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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9 章

  农业的改进。刘岳峙是当时的著名左派人物,曾在国民

  党内组织了左派小团体名为“左社”,与中共的湖南同志们一向合作无间,因而他能担任农民

  部长这个职务。他的这种主张自然含有不满中共农运方针的意味,可是农业增产和农业改良

  确也是湖南中共农运政策所忽略的地方,照理应该予以善意的加以采纳,可是中共湖南区委

  对刘岳峙这种主张,都斥之为右派的言论,予以严重的打击。并利用他们在guó mín dǎng湖南省党

  部属于多数派的地位,公开开除刘岳峙等人的guó mín dǎng籍⑨。这件事证明了他们是粗暴的违反

  了中共中央与guó mín dǎng左派合作的政策,他们在领导农民斗争中,忽视了增加生产的重要xìng。

  中共湖南同志们否定了像刘岳峙这样的缓和农村斗争的主张,仍捧着孙中山先生的三大

  政策继续发展农民斗争,他们和其他地方的中共同志一样,是革命的空想主义者,是群众运

  动的爱好者。他们拥护所谓国共合作,支持唐生智在湖南的统治,但似乎绝未想到,农运既

  然动摇了唐生智在湖南的统治基础,将会产生一些甚么样的后果,他们既没有取唐生智而代

  之的意图,也缺乏万一唐生智或者他们的部下以武力反对农运,又须如何应付的预计。只是

  在那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人多势大,认为反对者决不敢轻举妄动。

  湖南农协并无武装斗争的准备。它虽拥有以万计的挨户团,以十万计的梭镖队,但武器

  落后,组织也不符合军事需要。农民武装本是富于地方xìng的,当时湖南一般农协的工作者,

  只着眼于利用这些单薄的武装来保卫他本乡本土的农协,无论在物质基础上或训练指挥上,

  都没有形成战斗部队的打算。中共湖南区委也不重视强化农民武装的工作,没有尽力动员军

  事同志去掌握这些农民武装和形成有效的指挥系统。所以后来在中共内部检讨工作时,湖南

  农协的工作,常受到以下的批评:“斗争确是激进的,武装准备却是落后的。”

  这个拥有全省人口半数以上的农协所掀起的惊天动地的农民运动,竟受到了驻守长沙的

  许克祥团长所辖约一千qiāng杆发动的马日事变的打击,就开始土崩瓦解了。这股农运激流在湖

  南象山洪暴发似的奔腾而来,转瞬之间又顿告消沉,其间的因果关系,实非偶然。中共从这

  个惨痛经验中,学习了“唯有武力才能对付武力”的教训。所以中共此后锐意建立红军,坚

  持游击战争政策,而湖南和其他各省的农运基础,也就转化为后来游击战争的基础了。

  ①见陈独秀先生作《克林德碑》载《新青年》第五卷第五期,第四四九页至四五八页。

  ②农民运动决议等全文见《苏联yīn谋文证汇编》第二册,中国共产党类第九十六页至一一五页。

  ③详细数字见北京,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三年编辑出版的《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农民运动》,第二

  五八页至二六二页。

  ④见前书第十八页。

  ⑤见毛著《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máo zé dōng选集》第十八页,北京,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三年版。

  ⑥这是中国共产党湖南区第六次代表大会(一九二六年)宣言声明决定的(见《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

  期的农民运动》,第三二三页)。

  ⑦湖南周围各省的农运不若湖南的发达,可从邻近几省参加农协的农民数量看出一个轮廓。依据农政部

  一九二七年六月调查编制的全国农民协会会员统计,全国会员的总数是九,一五三,九三人,而湖南一省

  有四,五一七,一四人,再加上湖北的二,五二,六人,已占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以上,而广东只有

  七十万人,江西只有三十八万二千六百十七人,广西只有八千一百四十四人,其他可见一斑了。

  ⑧全国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是一九二七年五月在武汉举行的。

  ⑨关于开除刘岳峙guó mín dǎng籍一案的经过,李锐作《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湖南农民运动》(见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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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同书第二八六页二八七页)一文所记,虽因立场关系,有些歪曲事实,但可供参考。

  第五章 中共内部的混乱

  武汉时期中共中央政治局的参加者,意见纷歧,陷于极度混乱的状态。我一直主张中共

  中央迅速迁来武汉,集中到一个主要地点来,也许较易于求得内部意见的一致,借此可以强

  化中共的领导。不料后来事实证明绝非如此,从莫斯科以及从上海来的那些共产要人们,竟

  是各有一套想法,这就走到“梢公多了会翻船”的境地了。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一些关于鲍罗

  庭与威金斯基之间的争执,以及鲍罗庭与加仑意见的不同等等情形,但还不只如此,要人们

  集中到武汉后,意见之纷纭更是愈来愈尖锐了。

  从实际政治角度去看这些纷歧,大别之可分为两类,即对共产国际所定的中共留在国民

  党内这一正统政策,分为拥护与怀疑两种态度。但拥护论者的主张又不完全一致,有的主张

  既要维持国共合作的武汉局面和反蒋阵线,就不能谈加深革命,应即纠正工农运动的过火;

  有的则认为只有加深革命,进而解决土地问题,才能巩固国共合作,实行反蒋。至于怀疑论

  者,其中有的主张不要幻想甚么国共合作,中共应建立苏维埃政权;有的则主张中共不必留

  在guó mín dǎng内,但仍以贯彻国民革命和建立真正民主共和国为主旨,为将来建设苏维埃铺平道

  路。

  当时少共国际驻中国的代表达林就是支持托洛茨基主张的一个;他在中国指导共产主义

  青年团的工作是从一九二二年开始的,他是一个学者型的人物,对于实际政治还有些隔阂。

  他执行的虽是斯大林的政策,但在观念上则同情托洛茨基的主张。他于一九二七年三月间由

  上海来到武汉,有一天与我在汉口江边散步闲谈,曾尽情吐露他胸中的积愫。

  他曾向我表示,他赞成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认为运用之于中国革命也是很恰当的。

  他认定guó mín dǎng是一个资产阶级的政党,不是甚么工农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的革命联盟。

  他批评鲍罗庭的联唐反蒋政策,主张中共退出guó mín dǎng;独立发展工农运动,使之成为工农苏

  维埃,到适当时期取武汉的左派政权而代之;决不要做那些纠正工农运动过火这种不名誉的

  勾当。

  达林知道我素不赞同中共留在guó mín dǎng内,因而向我说了上面这些话,可是我的答复也许

  使他颇感失望。我曾向他指出,中国是个半殖民地,只要看看汪面上停泊的那些外国军舰,

  就知道革命的主要对象还是帝国主义,无论在理论上和实际上,现在都不能谈工农苏维埃政

  权。我不赞成中共留在guó mín dǎng内,卷入guó mín dǎng的内部纠纷,也不赞成拿着guó mín dǎng的招牌去反

  蒋;却主张两党党外合作,彻底反对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阀,争取民族独立,和经由国民会议,

  建立真正的民主共和国。在这个民主革命的发展中,增强工农势力,才能谈得到土地革命与

  社会革命。达林听了我这些话,似很失望的向我说:“那你还是一个革命的阶段论者!”我当

  时没有否认这种说法,而且肯定表示革命是应该分清阶段的;但无论如何,中共留在guó mín dǎng

  内总是不合理的,这已经成了中共的桎梏。

  达林这种言论,毫无疑义是将斯大林与托洛茨基在莫斯科关于中国问题的争论,反应到

  中国来了。他还告诉我:“在武汉的俄国顾问中,也有人赞成托洛茨基主张。”他也说到他们

  俄国人中,也曾为革命阶段论和不断革命论而争辩过。后来,任中国少共书记的任弼时,常

  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的会议上,发表一些左倾的言论,也许是受了达林的影响。托洛茨基的主

  张虽为中共多数领导人所不赞同,但其暗影却是我们间意见纷歧的一个因素。

  鲁易的光临武汉,使中共的各种会议流于冗长的理论的辩论。他是偕同谭平山约于二月

  底抵达武汉的,他参加共产国际最早,是一颗久负盛誉的“亚洲明星”,他的出来指导实际政

  治恐怕是以此次为最重要,最初也受着当时在武汉的中俄各要人的尊重,可是他的特长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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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于理论的检讨,有时使人觉得他是在背诵他读得烂熟的教条。

  在我看来,鲁易的见解是斯大林与托洛茨基两种不同主张的混合体。他赞成巩固武汉左

  派政权,支持中共党员参加武汉政府,这是与斯大林的见解相符合的。他特别重视资产阶级

  的革命xìng,对象汪精卫这样的guó mín dǎng左派人物,寄予较高的期望,似乎土地革命可以通过这

  些人来实现。至于唐生智这样的军人,则被他视为封建的军阀,不应属于guó mín dǎng左派之列。

  他不受革命阶段论的约束,强调加深革命,主张将农民运动推向土地革命。这种观点显然系

  出自托洛茨基的理论。他的加深革命的详细内涵,虽未清楚的说明过,但却没有说到要将中

  国革命推到苏维埃的轨道上去。

  鲁易这些见解与鲍罗庭的作法是相冲突的,因而他们相互间一直是没有止境的争论着,

  鲍罗庭从实际政治的观点出发,注重革命与反革命之间的力量的对比,策划具体措施,以争

  取胜利为目标,鲁易则从理论的分析出发,往往着重于原则上应否这样做,似不多计较实际

  得失。他们两人并无统属的关系,鲁易是共产国际的执委,那时任驻中国的最高代表,鲍罗

  庭则有斯大林和苏俄政府的支持,所以往往弄得相持不下,不过鲍罗庭究已久任guó mín dǎng的顾

  问,驾轻就熟,是易于自行其是的,但他也得花许多时间与鲁易作无休止的辩难。

  莫斯科领导的混乱和斯大林、托洛茨基意见的冲突,在在影响到武汉,而且也与中共内

  部的意见纷歧纠缠在一起。失败往往又会助长内部的分歧,在“四一二”以后,中共中央的

  分歧,就更形激化起来了。瞿秋白首先提出了反陈独秀领导的主张,当时虽没有见诸行动,

  但确已引起了中共中央同志们心理上的不安。在中共中央迁来武汉的过程中,瞿秋白和威金

  斯基是较早到达的。在“四一二”后的几天(陈先生尚未到达),由于瞿秋白的主动,约集鲁

  易、威金斯基和我四人有过一次重要的会谈。谈话时,瞿秋白曾以愤怒的语气,表示中共中

  央存在着严重的危机;武汉的同志们积极反蒋,中央却对蒋存有幻想,因而招致“四一二”

  的严重打击,广东同志们早已主张土地革命,中央却不赞成,这些都是丧失了中央领导威信

  的严重危机。但这种危机是被人(他指的是威金斯基)掩盖了,莫斯科因而无法知道详情,

  也压抑了党内的自我批评。这些话主要是针对陈独秀先生而言的,也联带的指责威金斯基。

  威金斯基那时已屡遭挫折,尤以新近上海的惨败,似令他有点负咎良深的丧气心情,只轻轻

  答辩说,看不出中共中央存在过严重危险,以往也不知道中共中央内部意见有甚么重要分歧。

  我虽在某种程度上支持瞿秋白的意见,认为不仅要讨论中共中央内部的危机,更要广泛

  的检讨中国革命的危机。但我当时却劝告他应该着眼于大局的发展,分清先后缓急,目前暂

  不宜提出中央改组的问题。会后,我知道鲍罗庭也曾以时局严重为理由劝告瞿秋白,认为现

  在讨论内部问题绝非适宜,这件事就这样给搁置了。但瞿秋白召集我们谈话的这一着,在当

  时却留下了显著的痕迹。

  过了几天,陈独秀先生也到达武汉,他比任何人都面临着更多的困难,他从上海锻羽而

  来,对于上海广州北京一带大批同志的遭受惨杀,是十分痛心的。中共内部的种种责难,纷

  至沓来,猬集于他的一身;尤其是瞿秋白的这种不愿共同负责的批评,使他更多一层苦闷。

  他对同志们的责难,如指他缺乏警觉xìng,预防无方,领导无能,思想右倾等等都没有心情置

  辩,他极力想找寻一个补救方案,但又力不从心,奇迹没有从天而降。他终日在那里苦思焦

  虑,勤劳工作,但苦恼之魔总是纠缠着他的。

  我鉴于时局的严重,也觉得一切失败的责任不应由陈独秀先生单独负担,曾企图冲淡他

  心情的懊丧,暗示他应该振作应变,陈先生对于这次的打击是不愿推卸他所应负的责任的。

  他表示中共各地工作受到摧毁,中央不能辞其咎,譬如,上海的“四一二”事变中,中央确

  是缺乏警觉,不仅身任书记的他自己是如此,其他中委如瞿秋白等也有同样的疏忽。他指出

  当时中央委员中没有人着重提出要严防蒋介石的翻脸,只是重视上海市民会议和市政府的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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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如果当时中委中有人提醒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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