月的笑容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也正是那个已经不见了的少年所希望的那样。

  “我曾经那么自以为是,却又那么无能为力。”七月说,“是那只三月兔啊,让幼稚的爱丽丝学着长大,学着坚强。”

  永远不会遗忘。

  因为羁绊,让他们成为彼此的信仰。

  “左澈太笨了,所以没发现MP3没有了电,我全部都听见了呢。我不能像左澈一样笨得急着跑到下面去见他,否则他会发现自己笨得厉害,羞愧而哭的。”

  VOL>>2. 荒芜成砂海

  世界是一片混沌的、旖旎的光。

  他在光中穿行,垂首踏过枯萎的颜色。

  那些深深浅浅的色块,长长短短的声波,汇聚成一道蜿蜒的路,他缓缓地朝路的尽头走过去,那里是一片纯白的梦境,有一个小小的男孩子睡在垃圾桶的旁边。

  左澈拿手去挡住光。

  河水映着天光反shè出碎碎细细的亮,像是镜子中的光线,可以透过去,看到昨天的一场夕阳。

  夕阳中,女生的脸上被晕染着淡淡的笑,颊上一抹薄红是奔跑过后的痕迹。

  她侧过头来,提着一线绽开的光。

  左澈,萤火虫哦。七月说,你看你看。

  然后自己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猛的一片满目苍白。

  左澈扶着墙,仰起头,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带着浑身的伤,走过了很多的地方。无视路人望向他的奇怪眼神,似乎每朝路的尽头靠近一步,步子就会轻松一分。

  参差的屋檐是十多年来没有变过的鸦黑色,挤挤挨挨的,以古怪的姿态占据了所有视线。

  左澈绕过河岸拐进小巷,潮湿的厚重空气似乎承载了无法变迁的时光。

  这是一条长长的巷子,狭窄拥挤得如同野兽的肠壁。

  这里是记忆伊始的地方,也是回忆终结的地方。

  左澈在巷子的尽头看见自己了。巷子和那条长长的蜿蜒的路融合,尽头里依旧是一片暧昧的白。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朝前走。

  而眼前流淌而过的景象却是倒叙的,他仿佛穿越了十年的光yīn,仿佛自己的一切都不曾改变。

  他走到几只锈痕斑斑的垃圾桶旁边,翻身躺下来。

  头顶是一小片灰白的天空,一群鸽子展翅飞过。左澈眨眨眼,深吸了一口气,连继续也变得艰难。

  他觉得自己忽然变小了,变轻了,变成梦境里缩成的一团小小的影子。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个声音说,雪虽然是白色的,可是却很脏。

  左澈抬头用力去分辨那片模糊的人影,人影却变成七月的样子。

  七月对自己微微地笑,左澈,你躺在这里干什么呀,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呢。然后她就哭了,哭着说,你不要不见啊,我好想你的。

  “我也想你。”左澈说。

  然后七月朝他伸出手,七月说,左澈我们一起走,兔子跟爱丽丝一起回家吧。

  左澈在伸手够七月的那一刻七月的影子消失不见了。

  他收回手来,很委屈地哽咽了一下。

  “七月,抱歉啊,我没办法跟你回家了。七月,抱歉啊,我彻底坏掉了,都没有办法站起来了。抱歉啊,抱歉啊……”

  变成兔子的爱丽丝忽然觉得困了,他想继续回到梦里,不再是一个人的梦里。

  在合上眼睛的那一刻左澈看到了雪。

  从遥远的天空里,不断的落下的雪。寂静的白色,仿佛是梦境的葬礼。

  “……啊,下雪了。”左澈想。

  小小的男孩子蹲在雪地里蜷缩成一团。苍白的雪地里有人跑到他面前,把他拉起来。

  不要伤心了哦。那个小女孩弯起眼睛说,跟我一起走吧兔子先生,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不会丢下你一个了哦。

  她的笑脸带来了阳光,融化了满目的冷雪。

  最喜欢你了。小小的七月说。

  ……

  若是往越深的地方坠落,就能更接近你的话

  就算成为在无尽的黑暗里徨的影子,也无妨

  艳丽地漂浮着的幻影,让我沉溺在无法实现的现实里

  你已不在了

  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

  假如说的这些话能够传达给你的话

  就算把我的声带取出,舍弃也无妨

  鲜明的伤口开始结痂,你的一切温度被夺走

  就算是幻觉

  我也追寻过 我也追寻过

  升起的太阳,净化了我存在的地方

  青色的刻印,随着温暖的风去向远方

  消失的温暖,带走了我存在的地方

  想被那拭去惩罚的双手,拥抱着沉眠

  逐渐侵蚀记忆的碎片,不够填补我缺失的伤口

  被遗忘淡去的你,你的声音消失在人海

  ……

  我死之后,多想变成一只鸟。

  VOL>>3. 你以生命为歌,爱丽丝的物语永不落幕

  她把花束放在冰冷的墓碑旁边,碑上的照片是纯粹的黑和宁静的白。

  照片中的五月正恬静地露出笑脸,永恒的笑脸。

  四月的天空高远得一尘不染,蔚蓝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

  她坐在五月的墓碑旁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一些近况。

  “学校合并之后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班上一下子多了好多不认识的面孔,我跟他们相处得很好。琥珀怕麻烦,结果麻烦偏偏找上他,硬是被推选成了学生会主席……我的成绩上升了不少,照这个势头下去,考重点大学应该没问题,爸爸妈妈他们都很高兴……”

  她顿了顿说,姐姐我很想念你。

  “我啊,”七月望着天空轻声笑了,“也有喜欢的人了哦。”

  他是个狡猾的,顽劣的,自以为是却又很笨很笨的家伙。

  他现在去了我触不到的地方,可是我总觉得他没有离开,就站在我的身边,温柔地守护着我。

  一只白色的鸟扑着翅膀掠过天空,微风摇曳着淡色的花瓣,不知是谁,在看不见的地方唱起了悠扬的旋律。

  When I just can't find my way

  You are always there forcom

  When I am out of my way

  You are always there forcom

  Like a bird in the sky

  You setcom free

  You givecom one heart

  Like a star in my night

  You'll always be a part ofcom

  ……

  In my darkness dreams

  I hear you callcom

  You givecom the reason to live

  In my dirty heart

  I hear you callcom

  And you reach out to carrycom away

  No one can save my soul

  Only you

  Like a bird in the sky

  You setcom free

  You givecom one heart

  Like a star in my night

  You'll always be a part ofcom

  ……

  我有喜欢的人了。

  后记 梦境与爱的鸣想曲

  【一】关于主题

  这次的主题是“未来”“梦境”和“矛盾的爱”。

  我不单单想让读者在看了我的文之后说,这只是一个骗人眼泪的悲剧。我一直想通过文字,传达一些东西。如果我的文字风格和定向总是压抑而yīn沉的话,我想第一个受不了的绝对是我自己。

  毕竟现实生活里的悲伤实在太多了。于是,我很笨拙地想通过一个故事,让读者发现并接受一些向上的力量。

  悲伤的时候,可以支撑的力量。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准确地传达到,关于我的希望和我所想象的一切。

  “未来”这个主题似乎很多书里都出现过,毕竟这是青春小说,我讨厌一味地强调悲哀无力的情绪,而未来就像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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