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6 章
到哪去……
大门突然被推开，门口的人愣愣地站在那里，呼吸急促，满脸惶色，声音微微发抖，问，“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躺床上？小亮哥哥……出……出什么事了？”
一室破碎，斑斑血迹。
012.都放下了
“那个……露露……”一想到这一摊狼籍，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欧迦楠不好意思地搔脑袋。
露露踏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奔上前，一把扯住他已被撕坏半搭拉下的黑色棉质紧身小背心，大眼一凝，再朝四下扫shè了一圈儿，立即迸出两道锐光。
瞪着他，皱眉道，“你就趁着我不在，对我要保护的雇主下这么重的手？你是存心想破坏我的任务，还是别国派来的间谍想要谋杀皇帝啊？”
欧迦楠没想到她居然bào出这么一串公式化的斥责，低叫一声，就要辩解。
杜梓勋一声咳嗽，打断两道，道，“露露，我们多年没切磋过，刚才过火了一点儿。不用担心，不关你的事。你的任务评分，还是……咳，是五星。”
小亮担忧地又递上一杯水，没敢吭声。
露露心思敏感，看他苍白得脸上没一丝血色，只剩下一团团青乌占去了大半俊脸，这模样丢出去谁会看出来是堂堂帝国皇帝……
偏偏，他还拿着一副事不关己，温和好先生的模样来宽慰她，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好像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霸道嚣狂的男人了，那眉眼中的温柔，缠绵不绝地绕上来，丝丝缕缕地就似要将心魂网住粘住，越是挣扎，越是无能为力……
心中一紧，立即调出几句警告，她本要趋前的脚步，硬生生腿了一大步。
紫眸也随之一阵收缩，因突见她出现的欣悦之色，瞬间黯淡消散在一片紫雾中，忧郁，沉痛，浓烈的悔恨，从那苍白脆弱中弥散开来，搅得她喉头窒紧，直接别开眼。
这不是他，根本不是。
不管他在装什么，还是存着什么心思，都与她无关了。
“既然不关我的事，那我去休息了。陛下，晚安！”
她突然一曲膝，双手拉着裙摆，行了个宫廷礼，转身离开。轻柔的紫色渐变纱裙，在旋身时，翻出层层神秘的波浪，轻盈动人，辉印着女子皓白腕间的泪形紫水晶，瞬间便眩惑了一室的眼眸与心魂。
优雅美丽，却又那么干脆果断，好像真的什么也挽留不住她的脚步。
“迦楠，明日我们再好好谈谈具体的细节。”
“哦，好好！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看看那丫头又在耍什么别扭。”说着就跑掉，也没听到身后人的急唤。
小亮急忙扶住杜梓勋，劝道，“勋哥，其实你不用太纵着露露。偶尔也像业哥一样，急她一下。也许，她就不会进一步腿三步。”折腾啊！
杜梓勋沉沉地喘出一口气，摇头，“不是她不想进，是她不敢，她害怕……她还能感应到就立即跑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被拒绝，算什么。
比起当年她为他受的委屈，掉的眼泪，伤的心，这都不算什么。
就算他心里有多渴望，有多痛，都不算什么。
只要她要，他就给。
“露露，等等哥啊……露露，别关别关……哎哟，断了要断了”
夸张的叫声，回dàng在长长的走廊里，夜半三更，确实惊怵。
“露露，你连迦楠哥哥也要逃了？唉……”门缝里的人，一脸失落，“也对，当年你一走了之，连半个口信儿都没留给我，我在你心里，始终不如一头禽兽……”
“迦楠，不准这么说，我……我没有……我只是……”
门一下松开，灯光在女孩柔美的小脸上，投下淡淡yīn影，大眼里迅速倾出一片水光，悬而不坠，却更揪疼人心。
欧迦楠一下撤去凝重的表情，嘻皮笑脸，一下将人抱了起来，转起圈儿来，嚷嚷道，“哎呀呀，我的小美人儿，搞了半天你之前一直都没拿真面目示人……好你个坏丫头，居然一直瞒着哥哥，今晚还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看我怎么罚你！”
“迦楠，你放我下来，我……我头昏……”
“不放，你说，你错没错？”
他这一路转着，就进了人家的闺房，腹黑一片，瞄准了屋里唯一的大床，就扑了下去。吓得女孩尖叫一声，又推又攘。也敌不过他身高体重，粗臂丰腰地压着，小胳膊小腿儿就被牢牢定住，动弹不得。
“人家在执行任务，当然要保持低调了。我有什么错啊，你让开让开，我疼……”
“你也不问问，人家等你十年，你音讯全无，半点消息都没有，人家有多心疼啊？”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时候，人家还在深度睡觉疗伤啊！”
“那你也不该一来就跑去跟个叛逆公爵约会！”
“这个……萨米尔好歹也帮过我，而且……而且他能力那么强，我怕他真给轩辕皇帝挖去，不就直接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那对你……对晟唐帝国都不好啊，所以我才……才去探探虚实，想……你起来啦！”
“哼哼，说来说去，还是只想着那一个人。”
“我才没有。欧迦楠”
小猫似的劲儿推着，像搔痒，这一扭一蹭，便将那双明朗的眸子调深了颜色。他俯下身子，深深凝着怀中的小人儿，一时百味杂陈。
即欣慰，又激动，即渴望，又无奈，更多的还是妒嫉……从来曾稍减的妒嫉着她永远放在心里的那唯一一个人……
有些负气地故意降下身子，将脸埋进了那弯纤细柔润的颈窝里，闷声道，“露露，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有没有……就算骗骗我也好，说你也想过我，好不好？”
她停下挣扎，心里满是愧疚，抬手回抱他，“迦楠，我不骗你，我有想你的，真的有想……离开……我还有些遗憾没能再见你一面，可是我又怕……如果被你知道，你一定会跟我一起……对不起，迦楠哥哥，让你伤心了。”
他抬头看她，很认真，“真的？”
她点头，“真的。”
他眯起眼，“让我亲一下，我就信！”
她一下变脸，“迦楠……”
又要推，他已经压下脸来，还故意嘟起嘴巴，凑向她的小嘴儿，把她撑着他下巴的小手一扳，湿热热的唇，一下落在了她急转过的侧颈上。
那一瞬，他眼底浓烈的失落和妒嫉，无法掩饰，久久不能抬起头。
“迦……”
颈侧一疼，好像被他咬了一口。
再挣扎时，他突然就放开了她，移开身，坐在床边的yīn影里，用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
这短短的几秒钟，她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脊，觉得心丝丝扯着的疼，就和当年一样，觉得自己卑鄙又无耻，自私又无情……总是让他失望，可又总是躲不开他的情意。不管用什么态度对他，他总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这背景那么寂寞，应该有一个全心全意的好女孩来拥抱他，安抚他啊！
她只能望着……
他只沉静了几秒，便站起身去拿桌上早备好的牛nǎi，回头时又是一副阳光灿烂，铜皮铁脸任人摔打折磨都不会变的爽朗模样。
“小亮叮嘱，睡前必喝。”
“呃……谢谢。”
接过杯子，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沉默地，小口小口喝着。
许久，他看着她半垂的小脸，心底叹息一声，伸手捋了捋了她额前的发丝，轻轻勾到耳后，她抬起头，冲他一笑，手指滑下她的脸，轻轻抚了抚，“傻丫头，能再看到你好好的，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还敢奢求什么？这个坚强的灵魂，不论身心都破碎过无数次，谁敢舍得去强求她，苛责她？
“迦楠……”
“露露，你想好以后做什么？就做猎鲨的情报员？”
“嗯。我觉得，挺好的。”她笑着，便把自醒来这一年，跟着韩业学的东西说了出来，言谈之间，也不掩雀跃兴奋，“只要完成杜梓勋这一单，我就可以得比纯收集信息多的红星，很快就可以从见习生升级为正式情报员。”
他笑着点点头，是真为她高兴。
可是他问的目的不在这里，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露露，你……不恨他了？”
居然就这么心平气和似地当起帖身保镖，他还是忍不住妒嫉啊！
这一问出口，那张小脸揪然变色。
比别扭的程度，欧迦楠再抱怨杜梓勋，其实眼前这小女子更让人郁闷。
可郁闷归郁闷，也敌不过她此刻，蓄着水光的大眼一瞪，他就死xìng不改、贱格到底、好了伤痕忘了疼地不舍了，心软了，又败下阵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这种问题。露露别难过，迦楠哥以后不问了，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可以。那家伙现在连我都打不赢了，以后加上你哥保护你，没人能伤害你了。”
他抱着她安慰，又哄又拍，后悔自己心太急。
按小亮的说法，当初的事于他们来说已经过去十年，可是于她来说也才一年，要想淡忘伤痛，以她现在的状况算是恢复得出人意料的好了。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到底还是勉强了啊。
“你们……都想我原谅他么？”
“不是的，露露，这件事我们都有错，要原谅的我们每个人都要算上一份。就连……”
他倏地打住口，觉得还是暂时不提的好。
她直起身，看着他，“你不用吞吞吐吐，要是我真那么脆弱，一碰就碎，哥也不会让我单独来出任务了。”
大眼看向窗外一片迷幻般的夜色美景，渐渐变得幽远，“我只想维持现状，开心过每一天就好。现在，谁也不能勉强我，也不能强迫我。就这样，挺好！”
“那你……是不是已经决定放弃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了？”他心底又燃起了莫名的希望。
她笑，“我明明已经开始新生活了啊！”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做他这个任务？”
“刚才不是说了，钱多，级别高，奖励高。”
“真的只是这样？没有因为他……”
“迦楠，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过去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好不好？我不想刻意回避，表现得自己好像还很在意。我也不想刻意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走回头路。说到底，当初……是我一厢情愿，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我知道你们都心疼，所以现在都放下了，好不好？不要再为了我，跟他闹矛盾，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有很多身不由己……做不了情人，至少曾经还是老同学……其实我最怕的还是你们为了我，起矛盾，弄得……都不开心，都好为难……”
当那只小手轻轻握上欧迦楠的手时，他觉得自己的心，根本从来都没放下，仍然被这只小手紧紧攥着。
可是她这样说出口了，没有犹豫地说出口了，望着他的大眼满是乞求，清朗朗的，仿佛没有回旋的余地……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是料准了他们对她的情感，都再也不会强求她了吧！
所以，他根本问不出口，她心底里，是不是已经放下了，还是只是伪装着欺骗自己。
门外，一道人影紧紧帖着墙面，左手握着右手臂，低垂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那略显瘦削的身子，有些微轻颤着，雪白的发丝在夜风中脆弱地震动。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看来真的是他太自以为是，以为她仍是对自己存着一份心思，才会接下这个任务。
她已经长大了啊，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眼里只有他，一心只围着他转，什么都为他而做的小女孩了。
都放下了，好不好？
他很想冲进去大声反驳，不好，一点都不好！
可是不能。
他已经没资格了。
若是以前的杜梓勋，十年前的杜梓勋，就会理直气壮地冲进去，跟她表态，对她发誓，逼她接受，将她狠狠圈进怀里，吻到她服软为止。
不可以了。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他了。
她，也不是他的未来，他的丫头了。
可是，他等了那么久，拼杀了十年，夺下这一片星空，支撑着他每一天的，都是她曾经对他说的，要永远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过去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露露，你真的放下我了，一点也不留恋了？
室内的隅隅低语，渐渐轻浅，消失。
而门外的白发男人，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孤寂地矗立到天明，不曾离开。
013.不若当初
接下来的日子，轩辕语柔借着各种借口，常来邀约杜梓勋。虽然，偶尔也会传来三公主大张旗鼓跟林汉帝国的林乐凡出游，且在出游时，杜梓勋这方若是在其他城市做国事访问，走在大街上、任何下榻处、商超广场等等凡所驻足片断，就会有相关新闻画面蹦到眼前，想忽视都难。
齐琪对此很紧张地跟露露说，“大嫂，你要把大哥跟牢啊，千万别让他给其他妖精勾了去。”
露露有些头痛，揉揉眉心，还要继续装着一脸酷相地站在那男人背后，虽然很想立马甩头走人了，但不得不继续纠正齐琪，“齐琪，那些事都过去了，不论当时我还是以未来的身份跟他结的婚，而且我们也早离婚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更没什么立场管他和谁jiāo往。”
小姑娘很不死心，拉着她的手，就是一副悬然yù泣状，“大嫂，你不肯原谅大哥，对不对？没关系，你就不原谅他，可是也别让他被其他女人拐走了，有什么不爽的你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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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都放下了
“那个……露露……”一想到这一摊狼籍，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欧迦楠不好意思地搔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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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根本不是。
不管他在装什么，还是存着什么心思，都与她无关了。
“既然不关我的事，那我去休息了。陛下，晚安！”
她突然一曲膝，双手拉着裙摆，行了个宫廷礼，转身离开。轻柔的紫色渐变纱裙，在旋身时，翻出层层神秘的波浪，轻盈动人，辉印着女子皓白腕间的泪形紫水晶，瞬间便眩惑了一室的眼眸与心魂。
优雅美丽，却又那么干脆果断，好像真的什么也挽留不住她的脚步。
“迦楠，明日我们再好好谈谈具体的细节。”
“哦，好好！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看看那丫头又在耍什么别扭。”说着就跑掉，也没听到身后人的急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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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梓勋沉沉地喘出一口气，摇头，“不是她不想进，是她不敢，她害怕……她还能感应到就立即跑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被拒绝，算什么。
比起当年她为他受的委屈，掉的眼泪，伤的心，这都不算什么。
就算他心里有多渴望，有多痛，都不算什么。
只要她要，他就给。
“露露，等等哥啊……露露，别关别关……哎哟，断了要断了”
夸张的叫声，回dàng在长长的走廊里，夜半三更，确实惊怵。
“露露，你连迦楠哥哥也要逃了？唉……”门缝里的人，一脸失落，“也对，当年你一走了之，连半个口信儿都没留给我，我在你心里，始终不如一头禽兽……”
“迦楠，不准这么说，我……我没有……我只是……”
门一下松开，灯光在女孩柔美的小脸上，投下淡淡yīn影，大眼里迅速倾出一片水光，悬而不坠，却更揪疼人心。
欧迦楠一下撤去凝重的表情，嘻皮笑脸，一下将人抱了起来，转起圈儿来，嚷嚷道，“哎呀呀，我的小美人儿，搞了半天你之前一直都没拿真面目示人……好你个坏丫头，居然一直瞒着哥哥，今晚还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看我怎么罚你！”
“迦楠，你放我下来，我……我头昏……”
“不放，你说，你错没错？”
他这一路转着，就进了人家的闺房，腹黑一片，瞄准了屋里唯一的大床，就扑了下去。吓得女孩尖叫一声，又推又攘。也敌不过他身高体重，粗臂丰腰地压着，小胳膊小腿儿就被牢牢定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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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时候，人家还在深度睡觉疗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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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说来说去，还是只想着那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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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挣扎，心里满是愧疚，抬手回抱他，“迦楠，我不骗你，我有想你的，真的有想……离开……我还有些遗憾没能再见你一面，可是我又怕……如果被你知道，你一定会跟我一起……对不起，迦楠哥哥，让你伤心了。”
他抬头看她，很认真，“真的？”
她点头，“真的。”
他眯起眼，“让我亲一下，我就信！”
她一下变脸，“迦楠……”
又要推，他已经压下脸来，还故意嘟起嘴巴，凑向她的小嘴儿，把她撑着他下巴的小手一扳，湿热热的唇，一下落在了她急转过的侧颈上。
那一瞬，他眼底浓烈的失落和妒嫉，无法掩饰，久久不能抬起头。
“迦……”
颈侧一疼，好像被他咬了一口。
再挣扎时，他突然就放开了她，移开身，坐在床边的yīn影里，用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
这短短的几秒钟，她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脊，觉得心丝丝扯着的疼，就和当年一样，觉得自己卑鄙又无耻，自私又无情……总是让他失望，可又总是躲不开他的情意。不管用什么态度对他，他总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这背景那么寂寞，应该有一个全心全意的好女孩来拥抱他，安抚他啊！
她只能望着……
他只沉静了几秒，便站起身去拿桌上早备好的牛nǎi，回头时又是一副阳光灿烂，铜皮铁脸任人摔打折磨都不会变的爽朗模样。
“小亮叮嘱，睡前必喝。”
“呃……谢谢。”
接过杯子，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沉默地，小口小口喝着。
许久，他看着她半垂的小脸，心底叹息一声，伸手捋了捋了她额前的发丝，轻轻勾到耳后，她抬起头，冲他一笑，手指滑下她的脸，轻轻抚了抚，“傻丫头，能再看到你好好的，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还敢奢求什么？这个坚强的灵魂，不论身心都破碎过无数次，谁敢舍得去强求她，苛责她？
“迦楠……”
“露露，你想好以后做什么？就做猎鲨的情报员？”
“嗯。我觉得，挺好的。”她笑着，便把自醒来这一年，跟着韩业学的东西说了出来，言谈之间，也不掩雀跃兴奋，“只要完成杜梓勋这一单，我就可以得比纯收集信息多的红星，很快就可以从见习生升级为正式情报员。”
他笑着点点头，是真为她高兴。
可是他问的目的不在这里，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露露，你……不恨他了？”
居然就这么心平气和似地当起帖身保镖，他还是忍不住妒嫉啊！
这一问出口，那张小脸揪然变色。
比别扭的程度，欧迦楠再抱怨杜梓勋，其实眼前这小女子更让人郁闷。
可郁闷归郁闷，也敌不过她此刻，蓄着水光的大眼一瞪，他就死xìng不改、贱格到底、好了伤痕忘了疼地不舍了，心软了，又败下阵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这种问题。露露别难过，迦楠哥以后不问了，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可以。那家伙现在连我都打不赢了，以后加上你哥保护你，没人能伤害你了。”
他抱着她安慰，又哄又拍，后悔自己心太急。
按小亮的说法，当初的事于他们来说已经过去十年，可是于她来说也才一年，要想淡忘伤痛，以她现在的状况算是恢复得出人意料的好了。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到底还是勉强了啊。
“你们……都想我原谅他么？”
“不是的，露露，这件事我们都有错，要原谅的我们每个人都要算上一份。就连……”
他倏地打住口，觉得还是暂时不提的好。
她直起身，看着他，“你不用吞吞吐吐，要是我真那么脆弱，一碰就碎，哥也不会让我单独来出任务了。”
大眼看向窗外一片迷幻般的夜色美景，渐渐变得幽远，“我只想维持现状，开心过每一天就好。现在，谁也不能勉强我，也不能强迫我。就这样，挺好！”
“那你……是不是已经决定放弃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了？”他心底又燃起了莫名的希望。
她笑，“我明明已经开始新生活了啊！”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做他这个任务？”
“刚才不是说了，钱多，级别高，奖励高。”
“真的只是这样？没有因为他……”
“迦楠，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过去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好不好？我不想刻意回避，表现得自己好像还很在意。我也不想刻意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走回头路。说到底，当初……是我一厢情愿，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我知道你们都心疼，所以现在都放下了，好不好？不要再为了我，跟他闹矛盾，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有很多身不由己……做不了情人，至少曾经还是老同学……其实我最怕的还是你们为了我，起矛盾，弄得……都不开心，都好为难……”
当那只小手轻轻握上欧迦楠的手时，他觉得自己的心，根本从来都没放下，仍然被这只小手紧紧攥着。
可是她这样说出口了，没有犹豫地说出口了，望着他的大眼满是乞求，清朗朗的，仿佛没有回旋的余地……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是料准了他们对她的情感，都再也不会强求她了吧！
所以，他根本问不出口，她心底里，是不是已经放下了，还是只是伪装着欺骗自己。
门外，一道人影紧紧帖着墙面，左手握着右手臂，低垂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那略显瘦削的身子，有些微轻颤着，雪白的发丝在夜风中脆弱地震动。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看来真的是他太自以为是，以为她仍是对自己存着一份心思，才会接下这个任务。
她已经长大了啊，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眼里只有他，一心只围着他转，什么都为他而做的小女孩了。
都放下了，好不好？
他很想冲进去大声反驳，不好，一点都不好！
可是不能。
他已经没资格了。
若是以前的杜梓勋，十年前的杜梓勋，就会理直气壮地冲进去，跟她表态，对她发誓，逼她接受，将她狠狠圈进怀里，吻到她服软为止。
不可以了。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他了。
她，也不是他的未来，他的丫头了。
可是，他等了那么久，拼杀了十年，夺下这一片星空，支撑着他每一天的，都是她曾经对他说的，要永远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过去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露露，你真的放下我了，一点也不留恋了？
室内的隅隅低语，渐渐轻浅，消失。
而门外的白发男人，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孤寂地矗立到天明，不曾离开。
013.不若当初
接下来的日子，轩辕语柔借着各种借口，常来邀约杜梓勋。虽然，偶尔也会传来三公主大张旗鼓跟林汉帝国的林乐凡出游，且在出游时，杜梓勋这方若是在其他城市做国事访问，走在大街上、任何下榻处、商超广场等等凡所驻足片断，就会有相关新闻画面蹦到眼前，想忽视都难。
齐琪对此很紧张地跟露露说，“大嫂，你要把大哥跟牢啊，千万别让他给其他妖精勾了去。”
露露有些头痛，揉揉眉心，还要继续装着一脸酷相地站在那男人背后，虽然很想立马甩头走人了，但不得不继续纠正齐琪，“齐琪，那些事都过去了，不论当时我还是以未来的身份跟他结的婚，而且我们也早离婚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更没什么立场管他和谁jiāo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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