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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弃,小女子霞姬,先为几位爷弹奏一曲《薄悻》,只怕生疏学浅,琵琶啁哳,难入君子之耳。小红,给几位大爷斟茶。"侍女小红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看了几眼醉态可掬的牛布衣,突然扑哧一声乐出声来,但又急忙捂住樱桃小口。她先为三人斟了茶,然后搬一个小凳放在中间。霞姬坐下,将琵琶斜抱在怀中,叮铮调了一下琴弦,然后轻拢慢捻弹奏起来,乐声如水溅石,叮咚悦耳。只听她曼声唱道:淡妆多态,更的的、频回眄睐。便认得琴心先许,yù绾合欢双带。记画堂、风月逢迎,轻颦浅笑娇无奈。向睡鸭炉边,翔鸳屏里,羞把香罗暗解。

  自过了烧灯后,都不见踏青挑菜。几回凭双燕,叮咛深意,往来却恨重帘碍。约何时再,正春浓酒困,人闲昼永无聊赖。恹恹睡起,犹有花梢日在。

  霞姬唱到"几回凭双燕,叮咛深意,往来却恨重帘碍"一句,哀怨迂回,一咏三叹,说不尽的缠绵相思。待唱到"正春浓酒困,人闲昼永无聊赖。恹恹睡起,犹有花梢日在"时,更是缠绵悱恻,满蕴春闺寂寞、无奈愁苦之意。本是一首艳词,但霞姬娓娓唱来,却是别有怀抱,风情万种。

  褚工诗、方立寒齐齐拍手赞道:"好!"牛布衣神游物外,一语不发,似是听得痴了。良久叹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在下也回敬一首词,以答谢姑娘雅奏。"当下拿起一把折扇,在案上击节咏道: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栏看。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霞姬弹弦相和,曲罢又万福谢道:"君子雅量高致,霞姬得识君颜,实是三生有幸。待小女子再弹一曲,以俟君子。"褚工诗名叫"工诗",实际上却粗鄙不文,喝了两壶香片,见牛布衣与霞姬还是曲词应和,早就心中不耐,忍不住叫道:"弹什么弹,赶紧脱衣服上床,伺候我们老板痛痛快快地乐呵一把。嘿嘿,这小娘们,真他妈水嫩,不愧是梨春院的头牌,赶紧地,陪完了我们老板再陪大爷我。"牛布衣皱了皱眉,笑道:"在下没有这等艳福,不敢唐突佳人。要说痛快痛快,我看这个小红倒也不错,可惜年岁太小了。"说完一伸手,将身畔正在斟茶的侍女小红揽入怀中。

  小红咯咯娇笑,偎在牛布衣怀中,樱唇凑到牛布衣耳边,吹气如兰:"我年岁小,身上可不小了,你想不想看?"牛布衣居然有点害羞,老老实实回答:"我不想看。"小红向牛布衣抛了个媚眼,说:"为什么不想,难道你怕我姊姊吃醋么?你这个人这么有趣,我真是爱死你了。你不想看,我偏要让你看。"说罢,小红一拧身,挣出牛布衣的怀抱,轻轻拉开衣服带子,本就不多的衣服一下子滑落于地。褚工诗、方立寒大吃一惊。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不着寸缕、活色生香的身子,曲线玲珑,腰肢纤细,哪里是什么小姑娘,分明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修长的双腿笔直,腰肢却在微微颤动,rǔ丰臀肥,凹凸有致,已近完美。如果说霞姬的美是一种气质的美丽,那么小红的美则是一种充满诱惑的ròuyù之美,给人以强烈的感官刺激。

  褚、方眼中都露出了野兽一般的光芒,脸色涨红,呼吸也急促起来,似乎随时忍不住要冲上去。牛布衣不知为何,居然拂袖挡住了脸。

  "快来嘛。"小红眼色迷离,面色潮红,嘴里发出呻吟一般的声音。

  褚、方二人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梦游似的伸出手,不由自主走上前去,脸上现出了一种如醉如痴的神色。一旁的霞姬叹了口气,似是感叹自己比不上小红。牛布衣突然叫道:"两位且住!"褚、方二人闻所未闻,仍然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身子一软,同时伏倒在地。

  牛布衣似乎想要冲过去,但只是欠了欠身,头一歪,也委顿于地。

  小红冷笑一声,走到褚、方二人前面,搜了搜二人口袋,掏出两块飞龙帮的金牌,走到霞姬面前,笑道:"姐姐,你看。"霞姬指了指牛布衣:"小红,这个人似乎还……"小红咯咯笑道:"姐姐不会是心疼了吧。他离我那么远,连看我都不敢看,仙人醉不会致他于死命的,最多醉他三个时辰。也罢,让我看看,好叫姐姐放心。"小红走到牛布衣身边,伸手探住他的脉搏。突然,躺在地上的牛布衣鲤鱼打挺耸身纵起,右掌一翻,一个"灵猫扑鼠"已牢牢擒住小红的右腕。只不过,他的右掌隔着袖子,对小红的身子竟是如避蛇蝎。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门和窗棂同时碎裂,两个人影快如闪电冲进房来,灯光照耀下,赫然竟是傅冲天和傅雷。

  "霞姬也好,班丹拉姆也罢,束手就擒吧。"傅冲天冷漠开口,与傅雷一左一右,封住了所有退路。牛布衣足尖从地上挑起衣衫,飞快地裹住小红的身子,同时对傅冲天和傅雷叫道:"别过来,她身上有dú!" "仙人醉居然都醉不倒你,还真有两下子,看来你不是仙人,只能是个凡夫俗子。"小红看都没看傅冲天和傅雷一眼,只是笑嘻嘻得对着牛布衣,一点也没有主客易位、为人所制的样子。

  "既然醉不倒你,我自己倒有些醉了。"小红突然媚眼如丝,身子一软,倚倒在牛布衣的怀中。同时,咕咚一声,霞姬也连人带椅倒于地上。

  "我真喜欢你……喜欢死你了……"这是小红把樱唇凑在牛布衣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五)

  一品堂西跨院,有两间小小的屋子,这两间屋子没有窗户,墙面斑驳,缠满青藤,像是已废弃多年的库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牛布衣真不相信,威镇武林的飞龙帮主傅冲天居然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傅冲天"吱呀"一声推开两扇木门:"牛先生,请进。"牛布衣欠身而进。傅雷则垂手侍立门外。牛布衣端详了房间内的摆设,感喟道:"居安思危,富贵不yín,难怪飞龙帮能异峰崛起,成为江湖第一大帮。天下英雄,无出傅帮主之右者。" "哪里哪里,牛先生过誉了。"傅冲天燃起三炷檀香,举过头顶,向墙上的两幅头像躬身拜了两拜,然后恭恭敬敬把香chā进案上的香炉。牛布衣凝神观看,两幅画中,一幅绘了个长须老者,一幅绘了个英俊青年。

  "这两位一位是我的恩师俞佛公,一位是我的师兄张廷仙。飞龙帮自我恩师首创、师兄发扬光大以来,至今已历三代。傅某自接掌门户以来,如牛负重、如履薄冰,不敢稍有懈怠,号令全帮上下一直严守先师订立的'济困扶危,行侠仗义'八字门规。傅某不才,平生宏愿只为整肃武林。驰骋半生,所幸没有辱没这八个字。"牛布衣看着画像,屈膝拜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傅冲天心中一动,伸手相扶:"牛先生不是本帮中人,无须对先师、师兄行此大礼。"牛布衣起身,肃然说道:"在下后学末进,自幼崇敬英雄,只惜无缘得识前辈风范。今日恭瞻前辈遗容,景仰之心,难以言表。"傅冲天回身从柜中取出那件布满血渍的破烂长衫,轻轻披在身上。看牛布衣露出疑惑的神情,傅冲天叹道:"这件长衫,是先师兄廷仙公的遗物。当年师兄雄姿英发,正值大展鸿图之时,不料却在山西清碣寨遇到不明蒙面人伏击,英年早殒,这是傅某平生最为心痛之事。傅某每天进入此间,就披上当时师兄所穿血衫,一则心念兄弟恩情,二则立誓不忘师兄遗志,发愤图强,光大本门。"傅冲天上前,轻轻握住牛布衣的双手:"傅某与先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数日来同舟共济,以御外敌,患难之间足见真情。傅某不才,为武林计,为苍生计,斗胆请先生加盟本帮,暂居副职。先生大才,远胜傅某,傅某已两鬓斑白,将来行侠江湖的大任,就要着落在先生肩上了。"傅冲天说完,手紧握了两下,眼神中已满是恳切之意。牛布衣大惊失色,脸色涨红,双手抖动不停:"这个……这个……万万使不得。在下才疏学浅,如何能担当如此重任?能蒙傅帮主不弃,收录门楣,在下已是喜出望外,岂敢奢望凌驾于群雄之上?帮中藏龙卧虎,还请帮主另选贤能,在下对帮主佩服之至,能为帮主聊尽绵薄,于愿足矣。"傅冲天心中暗笑牛布衣装腔作势,口中却诚挚之极:"先生不必过谦了。先生文武全才,能够加盟,实是本帮之福。帮中诸雄,皆草莽耳,哪里及得上兄弟大才。今后你我兄弟携手,放眼武林,试问还有谁敢与争锋?"说完纵声大笑。牛布衣热血如沸,躬身yù拜,被傅冲天扶住。当下声音颤抖说道:"牛布衣半生碌碌,今日平步青云,全拜帮主所赐。今后必将全力以赴,效犬马之劳。牛布衣粉身碎骨,鞠躬尽瘁,难报帮主栽培之德、知遇之恩。"傅冲天温言道:"敌人的行踪渐渐明朗,但还未彻底肃清。待此间事情一了,再行继任副帮主大礼。"牛布衣yù言又止,对傅冲天道:"帮主,此间说话可方便?"说完指指外面,意指傅雷。

  傅冲天道:"但说无妨。"但想了想,还是拉着牛布衣进入内室。

  内室仅有一张小床,除此空无一物。牛布衣环视周围,恢复了冷静的常态,低声对傅冲天说道:"帮主,虽然最近诸事进展顺利,但还有几件事情让在下疑惑不解。其一,六位凶神中已有四位露了行藏,尊塔布也已作了一案,看来皆是有人所扮。不过,其中居然有帮中的内应,连祁百发都能被收买,不知道背后的主使是何来头?其二,佛堂中的五幅画像一定是帮中内应所绘,唯独没有绘冰雪傲神拉钦贡的画像,看来此次出马的只有这五个人,眼下四人已伏诛,仅剩下尊塔布。祁百发既然是桑扎西,那么尊塔布有无可能也是帮中jiān细?其三,少主人在梨春院遇害,既是霞姬作案,可为何她至今还不避逃,偏偏等着我等去抓?"傅冲天脸色凝重之极,问道:"先生有何高见?"牛布衣道:"这些问题的关节,要从两个人身上下手。" "哦?" "一个是聂非,一个是傅开。"傅冲天沉吟道:"聂非和祁百发是同门兄弟,数十年间从未分开。祁百发

  既是桑扎西,难道聂非就是……果不其然的话,长安街头,黑衣人不杀他们就更顺理成章了,必是同伙,早有约定。" "即使不是同伙,聂非也必知道内情。" "有可能。可是傅开呢?此人为我亲随多年,从未出过差错。"牛布衣笑了:"在下无意说傅开对帮主有二心,但有几点确有疑义:在下在佛堂中初见五神画像,当时说了一句'诸恶并作,六主擒魔',堂中诸人仅有傅开瞠目色变;窗外传来鸟叫,又是傅开抢先喊出桑扎西的名字;大雾之夜我等设伏擒桑扎西,又是傅开一掌将其打死灭口。种种事端,颇为怪异。"傅冲天凝神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长安城西三十里的戈壁滩上,一个戴斗笠的青衫人正在踽踽独行。

  身后响起迅急的马蹄声,几匹骏马赶了上来。青衫人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几匹马将他围在中心,马蹄扬起的沙尘将他笼罩起来。来人中为首一个虬髯大汉勒住马缰,哈哈大笑,笑声在旷野中远远传开:"聂护法,一个人夤夜离开总坛,意yù何往啊?"青衫人缓缓除下斗笠,一张瘦脸黑黝黝的,没有任何表情,赫然正是飞龙帮总坛的左护法聂非。

  "沙坛主、费坛主、李香主、许香主、慕容兄弟、方氏昆仲。嘿,帮主真是太看重在下,区区一个聂非,竟偏劳了这么多高手的大驾。却不知诸位来找聂某有何公干?"沙坛主拱拱手:"聂护法不辞而别,帮主极为牵挂,故命我们哥几个前来相送,送些路费、盘缠。"聂非冷笑一声:"不敢。在下与几位并非朋友。再说各位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天下哪有这般送客的道理?怕是来送聂某归西的吧。"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瘦削汉子喝道:"沙坛主,少跟他废话。奉帮主令,擒拿叛贼聂非!"聂非斜睨着刀疤汉子,冷冷说道:"费坛主,好大的威风!就是除掉了在下,论资历,论功劳,恐怕也轮不到你当左护法。"刀疤汉子脸色微微一红,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噌的一声,刀已出鞘。

  聂非不再看他,转向沙坛主,声音渐趋低沉:"沙兄,你我兄弟素来没有过节,都跟随帮主多年。我祁师弟的为人想必你也清楚,我兄弟二人多年来形影不离、情同手足,为帮中立下汗马功劳,蒙帮主看重,分任左右护法,焉能背叛帮主?祁师弟的事,不是为人陷害,就是另有苦衷。在下最近在帮中屡受众人猜忌,才决意要出行西番,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我师兄弟一个清白。"沙坛主两道浓眉一轩:"前往西番?" "几位凶神都是藏北边陲喇嘛教的护法神,此事必然和喇嘛教有极大的干系,在下此次正要前往喇嘛教,探查一个究竟。"刀疤汉子冷笑道:"帮主雄才大略,牛副帮主智谋过人,最近连连铲除了四位邪魔,阁下看大事不妙,就想落荒而逃,却瞒得谁来?祁百发既是桑扎西,我看你就是尊塔布!帮主有令,聂非如若抗拒,当场格杀!"聂非仰天大笑:"好!好!聂非的xìng命在此,看谁有本事拿了去!"说完,将斗笠甩开,左爪右钩,作了个守势,正是他的成名绝技虎鹤双形。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突然一阵悠扬的箫声悠悠传来。众人侧目看时,不远处有一头青驴正缓缓走来,青驴上坐着一个白衣人,宛若临风玉树,微低着头,凝神吹奏着一管洞箫。

  青驴近前,乐声停歇。白衣人微笑道:"尊塔布师兄休慌。萨迦密宗圣教黑帽法王玛尔巴座下弟子索杰玛在此。玛尔巴法王已在寺中等候多时。"来人竟然是六位凶神中的红叱陀王索杰玛!飞龙帮诸人全都大惊失色。数日来,六位凶神的名字已响彻武林,虽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