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眼，笑着调戏她：“喜欢吗？”
阿善吧唧一口，亲吻他的脸颊，用行动回答。反正在开车，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平时阿善不会轻易招惹他，霍振脸上的笑意于是变得又甜又深。
见过霍振的家人之后，阿善同阿孝通了个电话，通报了一下情况和进展。话说至尾声，她然后转了话题，“阿孝，你知道詹景仁吗？”
“唔？”阿孝回想了一下，很快从脑海中的资料库中搜到了这个人，“知道。他是国务的人，中央政法委员书记，曾任公安部一把手。”
“他和我们家有过恩怨吗？或者和郁家有关系吗？”
阿孝在电话那头顿了顿，沉吟道：“詹景仁是慕省人，他的亲戚，朋友，关系网也都在慕省政法系……郁仕德的话，4年前才升到朝堂核心，爸爸出事时，郁仕德在岩省任职，两人应该搭不上关系。”
阿善嗯了一声，取笑自己：“发生了郁家的事情之后，我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阿孝没有出声。阿善问他：“下班后我们去看爷爷吧？”
祖父心衰竭，往后只得常住院，他们还有工作，阿孝便请了经验丰富的护工，姐弟俩和姑姑隔天错开去探望他老人家。
阿孝应了，挂掉电话有若有所思。詹景仁似乎和他某个有来头的客户的父亲不太对付？
2007年10月16，上证指数以6124点历史最高点收盘。2005年至2007年，股市涨幅高达6倍。16日收盘后，证监会发布通告，清查场外配资。
10月29，上证跌幅7%，创业板暴跌9%，两市千股跌停。
11月5日，盘中巨幅震dàng11%，沪深两市再次上演千股跌停，二周跌幅达20%，救市呼声高涨。
11月8日，证金公司澄清，强制平仓影响不大。养老金投资征求意见等一系列利好消息出台。
11月9日，沪指小幅反弹后高开低走，中石油，中石化拉升指数，但仍有900只个股跌停。
11月12日，沪指大跌5.9%，场外配资基本bào仓，配资公司强行平仓，股指期货空单持续放大。两市有500余只股票陆续申请停牌躲避暴跌，大股东质押权到达平仓线。仅三周时间，A股万亿市值灰飞烟灭，即将引发金融风险。政府出手救市。
11月14日，由15家证券公司筹集的千亿救市资金到位，由证金公司主持救市，在中信证券设立4个账户，管理层请来知名cāo盘手，坐镇中信□□。这一日，两市未停牌的690股票全部涨停，仅1只ST股下跌。
直至12月中旬，股市□□才暂告一段落。
宸元投资的副总，蔡恒作为cāo盘手参与救市，宸元投资的四层重仓股被国家队大量购买，引起了证监会注意并调查后，宸元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高层被边控。
2008年2月，中信证券总经理黎，金融业务部负责人霍振，金融市场管理委员会主任、另类投资业务部总监等7名高管因涉嫌□□jiāo易，被公安机关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宸元投资因利用cāo盘手的身份，使用国家救市资金，拉升宸元买入后套进的股票，因涉嫌cāo纵市场被调查。
霍振于元宵节那天被释放。他没有回到家中，顾不得整理仪表，风尘仆仆地直奔位于金融街上的宸元投资总部。
第40章 第40章
霍振直奔阿孝的办公室。他急匆匆地杀进来，对坐着的人说：“你走吧。”
阿孝靠在真皮座椅上，透过十楼的落地窗外俯瞰整个上京市。听到他的声音，悠然地转了一圈，望着天花板，反问他：“去哪里？”
阿孝嗤笑一声，“我还能去哪里？蔡恒大概什么都jiāo代了吧？”
霍振沉默着。
“证券协会请我参与救市时，我拒绝了。然后你也来了，我也拒了。结果他们又找上了蔡恒。” 他转动脑袋，看向门口的霍振，拱了拱手，“你爸爸一箭双雕，既算计了徐斯的儿子，又算计了自己的政敌，我输得心服口服。”
还是詹景仁老谋深算，棋高一着啊，他输得一败涂地。
霍振攒起了眉峰，“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他不懂，也和股市完全没有关系。”
“呵。”阿孝冷笑一笑，讥讽地看着他，“当然不用他亲自动手。参与救市，我们的股票救还是不救？救了，授人以柄，冠一个公器私用的罪名。不救，韦宁必然同我反目，从此我再无依仗，任人宰割。我替他管理着账户，怎么可能不救？他的父亲韦威同你父亲斗了十年，昨天被带走了，你难道不知道？”
韦林和韦威是他的客户，是他最大的后台，同时也是霍振父亲的政敌。
“你在乱说什么？他和你没有恩怨，他都么见过你，根本没必要对付宸元。”霍振不相信他的说辞，“是你们自己不检点，搞灰色jiāo易。”
阿孝撂起眼皮，瞅着霍振，问他：“那你还叫我走？我不是活该吗？哦，我明白了，是因为我姐吧？”
他笑了笑，“你为了我姐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啊。郁博雅的父亲，郁仕德就是你让你父亲拉下马的吧？为了得到我姐？你们啊，都厉害的很。”
霍振抿紧了嘴，过儿一会儿，开口道：“赶紧走吧，没时间了。”
阿孝摇头，觉得姐姐的男朋友真的很天真，明明也长了一副聪明面孔。
“你连你父亲做过什么都不清楚。你知道你父亲和郁仕德曾是初中同学吗？呵呵，霍振啊，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不怎么好。”阿孝无比讽刺地说道，年轻的脸上一片平静，“善善见过他一面之后，他就知道了，她是徐斯的女儿。他怕善善和你在一起是别有用心，他心虚了。趁着股灾，设了个陷阱让我们钻。”
霍振突然很想走开，他脑中不断回闪着徐斯案的信息和父亲的脸……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的……
阿孝还在继续释疑：“我父亲出事时，当时郁仕德只是岩省的政协委员，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一手遮天，让整个岩省官场对我父亲喊打喊打。王家人和他垂涎徐家的财富，和人合作，对你的爸爸，也就是当时正在中央任职委员的詹景仁，你的好父亲！他们和他打了个招呼，就一句话而已，一句话，这几个小人和岩省上下合伙弄死了我爸爸。詹景仁甚至可能都没见过徐斯，哈！他们无冤无仇！我爸却因为手握权柄的一个人，往岩省递了一句话，你们这些伪君子，就这样定了我爸爸的死罪！”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 霍振语气顿时虚弱起来，他脸色煞白。
“善善曾问过我，你父亲和郁家有没有关系？我当时留了个心眼，问了郁博雅，让他和律师去见郁仕德的时候探了他的口风……”然后顺藤摸瓜。
阿孝抽丝剥茧，思维从未如此清晰，“郁仕德被提拔到核心层面后却并不怎么听话，韦系和詹系两头骑马，妄想占尽好处，还自命不凡，觉得自己走的是中庸之道，嗤~”
阿孝笑得前俯后仰，笑声悲凉又癫狂，“哈！活该！真是报应，自作孽！哈哈哈！”
“哈哈哈！詹景仁才是老大啊，全都被他弄死了，这一手玩得漂亮，我太服气了……”阿孝一边笑，一边狂乱地自言自语。
霍振浑身冰凉，脑中嗡嗡直响，一时僵立在门口无法动弹。这些事他也是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听到。他微微晃了一下，身上的衬衫皱巴巴，一脸恍惚，整个人被冲击得回不过神来。
过了许久，他才脸色铁青地扶着沙发坐下来，抹了了把脸，问阿孝：“阿善呢，阿善她知道吗？”
阿孝挑眉，笑完后他神色放松了许多。一直等到霍振变得焦躁的时候，才缓缓开口说：“我没有告诉她。她是女孩子啊，应该无忧无虑的，在家人保护下开怀大笑。复杂沉重的事，只能jiāo给我了。”要怎么告诉你，你的即将结婚的男朋友，他的父亲间接害死了我们的爸爸。
阿孝的头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可以的话，我不想再看到她伤心，可是你们，怎么就不能成全我这点小小的心愿呢？”
霍振低着头，深深地埋在沙发中，用手掌捂着脸，“……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你们想对付我父亲那样，对付我吗？把我关进牢里，关到死？”阿孝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那你们可算计错了，我永远不会成为另一个徐斯。”
徐斯是他的前车之鉴。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一回就够了。
“就让恩怨终结在我手里，到我们这一代为止吧，我不想让善善为我奔波，爷爷的病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阿孝转头瞥了一眼，从桌上捞起手机，“姐？”
霍振猛然抬头望向他。阿孝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转动座椅，背对他。
电话中，阿善的声音很焦急，“赵炯给我打了电话。阿孝，公司是不是出事了？你现在在哪儿？”
阿孝面前是落地窗，窗玻璃浅浅地映着面容清秀的大孩子的身影。阿孝的声音清澈而温和：“我没事。出事的是蔡恒，我好好的，在办公室里呢。”
“我到停车场了，我要见你。”
“外面冷，你进来，到底楼等我一下。正好中午，该吃饭了。你等我5分钟，我就下来，好吗？”大男孩眼里的泪，在眼眶中滚了一下，又很快被他收了回去，“对了善善，明天22号，生日礼物我放在你的卧室里，回家记得去看看，喜不喜欢。”
阿孝语气平静，阿善稍稍放了心，说：“好，我知道了。你下来再聊吧。”
阿孝听到了汽车关门声，他等了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
他唤她：“善善。”
“嗯？”
“我们是一家人，对吧？”
“当然啊，阿孝一直都是我的家人，怎么了？”
“没事，我挺高兴的。”阿孝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对电话里的人说，“好了，我很快就下来了。”
“嗯，我等你。”
阿孝挂上电话，椅子转回霍振的方向。霍振在他讲电话的过程中，咬紧了下颚。
“你父亲联系过我，他说孙吉才是我父亲，徐家养我是不怀好意。” 攻心计。
阿孝说着，站了起来，套上外套，将手机塞进衣服口袋时，动作顿了顿，重新把它放回了桌面，捡起来一旁的打火机。
戴着耳钉的男孩子点了根烟，打开窗，吐了个长长的烟圈，然后说：“你爸赢了，我也不算输。”
他回头对霍振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几乎妖异，像一个黑洞，霍振无法找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
阿孝笑容诡异，“啊，至少我没有输掉善善。我说，徐礼善不会属于你，永远不会。”
烟蒂被他摁灭在窗户上，随即他回头，对着霍振灿烂一笑，阳光下的耳钉闪闪发光，霍振眨了一下眼睛，听到男孩子说：“善善以后会永远记得我，谁都夺不走。”
然后他就不见了。
阿善在一楼大堂里的沙发处，朝向门口坐着，前台小姐为她倒了杯水。
没过一会儿，楼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嘭”一声，重重的砸在了门外的水泥地面上。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门，她连忙扭头，却都不是弟弟。怎么这么慢，阿孝在做什么呢？阿善有点冷，两只脚尖隔着靴子碰了碰。快点下来吧。
前台小姐惊叫了一声，“好像死人了，快报警！”然后慌慌张张地推开玻璃门跑出去了。
诶？
阿善不爱凑热闹，从沙发上站起身朝外张望了一眼，便准备再次坐下去。
落座的姿势顿在那里，她揪住胸口，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改变了阿善的十楼。就在刚才，徐礼孝他，双手在窗台上用力一撑，然后展开双臂，纵身一跃。
他身上黑色的外套在寒风中鼓起，他像一只黑色的大鸟，就这么飞向了窗外。
霍振飞扑过去，只抓到了一缕虚幻的风。
二月的风可真冷啊，趴在窗台前的霍振，全身抖了起来。
他听见了沉闷的坠地声。
那声响像一把重锤敲击在他脑门上，他眼前一片片发白，太阳穴突突乱跳着。
从十楼望下去，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像一块污渍，摊在水泥地上。
有几个从楼下冲了出来，围着一动不动的人。霍振看不清那些脸，他看不清，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折翼的鸟，什么想法也没有。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几秒。霍振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哀嚎声，他怔怔地想着，原来人的声音，是可以发出这般痛苦的嚎叫的吗？那一声哀嚎里面饱含的极致的痛意和无助，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碎裂了。
他无法停止颤抖，脑袋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反应，终于迟缓地想了起来，那是阿善的声音……对了，阿善、阿善……他一路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该死的电梯怎么这么慢！他一秒都不想等，太慢了，他得快一点。
他从十楼一路飞奔下去，中间绊了一跤。
聚在外面的员工，看到中信的经理，摔得鼻青脸肿地冲了出来。他掉了一只鞋子，可他恍若未觉。小心翼翼地，一拐一拐，靠近那个跪坐在阿孝身边的姑娘。
这幅滑稽的模样却没能使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笑出来。
因为他的脸色实在过于惨淡可怕了。
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朝霍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呼吸和心跳了。”
一旁有人在打120。
“阿孝，阿孝，阿孝……”阿善好像已经疯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血泊中的人。众人手忙脚乱地拦着她，她的长发凌乱，身上沾满了灰尘，手脚并用，一往无前，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次次推开阻拦，试图爬向已经死去的人。
霍振蹲下去，一把将她紧紧按在怀里。阿善浑身发抖，他们两个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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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阿孝回想了一下，很快从脑海中的资料库中搜到了这个人，“知道。他是国务的人，中央政法委员书记，曾任公安部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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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嗯了一声，取笑自己：“发生了郁家的事情之后，我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阿孝没有出声。阿善问他：“下班后我们去看爷爷吧？”
祖父心衰竭，往后只得常住院，他们还有工作，阿孝便请了经验丰富的护工，姐弟俩和姑姑隔天错开去探望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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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16，上证指数以6124点历史最高点收盘。2005年至2007年，股市涨幅高达6倍。16日收盘后，证监会发布通告，清查场外配资。
10月29，上证跌幅7%，创业板暴跌9%，两市千股跌停。
11月5日，盘中巨幅震dàng11%，沪深两市再次上演千股跌停，二周跌幅达20%，救市呼声高涨。
11月8日，证金公司澄清，强制平仓影响不大。养老金投资征求意见等一系列利好消息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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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2日，沪指大跌5.9%，场外配资基本bào仓，配资公司强行平仓，股指期货空单持续放大。两市有500余只股票陆续申请停牌躲避暴跌，大股东质押权到达平仓线。仅三周时间，A股万亿市值灰飞烟灭，即将引发金融风险。政府出手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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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12月中旬，股市□□才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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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2月，中信证券总经理黎，金融业务部负责人霍振，金融市场管理委员会主任、另类投资业务部总监等7名高管因涉嫌□□jiāo易，被公安机关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宸元投资因利用cāo盘手的身份，使用国家救市资金，拉升宸元买入后套进的股票，因涉嫌cāo纵市场被调查。
霍振于元宵节那天被释放。他没有回到家中，顾不得整理仪表，风尘仆仆地直奔位于金融街上的宸元投资总部。
第40章 第40章
霍振直奔阿孝的办公室。他急匆匆地杀进来，对坐着的人说：“你走吧。”
阿孝靠在真皮座椅上，透过十楼的落地窗外俯瞰整个上京市。听到他的声音，悠然地转了一圈，望着天花板，反问他：“去哪里？”
阿孝嗤笑一声，“我还能去哪里？蔡恒大概什么都jiāo代了吧？”
霍振沉默着。
“证券协会请我参与救市时，我拒绝了。然后你也来了，我也拒了。结果他们又找上了蔡恒。” 他转动脑袋，看向门口的霍振，拱了拱手，“你爸爸一箭双雕，既算计了徐斯的儿子，又算计了自己的政敌，我输得心服口服。”
还是詹景仁老谋深算，棋高一着啊，他输得一败涂地。
霍振攒起了眉峰，“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他不懂，也和股市完全没有关系。”
“呵。”阿孝冷笑一笑，讥讽地看着他，“当然不用他亲自动手。参与救市，我们的股票救还是不救？救了，授人以柄，冠一个公器私用的罪名。不救，韦宁必然同我反目，从此我再无依仗，任人宰割。我替他管理着账户，怎么可能不救？他的父亲韦威同你父亲斗了十年，昨天被带走了，你难道不知道？”
韦林和韦威是他的客户，是他最大的后台，同时也是霍振父亲的政敌。
“你在乱说什么？他和你没有恩怨，他都么见过你，根本没必要对付宸元。”霍振不相信他的说辞，“是你们自己不检点，搞灰色jiāo易。”
阿孝撂起眼皮，瞅着霍振，问他：“那你还叫我走？我不是活该吗？哦，我明白了，是因为我姐吧？”
他笑了笑，“你为了我姐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啊。郁博雅的父亲，郁仕德就是你让你父亲拉下马的吧？为了得到我姐？你们啊，都厉害的很。”
霍振抿紧了嘴，过儿一会儿，开口道：“赶紧走吧，没时间了。”
阿孝摇头，觉得姐姐的男朋友真的很天真，明明也长了一副聪明面孔。
“你连你父亲做过什么都不清楚。你知道你父亲和郁仕德曾是初中同学吗？呵呵，霍振啊，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不怎么好。”阿孝无比讽刺地说道，年轻的脸上一片平静，“善善见过他一面之后，他就知道了，她是徐斯的女儿。他怕善善和你在一起是别有用心，他心虚了。趁着股灾，设了个陷阱让我们钻。”
霍振突然很想走开，他脑中不断回闪着徐斯案的信息和父亲的脸……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的……
阿孝还在继续释疑：“我父亲出事时，当时郁仕德只是岩省的政协委员，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一手遮天，让整个岩省官场对我父亲喊打喊打。王家人和他垂涎徐家的财富，和人合作，对你的爸爸，也就是当时正在中央任职委员的詹景仁，你的好父亲！他们和他打了个招呼，就一句话而已，一句话，这几个小人和岩省上下合伙弄死了我爸爸。詹景仁甚至可能都没见过徐斯，哈！他们无冤无仇！我爸却因为手握权柄的一个人，往岩省递了一句话，你们这些伪君子，就这样定了我爸爸的死罪！”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 霍振语气顿时虚弱起来，他脸色煞白。
“善善曾问过我，你父亲和郁家有没有关系？我当时留了个心眼，问了郁博雅，让他和律师去见郁仕德的时候探了他的口风……”然后顺藤摸瓜。
阿孝抽丝剥茧，思维从未如此清晰，“郁仕德被提拔到核心层面后却并不怎么听话，韦系和詹系两头骑马，妄想占尽好处，还自命不凡，觉得自己走的是中庸之道，嗤~”
阿孝笑得前俯后仰，笑声悲凉又癫狂，“哈！活该！真是报应，自作孽！哈哈哈！”
“哈哈哈！詹景仁才是老大啊，全都被他弄死了，这一手玩得漂亮，我太服气了……”阿孝一边笑，一边狂乱地自言自语。
霍振浑身冰凉，脑中嗡嗡直响，一时僵立在门口无法动弹。这些事他也是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听到。他微微晃了一下，身上的衬衫皱巴巴，一脸恍惚，整个人被冲击得回不过神来。
过了许久，他才脸色铁青地扶着沙发坐下来，抹了了把脸，问阿孝：“阿善呢，阿善她知道吗？”
阿孝挑眉，笑完后他神色放松了许多。一直等到霍振变得焦躁的时候，才缓缓开口说：“我没有告诉她。她是女孩子啊，应该无忧无虑的，在家人保护下开怀大笑。复杂沉重的事，只能jiāo给我了。”要怎么告诉你，你的即将结婚的男朋友，他的父亲间接害死了我们的爸爸。
阿孝的头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可以的话，我不想再看到她伤心，可是你们，怎么就不能成全我这点小小的心愿呢？”
霍振低着头，深深地埋在沙发中，用手掌捂着脸，“……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你们想对付我父亲那样，对付我吗？把我关进牢里，关到死？”阿孝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那你们可算计错了，我永远不会成为另一个徐斯。”
徐斯是他的前车之鉴。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一回就够了。
“就让恩怨终结在我手里，到我们这一代为止吧，我不想让善善为我奔波，爷爷的病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阿孝转头瞥了一眼，从桌上捞起手机，“姐？”
霍振猛然抬头望向他。阿孝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转动座椅，背对他。
电话中，阿善的声音很焦急，“赵炯给我打了电话。阿孝，公司是不是出事了？你现在在哪儿？”
阿孝面前是落地窗，窗玻璃浅浅地映着面容清秀的大孩子的身影。阿孝的声音清澈而温和：“我没事。出事的是蔡恒，我好好的，在办公室里呢。”
“我到停车场了，我要见你。”
“外面冷，你进来，到底楼等我一下。正好中午，该吃饭了。你等我5分钟，我就下来，好吗？”大男孩眼里的泪，在眼眶中滚了一下，又很快被他收了回去，“对了善善，明天22号，生日礼物我放在你的卧室里，回家记得去看看，喜不喜欢。”
阿孝语气平静，阿善稍稍放了心，说：“好，我知道了。你下来再聊吧。”
阿孝听到了汽车关门声，他等了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
他唤她：“善善。”
“嗯？”
“我们是一家人，对吧？”
“当然啊，阿孝一直都是我的家人，怎么了？”
“没事，我挺高兴的。”阿孝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对电话里的人说，“好了，我很快就下来了。”
“嗯，我等你。”
阿孝挂上电话，椅子转回霍振的方向。霍振在他讲电话的过程中，咬紧了下颚。
“你父亲联系过我，他说孙吉才是我父亲，徐家养我是不怀好意。” 攻心计。
阿孝说着，站了起来，套上外套，将手机塞进衣服口袋时，动作顿了顿，重新把它放回了桌面，捡起来一旁的打火机。
戴着耳钉的男孩子点了根烟，打开窗，吐了个长长的烟圈，然后说：“你爸赢了，我也不算输。”
他回头对霍振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几乎妖异，像一个黑洞，霍振无法找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
阿孝笑容诡异，“啊，至少我没有输掉善善。我说，徐礼善不会属于你，永远不会。”
烟蒂被他摁灭在窗户上，随即他回头，对着霍振灿烂一笑，阳光下的耳钉闪闪发光，霍振眨了一下眼睛，听到男孩子说：“善善以后会永远记得我，谁都夺不走。”
然后他就不见了。
阿善在一楼大堂里的沙发处，朝向门口坐着，前台小姐为她倒了杯水。
没过一会儿，楼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嘭”一声，重重的砸在了门外的水泥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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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小姐惊叫了一声，“好像死人了，快报警！”然后慌慌张张地推开玻璃门跑出去了。
诶？
阿善不爱凑热闹，从沙发上站起身朝外张望了一眼，便准备再次坐下去。
落座的姿势顿在那里，她揪住胸口，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改变了阿善的十楼。就在刚才，徐礼孝他，双手在窗台上用力一撑，然后展开双臂，纵身一跃。
他身上黑色的外套在寒风中鼓起，他像一只黑色的大鸟，就这么飞向了窗外。
霍振飞扑过去，只抓到了一缕虚幻的风。
二月的风可真冷啊，趴在窗台前的霍振，全身抖了起来。
他听见了沉闷的坠地声。
那声响像一把重锤敲击在他脑门上，他眼前一片片发白，太阳穴突突乱跳着。
从十楼望下去，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像一块污渍，摊在水泥地上。
有几个从楼下冲了出来，围着一动不动的人。霍振看不清那些脸，他看不清，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折翼的鸟，什么想法也没有。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几秒。霍振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哀嚎声，他怔怔地想着，原来人的声音，是可以发出这般痛苦的嚎叫的吗？那一声哀嚎里面饱含的极致的痛意和无助，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碎裂了。
他无法停止颤抖，脑袋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反应，终于迟缓地想了起来，那是阿善的声音……对了，阿善、阿善……他一路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该死的电梯怎么这么慢！他一秒都不想等，太慢了，他得快一点。
他从十楼一路飞奔下去，中间绊了一跤。
聚在外面的员工，看到中信的经理，摔得鼻青脸肿地冲了出来。他掉了一只鞋子，可他恍若未觉。小心翼翼地，一拐一拐，靠近那个跪坐在阿孝身边的姑娘。
这幅滑稽的模样却没能使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笑出来。
因为他的脸色实在过于惨淡可怕了。
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朝霍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呼吸和心跳了。”
一旁有人在打120。
“阿孝，阿孝，阿孝……”阿善好像已经疯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血泊中的人。众人手忙脚乱地拦着她，她的长发凌乱，身上沾满了灰尘，手脚并用，一往无前，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次次推开阻拦，试图爬向已经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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