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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道歉就能还给她完整的家庭吗?她冷冷地看着陆青松,声音清冷如雪:“如果你站出来跟警方说明情况,也许赔偿经济损失后,我父亲不会被判那么多年的。”

  “我爸那时真的以为是他的错,他怕他站出来这一辈子就完了。”陆海洋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焦急地说道,“他根本就分不清事情的轻重,一着急就跑了。”

  苏眉用陌生的眼神看着陆海洋:“就算那件事是陆伯伯一意孤行,那你呢?回来后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陆海洋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他哀哀地说道:“我也怕啊。”

  “你怕?”苏眉冷笑道,“你怕什么?”

  他颓然道:“你知道我怕什么的,我怕你会因为这件事而怪我一辈子,我怕我这五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自信心会因为这件事而崩盘,我只是怕失去你而已。”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缓慢,她也听得极仔细。她想起事故发生的时候,父亲那绝望的神情,母亲重病之后的种种,还有这五年来她找寻他时的那些际遇,想到此处顿时心如刀割。她紧紧攥着拳头,她的目光迷离,语气冰冷,她怔怔地望着陆海洋,过了良久,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嗤笑道:“陆海洋,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骗我,我一样不会原谅你。”

  “对不起。”陆青松由衷地说道。

  “走,我不想再看到你。”苏眉冷眼一瞟,“你们两个都给我走。”

  “对不起,是我该死,是我的错。我这就去认罪,就说是我做的,是我故意做的,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陆青松心一横,扭头就走。

  “苏眉,即使我父亲去认罪又有什么用?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他只是疏忽职守,这起事故已经把你爸搭进去了,你非得搭上我爸才甘心是吧?”见陆青松一副绝然的姿态,陆海洋扳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他虽然没有进监狱,可这五年来,他圈地为牢,总是担惊受怕,我们全家人都吃不好,睡不好,自责、愧疚、悔恨,一直都缠绕着他,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在坐牢了。心牢,他给自己建了一座心牢,他就那样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肯走出来。”

  心牢?她在心中冷笑,她家里人所受的这些艰苦岂是可以用“心牢”这两个字来一笔勾销的?她看着陆海洋,心里的冷笑此时也变成了讥诮:“他那是报应,是活该,他以为他逃脱法律的制裁就能心安理得一辈子吗?”

  “可是我爸没有做过,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发生意外。如果真的是他亲手做过这种事,我一定会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的。”

  “你爸真的没有做过吗?”苏眉再一次逼视陆海洋。

  “我爸跟我说了,那天我妈患病跑到冷库去了,他把她安置了一下,只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就发生了泄漏事件。”

  “你说不是你爸做的,那他为什么要跑?”此时的苏眉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怀疑地看着陆青松。

  “他怕被牵连,怕我们母子俩会被人嘲笑、谩骂,怕我妈的病情会加重,所以他才改名换姓偷偷生活在别处。”

  这种理由她会信吗?她几乎压制不住身体里气血的翻滚,她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咽下喉中的腥甜,她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冷冷地说道:“你快带着你爸走,我怕我会后悔。”

  陆青松羞愧地望着苏眉:“我决定了,我去坦白,这些年我也很自责,因为我给那几个家庭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苏眉,我爸这些年真的一直在自责,而且那件事原本就是意外,你看他,他头发都花白了,他也过得很辛苦。他好多次自责地掉眼泪,而且我妈又有病,他怕刺激到她,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强忍着的。”

  听完陆海洋的这番话,苏眉又心软了,她轻轻地推开陆海洋,麻木地往前走去。

  和陆海洋分开之后,苏眉没有立即回到租住的老房子,她决定先搬去梁衣家住一阵子,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需要梳理,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原谅。

  她同时也清楚,即使再憎恨她也不会放弃陆海洋,她对他的恨意远没有深到能够埋藏爱意。

  她对他的爱才是无法泯灭的一道伤。

  那天梁衣的父母有事出门了,只留下她和梁衣两个人看店。不一会儿,梁衣接了个电话,然后她非常神秘地跟她说:“等会儿有人来找你,我先避开一下。”

  虽然梁衣一脸神秘,可苏眉已经猜到了来人一定会是陆海洋。梁衣走开不过十来分钟,就有人推开了水果店的门。

  果然是陆海洋,她原以为他是来道歉的,可他只是静默地看着她,那种神情的陆海洋仿佛又回到了他十九岁的时候。

  仿佛过了许久,才听到陆海洋黯然的声音:“苏眉,我说过如果是我父亲做的,我一定不会包庇他,一定会让他承担法律责任,可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他在说什么?是什么意思?苏眉一脸恍惚地盯着陆海洋:“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爸现在就躺在医院里。”陆海洋凝望她的时侯,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已经灰下去,暗下去,就像是炭,燃尽了最后一分光和热,于是只剩下一点余烬。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昨天晚上,我爸突然从楼上掉了下去,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刚刚才回恩港就出了事。”

  “你的意思是我做的?”她气急败坏,红着眼睛问道。

  “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陆海洋定定地看着她,平静地说道,“以前的你也是这样子的,像一只刺猬,一意孤行,骄纵,从不听人解释。”

  是吗?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一直是这样子的。

  多可笑。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原来我是这个样子的。”可他难道不知道,就算十八岁之前她是一只刺猬,可自从遇到他以后,她早已把自己打开,露出毛茸茸的、软软的肚皮,卸下了所有防备。苏眉笑着指着大门,“你快走吧,我可是一只刺猬,你就不怕我刺伤你爸后又来刺伤你?”

  陆海洋见她依旧是这副高傲的姿态,不禁生气地推门而出。他原以为不会是她做的,这一切只是他的怀疑。可没想到,她还是这样。是啊,她从小这样长大,得势不饶人,早已经养成的骄纵,就算现在家境不如以前了,骨子里的骄纵也始终是不能被生活所磨灭的。

  等陆海洋走后,苏眉才平静下来。谁会和陆青松有这么大的干戈,就算她再怨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去报复。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几乎是电光石火间,宋文祈的名字浮现在了脑海里。

  她飞快地拨通了宋文祈的电话,不等他说话,她就直接开门见山:“陆青松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听到她的声音,宋文祈一开始是震惊,过了好半晌,仿佛缓过来一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是的。”

  “你怎么会这么卑鄙?这是我和陆海洋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苏眉气恼地喊道,“你怎么能这样?”

  “卑鄙就卑鄙吧。”宋文祈哈哈笑了两声,漂亮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深沉,“我以前是正人君子吧,我拱手山河讨你欢,我倾倒城池博你喜,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的是为他人做嫁衣。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隔着电话,他指着自己的眉眼,其实这时候,他想得很悲观,要怎样才能变成陆海洋?挖掉自己的眼珠,剃掉自己的眉毛?镶上他的眼珠,把宋文祈复制成另一个陆海洋,这样是不是就能得到电话那头那个女人的爱。

  苏眉拿电话的手缩了缩,她没有想到宋文祈会跟她说这种话。

  “我等了你五年,可你呢,用什么回报我的?你一次又一次地用刀凌迟我。”他一字一顿地说,“陆海洋有什么好的?当年他不负责任,像缩头乌龟一样抛下你,他根本就配不上你。这样的人遇到事情只会躲避!”

  “他配不配得上都是我的事,跟你无关。”说罢这句话,她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宋文祈敞开西装瘫在椅子上。其实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会在电话里承认,他只是不甘愿,不甘愿那两个人幸福美满。

  是谁说过的,做不了你最亲近的人就做你的仇人,至少两者都能住在你的心上。

  做你的守护神,你总是当成理所当然,你总是看不见。那么,就让我做你的仇人好了。这样被她咒骂,被她憎恨,被她讨厌,也是一种变相的牵挂。

  这样也能住在她的心上。哪怕你想起我时是憎恨的,我也甘愿。

  第十六章 残忍

  从公司回来后,宋文祈躲在自己房子里狠狠地睡了一觉,这一觉睡了很久,门铃声不知道响了多少遍才把他吵醒。走到门口人还是迷迷糊糊的,母亲在门外火急火燎地冲他吼:“兔崽子,快开门。”

  宋文祈一蒙,连忙开了门,给了老人家一个热情似火的拥抱:“您老人家别急,急了容易上火,老得快,好好一个贵fù咱可不能折腾成怨fù啊。”

  宋母又气又恼,咬着牙齿:“少给我贫,公司的人跟我说这些天你酗酒、旷班,你怎么了?”

  宋文祈扬起他那浓如泼墨般的眉毛,想了想,说:“太累了,机器人也需要休息的嘛。”

  “真的是累了?”宋母像松了一口气似的问道。

  “不然呢?”宋文祈讨好地抱住宋母,想了想,又讨好地说道,“我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您就少替我cāo心吧,您这样的贵fù,就该享享福,做做美容呀,打打牌呀,或是养养狗什么,满世界的去散心。”

  宋母冷冷地说:“还美容呢,你看我这张脸上的皱纹,都是你闹的,我估计这辈子我都省不了心了。”

  宋文祈看着宋母的眼睛:“是的,妈,我错了。我想了想,您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我。”

  “胡说八道,看见你就少活十年,养你还真不如养条狗。”宋母气鼓鼓地走了。

  送走宋母,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发件箱里静静地卧着一条他发给苏眉的短信:苏眉,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到我身边来。

  收件箱里静悄悄的。就如同这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

  他悄悄删除了那条短信,他将手机砸向沙发,有意笑了几声,那笑声飘散在开阔的空间里,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不被挂念的人做再多都只是徒劳。

  和陆海洋因为陆青松的事闹得不欢而散,但苏眉还是坚持每天都去咖啡店上班,隔那么几天就去疗养院看一看叶梅香。

  坐在去疗养院的大巴上,隔壁坐着一个fù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趴在窗户上,看着路边一路的野花,轻声道:“妈妈,你看,真像是雪。”

  苏眉抬眼朝窗外望去,那些不知名的白色野花果真像是雪,她不自觉地想起了冬天的时候,那时候陆海洋还叫沈乔,他们不知什么是忧愁,在雪地里拥抱。就在那个下雪的冬天她收获了陆海洋的爱情,又在春天的时候被爱情吃掉了。

  那是多么难过的事。

  “阿姨,你怎么哭了?”

  苏眉揉揉眉心:“阿姨头疼。”

  “为什么头疼?”小女孩不依不饶。

  fù人为难地看着苏眉:“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苏眉转过脸,难过地闭上眼睛。

  疗养院里,叶梅香不在房间里,看护微笑地指着不远处的小树林:“您的朋友来了,带她去小树林里散心了。”

  苏眉心里一紧,快步跑向树林,果真是陆海洋,他推着轮椅在给叶梅香唱歌,叶梅香听得手舞足蹈的。苏眉吸了一口气,大跨步走过去,从陆海洋的手里将叶梅香接了过来。

  “苏眉。”陆海洋赌气地握着她的手腕,“那件事情我弄清楚了,我爸说了,那天的事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是你做的。”

  “就是我做的。”苏眉冷冷地说道,“我骄纵、自私,只要是得罪了我的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报复的。”

  “你为什么非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陆海洋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我当时只是气急败坏,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眉没有说话,只蹙起眉头。

  见她不说话,陆海洋急了,他摇着她的手臂:“都是我,是我一时气糊涂了,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胡言乱语。”

  “是啊,原谅他吧?”叶梅香也替陆海洋讨饶。

  见叶梅香这样帮自己,陆海洋更是趁势追击。他松开苏眉的手,蹲在地上讨好地摇着叶梅香的手臂:“阿姨,你跟苏眉说说,我真不是故意惹她生气的,我只是一时糊涂。”

  “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吧?”叶梅香可怜兮兮地看着苏眉。

  “你看,阿姨都原谅我了,你也原谅我吧?”陆海洋皱着眉,可怜巴巴地望着苏眉。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憎恨陆海洋,可是他前几天说过的话,在她的心间像钢球一样,溜圆,死硬,不停地滚来滚去,撞得胸口生疼。

  “陆海洋,算了吧,就算这次我原谅你了,下次也还是一样。因为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只不值得被爱的刺猬。”

  见她说得这样决绝,陆海洋的脸色煞白,他望着苏眉:“苏眉,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是不是要我死,才可以原谅。”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苏眉推着轮椅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她头也不回的样子让陆海洋真的萌生了一种再也回不去的错觉。

  陪叶梅香说了一会儿话,又给疗养院jiāo了一笔钱,苏眉才拎着包朝车站走去。远远的路边上,陆海洋瘦削的背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此时夕阳西下,暮色苍茫,他的背影更显孤寂。苏眉心里一软,但转瞬就消失了,她告诫自己,不能心软,家破人残,这样的事要怎么去原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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