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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汲黯张汤公孙弘——正直奸邪笑笑生(三)

  汉政府法律:中国人不准在边关把u qi卖给外国人,或带钱出关。匈奴浑邪王到长安晋见,商人和小市民跟浑邪王的随从做生意。政府逮捕五百多人,判处死刑。汲黯请求召见,刘彻命令汲黯到未央宫高门殿。汲黯说:“匈奴攻击沿边要塞,拒绝跟中国和亲。中国兴兵讨伐,死伤累累,不可数计,而费用高达数百万。我非常愚蠢,认为陛下得到匈奴人,一定会把他们当作奴婢,赏赐给阵亡将士的家属。所虏获的辎重,也一并赏赐,用以报答天下的痛苦,安慰人民破碎的心。而今,纵然不能,浑邪王率数万人来降,赏赐国库中的财富,又征调中国人民服侍,好像供奉天之骄子。无知的商人和小市民,在首都长安做小生意,怎知道官吏会把首都也解释成边关?陛下既不能用匈奴的财产回报天下。却用法律中一项不重要的条文,杀戮无知小民五百多人,正是庇护叶子,而伤害跟枝,我不认为陛下这样做是对的。”(亲外人而轻子民,似乎代代皇帝都在这样干,外来的威胁力量驱使他如此对待,而弱如绵羊的子民自然不抵虎豹的分量,君王何时感到民重,就是变民反叛,皇位不保之时!)刘彻不采纳,只说:“我很久没有听见汲黯的声音了,今天又在这里胡说八道。”

  刘彻饥渴般的招聘高级知识分子,唯恐有人漏掉。但,他性格眼里刻薄,不念旧情。很多平时受到信任的官员,偶尔犯点小错,或偶尔被发现欺瞒,立刻斩首,一点都不宽恕。汲黯规劝说:“陛下求贤若渴,不遗余力。但还没等到人才施展才华,就把他诛杀。天下高级知识分子数量有限,但你诛杀无度,恐怕高级知识分子就要绝种,还有谁来帮助你共同治理国家?”汲黯越说越沉痛,怒形于色。刘彻看到他的紧张神态,不禁大笑,解释说:“怎么说高级知识分子会绝种?告诉你,这种人多的是,只怕不肯发掘,只要细心发掘,还怕没有人才?人才就是有用的工具。有才干而不肯完全施展,跟没有才干完全相同,不杀他杀谁?”(如此恶毒面孔显露无遗,什么求才若渴,什么爱才如命,都是一堆屁话。只是把你当作一把刷子,有脏东西时,用你来刷,厅堂干净之后,定会把你扔到垃圾堆里。可悲,可叹,可恨!)汲黯说:“我虽然不能在言辞上说服陛下,但心里认为陛下不对。愿陛下从今之后检讨改正,不要认为我愚笨而贻误苍生。”刘彻对在座的高级官员们说:“汲黯自称投人所好,当然不是。自称愚笨,可一点不假。”

  刘彻下诏:“凡私自铸造铁器,私自用海水制盐的,左脚穿铁鞋,器材没收。”官员向刘彻建议:“从事工商之类末技的人,都要评估自己的财产,写成账薄,呈报政府。二千串钱缴纳一百二十税捐。有小型马车,或有长度五丈以上船只的,都须缴纳税捐。隐藏财产不估价,或虽估价而不确实的,放逐边疆一年,财产充公。有人密告检举的,就用没收财产的一半,作为赏赐。”

  上述这些法令措施跟实施细则,大多出自最高监察长张汤手笔,张汤每天朝会奏报,讨论国家财务,甚至讨论到很晚,刘彻连吃饭的时间都会忘掉。(如此废寝忘食,为了什么?盘剥人民)宰相李蔡,不过在座位上充数,天下事都由张汤决定。因为法令严苛,人民骚动,无法生活,全都怨恨张汤。

  卫青带兵第三次击败匈奴,汉军也损失数万人,匈奴汗国人口本来就少,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向北撤退。汉政府也因为战马死亡过重,无力再向匈奴大举进攻。匈奴汗国采纳赵信的建议,派遣使节到长安,请求和解。刘彻命高官会议研究,有人主张和解,又有主张强迫匈奴汗国作为汉朝的臣属。宰相府i shu任敞说:“匈奴新近破败,应该乘机使他屈服,作为臣属,教他们的单于,就在边界上朝拜。”刘彻认为那可是奇妙的美景,派任敞前往,说服匈奴归顺。然而匈奴汗国发现任敞前来的任务不是和解,而是招降,火冒三丈,下令扣留任敞。

  博士狄山,坚持和解对国家有利。刘彻询问最高监察长张汤,张汤说:“他只是个愚蠢的书呆子,无知无识。”狄山说:“我固然愚蠢,但我愚忠。像张汤,可是诈忠。”刘彻把脸拉下来,问:“我派你当郡长,你可有办法使匈奴不进犯?”狄山说:“不能。”刘彻问:“派你当县长呢?”狄山说:“不能。”刘彻问:“派你守一个碉堡呢?”狄山发现刘彻要逼死他,如果再说“不能”,势必交付军法审判,祸不可测,只好硬着头皮说:“能。”刘彻遂派狄山前往边塞一座亭障碉堡。一个月后,匈奴还击,砍下狄山人头而去。自此,汉政府官员全体震恐,没有人敢惹张汤。

  公元前119年,汲黯犯法免职。不久,刘彻认为:淮阳郡处于故楚国边缘,又是交通要塞,于是征召免职在家的汲黯,出任淮阳郡长。汲黯伏在地上,不肯接受印信。刘彻一再强迫,才不敢拒绝。汲黯流泪说:“我自以为老死无用,身躯将填沟渠,不能再拜见陛下,想不到陛下还会用我。我身染狗马之疾(可怜的摇尾乞怜症,臣之于君,好像狗马之于主人。),体力无法处理郡政府的繁重工作。我愿意当一名皇家警卫,出入宫廷,希望能进言补救陛下的过失,提醒陛下偶尔忘记的事。”刘彻说:“你瞧不起淮阳郡啊,没有关系,我马上就调你回来。只因为淮阳郡官吏都不称职,才借重你的威望,不一定要办公,躺到床上就行。”

  汲黯告辞,拜访李息,说:“我被抛弃到郡长的位置上,只不过是一个地方官,再不能参加中央高阶层会议。张汤,智谋足以拒绝规劝,狡诈足以颠倒是非,阿谀奉承拍马逢迎,专门迎合皇上的心意,不肯为天下正义说一句话。皇上不喜欢的人,他趁机摧毁;皇上喜欢的人,他乘机赞扬。喜爱扩大事情,卖弄法律知识。内怀奸诈,以左右皇帝心意。外则依靠老奸巨猾的官吏,建立自己的威望。你身居部长高位,如果不早一天揭发,恐怕会跟他同时受到灾祸。“然而,李息畏惧张汤,不敢张口。后来,张汤事情败露,李息受到牵连,受到处分。

  刘彻下令提升汲黯的待遇跟封国宰相相等。汲黯再淮阳郡十年,逝世。

  公元前117年,颜异处死。当时,颜异以廉洁正直深受上级欣赏,升到部长高位。刘彻跟张汤上帝制造“白鹿皮币”,询问颜异意见,颜异说:“亲王侯爵朝见祝贺的礼物,都是白色璧玉,价值不过数千钱,而用来作为衬垫的白鹿皮,反而价值四十万,主客倒置,全不相称。”刘彻大不高兴。张汤对颜异一向不满,现在正是报复良机。于是,遂有人检举颜异某一件事犯法,案件交给张汤处理。原来有一次,颜异跟朋友聚会,一位客人批评某一法令不很恰当,颜异没有作声,只微微地把下唇往外翻了一下。张汤认为已足以证明罪大恶极,奏称:“颜异身为部长,见到法令有不恰当之处,不坦诚向皇帝陈述,却邪恶地在肚子里诽谤,应处死刑。”自这件事后,西汉王朝遂有“腹诽”判例。政府高级官员,人人恐惧,自豪谄媚阿谀,以求保身。

  总监察官李文,跟张汤怀有宿怨。张汤最宠信的小职员鲁居,为了替主人铲除政敌,暗中派人上书皇帝,检举李文,诛杀李文。张汤知道是鲁居干的,心存感激。刘彻偶尔问题案发原因,张汤假装毫不知情,而且作大吃一惊状:“可能是李文的仇家干的。”后来,鲁居卧病,张汤前往探视,亲自给他àn 一双脚。消息传到赵王刘彭祖(刘彻老哥)耳朵里,刘彭祖素来怨恨张汤,于是向刘彻告发说:“张汤身为国家重要官员,竟然给一个卑贱的小职员àn 一双脚,必有隐情,可能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刘彻交付司法调查。而鲁居正好病死,牵连到鲁居的弟弟,囚禁在宫廷g一ng yg部的看守所,恰巧张汤看到看守所审理的其他案件,看见鲁居的弟弟。张汤打算暗中营救,所以表面上假装并不相识,大模大样,不打招呼。鲁居的弟弟不知道张汤的心意,既害怕又愤怒,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教他的家人上书皇帝,揭发张汤跟他哥哥鲁居共同陷害李文的经过。

  刘彻交付减宣审理,而减宣跟张汤之间,素有宿怨,也到了报复的时候。就穷追猛查,决心把张汤置于死地,但还没有结案奏报。就在这时候,有人盗取刘恒坟墓陪葬的钱币。宰相庄青翟,跟张汤约定晋见刘彻,一同自请处分,张汤却在旁边一语不发。刘彻下令张汤审理庄青翟在盗取陪葬钱币案件里应负的责任。在审理过程中,张汤企图把庄青翟罗织到“之情不报”的法网中,庄青翟惊恐万分。

  宰相府i shu长朱买臣c王朝c边通,从前都做过部长高官,他们已是高官的时候,张汤不过是一位低级职员。张汤当了最高监察长之后,曾经数次dài li宰相,知道这三位i shu长一向尊贵,却故意把他们当作小职员看待,三位i shu长深为怨恨,想置张汤于死地。于是,乘机跟宰相庄青翟密商,陪人逮捕商人田信等,散步消息说:“张汤向皇帝奏报任何事情,田信都事先知道,所以囤积居奇,成了富豪,然后再把油水分给张汤。”

  正如所料,消息终于传到了刘彻的耳朵里。刘彻问张汤说:“我做什么事,商人们都先知道,事先囤积居奇,好像有人把我的话告诉他们。”张汤知道明是指他,但他并不马上认罪,反而假装吓了一跳,回答说:“可能有这回事。”而就在这当口,减宣把鲁居弟弟的口供呈报上来。刘彻认为张汤心怀狡诈,当面欺骗。派总监察官赵禹严厉诘责。张汤无法解释,遂写下遗书,向刘彻自请处分,并且说:“陷害我的,是宰相府的三位i shu长。”自杀身亡。

  张汤死后,家产并不富裕,总共不过价值黄金二十四万两。家属兄弟们都主张厚葬,张汤的老娘说:“张汤是天子的大臣,受到恶言伤害,为什么要厚葬?”遂把尸体放到牛车上,拉到墓地,只有一具棺木,没有外棺。刘彻得到报告,把宰相府的三位宰相,全部处死。再逮捕宰相庄青翟,投入监狱,庄青翟自杀。(鱼死网破,无一幸免,你争我夺,究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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