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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我讲,你们都是匠人,就算是有yīn人,也躲得远远的了。

  张哈子摇了摇头,讲,匠人不是你想象中滴啷个厉害,我们也……

  张哈子话还没讲完,就听到张牧大声叫了一句,张哈子,可能真滴出事老,你听!

  我和张哈子竖起耳朵听,我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吹唢喇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听过,陈泥匠去世的时候我听过,王青松去世的时候我听过,这是给死人吹的哀乐!

  我听见张哈子骂了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那是老宅方向。

  骂完之后,张哈子拔腿就跑,我和张牧急忙跟上去。

  怕了大概几分钟之后,看到一个高大的院落,和我们村子里面的格局一样,就是要外墙要高上许多。院门大开着,院子里面燃着一堆篝火,周围围了一群村民,在堂屋里面,摆着灵位,灵位后面就是一口棺材,这口棺材和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因为,它的整个颜色,竟然是朱红色的!

  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我跟着张哈子挤进人群,人们看到是张哈子回来,一个个都纷纷让开。这是张家的老宅,现在吹吹打打的,用屁股都想得到,肯定是张哈子的亲人。我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是张哈子的爷爷死了,如果是他爷爷死了,那一切秘密岂不是都要随着这口朱红色的棺材埋进土里面去?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但是张哈子看了灵位一眼之后,竟然惊诧的看了一眼,然后举起灵位往地下一摔,冲着这群看热闹的村民讲,你们搞么子名堂?

  张哈子的猖狂我是见过的,但是把人的灵位扔在地上这种事,是不是也有点太----我想着的时候看了一眼地下的灵位,我当时就大脑短路了。灵位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洛小阳之灵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人群中响起一声十分苍老的声音,把这个外来人给我活埋老!

  182.孤立无援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位老者,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堂屋的左侧。身后站着一些中年人,穿着打扮都是典型的庄稼汉子,但是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篾刀,头上还戴着竹丝编制成的帽子。

  这位老者话刚说完。人群中就有人钻出来将我和张哈子张牧给团团围住,篝火旁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识趣的后退一步,但是却对着那位老者恭谦的喊一声村长。围着我的那些人,看他们的年纪和张哈子差不多。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看着我就好像是看着一头洪水猛兽一样。

  我心想我这是第一次来你们张家村,以前也没得罪过姓张的人,反而是你们张家村的张哈子,有事没事就骂我是个哈挫挫。凭什么我一来你们就要把我给活埋了?

  还有这个灵位。上面写名字的字体为什么会那么熟悉。我记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我想了想,很快就想起来。灵位上写我名字的事情。我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在王青松死后,在王青松的家里,当时有三块灵位,王青松一块,我大伯一块,还有一块就是我的。我记得那上面的字体就和现在的一模一样!难道说,这块灵位就是以前的那一块?

  我记得当时看完了那两块灵位之后,因为外面王青松棺材的事情,就暂时没有去理会灵位了,一直到后来送张哈子回重庆,都没来得及问陈先生是不是那我和我大伯的灵位给处理掉。难不成,现在地上躺着的那一块就是我老家的那一块?可是,它是怎么过来的,难道是自己走过来的?

  可是,如果它是自己走过来的,那陈先生之前说请仙登位已经给破了不就相互矛盾了吗?如果不是,那么这块灵位就是新做出来的,可是,会有两个人的字体是完全一样的吗?而且,其中一位王明宣还是死了好久的yīn人了,他的笔迹没人见过,谁又能模仿的出来?

  想到这里,我突然灵光一闪,难道这位王明宣还没有死!?想到这里,我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尼玛是不是也太扯淡了?

  我看着地上灵位上的那五个字,我是第一次如此害怕见到自己的名字。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学校排名风云榜上,我是那么那么的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名字,而且我也一直保持在前几名,可是到了现在,我对洛小阳三个字,竟然有了这样一种深深的恐惧。我觉得我现在看见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恶鬼,仿佛只要我一眨眼,它就会朝我扑过来咬我!

  我吓得后退一步,那些围着我的人也跟着后退一步,始终把我放在包围圈的正中央位置。我看见他们手里都拿着竹筒和篾刀,左手拿竹,右手拿刀,左手低右手高,篾刀刀刃抵在竹筒的最上方。竹筒是青竹,篾刀是大型篾刀,他们摆的这个姿势是典型的“势如破竹”式。

  这个手势张哈子给我说过,不过当时他教我的意图有些不正当----他当时给我说的是,如果看上了某个女孩子,在表白之前,摆出这样一个手势,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如果是要约上床的话,也有一定的成功率。我估计张哈子以前约pào的时候,就经常用这个姿势。

  对了,张哈子现在在我身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我转头问张哈子,这是啷个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活埋我?

  没想到张哈子竟然是摇摇头,然后转身,背对着我,径直的走出了包围圈,张牧紧随其后!

  在他转身的时候,踢了一脚地上的灵位,让名字朝下。我还听见他轻声的说了句,不要挣扎。

  我去你妈的张哈子,这关乎老子的身家xìng命,你他妈让我不要挣扎?你来让我捅两刀,我教你不要挣扎,你愿意吗?

  我冲着张哈子吼道,我看见他的身影明显的顿了顿,但是立刻又往前走去,走到了堂屋的另一侧,站定不动。张牧则是走到村长的面前,弯腰对他喊了一声爷爷。

  村长竟然是张哈子的爷爷!

  这么说来,就是张哈子的爷爷要活埋我了?难道张哈子和张牧把我弄来张家村,就是为了活埋我?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回想起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我们刚刚要上路了,我却在我们宿舍的楼顶看到了一个摇着蒲扇的纸人,其实那个纸人是不想害我,而是想要阻止我来张家村?但是它又知道,一来它当面告诉我,我很可能不相信;二来我一直和张哈子在一起,它也没有机会告诉我。所以它才会选择用七上八下的手法将我和张哈子同时留在宿舍楼里?

  不对,它应该不是为了把我和张哈子同时留在宿舍楼里,而是为了把张哈子留在宿舍楼里!因为张哈子跑的比我快!但是张哈子没有进去,而是等着我到了,要我和他一起进去。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纸人要用七上八下,所以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纸人铜钱,来了一招有钱能使鬼推磨脱身。

  我想,张哈子这么做,肯定是将计就计,为了让我更加相信留在宿舍楼很危险,更加坚定让我来万州的决心。

  当时张哈子不久也说了吗?那位纸人是为高手,没有身体也能够施展那么厉害的匠术,我想,那位纸人很可能就是我的纸人舅公,它一直躲在暗处保护我。所以在过隧道的时候,又用了一招隧道棺材来拦住阻止我去万州,可惜的是,又被张哈子给破了。

  我当时一直有一个疑问,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就是隧道棺材,在隧道里面的人是看不到棺材的,但是在隧道里面的魂又是不能施展匠术的,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必杀的局,一定能够阻止我们回万州!可是纸人万万没想到,张哈子竟然在魂魄状态下也能施展匠术,破了它的必杀局。

  我想这么多,几乎都是一瞬间完成的事情,可是,张哈子要活埋我的动机是什么呢?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他这么煞费苦心来经营这一场戏把我骗到万州来呢?我想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一个镇魂铃和我这一副招yīn的身体了。但是,张哈子如果想要得到这两样,在重庆分分钟把我杀死不就完了么?以他的手法绝对神不知鬼不觉,警察来了也找不到真凶。为什么要不辞千辛万苦的把我带到张家村来呢?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我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内疚的表情,甚至是,还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难道,我的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么?

  张哈子似乎是发觉我在看着他了,他不耐烦的对那些围着我的人摆摆手,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们能不能快点,马上都要子时老!误老时辰,老子拿篾刀一个个bào你们滴菊花!

  张哈子这话一讲,我心底最后那一丝丝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准备受死。

  我看见那些年轻人几乎同时右手手腕用力,狠狠的往下一压,左手手中的竹筒立刻被一分为二,这边是“势如破竹”的来意。那些人几乎毫无停顿的讲其中得一半竹节扔掉,剩下的半截用篾刀去皮,这是扎匠中的削青蔑----呵呵,为什么我到现在,脑海里还是扎匠的手法?

  洛小阳啊洛小阳,难怪张哈子一直讲你蠢,原来你是真的蠢啊,一直被别人耍,竟然还不自知,到现在还在想他教的那些扎匠知识,活该被人活埋!

  我自嘲的低吟一声,没想到我没死在那些yīn人手里,倒死在了一群阳人手里。要是被我爷爷晓得了,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正想着,我脖子上的镇魂铃,毫无先兆的跳了跳。

  183.公鸡流泪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但是我看见那些围着我的人很明显的往后退了一步,原先的包围圈竟然往外扩大了一圈。我就知道。我脖子上的镇魂铃应该是真的跳了一下。

  爷爷显灵了?

  我就知道我爷爷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可是,陈先生不是说我爷爷把他自己的魂魄封在他自己的身体里面了吗?为什么现在镇魂铃还能跳动?难道是爷爷以前在这个镇魂铃里留下了什么厉害的匠术,只要我一遇到危险,镇魂铃就会跳出来帮助我横扫千军?----电影里面不都是那么演的么?所以。这个镇魂铃,其实就是我的金手指?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张哈子的爷爷冷哼了一声,讲,洛朝廷这个王八蛋。死老都哈不安分!听好老,生门站定兑位,伤、杜、景、惊四门,分别站定芮,柱。心。禽四星之位。休、开、死三门,守住天、门、地三盘。速速归位!

  张老爷子喊了这一声之后。围着我的那些人,快速的绕着我打起转来。他们虽然人多,但是在转动起来的时候却是没有丝毫的混乱,脚下的步子走的井然有序。有的人走几步会停下,剩下的人再走几步,然后停下让其他的人再走,就好像是机械一样,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但是却又感觉到有头有序。而且配合着他们步伐的,是一个个熟练的手势,有的我从张哈子那里见过,有的从来没见过。

  这些人站定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要变得凝固了一些,在呼吸的时候,很明显的有一种凝滞感,就好像空气稀薄,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够吸满足够的氧气似的。那是一种无形的威压,这种东西说不清楚,但是却能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我试着动了一下,发现我的身子已经完全不能动弹,这下好了,就算是想要反抗都没机会了。

  张哈子曾经对我说过,匠术主要是针对yīn人的,对阳人其实作用不大,可是为什么,现在我却能感受到这般巨大的压力呢?哦,对了,又是张哈子在骗我。为什么我到了现在还记得他以前说过的话?我应该把他当做仇人才对啊!

  我甩开张哈子,回到现在的包围圈内,张老爷子刚刚说的那一大堆,我唯一听懂的,就是他说的八门。我了解八门,还是从日本动一部介绍忍者的漫里面知道的,现在回想起来,作为一个中国人,连老祖宗的东西都要从国外才知道,也算是忘祖忘到根了。

  我想,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以前老祖宗的东西,这不是迷信,而是传承!----只是,我还有机会活下去么?这里任何一个人站出来,都能把我屎尿打出来,更何况一次xìng还有几十个人围着我。

  包围圈的中终于停下来,应该是站位完成了,然后他们讲手中的青蔑相互之间连接成线。前后围了我八层,线条一共有八条。

  最里面一层的那些人率先上来,动作熟练的讲我的双腿用篾条给我困住,系上篾条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他们用的手法竟然是“绕三匝”。这个绕三匝是以前张哈子无意间教过我的,那个时候都还是在村子里,我带着张哈子看我们村子的风水,张哈子在路边摘了一根芦苇,边走边教我这个手法。我当时学了好几遍,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在张哈子的眼里,成了哈挫挫。

  该死,怎么又想起他了?

  绕三匝的手法很复杂,前前后后一共要打三道结,每一道结都是在上一道结的下方,而最后一道结,却又钻进了最开始的那道结里面,这样彼此相互缠绕,俗称绕三匝。三,代表多的意思,意思就是这个打结手法结中有结,如果没有正确的解结手法,根本就解不开。可是,张哈子只教会了我怎么打结,并没有教我怎么解开。而且在之前就说过了,青蔑的韧xìng是竹子中最好的,想要挣脱,几乎不可能!

  双腿被绑住之后,第二层的包围圈很快围上来,绑住我的膝盖,然后第三条篾条绑住我的大腿,最后是腰、背、胸,还剩下的两条,也是最长的两条,他们将我放倒在地上后,用篾条从我的脚掌到头顶横着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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