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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如梦 噩梦洗礼

  她喜出望外笑了笑 ,神志迷糊叨喃:“小羊……小羊……”

  听见呼 喊声,屋内的另一个人懒步走出来问:“怎么呢……”忽然看见他跟前到了一个染血的女子,他讶然微愣,小跑上去问,“怎么回事?”

  笨虎抬头回答: “虎,主子,女人。”

  男子蹲下来,扶起虚弱的香瑟瑟一看,讶然喊道:“少……少奶奶!”

  这正是当日被纳兰褚旭放逐的阿虎。

  听见她时而叨囔着纳兰褚旭时而哀求着救孩子的名字,阿虎虽不知道发生什么时候,赶忙将她抱到屋内。

  “啊……”

  他才刚把香瑟瑟抱落床上,她就大叫一声,吓得他三魂不见七魄,慌忙道:“少奶奶你等着,阿虎马上去找大夫!”

  他才刚要转过身赶去,香瑟瑟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额冒冷汗,痛喊道:“来不及了!要生了!”

  “啊!”阿虎一张脸被吓得顿青顿白,慌忙道,“少奶奶,我没生过孩子!”

  “啊……”香瑟瑟紧抓着被子竭斯底里痛喊,她紧咬压根忍着痛,松了一口气,喘息喊道,“准备……热水……啊……剪刀!”

  “哦哦哦……”阿虎手忙脚乱跑去,放了水生了火,马上把笨虎领来看火,他心跳加促摸了摸额上的冷汗,紧张得快不能呼吸,拍拍脑袋又忙去寻找剪刀。

  “啊!”香瑟瑟生生撕破了被单。

  阿虎在旁看得脸色发白,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慌忙找了快干净的毛巾让她咬着,他抹了抹额上如雨的汗珠,又迫切跑出去看看热水烧好了没。

  “哇!哇!哇……”

  忽然听闻孩啼声,阿虎喜出望外止住脚步,转身太急直接摔到了台阶处,连扑带滚跑到屋内。

  “少奶奶,是位千金,像极了你和公子。”阿虎满脸兴奋把这哇哇啼哭的婴儿抱到香瑟瑟身旁,“哭声有力,十分健康。”

  香瑟瑟连忙坐起来抱过女儿,用大拇指轻抹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含泪哽咽低念:“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她亲昵地蹭了蹭女儿的小脸,无意瞧见她耳背红了一片,以为是血,心中暗惊,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胎记。

  她忙掀起襁褓看了看,见她身体白净,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念纳兰褚旭自己有块胎记就罢了,还遗传到女儿这里,幸好是长在耳后,要是长在脸上,一个女孩日后怎么见人。

  她欢喜笑了笑,再抬起眼眸看阿虎,感激道:“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阿虎忙摆手道:“这是应当的!不必谢谢,少奶奶别折煞了阿虎!”

  “恩就是恩,我香瑟瑟铭记于心。”香瑟瑟恳切道。她都不敢想象,若在失去这个孩子,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要怎么回去面对纳兰褚旭。

  阿虎羞涩低下头去,微笑看了一阵子渐渐安静下来的孩子,又扫看了眼狼藉的地面,忙说道:“看您身子还虚,我先到镇上请个大夫过来。”

  香瑟瑟抬眸看他,忙说道:“现在镇上凌乱,你去军营报个信,自然会有人来接应。”

  “公子来此呢?”阿虎迫切问道。

  香瑟瑟轻摇头,琢磨了会,试探问道:“你……你们为何在这?”

  阿虎挠挠头,低下头去,苦涩笑道:“千叶林一事后……阿虎无颜面对公子,就到此处隐居了。这些天笨虎正好来看我。”

  因千叶林的事情被纳兰褚旭重伤,放逐于此养伤,伤好后不知何去何从,暂且在此处隐居。这里深山野林,难以知道外面的事情,他只是知道纳兰褚旭当了都狼国皇帝,天银国此刻内乱,其他的,并不知晓太多。

  “你若想回去,那就随我同去。”香瑟瑟微笑道。

  “真的可以吗?”阿虎喜出望外迫切问道。

  香瑟瑟轻抿还有些苍白的唇,微笑点头。

  阿虎险些没有激动得跳起来,兴奋道:“那少奶奶你歇着,阿虎这就去……”

  “嘭!呯呤!”

  外面突然传来砸东西的打斗声音,香瑟瑟心下轻怔。

  阿虎警惕敛起眸色,快步转到门口,只见裴定天带着两个黑衣人正与笨虎对峙。

  “是不是哑奴来呢?”香瑟瑟惶惶问道。

  闻言,阿虎仔细看向裴定天,这才发现他像极了当日的哑奴,听到香瑟瑟不安的问语,他便知道其中利害,因为当日纳兰褚旭就曾怀疑过此人图谋不轨。而香瑟瑟又带着浑身血逃到这来,这三人来势汹汹,绝非善类。

  “少奶奶,不用担心。”阿虎镇定安抚了声。

  香瑟瑟微咬下唇,怀中的女儿忽而又哇哇大哭出来,吓得她差点心脏骤停。

  “伏虎将军也在这里。”裴定天盯着笨虎戏谑,当日他曾与倪坤合谋算计笨虎,对他当然有些印象。

  笨虎可不理会他说什么,危险的味道倒是嗅得真切,二话不说,直接向他扑去。

  趁裴定天与笨虎交手之际,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往屋子的方向冲来。

  阿虎旋即从靴子两侧抽出两柄匕首来,厉目横扫,飞出手上的匕首,正中心脏,两个黑衣人先后倒地。

  阿虎站在门口处翘手看去,笨虎脑子不好使,但武功还是没有多少个人单打独斗能赢得了他的。

  只是,他回头看了眼香瑟瑟惶恐不安的样子,既然可以速战速决,他也不敢有所耽搁,毕竟这个“哑奴”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收回思绪,他疾步跑过去拔起刺在黑衣人心脏的匕首,再冲过去向裴定天袭去。

  “两个杂粋!”裴定天咬牙咒骂,凝聚内力,左右发功。

  笨虎躲开他的袭击,一道雷拳劈去。

  裴定天躲了笨虎,又迎来阿虎的匕首。

  “哑奴。”

  背后突然传来香瑟瑟久遗的呼喊声,裴定天讶然回过身就被她扑了下去。

  “啊!”香瑟瑟竭厮底里大吼一声,用手中的剪刀直接插进了他的心脏。

  “……”裴定天愕然睁大眼睛,眉头紧拧,辣手往香瑟瑟的脖子掐去。

  阿虎目光轻怔,急转身单膝落地,手中的匕首快如闪电般划断他的喉咙。

  裴定天双目不甘鼓瞪,嘴角鲜血喷涌,掐在香瑟瑟脖子的手瞬即跌落。

  仿佛经过一场噩梦的洗礼,香瑟瑟凌乱的呼吸久久未能平复,她看着裴定天鼓瞪的双眼,触电般拔出插在他心脏的剪刀,握着剪刀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少奶奶你没事吧?”阿虎迫切问道。

  香瑟瑟轻摇头,整个人虚脱般,颓然倒下昏阙过去。

  阿虎吓了一惊,忙摇晃她叫喊:“少奶奶!少奶奶!”

  昏迷的香瑟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在战战兢兢的深院生活,结识了徐云平,与裴御瞻相遇,有了阿洛和哑奴的陪伴,和家中的姐妹一同学艺,时刻得到香凝玉的督促和关心。

  后来与玉面、三娘子、疯子结交,再后来嫁给了纳兰褚旭。

  仿佛又过了一辈子,梦中没有痛苦离别,平平淡淡却又潇洒浪漫。

  香瑟瑟缓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灵隐惊喜交杂的脸容,她缓慢眨了眨眼,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快半个月了。”灵隐应了声,忙转身去给她倒了杯热茶,再扶着她坐起来。

  “聂云庭还算守信用。”香瑟瑟低喃了句,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因为做的梦太长,思绪有些凌乱。

  她捂着手中的杯子慢慢理清思绪,她记得,白若惜死了,裴定天也已经死了,仿佛一切都要过去了。

  许久,她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灵隐,迫切问道:“我女儿呢?快抱来让我瞧瞧。”

  灵隐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看见她这个刻意假装镇定却又不经意透露伤感的表情,香瑟瑟忽然感到一丝不安,忐忑问道:“我女儿呢?”

  灵隐微咬下唇,拧紧眉头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听说,那日杀了裴定天后,阿虎抱着昏迷的你回到屋里,已经发现小公主不见了。他寻着踪迹追上去,那黑衣人无路可逃,竟带着……带着小公主跳崖了。”

  “……”香瑟瑟眼前一黑,险些没昏阙过去。

  灵隐慌忙搀扶着她,哽咽道:“夫人你要保重!”

  “不……我不相信!”香瑟瑟痛哭大喊了声,挣扎着要落地上。

  灵隐紧抱着她,迫切道:“三少爷一直派人在崖底搜查,什么都没找到,或许……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这一丝生机,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出生的婴儿本来就脆弱,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

  “啊……”香瑟瑟无声痛哭,一口气堵在胸口,没能缓过气来,再次晕阙过去。

  灵隐大慌,迫切喊道:“夫人!夫人!”

  远在都狼国这边,夜风凛凛,狼狐“咕咕”嗷叫,乌云蔽月,落下一片诡秘气息,淡薄的血腥味弥漫在诡秘的夜色中,让人不寒而栗。

  纳兰褚旭迎风而立,墨黑衣裳扶风飞扬,阴翳的眸色穿透夜色,冷盯着深不见底的幽谷。

  许久,八抹身影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落到他身后。

  东篱走前两步,来到纳兰褚旭身侧,恭敬道:“公子,已经清理完毕。”

  “嗯。”纳兰褚旭沉沉应了声。

  这片地方匿藏的都是裴定天座下最顽固的势力,前不久传来香瑟瑟杀了裴定天的消息,都狼国内一片沸扬,有称颂的,有怨愤的。

  数这群顽固分子最可恶,恣意闹事,挖空心思想要替裴定天报仇。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他不想被这些杂粹打扰,只好让七鬼阎前来,直接清理掉,懒得费心神了。

  纳兰褚旭拂袖转身,沿着遍地尸骸的道路走去。

  “哇哇哇……”

  突然传来孩啼的哭闹声。

  纳兰褚旭旋即止住脚步,地上薄尘轻掀,诡秘的夜雾在残败的火星间缭绕得更加渗人。

  东篱触电般往发出孩啼声的方向睨去,他身后的七鬼阎旋即转动手中染血的武器,时刻准备再大干一场。

  东篱轻敛眸色,警惕朝这已经破烂的木屋走去,指尖杀气萦绕,靠近凭栏瞧去,只看见一襁褓婴儿被遗落在木凳之上,四周血迹斑斑,应该不是这婴儿的。

  他忙转向纳兰褚旭汇报:“公子,只是一个襁褓小儿。”

  纳兰褚旭轻淡道:“养几日,再找户普通人家收养它。”

  “可是……”东篱迟疑了会,迫切道,“这可是豫王的毒瘤势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稚子无辜。”纳兰褚旭不以为然道。

  闻言,东篱微微一愣,若是换做从前,这主定是毫不留情下手,哪里还知道什么稚子无辜,定是受了皇后的影响,才软化了心头,添了几分柔情。

  此时乌云渐散,皎洁的半月悬挂空中,纳兰褚旭轻抬眼眸,仿佛瞧见了香瑟瑟的笑脸,说来,不见她已有九月,倍感思念。

  孩啼声还是不绝于耳,纳兰褚旭收回目光往那凭栏看去,不知为何,脚步挪了过去,绕过凭栏,低眸看了眼这啼哭不止的婴儿,淡漠的容颜忽而添了半分笑意,喃喃道:“你说,它是不是长得有几分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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