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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0 章

  很大片的空间在等着我。

  就在我闭着眼焦急万分的时候,张哈子拍了拍我肩膀讲,这些东西记不得,靠滴就是那一点慧光。你越急,就越捉不到。就好像我们扎匠扎纸人一样滴,明明大小、样子都一模一样,但是我扎滴就能走,你扎滴不能走,差别就在于有没有给纸人开启那一点慧光。这一点慧光讲起来就四个字,但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会,但有些人,比如你爷爷洛朝廷,当初七天就学会老,然后帮我爷爷滴纸人开启老一点慧光。所以,急不得。已经有一个好兆头老,就慢慢来。

  那一刻,我觉得张哈子要是不是匠人的话,真的很适合去当一个老师。讲的东西不仅深入浅出,而且还能够根据实际情况举例子,着实难能可贵。

  张哈子继续讲,以物传法哈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成败全凭自己滴本事。你手里滴那把篾刀是我爷爷给我滴,我爷爷也是从他先人那里得到滴,我滴匠术之所以比我爷爷牛逼,就是因为我没得事就玩这把篾刀,从里头感悟到老很多东西。所以才能得到“六十年后张破虏”滴称号。陈憨货手里滴那根铜烟qiāng也是以物传法,只不过他比较蠢,没学到么子东西。你手里滴镇魂铃和蒲扇都是,你能走好远,就看你自己老。

  我点点头,跟着他们追上凌绛,然后一起回到了我家。进门之后,我妈就是一顿抱怨,说我是怎么当主人的,客人来咯连午饭也不转来吃之类的。我笑着搪塞一番。我爸特地上山打了两只野兔回来,晚饭特别丰盛。

  看着这么多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想,要是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该多好。

  可是,这平静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声凄厉的惨叫给打破……

  354.后山鬼叫

  洛小阳 说: 张哈子讲,如果你晚上睡觉,听到有人在你耳边窃窃私语,千万不要急着睁开眼睛看。可以先试着眯着眼睛,但是,切记,做好心理准备,免得你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11-14 分钟

  那声音是在夜幕开始降临的时候传来的,第一声是无比尖锐的尖叫。我听得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此时此刻。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刚好挂在后山的山巅出,就好像是刚爬上山顶,要休息一会儿,好一阵都没有蹿出头来。

  农村的夜晚本来就就很安静。村头那边要是有两口子吵架,村尾王关生他们家都能听见。第二天就能绘声绘色的把两口子吵架骂的什么话都能讲出来。----当然了,这多少还是有些夸张。但是农村里的安静,确实是大城市里没法体会的。晚上闭眼一睡觉,如果没有月亮的话。赶紧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都是安静的。睡的贼香!

  所以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傍晚,这一声惨叫就显得极其突兀。而且声音本来就很大。整个村子的村民,除非是聋子。否则谁都听得见。我正担心这会不会引起村里人的恐慌。就又听到一声更加诡异的声音传来。

  这一声不是之前的那种惨叫,而是一声低吟。听上去好像是一个人在讲话,但是认真去听的话。又没有人在讲话,就是那种窃窃私语的感觉,好像是在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你耳边轻声低语,可是真的想要听清楚是什么声音,那声音就又消失不见了,听上去很让人心烦。

  我看见张哈子他们三个全部转头看向后山,而且眉头紧皱着,一言不发,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陈先生已经拿出铜钱放在手里一字排开,应该是在算着什么东西。

  我妈原本是在厨房里洗碗,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后,手都没来得及擦干就跑出来,喊了一声我爸的名字,那神情我看的出来,是恐慌。

  我很了解我妈,是典型的农村fù女,村fù们该有的xìng格在她身上都表现的淋淋尽致。但是有一点,我觉得我妈最特别的就是,她不管是遇到什么事,即便是哭,也不会恐慌。比如当初我爸失踪的时候,我妈就是抱着我在一个劲儿的哭,但是那个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我没有从我妈的神情上看到过她恐慌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爸对着我妈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然后走到陈先生的面前(我爸对陈先生的信任程度,远远超过张哈子,没办法,农村人就相信一个论资排辈,而这个“资”并不是说资历,而是年纪,陈先生年纪几乎是张哈子的两倍,不相信他信谁?),问陈先生,陈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陈先生看了一眼手里的铜钱,又看了一眼张哈子,张哈子一巴掌就拍过去,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看我搞么子?他问滴是你,又不是问我!

  很明显,张哈子这是伤自尊了。张哈子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成熟的要死,有时候又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就好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或许也正是他这样的xìng格,才会在每天都高强度紧张的匠人生涯里面,保持着最初的本xìng,不至于被种种诱惑所迷惑,也不至于在高压之下变成精神病。

  陈先生看到张哈子这个态度,也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于是对我爸讲,洛老弟,村子里以前听到过这个声音没?

  我爸想了想,讲,听到过,但是不晓得是不是这个声音。

  我爸讲完之后,就有歪着脑壳听了一下。我也顺着声音听过去,那个声音又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那种窃窃私语,而是一种呻吟,就好像是在承受莫名的痛苦一样。“哎呀~”“啊呀~”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说真的,也亏得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在,要是就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的话,我肯定是用被子蒙着头,躲在墙角去了。哪里还管是不是大夏天的。只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一些匠人的知识,我肯定是不会去墙角的,因为墙角这些yīn暗的地方,本来就是yīn人的聚集处,往墙角躲,不正是躲在yīn人的脚底下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在屋子的中央,这才最安全。当然了,前提得是你不害怕。

  我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下意识的往张哈子和凌绛之间的位置挪了挪。张哈子看见我的动作,一脚就踹过来,还好我躲得快,他只是把我的椅子给踹翻了。

  陈先生又问我爸,大概是么子时候听到过?

  我爸讲,应该是二十四年前。

  陈先生很是诧异的问,记得啷个清楚?

  我爸指到我讲,没得办法,那一年,生咯这个狗杂种。

  “库擦”一声,张哈子和陈先生的椅子同时向后翻倒,两个人同时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他们两个异口同声滴讲,辛未年!?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十二金牌风波亭,吓得我赶紧拿起篾刀准备战斗。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村民们喊陈先生的声音,我这才知道,是村民们害怕了,所以跑来找陈先生了。我赶紧跑过去开门,他们进门看都没看我,就往陈先生哪里一路小跑过去。

  我知道,我们洛家在他们王家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灾星,所以如果有可能,他们是不愿意和我们家多打jiāo道的。所以不看我也是正常。

  但是张哈子却一路小跑过来,对我讲,你就任由他们这个态度?

  我讲,我都习惯了,不然还能和他们理论理论还是咋的?

  张哈子讲,没想到你哈蛮想得开滴,我哈怕你想不开自杀。我问你,你晓得后山那个声音是啷个回事不?

  我摇头,讲,你晓得?

  张哈子讲,刚刚你爹老子讲,二十几年前,和今天晚上是一模一样滴,也是这个声音。当时你爹老子滴爹老子对他讲,这是后山上有一只鬼。

  我听到这话,惊诧的讲,你的意思是,当年我爷爷讲这是后山的一只鬼?

  张哈子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讲,你爹老子是啷个讲滴,但是没得好多滴可信度。你想一哈,二十五年前,你爷爷六十多岁,天底下滴匠术哈有他不会滴?可以讲那个时候滴洛朝廷应该是巅峰时期老,有哪个不长眼滴yīn人敢明目张胆滴到他面前丢人现眼?

  我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但是如果我爷爷当初除掉了那个yīn人,为么子这声音二十五年了又出现了?

  张哈子讲,这是你爷爷滴布局,老子一哈哈没看透,不过有一点老子晓得,你娘老子有些不正常。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一点我也发现了。村民们把陈先生团团围在中间,我听见陈先生一顿乱侃,么子山神显灵滴屁话都冒出来了,但是对付那些村民却很是有用。而我妈站在厨房门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眼前的这些村民,那副表情,看得我很是心痛。我急忙走过去,问我妈啷个了。

  我妈讲,没得事。对咯,你是不是到重庆找到工作咯?你明天就上班去,我给你准备吃滴去。

  讲完话,我妈就转身进了厨房,准备干粮去了。

  但是我妈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不对劲。以前我妈都是舍不得我走,现在怎么巴不得我离开了呢?

  陈先生把那些村民也给哄走了,我爸也去外面张罗凌绛晚上睡觉的地方,最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张哈子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嘀嘀咕咕的讲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当时我并没有意会到张哈子这句话的深层次含义,等我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我爸回来,领着凌绛去他新张罗的屋子,我和张哈子路上去作伴。这间屋子就是我二伯回来时候住着的,常年没什么人住,现在给凌绛住刚好合适。把凌绛送到之后,我就准备跟我爸回去,但是张哈子讲,你就留她一个人到这里?你屋滴婆娘你不晓得心痛?

  我看了一眼凌绛,凌绛没讲话,回屋去睡了。

  我讲,你莫乱讲话,我和她现在只是同学。

  张哈子很是鄙视滴讲,都不是从同学开始滴?先是同学,然后同居,然后生娃,现在年轻人不都是这个套路?

  我被张哈子的话震惊到了,我简直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他了。但是他立刻笑到起讲,就你这出息,你也找得到婆娘?洛叔,你讲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爸只是露着一口黄牙笑嘻嘻的在一旁点头,么子话也不讲,看得出来,他对凌绛这个“儿媳fù”还是很满意的,而且也是很想抱孙子的。

  最终我还是没有留下,回去和张哈子他们两个挤一间房,我和陈先生睡地板,没办法,张哈子有刀,篾刀手里出政权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听到有人敲门,张哈子爬起来一脚把我踢起来,让我去看门。我走到院子外面,刚打开门,就差点吓死。我看见一个脸色惨白的纸人,双手捧着一个骨灰盒,站在门口,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我看!

  355.生而为人

  身旁站着鬼

  10-12 分钟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我看见它怀里抱着的那个骨灰盒,我才停下脚步。那个骨灰盒就好像是一把锤子一样。重重的在我心里狠狠的敲了一下。鼻子也莫名的有一点发酸。

  我知道刘桑祎迟早会死。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昨天晚上被后山那痛苦的呻吟声就吵得一夜没怎么睡好,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一大清早的又看见这么一幕,差点没晕过去。

  还好张哈子一脚把我提醒了,要不然被这纸人多敲几下门。我爸妈他们肯定会被吵醒,到时候看见这一幕,不吓死才怪。我从纸人手里接了骨灰盒。那纸人转身就走了。这时我才发现,我见过这个纸人,是十二金牌风波亭匠台上的一个纸人。它的眼睛珠子应该是猫头鹰眼。所以刚刚才吓到我。要不然以我见了这么多纸人的经历。是不容易被吓到的(自以为是,其实不是)。

  我看着那个纸人的背影。就像是目送着刘桑祎远行一样,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挥手告别。那个纸人的脚底就冒出一道绿光。最后遍及全身,烧的一点一滴都不剩下了。

  我转身过去,看见渐渐破晓的早晨。张哈子斜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篾刀,嘴里打着哈欠。他应该是担心我这边出事,所以一直站在那里候着。见到我关上门重新走回来,他才转身往屋里走去。

  我没有进屋,抱着刘桑祎的骨灰盒坐在院子里,看着还不曾明亮的天空,心头突然有一些不可言说的情愫。漫天的繁星,每一个都有它自己的历史,我脚下的这颗星球也是,茫茫然的几十亿人,我不过是最渺小的那一个,和这个浩瀚苍穹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既然如此,我们这么辛苦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桑祎也好,我爷爷也罢,都是机关算尽了一辈子的人,到最后,还不是化作一捧土?既然如此,挣扎也好,不挣扎也罢,最终的过程,不都是和刘桑祎的结果一样,安寝在这不过两个巴掌大小的骨灰盒里么?

  我心有万千悲伤,却忍着泪水不能诉说。我看着那一闪一灭的繁星,捧着刘桑祎的骨灰盒,莫名一阵阵心痛。

  “咯咯嗒~”“咯咯嗒~”“咯咯嗒~”

  一阵母鸡的叫声让我把视线转到院子里面,一只母鸡站在鸡窝旁不断的叫唤着,我一开始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那鸡窝里冒出几个小鸡的脑袋,我才知道,原来是孵出小鸡来了。

  母鸡的叫声很快就引起了我妈的注意,我妈从屋子里走出来,问了我一句怎么起这么早就快步跑到鸡窝面前,一只一只认真的数着小鸡的数量。我看见我妈一共数了三遍,最后回过头来高兴地对我讲,一共是25只,和你一样大。

  笑完之后,我妈就开始忙前忙后的给那只母鸡准备吃的,以前都是吃玉米,今天直接上了白米饭。看着我妈忙碌的身影,我也笑了起来。生活不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最好么?我妈一边安抚母鸡,一边仔细的清理这小鸡身上的杂毛,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股淡淡的微笑。

  我在看见我妈那个笑脸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刘桑祎相信我爷爷的yīn墓镇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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