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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1章 骨血(下)

  “第二点,从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座巨大的法阵就让我觉得十分可疑。因为那是一座无比强大的心神法阵。换句话说,只有界力无与伦比强大的人才能构筑那样的一种法阵。然而先祖百里道真一脉,俱是专攻培元道一途,之间唯有我娘亲是界道高手,但她也已经去世很久。而要维持着庞阵的运转,更是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那么就必定有一个不世出的界道高人隐藏在这里。”

  “所以,你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

  若兰心慧笑意更浓。

  “是。但让我确定是您的,则是第三点。”

  莫七抬头看了看之前那道光影所在的位置,“我曾试着以心神力侵入窥探,然而心神力接触那层光圈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那是心神结界。可若是如此,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界道高手,但我却是将大日相界附着在心神力窥探中,能够如此轻易并且毫无排斥的将大日相界都化解的人,除了此界的创造者还有谁呢?”

  若兰心慧叹口气,“所以,你知道是我之后,也瞬间明白我所说的等我死后一切都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

  “是的。结界消失的时候,就是一直潜伏在暗中的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巨大的法阵除了隐匿整个冰皇族遗址不被现,最大的作用就是保护这座冰皇窟,也就是先祖的骨骸。”

  若兰心慧点点头,十分赞许地看着莫七,“不错。但你是否有疑惑,既然我还活着,为什么不早点将那家伙解决,而要等到现在?”

  这也是魏通牙和伊伊心中的疑惑,莫七沉吟一下之后,忽然叹口气,“非是祖奶奶不愿,而是不能如果我没猜错,您这神行状态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您本想借着我与神禅子之间的战斗,出其不意偷袭,毕其功于一役,但还是让他跑了。这是您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若兰心慧沉默着,看着头顶巨大窟窿,淡淡的光线和雪花不断飘落下来。

  “百里道真陨落之后,我将他的骸骨和族人安排在了北川,因为这里远离六域,可以让他们安静地生活下去。然而有一天,我忽然得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疯狂地搜寻冰皇族的下落,并且触手已经伸到了北川。感觉到忧虑的我,又遇上了神龙王族的大举入侵,我与那龙灭一战,虽然世人多称颂我的胜利,但却不知我也受到了重创。加上封印那兽族裂缝,更是让我的力量衰弱到了极点。我一面担心冰皇族和你先祖的遗骸,一面又无法放下从毁灭中侥幸生存下来的界盟,思量之间,我还是做出决定。我做出一个三天封印的假象,说我即将陨落,我将我的界脉封存在三天封印里,等待界盟有一天会有一个不世出的天才来开启这封印,汲取我的界脉。我本是借此鼓励界盟的继承者们,希望他们能够以此鞭笞自己,在修炼一途上精益求精,成为护佑我界盟的栋梁。然而事与愿违,为了这莫须有的东西,界盟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看着对方此刻冰寒的面容,莫七心中也不由叹息一声。在他进入海底陵墓,看到那所谓的三天封印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因为界脉这种东西一旦身体和神行消亡之后也会随之枯萎,怎么可能会留存这么久?即便是若兰心慧通神,用的什么法子来保存也位面太过天方夜谭了。如今想来,果然是如此。并非是若心炎太蠢,他只是太过贪婪。贪婪会让人迷失本性,丧失理智。

  “准备好这一切,我在众人面前坐化。实则神行已经飞来这里。我在这里建立了庞大的法阵,意图不让那些搜寻的人找到这里,之后我便将自己的神行连同你先祖的骨骸一起置入这冰皇窟中。然而那股神秘的力量还是找到了这里,就是以神禅子为的意图谋取菩提天眼的那群人。除去神禅子之外,还有离火宫火王的子嗣,他们狼狈为奸,大肆屠杀冰皇族人,并且想要攻破冰皇窟的结界。然而他们不知道,这结界就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尽管我不过是只剩神行状态,但是杀几个太上境的并不算难事。那群人一共六人,除去神禅子利用灵天陨木木蜕而逃,有死人被直接斩杀在这结界中,还有一人重伤逃走,此后再也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说到这里,莫七三人同时张大了嘴巴,看着说的云淡风轻的若兰心慧的神行,心中的敬仰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些太上境变态强者在她面前简直犹如跳梁小丑一般。似这般强人,当年全盛时期得有多逆天?

  “然而经此一战,我的力量更是消耗大半,维持结界法阵已是极限。没想到那神禅子去而复返,虽然不敢再入冰皇窟,却终日盘亘在这附近,每一年冰皇族新任族长进入这里之后,都会莫名暴毙,那都是他的杰作。他在他们身上寻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就随即杀死,一个接着一个,直到你的父亲百里星鎏”

  若兰心慧说到这里,看了眼莫七,见莫七神态安静,并没有因为听到父亲的名字而有所激动,不由微微一笑,“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天生有一种让人安定的气质。他本来是最有希望接受这幅骨骸的,但他的性格太过洒脱,若是浪荡天下定然拍手称快,若说要背上什么责任和重担,则会十分排斥。于是我自始至终都隐在暗处,没有出现。他在查看你先祖骨骸之后,现了他的眼睛的异样,并且拓印下来准备和你母亲商量。我虽然暗中提示神禅子的存在,他也你娘一起联手奋战,但最终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莫七看了看自己体内那只几乎要消失殆尽的怪眼,忽然问道,“祖奶奶,菩提天眼到底是什么?”

  若兰心慧与他对望一眼,“你既然来到这里,想必也对此了解了不少。我在八重天里留下的讯息你也都看到了。菩提天眼是指唯一踏入菩提境界的盘古大神所拥有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拥有着天地寰宇间最强大的力量,洞悉未来和过去,可以消弭一切伤害。说是天之眼毫不为过。然而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际,触了一直深眠这空间的天封鬼母的苏醒,一番恶战之后,盘古大神虽然重创天封鬼母,并且抽取其脊椎打造出了冰神剑。然而天封鬼母却无声无息地渗入他的身体,将死亡种了下去。在盘古大神死亡之际,它攫取了他的天眼。在此之后不久,盘古大神就坐化了。但是他的力量却孕育出了一对双生子,也就是你的先祖百里道真和魔皇。起初它们是共体双生,但随着力量的背道越来越严重,两人变成了分体而生,实际上变成了两个人黑和白。他们都知道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人活下来,于是各自积蓄自己的力量。百里道真先后让六大异能王臣服自己,而魔皇则吸纳了冥王,并且创造了其余三王,魔界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你先组和魔皇在此之间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手,他深感魔皇的黑暗力量大强大,并且为此感到忧虑,然而修为禁锢太久,迟迟不能突破最后一层境界。在那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被天封鬼母夺取的那双菩提天眼,如果有那双眼睛,他或许能够踏足最高境界,那么对付魔皇也就有了很大的把握。于是我陪着他一起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鬼裔族的隐秘之境”

  说到这里,若兰心慧忽然停止,呼吸变得有些绵长起来,表情也显得十分无奈,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不是去到那里,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我和他”

  莫七大约是知道其中因由的,但却不便开口。

  “我们原本计划好里应外合,夺回菩提天眼的同时将鬼裔族全部斩杀,可是他却改变了计划。他深深的迷上了一个叫莲沁的鬼裔族女,不忍戕害,最后只是取回眼睛就此作罢。然而从他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感觉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百里道真了。他动情了,他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和平日里泰山崩顶面不改色的冷静完全不同。最让我感到气愤的是,他从未对我如此迷恋过。”

  “所以,祖奶奶您一怒之下就返回鬼裔族将他们满族屠戮了?”

  莫七忽然问道,目光闪烁。若兰心慧瞪了他一眼,“我若兰心慧若是真这样做了,那就和世间无数平凡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了!”

  “是,祖奶奶当然是与众不同,怎能如此小气?莫七只是瞎猜罢了!”

  莫七心里不由坚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鬼裔族的屠戮另有隐情。

  “那时候,我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是即便杀了那个叫莲沁的女人,百里道真就能不想她的了么?不,他会永远都忘不了她,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虽然如此,百里道真的实力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菩提境。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魔界大为震动,在随后的几次大战中,百里道真凭借一双天眼大杀四方,就连四大魔王联手都奈他不何。这让魔界嚣张的气焰大受打击,一路退回到了魔皇窟死守。就在百里道真率领六大异能王准备一举歼灭魔界之时,他的眼睛忽然开始反噬。于是不得不放弃这绝好的机会,与魔皇约定了云天域之战。从那天开始,他的眼睛不定时的就会作,作的时候惨状可怖,非人可受。而在这段时间里,四大魔王似乎现了魔皇与百里道真曾是一体共生的双生儿这个事实,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于是他们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火王,木王以及百里道真的贴身剑侍,密谋策反。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你先祖为了拖魔皇一起下水,不惜陨落但我认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无法摆脱莲沁对他的重压。那个他口中莲花一般纯美的女孩子,有着澄澈的眼睛,笑起来仿佛世界所有的颜色都消失殆尽他曾经这样对我描述她,我看着他的眼睛,心却很疼很疼。百里道真陨落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那双菩提天眼竟然开始淡化,伴随着他的肉身一起,竟然开始消弭。”

  “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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