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章 存在悖论的双重人格
阿龙与郁纪面对面坐着，楼上时不时传来佩拉的赞叹声，让他们二人之间沉重的气氛有了稍许缓和。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吗？”
郁纪将卷烟掐灭，站起身来，走到柜台，端了两杯茶过来，将其中一杯递到阿龙手边。
“不是的，先让我理理思绪。”
阿龙接下郁纪递来的茶水，斟酌了片刻，理了理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
“菲利斯她我我和她失散了。”
阿龙将他和菲利斯在山之国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郁纪。当然，阿龙本能地避开了那段唇齿相接的故事。这种事情如果要堂堂正正地讲出来的话，还是非常让人害羞的。
“山之国现在怎么样了？我从深渊爬起来的时候，法师的驻军已经都撤走了。”
阿龙将发生的事情告知郁纪后，郁纪没有说话，她将茶杯捧在身前，嘴一次又一次轻柔地吹着热茶。阿龙此时最受不了的就是对方的沉默不语了。他立马开口，试图转移话题。
“啊，是啊，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呢。”
郁纪这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以往的爽朗表情回应阿龙。
“什么？一年过去了？”
阿龙的脸色却变得难看了。在生死之间穿梭了几回，难道他已经失去了判断时间的能力了吗？在他的感觉上，他在深渊之下停留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几天，怎么一晃眼便过去了一年？
“你去过很多次了吧？亡者之境。”
郁纪冷静地问阿龙。她似乎对阿龙的讶异表现毫不意外。
阿龙点点头，他穿越生死两界起码有七八回了。阿龙还告诉郁纪，他在木屋遇见了一个半秃顶的中年人。
“那个男人说什么都要把自己的女儿交给我，对了，他还提起了你，说让我回到生的世界以后来找你。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你是他的女儿？”
郁纪听完这个，用力地吹了两口茶水，竟将茶水吹出了杯口。她连忙把茶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沾了茶水的手胡乱地往衣服上蹭。
她轻咳了两声，挤出一如往常的笑容，“怎么可能嘛！那个秃子是死神啊，是个神明啊。所谓神明啊，就是高阶生命，是我们无法理解c无法接近的物种。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女儿嘛，哈哈哈。”
郁纪收起笑声，清了清嗓子，“我呢，就是以前和那个秃子有过交流，怎么说呢，是业务上的关系？”
“哈”
阿龙听不太明白郁纪所说的业务上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总之看来是他自己将死神的女儿和郁纪擅自混淆起来了。郁纪与那个半秃的死神似乎还有一段纠葛的过去，不过阿龙现在可没心思打听人家过往的心路历程。他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现在山之国怎么样了？我想知道菲利斯去哪了。我我想要她回来。”
郁纪深吸了两口气，稳住自己慌乱的阵脚。
“啊，嗯，没错。菲利斯是我可爱的师妹，我需要她啊，不是，如果你需要她的话，就把她找回来吧！”
阿龙总觉着郁纪的举止有些怪异。比起往常自信爽朗的姿态，如今竟有些可爱？阿龙用疑惑的眼神盯着郁纪，没成想她却将眼神闪躲开来，下意识地将手指头伸向嘴巴，磕磕磕地啃起了指甲。
“没错！把菲利斯找回来！”
郁纪将话题引回来，告诉了阿龙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特蕾莎的部队自一年前入侵蓝石国之后，推进速度超乎法师们的想象。出于对特蕾莎的忌惮，法师们将山之国的留守兵团统统调到了飞龙谷一带，满足了bà g一ng龙人的一切要求，与龙人一同构筑防线抵挡特蕾莎的军队。
“山之国呢？抵抗战线不是和大食订立了盟约吗？这些法师就不担心敌人从隧道过来吗？”
郁纪摇摇头，“抵抗战线”她顿了顿，有些踟蹰，“已经不在了。”
“要不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抛下深渊，你是不可能通过那道门的。现在山之国已经是一片死地，不可能有人能够通过那里，更别说一支军队了。”
阿龙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菲利斯的安危。
“不在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菲利斯会有事吗？”
阿龙从椅子上起来，茶杯打翻到地上。他现在可没有喝茶的心思。
“抵抗战线在朝日山城被全部剿灭了，具体过程我不清楚，现在那片土地上遍地都是肘部长出刺骨的疯子。”
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如果自己能有所作为的话，阿龙真希望现在就赶回去寻找菲利斯的下落。可是，这不就是等于白费了当初菲利斯想要将他送来这里的苦心吗？经过了那么多的牺牲和付出，现在还能有折返回去的资格吗？
阿龙无可奈何，只好抓住郁纪的肩膀，请求她c乞求她，说些能够让他无比安心的话语。
“冷静点，异乡人。我不知道菲利斯怎么样了，但是凭我对她的了解，她可不会这么简单地死掉。她可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剑士啊。”
真恨无能为力的自己。阿龙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这庇护着他的术式究竟有何意义？让弱小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在生死之间徘徊，一遍又一遍地经受着痛苦。一想到菲利斯如今的安危，阿龙便坐立不安。往昔的回忆冲击着阿龙的理智，防线就要被击垮。
郁纪读得出阿龙乱作一团的心绪。她温柔地将阿龙揽入怀中，承担起了作为一个姐姐的责任。她轻柔地抚摸着阿龙的背，轻声在阿龙的耳边说着。
“别担心，她的强大超乎我们想象。你也同样有着超乎自己想象的力量。在艰难的抉择中，你做出自己的选择然后承担了后果，这是一个坚强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说实话，我见过许多和你从同一个世界过来的家伙，他们有的贪婪至极c有的怯懦无能c有的狂妄自大。来到这里的人，想要回去的人屈指可数。”
阿龙有些诧异。这个世界竟与他的世界有如此深的联系，这是他所不知道的。另一点让他诧异的是，他难以理解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人会不愿意回去。这个世界虽说奇妙，但危机四伏，是个彻底的残酷的蛮荒社会。阿龙来到这世界的日子里，他已经见过太多如蝼蚁一般死去的人，随处可见死状惨烈的骸骨。这个世界让他毛骨悚然，人们生活在愚昧落后之中，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愿意留在这个地方呢？
郁纪明白阿龙想说的。她悉心地解答了阿龙的疑问，“两个世界的传送门定期可以打开哦。我们的两个世界的联系超乎想象的简单，打开传送门所需要的魔力损耗非常小，因此为了规范管理法师们的行为，打开传送门指定了地点和时间。定期会派出见习法师去你的世界学习，再定期召回他们，偶尔还会带上些许对我们这里有兴趣的冒险者。那些家伙可都是些亡命之徒，为了躲避你们世界的惩罚和压力，跑到这里来打算大闹一番。也有一些胆小鬼，来到这里以后寸步难行，就在一间茅草屋过着屈辱的生活，草草了结自己的一生，去到了死的世界。”
郁纪说着，将双手搭在阿龙的肩膀上，柔情似水的眼神望着阿龙。
“所以听说你为了在那头的恋人，不顾一切的艰难困苦，即便是翻山越岭也要找到回乡之路。我对你的认同可就远远超过那些和你一样是那个世界的人。我曾经很讨厌从你那个世界来的人啊，但你却让我改变了看法。”
郁纪的话语却如同锋利的bi sh一u一般刺进了阿龙的心脏。他又有什么脸面来接受这番赞赏？他同样也是个渣滓，就像是那些和他从同一个世界来的家伙们一样。阿龙终于明白了这个真相。
“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一定会帮你。你体内的术式，需要院长帮忙吧？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阿龙甚至不敢抬头直视郁纪那如同阳光一般炽热的眼神。他在这位圣rén iàn前，愈发地察觉到了自身的无知和弱小。
“我真的有回去的资格吗？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有能够回去的机会吗？我抛弃了菲利斯，我背叛了恋人，我让无辜的人受害，我和政客一起欺骗了无知的人。这样的我，真的还能心安理得地回去吗？”
郁纪握住阿龙的手，那双手热得发烫，阿龙几次想要收回手，却每每都被郁纪阻止。
“作出了选择就要坚定！你担心菲利斯的安危我很感谢你，但是你要相信她。如果你真的想要听到她的消息，我可以帮你去找她。你就放心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吧！”
让郁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阿龙还有什么能说的。他就像是被浸泡在一坛圣水之中，沐浴在温柔明亮的阳光之下，享受着不计报酬的无私奉献。在这股暖流涌动之下，任何的恶行都无处遁形，那渗入体内的暗黑元素都纷纷溃逃。
“究竟，为什么你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帮我？”
罪恶感和愧疚感从阿龙的心底里倾泻而出。
郁纪咧开嘴笑了笑，她摸了摸脑袋，“这算是习惯使然吧。助人为乐不正是生活的精髓吗？”
真是败给她了。
阿龙站起身来，与郁纪面对面，温和的目光相互注视着。尽管郁纪比他矮了半个头，身体也要纤细多了，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女孩子的模样，可是她那不算强壮的躯壳里究竟蕴藏着多少的精神和能量，阿龙完全没法想象。
“我还有些话没说，那是我最不愿启齿的罪行。我可以说出来吗？”
郁纪点点头，俏皮地眨了眨眼，“说完了记得去赶下一场的比赛哦！你现在需要放松放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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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吗？”
郁纪将卷烟掐灭，站起身来，走到柜台，端了两杯茶过来，将其中一杯递到阿龙手边。
“不是的，先让我理理思绪。”
阿龙接下郁纪递来的茶水，斟酌了片刻，理了理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
“菲利斯她我我和她失散了。”
阿龙将他和菲利斯在山之国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郁纪。当然，阿龙本能地避开了那段唇齿相接的故事。这种事情如果要堂堂正正地讲出来的话，还是非常让人害羞的。
“山之国现在怎么样了？我从深渊爬起来的时候，法师的驻军已经都撤走了。”
阿龙将发生的事情告知郁纪后，郁纪没有说话，她将茶杯捧在身前，嘴一次又一次轻柔地吹着热茶。阿龙此时最受不了的就是对方的沉默不语了。他立马开口，试图转移话题。
“啊，是啊，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呢。”
郁纪这才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以往的爽朗表情回应阿龙。
“什么？一年过去了？”
阿龙的脸色却变得难看了。在生死之间穿梭了几回，难道他已经失去了判断时间的能力了吗？在他的感觉上，他在深渊之下停留的时间不过是短短几天，怎么一晃眼便过去了一年？
“你去过很多次了吧？亡者之境。”
郁纪冷静地问阿龙。她似乎对阿龙的讶异表现毫不意外。
阿龙点点头，他穿越生死两界起码有七八回了。阿龙还告诉郁纪，他在木屋遇见了一个半秃顶的中年人。
“那个男人说什么都要把自己的女儿交给我，对了，他还提起了你，说让我回到生的世界以后来找你。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你是他的女儿？”
郁纪听完这个，用力地吹了两口茶水，竟将茶水吹出了杯口。她连忙把茶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沾了茶水的手胡乱地往衣服上蹭。
她轻咳了两声，挤出一如往常的笑容，“怎么可能嘛！那个秃子是死神啊，是个神明啊。所谓神明啊，就是高阶生命，是我们无法理解c无法接近的物种。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女儿嘛，哈哈哈。”
郁纪收起笑声，清了清嗓子，“我呢，就是以前和那个秃子有过交流，怎么说呢，是业务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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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纪摇摇头，“抵抗战线”她顿了顿，有些踟蹰，“已经不在了。”
“要不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抛下深渊，你是不可能通过那道门的。现在山之国已经是一片死地，不可能有人能够通过那里，更别说一支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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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纪握住阿龙的手，那双手热得发烫，阿龙几次想要收回手，却每每都被郁纪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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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为什么你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帮我？”
罪恶感和愧疚感从阿龙的心底里倾泻而出。
郁纪咧开嘴笑了笑，她摸了摸脑袋，“这算是习惯使然吧。助人为乐不正是生活的精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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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站起身来，与郁纪面对面，温和的目光相互注视着。尽管郁纪比他矮了半个头，身体也要纤细多了，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女孩子的模样，可是她那不算强壮的躯壳里究竟蕴藏着多少的精神和能量，阿龙完全没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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