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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生死迷离救护路再遇神鸟

  不知道翻转多少个跟头,也不知打了多少个滚身,可怜龙一笑天旋地转般遗落到了谷底。按常理,像这种摔法,就算龙一笑不死至少也得头破血流,可说来也怪,等到了谷底,除了隐隐疼痛,他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外伤,哪怕蹭破一块浅皮。

  龙一笑晃晃悠悠地站将起来,扑打身上泥土,按了按太阳穴,捏了捏头皮,摇了摇脑袋,又揉了揉腰板,暗道自己命硬。

  暮色四合,那似血残阳早已被苍山掩去。隐隐约约,还可看见前边不远处有一块光秃秃的石头。龙一笑走上前去,他原想坐在上面小憩一阵,不想石背上竟有图案,近目细看,乃两个阴刻的小篆:鬼谷。

  龙一笑大吃一惊,这才明白此处为什么鸟兽都不敢靠近,他已经踏入冥界了。

  龙一笑心说这下完了,到这里,不被阎王铐去也被小鬼玩死。义鹰啊义鹰,你这个王八蛋害死我了,你真要我死,凭你本事随时随地都能取下我脑袋,何必费尽周折把我送到这个鬼地方啊,倒不如把我当野兔吃了算了。

  龙一笑恨得牙根直痒痒,开始绝望起来,接着诅咒,“禽兽,大骗子,最好别让我碰到,让我碰到,我非把你的腿折断不可。”

  一阵馥郁且道不出名由的花香飘了过来,若轻罗敷面。龙一笑嗅了嗅,“好香。”龙一笑停止咒骂,眼前渐渐生起了幻觉:

  难道这真的是鬼谷吗?抑或世外桃源?抑或柳暗花明巅峰得路也未可知。

  龙一笑顺从幻觉,迷迷糊糊只顾往前走。

  走了半个时辰,却又鬼使神差般绕回到界碑那里。

  “回喊魂坡吧,跟那群黑鸟拼了,兴许还有一线生机。”龙一笑自言自语,拿定了主意。

  主意刚定,突然,喊魂坡上传来阵阵惊鸣,龙一笑放眼而望,但见灰白的夜色里,那山坡正不断地膨胀变形,然后,向后面慢慢倾斜和延展。

  “喀嚓喀嚓”的声音响起,如同地裂山崩。再一看,山坡下突然钻出许许多多块石头,如祟祟魅影。

  困兽团转而恶狼如夹尾之犬,惊鸟乱飞而秃鹫如蜕毛之雀。

  那些石头越长越高,变成石条,石条越长越粗,变成石柱,继而石柱连成一片,变成了悬崖峭壁,将喊魂坡挡在了后边。见此情状,龙一笑痛苦地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关山阻隔,退路决绝,老天故意不让我做人啊!”

  叹罢又想,水流绝崖成瀑,人到绝处逢生,人生如梦,未来迷离,不如往前且走且看。忽又摇头苦笑自语,哪有这种美事。又一想生死渺茫,任由天择,爽当傻大姐下棋,走一步算一步吧,想过,心门反而敞亮开来。

  龙一笑折过身来,硬着头皮往冥界纵深处走去。不一会儿,竟然看到似镰月牙。夜色仍然灰白,四野依旧朦胧。这时,他的跟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砂砾铺成的小路。说来奇怪,前后十步之内,砂砾竟能发出淡淡莹光,人往前走,荧光随之前移,一直伸向不远处一个村落。

  村落里隐隐约约传来狗叫声,零星,真切。

  龙一笑往村落走去,听见村落里隐约人语,然后,声音越来越嘈杂,有笑声,吆喝声,小孩的哭闹声,甚至炒菜做饭盥洗碗筷的声音都能听到。

  走着走着,就要走进村头一户人家,小路突然到了尽头,村落不见了,回头一看,来时的路也消失了。

  但是人语声还在,像是从地下发出来似的。借着月色仔细看去,龙一笑看到前边原来是一片坟茔。

  离他最近的那个坟茔在这片坟地里算是最大的一个。窣窣声响,一双手自那大坟里将坟头举舁起来,挪到一边,接着,六七个小鬼从坟子里钻了出来,将龙一笑团团围住。

  这些小鬼头长犄角,但犄角包在肉里,将头皮撑紧,直至绷得发亮,整个脑袋呈形状,看后让人联想英文世家。

  小鬼有的抱龙一笑的后腰,有的缠他的脖子。

  龙一笑奋力扭身,想将脖子上那小鬼先甩开,却怎么都摆脱不掉。这时龙一笑想到了sh一u qiāng,一摸腰际,枪套竟是空的。

  那把sh一u qiāng已经落到抱他腰的那个小鬼手里,“私藏枪支,带没带持枪证?”那小鬼厉声问。

  有一小鬼接腔道:“别竟睁眼说瞎话,他那边持枪证到我们这里好使吗?既然三弟喜欢这枪,我当大哥的不跟你争,你就留下好了,不过,明晚赵飞燕演唱会的门票钱你得给付了。”

  冥府名伶赵飞燕走穴来县里开个唱,哪个不想一睹歌舞天后的风采?听说中间还有tu一 yi舞表演。

  “是啊,是啊,三哥你是村长,又搞房地产开发,就属你最有钱,你不许抵赖。”

  那小鬼只好说道:“好吧,从没见你们几个吃过亏,不过,明晚你们哥几个去吧,上峰还有个会议,我就不去了,若是赵飞燕跳tu一 yi舞,录下带回来给我看就行了,若是没跳,就别录了,反正她的歌我经常听。还有,这事一定不能让咱爹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又得骂我带头腐化。”这小鬼非常精明,说到敏感处,将声音压得很低,然后指向龙一笑,又挑高嗓门,“那乖儿的头大如芭斗,不如给我们做饭桌用吧。”

  “好主意,三哥威武,三哥无愧于优秀干部。”

  几个小鬼合力将龙一笑强按蹲下,一个小鬼伸手在龙一笑脸上一阵好摸,其手冰凉,邪意乱窜,龙一笑被摸得鸡皮疙瘩群集成片,见旁边有一筲箕,慌忙抓过来,将头藏在下面。

  群鬼见状,敲打筲箕,齐声嚷嚷:“我儿我儿你好大的头,我儿我儿你好大的头”

  龙一笑一惊,突然想起小的时候,外婆曾经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他们村后那条河边住着一群小鬼,每逢夜黑风高遇到羸夫,这群小鬼就会将那羸夫拦住,然后在其头上扣一个五斗柳笆,一边抟泥丸敲打笆斗,一边会说:“我儿我儿你好大的头,我儿我儿你好大的头。”

  那时老师告诉过龙一笑世上没有鬼,但他听到外婆的话还是吓得晚上不敢出门。现在,这伙小鬼说出同样的话来,龙一笑觉得奇怪,心想,莫不是外婆死后住进这个村落,还是全世界的小鬼一样的讨烦生厌?

  小鬼们敲打好一阵子,然后,两个小鬼去坟子里端来酒菜,摆在筲箕上面。

  好一帮无娘管教的讨厌鬼!龙一笑恼羞成怒,欲将筲箕掀翻,可是,他越想反抗,头上的东西就越沉,压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

  “好了,酒美菜香,兄弟也都聚齐了,俺们文开还是武开?”

  “文开,文开。口智风雅,拳脚伤身。”一个瘦鬼忙连忙说道。说罢,开始行唱酒令。“六啊六——”

  接着有小鬼起哄划拳,“高六升啊。”

  “三星照啊。”

  “一点滴啊”

  “罚酒,罚酒。”

  “六啊六。”

  “五魁首啊。”

  “喝!”

  “六啊六。”

  “八匹马啊。”

  “四季财啊。”

  “二门喜啊。”

  “四弟出拳最臭,该加罚三杯。”

  众小鬼闹腾一夜,直到东方破晓野鸡打鸣,这帮捣蛋鬼才慌忙挪开坟头钻进坟里,然后,又盖上坟头。

  鬼谷逐渐沉寂了下来,过一会儿,大哭小叫声完全消弭。

  龙一笑头顶一夜酒席,累得腰酸腿疼,脖子更是僵直生硬,一摸头皮,头上被筲箕磨出一个血泡,再一看那筲箕,这哪里是什么筲箕,分明一块腐朽的棺木。龙一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龙一笑心有余悸,又恨得牙根痒痒,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际,那把sh一u qiāng早已不翼而飞了,回想夜里那一幕,定是那个抱他后腰的鬼老三所为。又摸了摸绑腿内藏掖着的一把bi sh一u,还好,bi sh一u没被发现。

  曙色越来越红,太阳出来了,爬上远处山头。龙一笑大喜,传说中的阴间都是暗无天日,从没有阳光普照之说,既然旭日东升阳气渐长,说不定这里就是人间,只是疏远人气僻壤边陲罢了。

  龙一笑朝太阳升起之地疾步前行,心想尽快摆脱这片邪祟之地,可他并不知道阴中有阳c阳中有阴c阴阳互生。就像人间黑夜会遇到鬼,同样,冥界白天也能遇到人。

  龙一笑汇元提气,试着施展轻功,还好,身飘腿轻,已经没有喊魂坡那样腿被磁铁吸引般的状况,但是,比起蛇祖峰飞檐走壁的速度要逊色很多,跑起来也最多只有平常三倍速度。一 yu鬼境果然不同,大概一 yu如魔术鬼境若鬼局,龙一笑没有多想,疾驰几十里地,这时,就看见前边松树林里掩映一座千年古刹。

  龙一笑又是一喜,念叨:这回总算遇到庇护佛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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